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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长大(齐执番外)

 

齐执一直觉得自己b同龄人要早熟些。

小时候父母忙,他对世界的最初认知来自托儿所,又在幼儿园的中班大班分别滞留了两年。他至今还记着透过幼儿园大门铁栏杆见到的一次次辉煌落日,不敢转身去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头顶才堪堪与灶台齐平时,他站在板凳上学会了做饭。父母顾不上他,太饿了,没法子。

随着父亲从了政,母亲获了晋升,家里多了个阿姨。他终于不用自己面对乱溅的热油了,但阿姨也成了他家里唯一熟识的脸。他很听话地背了很多诗,验收的人却不总有时间听。

再后来,父亲平步青云。

家里陆陆续续换了两三套房子,不知换了几多阿姨,母亲也不再工作了。他买了那么多的漫画和游戏,零花钱还是越来越多,还有了接送上学的司机和车。

大概是他个头拔高太多,实在难以再被忽视了,他终于获得了自己的亲子时间:

他亲爹嫌弃他吃相不好,难得趁着年假,屈尊指点他一周内吃遍天南海北的名菜,和他讲排座、点菜和敬酒的门道。

他还是更喜欢麦当劳,但父亲晋升得太快了。

不可避免的,他被带着参加了几次各种叔叔的家庭饭局。父亲让他别丧着脸,笑jg神一点。

渐渐的,他也不知道何时自己有了始终笑着的脸,有了圆滑岔题的十级功力,有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奇巧心思。

前十八年随着父亲水涨船高,他像加速过了其他人的大半生。

大概父母的基因确实不错,他成绩不算差,但也不至于多拔尖。本来按部就班拿到了加拿大某个学校的录取,偏偏发现略有动心的nv同学和他分了一个高考考场。索x陪考吧。

结果成绩出来,nv同学名落孙山,他分倒高得吓人。

嘿,不用去那天寒地冻的鬼地方没有恶意,仅描述内心的活泼顽劣讲英语了,他转眼扔下了对同学的同情,欢天喜地选了曾十里洋场的南城。

幸好来的是南城。

他记得新生报道时见到的那个独自推了两个大行李箱的情绪写在脸上的那个姑娘在合唱排练的伴奏中露出了水仙花一般细长娇neng的脖颈。

她终于成了他nv朋友。

他又想同化她,剥夺她过多的情绪和天真;又想守护她,什么都由着她,过得自由一点轻松一点。

同化和守护都没来得及完全实现。

上大学后,家里和他的交流反而更多了起来,大概是他年龄到了终于有了议事权。他有的没的应付着,时而把父亲单位发生的趣事分享给秦罗听,本来该是岁月静好的。

直到,父亲越来越多地提到站队和派系。像是山雨yu来,他难得表达忧虑。父亲安慰他,自己离漩涡中心很远,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

结果21岁生日过去没几天,他接到母亲小号电话。父亲的声音:“准备出国吧,推荐信已经准备好了,文书和语言你尽快自己解决。”骤然挂断。

从声音里,他带过一月剧情甚至写完一生的感觉真是太舒爽啦hhhh

秦罗恨自己没出息。她不由自主地点开那张图,放到了最大,兴致b0b0地应下了这场自导自演的寻宝邀约。

画面里没有他,衣角、鞋、影子都没有。没有藏在y影里的文字或浪漫。最终只是确认了不是小橘本橘——她专门去云盘找了古早的照片,小橘有漂亮的白手套,这只没有。

也是,有什么会三年不变呢,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一下子就,索然无味了起来。

她退出朋友圈界面时,动作稍稍滞了下,又回去把那张图存了下。

他拍照还是好看的,光影构图这些常常给见惯的风景添生花妙笔。以前她官方盗图他,细细调了曝光明暗,发朋友圈或者很辛苦翻墙发stagra,评论里暗搓搓写一句credittorqi。急于昭告天下,又不想那么刻意,小动作里细密绵延的小欢喜——不像陆克山,总是青空朗日捧着一颗心,亮堂堂明晃晃任她践踏。

她心烦意乱,潦草翻看累积大半天的未读消息。

工作群、拼团群、cpa资料套路群、游戏开黑群、忘了禁止推送或者屡禁不止的服务号……再有就是“欢乐三口人”群早上好的问候,昨夜不好意思推拒被加上的面孔模糊的男人问她醒了没……

好像没什么要处理的,单身nv青年无所事事的幸福,与无聊。

她手指又悬停在了和齐执的对话框。她好好奇配文深意,她好想去确认他追着她来了这里,哪怕是,戳破她幻想。是小橘长出了千万只前爪,小心温柔地裹住尖锐,粉红se的柔软坚持不懈在她心上挠啊挠。

还好没过多久,对面先投了降。

他问她,“带了一些兔头过来,你住哪?我晚点给你送去。”

不做铺垫,不耐解释,不去展开,长驱直入。

兔头?她想不理会的。

她后来才意识到,上一次和齐执的金拱门聚会指路16章,枉她又一头栽进去。他说了那么多,又什么都没说。“我怎么不喜欢你”的辩驳和“我喜欢你”还是不一样的,前者更像,他一贯的策略,不论论点,让对方先补足论据,等说完再占了高位一句句去反驳——他教过她怎么更文明地更有效更冷静地去和课程猪队友讨论,或者说,吵架。她那时常常被各种队友气哭。

她是昏了头,才会以为他会隔了这么久终于向她剖白,才会以为他是想着她。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地址发给了他。

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去洗澡洗漱化妆,要快点,洗完还要收拾下房间。她拒绝深想为何要收拾房间。

偏偏是兔头。

有一年暑假后返校,她坐了那么久的客运大巴——那么久远以至于那时家里还没通南城的高铁,把书包怀里小心捧了一路。

里面不过是十盒蓝莓。但也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蓝莓:毫无酸涩,饱满清甜,像一颗颗爆珠在口中炸裂,是雨后草木呼x1暗藏一抹娇花甜香。

那时小宗冷运还不发达,她无法担他尝不了的风险。

原本想分他五盒的,但见到接站人群中乱着头发随意穿着还那么熠熠闪光的他,五一下子就调成了八。

天气这么炎热,公交上人又那么多。他把持着行李箱拉着吊环稳稳站着,她挂靠着他,包里蓝莓背后颠簸。她和他讲暑假琐琐屑屑j飞狗跳,他像是不耐应付着,偶尔提醒她讲过了。她讲得累了困了学校还没到,他终于开口,像是在讲一件多有趣的事:

“从家里带了兔头,太好吃了,我全吃完了没给你留哈哈哈哈”

他是真的笑了出来。

秦罗分了他蓝莓,嘱咐他多了的放冰箱,尽快吃完。他次日才和她说全洗了,坏了一大半,只能都扔了。

她很想吃蓝莓,很想试一试他夸赞的兔头。

两盒蓝莓止不了渴,她也始终没能吃上他带的兔头。

他在楼下微笑等她。她像小鸟一样欢快飞奔。

这场景有多美好,这经历过的等待就有多漫长。

“先把兔头拿上去放冰箱吧。”他温柔支使她,毫无一起的意思。

她长吁一口气,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安心。

“尽快吃,坏得很快。以前每次给你带都撑不到你返校。”

她已经在楼梯口,难以置信回头看他。

无论是兔头故事过晚揭示的另一面,还是他的主动解释,如果算是解释。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的他和一个半月前她见到的他有明显的不同。

可能是牙镶好了,他笑得更自然了?还是他穿了白t,身材被g勒得se气里带g净单纯?又或许是他嘴角的弧度发生了轻微变化?

她只觉得他眉间的那丝沉郁好像又消了,他的少年气又回来了。还是最初要保护她的那个骄傲少年,岁月没有在他身上沉着雕刻。

再看一眼她又要心折。

正是周末余晖,热浪稍稍降了些,路人三三两两却不喧嚣。

齐执一言不发地带她往附近商圈走。

他身上温柔的味道x1引她往他那侧靠。但他迟迟不牵起她的手,她不敢妄自揣摩轻举妄动。

他真是越发好看了。眼睛晶亮,落了昨夜星辰。

“看路。”他轻轻叱她,手又罩到了她头上。

她把他b得离路牙更近,要时时担心着被路边停车的反光镜打到。

他以前就嘲她走路不直,总是偏向一边。

总是偏向,他在的那一边。

还好,他们的影子里,手臂是重叠的。她不喜欢自己此刻卑微的欢喜。

说些什么呢,她还在想有什么聪明的言辞幽默的故事。

他主动开了尊口:“我拿到南极光创投的offer了,但准备先去一家小私募锻炼一阵子。”

南极光创投是顶级创投机构,一般不招应届生。

她没过脑子问他:“为什么不去南极光?”

突然的沉默,只有早到的晚风刮着路旁浓密绿荫沙沙响。

“家里介绍的。”

她眼睁睁看挺拔的少年黯然了下去,像是秋风带走了所有的叶子,冬雪压上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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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挺恐慌的一件事是,之前捏人设不太走心,真真假假的,有的写完就忘了,现在疯狂反噬,不记得之前想法,可能会出现一些矛盾。已经在查找着前文写,但还是e。

电光石火之间,秦罗想到了齐执之前往她前公司投的简历——不是通道,简历ch11u00在学长这样的中层g部手里挂着。她模模糊糊像是抓住了什么,待细想又只剩下一团影子。

“先去小公司也挺好的,能更全面地接触市场和业务,有机会独自投出好项目来。”她急于结束话题,帮他把借口都想好了。

其实去小公司哪里都不好,尤其对齐执来说。她根本没法想他为一份辛苦钱在不知哪来的小人物手下讨生活。

他好像,更适合去年夏天。意气风发和她讲自己在gu市大杀四方,投资回报率一骑绝尘,现在帮亲人朋友托管了很大一笔钱,规模再大一点就可以申请相应资格成立自己的私募了。

像只急于炫耀等待激赏的小孔雀。

她毕竟已经迈入社会,对这样的创业想法实在是免疫。不过是他的话,她愿意把老套的故事再听一遍。

她喜欢他向她炫耀自己幼稚的想法,像是侧面在告诉她,他亲近她,他需要她。

原来她今天刚看见他时,也是那样神se。本来是又有什么要和她炫耀的成就么,她可ai的少年。

她埋怨自己的鲁莽,虽然仍不知这突然的黯然源头到底是何,家里安排的工作有何不可——她期待过他家里安排的工作,他们一起展望过在小城市一生蹉跎。

但她不会去问,知道问了他也不说。

她从未听过他讲过失败和挫折,从未听过他慨叹世间晦暗人世伤感,甚至大多时候不知他在想什么。如果尽情与忽略他的回避、冷淡和离开,他可能真的只给她带来过欢乐,情事算,笑话也算。

起司蛋糕浓郁n味里延展开的酸甜余韵,刚出炉面包热气烘烘的麦香盛着一地yan光,焦糖n茶腻到了极致偏偏夹杂了隔壁白桃乌龙的清凉……刚进了商场,层层叠叠的食物香气就争先恐后地向他们扑来,热闹繁盛,叽叽喳喳,生机b0b0。

他却一步不停。就像她当时怎么样都是一个人热闹。

他没问她想吃什么,没告诉她要去哪里,只是笃定了她会跟。

她明明应该是顺从的满意的。这看起来正是里常见的霸道总裁笨拙谋划约会,甚至能打上失散多年兜兜转转情有独钟的标签,仿佛下一步就是解除彼此误会拨云见日你侬我侬了。

可能是恃宠生骄吧。她嫌他走得太快了,嫌他不说话,嫌他太晚了,嫌他每一步都错了。

她又嫌这商场里太热闹了。

那时候在南城很多次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去医院……有时他还在,有时他已经离开——最后的一段日子,他在不在其实没什么两样。

她害怕自己什么都记起来,害怕见到所有人都b她快乐。

她不想跟着他走了。

“我去买点喝的。”秦罗被千钧之重的回忆压得喘不过气,只想快快逃离。

“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喝了。”

她其实不想喝,但又懒得去和他争,又是跟着他走。

好在在南城早过了气,排队的人不多,两个人的静立不至于太尴尬。

她点了单,默默等他说出“巧克力,全糖”——读书时他坚持只喝这一单品。

“那个什么双pa0响,全糖。”他颇是回忆了一会。

秦罗一愣,又乐了,迟来的成果验收这是。她当年最ai百香果双响pa0,疯狂安利他。不想他誓si不从,好说歹说只抿了一小口,下一次在她面前照点巧克力不误,还要加一句“巧克力最好喝”。这次大概是忘了巧克力人设,直接从了本心。

极嘴y的小孩子。她没拆穿,内心暗暗嘲他。

那些刚刚奔涌起来的不安、忧悒与愤懑,奇迹般地都急遽退了cha0。

齐执带她去吃火锅,九g0ng格,预留了位置。他帮她拿了和他一样的酱,没问她。

牛油一点一点的沉下去,热烈的红一点一点地泛上来,锅底翻滚蒸腾,掩了天地间心跳以外所有声响;烟雾斜斜升起,只有他是模糊,只有他是清楚。

齐执拿了一盘r0u往中间下,又快又稳,一滴锅底都没溅出来。熟练填了他左近的几格后,又开始给她捞r0u出来。

都怪他。她接触火锅好几年后才被尴尬提醒,有一些别人专门涮下的r0u是不能去捞的——她是喜欢吃火锅,但和他一起的时候,自己从没有涮过或者捞过,什么规矩都不懂,好像也不用懂。

好久之前,他带她去见他挚友,算是一场doubledate。眼见着他们茶水快没了,像是在面对nv朋友岗的终极考核,她有心去倒满给他长面子。没想刚拿起水壶,就被谈兴正浓的齐执给注意到拦下了,“好好吃饭,不用理会这些”。

可她后来当了很久点菜、下菜、帮添酒水的人,这些都理会得很熟练了。

他有条不紊地继续下菜捞菜,她不住地吃碗碟里还是堆成了小山,像是他们感情中的姿态。他看似t贴游刃有余投喂着牵动着挑逗着,她始终把握不好节奏始终狼狈应对着。

从来看不清齐执t贴她和绅士之间的边界,逃不脱又不敢全然去信,否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是极好的。

齐执在手机里时,是她的知心好友甚至亲密ai人。但他过了这么久终于坐在了她面前,t贴备至,复现往昔,她反而没了热情没了耐心,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焦虑矛盾与困惑。

b如,这顿火锅是她毕业那年终于找到工作也写得不太好。。。总感觉愧对神仙读者qaq

以及我明天大概率要鸽,作业还没写完。。。

她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快吃,再不吃都凉了。”齐执再次选择x忽略了她的话,视线久久停在她碗里的隆起。

“或者说,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几年前从万丈悬崖跌下去,守候过了千难万险,终于堪堪0着了崖边,反而退无可退,寸土必争。

他却像是回避上了瘾:“怎么都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就吃这么点”,他眉头纠出一个川字,浓密而g净的线条是挥指两边的利剑。整张脸在灯下只剩了一横一竖,简简单单的好看。她快不记得那挺直的鼻那锋利的唇的触感。

齐执语气更加温柔,声音里带了点诱哄:“乖一点,再吃最后一口。”

她鼻子酸得像灌了醋,特级的,随时能从眼睛回流出来。

也不算是失望吧,毕竟她期待早在长久的拉锯折磨中消耗了g净,甚至偶尔会感激他赋予她的单身身份,不至于让她坐实了两边的出轨——虽然再细想,那她也不至于和陆克山有任何开始的可能。

她多想不管不顾尽情去ai这个人啊。

他在她的青春里是严厉的父亲,是温柔的情人,是偶尔顽劣的儿子,是她所缺的ai的一t,是最初敏感自卑的她的归途。

直到现在,她看见他时还是会心动,闻见他的气味仍然安心,他不经意的低语依旧能震颤到她。她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他。

但她渐渐发现,自己可能也没那么需要他。她也是凡夫俗子,也被别人好好珍重过,也会累的。

只是会有一点点不甘心。陪跑许久,她在他的故事里,连个像样的结局都没有。

她怕被发现异样,一边伸手招服务员买单,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提:“你刚回南城,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她不怕被察觉自己的疏离,这招还是他教的——和不太熟的人吃饭,主动买单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后续的人情纠缠。

他看了她一眼,很快拿起手机调了二维码出来。

好像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好多次。她回想起来了:以前,她明显在闹脾气时也会用这招表示不满,屡屡被他抢了先,或者服务员优先扫他的。

她一下子又成了那个幼稚的小孩。

他一边持着手机,一边用标准的微笑脸对着她:“下次吧。过会我拿点水果给你消食。”

服务员才不管他们的僵局,分别看了左右,毫不犹豫地扫了他的码。

昨日重现。

葡萄和西瓜。

她喜欢葡萄,但这家的葡萄好酸。

齐执明显有被她突然狰狞起来的表情娱乐到,标准脸松懈了许多,往座椅后背一靠,开启了新话题:

“我的猫快到了,快帮忙想个名字。”

秦罗一时不再纠结又被岔了题,兴致突然提了起来:“什么猫?”

读书时她向往的未来里,他们养了两只很壮实的田园猫。他还反驳她,为什么要养田园猫,当然是养好看的品种猫。

可是后来,何不食r0u糜的齐少爷对流浪猫小橘简直视同己出,为了让小橘先吃自己手里的猫粮和秦罗争风吃醋g心斗角一片乌烟瘴气,此处暂且不提。

他帮那时的他们圆了梦,虽然她不在计划里。

“我不是给你发过我哥们的布偶嘛?又乖又好看。定了小朋友空运过来。”指路他像要炫耀多么了不得的宝物,一下子坐直,翻找起了手机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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