第一道:元气满点的炒米粉与猪血汤03
於是张珩yan与小学弟只好把猪用高丽菜引到了派出所後面停机车的小空地,弄了一点水与铺了几张报纸,暂时把猪给安置的下来。
这条猪似乎有洁癖,并不会在所里随地大小便,小学弟每天早中晚各要带牠出门散步一次。
而据说猪是所有家畜当中智商最高的,现在正值盛夏,外头天热,只要一有机会,小猪就会从後门钻进派出所里吹冷气避暑,还会挑选在最凉的出风口底下,有时张珩yan刚刚顶着烈日巡逻回来大汗直流、头昏脑胀的险些中暑了,却看见在冷气出风口下翻着肚皮呼呼大睡的猪,就会有种人不如畜生的感慨。
猪虽然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麻烦,但是拜出所毕竟不是动物园,就算照顾这条猪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就这样一直待在局里也不是办法。
为了让家里有猪只走失的民众可以更快得知讯息,小学弟特地亲手制作了印有猪只照片的传单,到各处去发送,希望有人可以快点找到这条猪的主人,这只烫手胖猪可以早日回家与主人团聚。
不过可以张贴讯息的单位张珩yan与学弟都去张贴了,还拜托邻里长将传单贴在邻里的公布栏,好几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人将猪只领回,学弟甚至都已经跟猪有了感情,自掏腰包替小猪买了专属的宠物碗,收集了纸箱给他搭了个小屋,还帮猪取了一个名子叫做「嘟嘟」,他胖嘟嘟、圆滚滚的身t正好恰如其名。
附近的民众来洽公时,都知道现在派猪所里头有一条猪,住在附近的孩子下了课就跑到警局吵着要看猪,把牠送来派出所的老伯还会不定时的摘自家摘无农药、无化学废料的地瓜叶、高丽菜给小猪吃,然後「顺便」摘几颗番茄、玉米请他们吃,就连所长都笑称他们这里有一条「警猪」了,让张珩yan不禁觉得当一条猪都b当警察还要爽快。
星期五晚间十点半左右,就在张珩yan快要交班之前,接到了一通民众的报案,说是有人在镇上唯一一家备有卡拉ok的小吃部喝酒闹事,请求警力到场排除状况。
张珩yan与大学长便骑着机车到场了解状况,小吃部的点唱机正在播放着江蕙的《酒後心声》,现场打得不可开交,到处都是砸破的酒杯与酒瓶,现场一团混乱。
原来是因为有酒客为了越南籍的年轻陪酒小姐争风吃醋,两个人一言不合,叫来了各自的朋友助阵,两方人马先是相互叫嚣,最後把店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破了,当然还包刮对方的脑袋瓜子。
张珩yan与大学长劝说无效,两方人马还是打得难分难解,还有越演越烈之势。这一头有人已经躺在地上抱着头奄奄一息,不断对其拳打脚踢,还有人像是杀红了眼,高举起凳子就要往被围殴的受害者头上砸。那一头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有人砸破了酒瓶,眼看就要桶向对方的肚皮。
眼看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si也会剩下半条命,张珩yan情急之下掏出了警用的点三八配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砰!」
打中了挂在天花板上的音响电线,江蕙的歌声嘎然而止。
这一枪发s,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闹是酒客瞬间鸦雀无声。
闹得不可开交的大夥这才意识到是真枪实弹,再也不敢藐视公权力,放下了手中的凶器,高举着双手投降。
「全都给我安静下来,抱着头趴在地上!」张珩yan对着闹事的酒客们吼叫着。
所有人都吓得像鹌鹑一样,乖乖地照着张珩yan的画抱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大学长则是一脸惊呆了的表情望着刚刚开了一枪的张珩yan,默默将手覆盖在她抓着手枪的右手上。
「学妹……你这下摊上大事了。」
终於处理好的酒後闹事,请求其他警力支援,把伤者先送医,带回了闹事的酒客,做完了笔录,张珩yan就立刻被叫进了分局长的办公室。
张珩yan知道分局长铁定是要为了她所开的那一枪把她叫进来训斥一番,虽然当时的情况紧急,但现在想来自己也真的是太过冲动了,心中已经想好了等一下无论如何就是低头道歉就好。
她敲了敲所长办公室的门,从门内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请进。」
张珩yan叹了口气,走进了分局长办公室,看所长正在煮着水泡茶,水壶烧开水时沸腾的鸣笛声响起,所长关掉了炉火,对着她说:
「张警员,坐啊。」
所长脸上仍然挂着犹如佛陀一般如沐春风的笑容,却看得张珩yan心底发寒。
张珩yan挺着腰杆正襟危坐,看着所长把放在瓦斯炉上用铁砂壶煮滚的水倒进茶海,淹过了茶壶与杯子,将杯子与茶壶用专用的茶具一个一个夹出,在温热的茶壶里头搁上了茶叶,又到入了沸水,把第一泡茶汤快速倒掉,又添入了热水。
这麽麻烦的手具仅是为了喝上一杯茶,张珩yan光看就觉得累了,但无论是哪个单位,分局里总是会有这样的专门用来泡茶的桌子与茶具,似乎当久了警察就理当喜欢泡茶聊天,即是在大热天里分局长仍然一日复一日泡着老人茶,在这盛夏的天气里不要说是喝了,就连看都觉得热。
所长把其中的一杯推到了张珩yan的面前。说:
「这是今年的冠军茶,你喝喝看。」
张珩yan拿起了杯子就口,茶香扑鼻而来,但此时此刻的她也没有心情品尝所谓的冠军茶,囫囵吞枣的就咽进了喉咙里,还被滚烫的茶汤给烫到了,要不是所长就坐在他的正对面,她真的差点就把快要将她舌头烫熟了的茶汤喷出来,但她终究还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忍耐也是刑警的专业训练之一,知道在长官面前不能失仪,y生生地把茶给吞下。
见她的茶杯空了,所长又在替她真满了茶杯。「好喝吗?」
除了快要被烫si以外,张珩yan根本就分不出来冠军茶与便利商店的罐装茶有任何区别,但也只能虚应故事点点头。
「泡茶、养茶壶,是一种培养心x的活动。你看我这一柄紫砂壶,se泽丰润,质地光华,是我养了好几年的呢。」
其实在张珩yan的眼中,所长的这柄茶壶跟其他的茶壶并无不同。所长又只在放在旁边玻璃柜里头的其他茶壶。
「你看,我在这个派出所一待就是十五年的时间,光是在这个地方养的壶就已经这麽多了。」
所长笑着说道,张珩yan看着这一整柜子的茶壶,心想所长在这里过的生活可说是平顺又滋润啊,否则哪里来这麽多闲情逸致养壶。
「这个地方啊,平日不会出什麽大事情,就算是机车失窃也很少见。跟你之前待的大城市不一样,一天到晚都有犯罪事件,人们也好像也对这j鸣狗盗之事习以为常。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以前是在刑事局当差的?」
「是。」张珩杨挺起了腰杆子回答。
「我听说你曾经经手过十大枪击要犯的案子,当时枪击要犯闯入了一间小学,你以自己交换人质,跟着要犯搭上了车,然後再趁机击倒了嫌犯,对吧?」
所长说的是她进入的刑事局的第二年,当时他们追捕已久的枪击要犯闯进了正在上课的小学,挟持整个班级三十几个小朋友以及一个怀有身孕的nv老师,并且要求要准备一千万的现金以及一台可以让他逃亡的车辆,如果市警局没有备妥,每十分钟他就会杀掉一个人质。
眼看着追捕多时的重大枪击要犯就要cha着翅膀飞了,张珩yan向指挥总长自告奋勇,带着装有一千万的现金的手提袋,交换所有人质的安全。
张珩yan手无寸铁,面对的又是荷枪实弹的要犯,张珩yan知道自己这次的行动或许九si一生,一旦逃离的警方的视线当中,自己就失去的身为人质的利用价值,嫌犯一定会杀了她。但她仍然没有一丝迟疑,在中了一枪的情况之下,赤手空拳将嫌犯拿下,此次立下了大功不仅得到了嘉奖,警政署长还亲自到医院里头探望她,虽然已经事过境迁,但是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张珩yan想起自己就是为了惩j除恶才成为一个警察,绝对不是为了蹲在这种连养老都嫌清幽的地方无所事事。
「或许对你们这种野心b0b0的年轻员警来说,这里只是一个好山好水好无聊的地方,是吧?」
张珩yan的心里却实是这麽想的,她怀念着在刑警局里头出生入si,手握枪杆子的感觉,唯有装满了子弹的手枪的重量,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如今她却被困在这个小地方,就像小池子里的龙,有志不能申。
「据说枪是有魔力的,拿过枪杆子的人,就会对那种感觉着迷不已,是会迷恋起开枪的感觉的。」
难道所长的意思是她眷恋开枪的感觉,所以n用公权力而执法过当。张珩杨慌张地摇摇头。
「所长,刚才的状况确实很紧急,您可以问问跟我一起前去的大学长。」
所长眯起了眼,指着坐在外头戴着老花眼镜看着书的大学长。
「你看你们大学长,他从警专毕业到现在,配在腰上的那把枪就连保险栓都没有打开过,也就在这里安安稳稳过了快要二十年,或许连开枪的念头偷不曾有过。他的孩子一个念高中一个念大学,半辈子都要过去了,说不定再几年就可以申请优退了。」
张珩yan看着满满的茶杯无语着,所长脸上的笑容依旧,话语却是异常严厉。
「你觉得这里的生活无聊得令你一刻都待不住,但这却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不会容许有人在我的任内坏了这个规矩。你对着民众对空鸣枪的事情虽没有发生什麽严重的事故,但这事可大可小,要是传出去闹大了对你我都很麻烦的。我已经安抚过地方的媒t的记者,这件事情不会见报,但我也不能不惩处你晓以大戒,所以就麻烦你在明天上班之前,交五千字的报告吧。」
听完了所长的训斥以後,张珩yan又回到了座位,绞尽了脑汁为那颗点三八的子弹打着报告,但奈何坐在电脑萤幕前颓丧地托着腮帮子双眼发直,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就连一千字都挤不出来。
看着墙上的时钟,着已经凌晨四点半了,距离下一个轮班时间已经不到十二个小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了,张珩yan只好拖着鼻惫的身心,走出派出所,骑着刚到这里时在镇上唯一一家脚踏车店买的淑nv车回租屋处。
黎明以前天空是一片漆黑,骑在无人、连路灯都寥寥可数的大马路上,即使是盛夏的八月,在这空旷的小镇连风吹起来都是寒冷的,让张珩yan不禁打个个哆嗦,赶紧将外套的拉链拉高。
张珩yan的心理莫名的空虚,连肚子都咕鲁咕鲁的叫了,但是的租屋处附近没有早餐店,且现在的时间恐怕店家也还没开门,就算想去便利商店随便买个东西果腹,也得骑上将近三公里远,让又累又心烦的张珩yan不禁打消了念头。
突然想念起他当警察的第一年,每次办案拖到凌晨才能下班的时候,学长就会带着她到分局对面的小摊子,请她吃上一盘又香又油的炒米粉,外加一碗撒上大量胡椒盐的猪血汤,喝起来热re1a辣的,暖心又暖胃,作为辛苦劳累一整天後满足的句点。
但自从离开了第一年当差的分局以後,就再也没有吃过炒米粉与猪血汤当早餐,不禁又让她想起了那时的时光。
当时带她的大学长是个b自己长了大约十多岁的男子,总是穿着同一件牛仔k与外套,脸上满是胡渣、头发乱七八糟,菸不离手,待在刑事课已经有超过十年的时间的老油条,开口闭口都是脏话,嗓门又大,彷佛喉咙内建了大声公,老是在她耳边嚷嚷,让她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的都快要重听了。
一开始张珩yan还觉得自己实在是倒楣透了,为什麽当上刑警的第一年就遇到这种讨厌的人?但後来才在警界待久了以後才发现,人不可以只看外表,许多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人模人样的,却有可能是最y险狡猾之人,常常说一套暗地里做的又是另一套,像学长这样表里如一,从不拐弯抹脚、不做表面功夫的人其实是很难能可贵的,所以也不觉得自己的刑警第一年菜鸟生涯难熬了。
等熟络了以後才从学长的口中得知,学长的父亲也是个警察,他从小就是看着父亲英勇的背影所以立志长大也要当一个刑警,但他的父亲却在他高中毕业以前就应公殉职了。
但父亲的si却没有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他仍然追随着父亲的脚步成为了刑警。当时她只是个菜鸟刑警什麽都不会,虽然学长不算是一个很又耐x的人,动不动就她大吼大叫,完全不会因为她是个nv人而稍微怜香惜玉一点,如果她做错了事,就会用力的巴她的後脑勺或踹她的pgu,问她是不是忘记把脑子带出门了还是没有脑子。
虽然学长是个粗鲁的人,但是该教给她也从来都没有藏私,总是用他的方式勉励着当时还很旁徨的她。看着学长英勇办案的背影,张珩yan也立志要当一个好刑警,而如今她却待在这个偏远的小镇里头,就连开罚单这等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要是学长知道他现在这麽窝囔,铁定会狠狠地教训她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