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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跳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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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消息后,群里彻底热闹了。

【王凤凤:估计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夏新河:见过一起约去厕所的,还真是头回见相约一起跳楼的。】

三言两语间,这事也就翻篇了,大家也是见怪不怪了。

屋外下了暴雨,宴玖出门时,对面早就清理过,加上大雨冲刷,地上甚至看不出来任何血迹,无法想象一个小时前,有两个人死在这里。

他撑伞提起的瞬间,似乎看到了个人影,但很快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走了几步,想起从柳子通那搞来的现金还落在办公室,连忙掉头回去取。

他点了点钱,一张没少,松了口气。

窗外是淋漓大雨,隐约有个人影掉下楼,落地时的声音被雨水淹没,宴玖并没有注意到,将钱收入口袋往楼下去。

在楼道门口,他将伞撑开,哼着小调去公交车站等车。

次日,雨依旧没停,宴玖忽视掉冯浪的呼噜声,面无表情地去刷牙洗脸。

早高峰的办公楼电梯总是很挤,赶时间的上班族为了不迟到有些会选择走楼梯,但宴玖的单位不用打卡,所以他就在这慢慢等。

等他到办公室时,猛然听见一阵阵尖叫声,不少人趴在窗口往下张望。

“又死一个。”

“对面干什么的,压力这么大吗?”

他也走近,从人群间隙里瞄见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只是脑袋开瓢了,死得毫无抢救的必要。

夏主编心有戚戚,“哎哟,现在工作确实是不容易哦。”

他瞥了一眼宴玖,将催稿的任务甩给他,“你去找一下柳老师,这刊封面希望他再改改,我们想要吸爆眼球的,现在还不够亮眼,你懂我的意思吧?”

“哦。”

夏主编见他答应下来,放松地长吁一声,转头又看着窗外摇头,似乎还挺惋惜一个年轻人的逝去。

宴玖将夏主编的话原封不动发给柳子通,反正他不懂夏主编是什么意思,让柳子通自己去悟吧。

柳子通秒回了消息。

【柳子通:不改。】

“他说不改。”宴玖看向夏主编,耸耸肩。

夏主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教你怎么办事,你自己想办法。”

宴玖维持着体面的微笑,心里暗戳戳地将人骂了好几遍,他再度给柳子通发消息。

【宴玖:怎么样才改?】

【柳子通:打死我都不改。】

“算你狠。”宴玖收起手机,老实坐到工位上开始摸鱼。

隔了半个小时,柳子通忍不住发来消息。

【柳子通:?】

宴玖盯着他这个问号,想了一会儿,也回了个问号。

【宴玖:?】

【柳子通:???】

【宴玖:有病?】

【柳子通:你为什么不劝了?】

【宴玖:你不是说打死都不改,我怎么劝。】

【柳子通:你不劝劝你怎么知道不行,你有没有谈过恋爱,这叫拉扯。】

【宴玖:我跟你在谈恋爱吗?】

宴玖等了一会,柳子通没再回复,他又忍不住看工作群,接连两天都死了人,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七嘴八舌地说起对面是游戏公司,想不开也正常。

气氛在靠近晚上下班时变得诡异,又有人跳楼了,这次群里的说法都开始走向玄学,各种猜测对面那栋楼是不是闹鬼,又说那栋楼风水不对。

宴玖原本是嗤之以鼻的,可他瞬间想起出现在他身边的三个人,他们通过某种手段活了几十年,那么过去见过的那些鬼如今也可能存在。

对面,真的在闹鬼吗?

宴玖沉沉地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对面,终是一言未发。

下班后,他撑着伞,站到了对面的建筑前,楼层不算太高,也就十几层,摔下来的人并非固定的楼层,如果有鬼的话,他的活动范围要以整栋楼来计算。

顾世观曾说过,鬼有杀人规律,不满足条件时杀不了人,而人也杀不了鬼,只有鬼能杀鬼。

他身上没有鬼,贸然进入很危险。

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进入,反正死不死人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总是压不住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

他想看看火焰基金会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他收起伞,迈入楼道,建筑的布局跟他们的楼一样,中间是两个电梯,左边是一条楼梯,没有其他的路。

他身上淋了一点雨,裤角在滴滴答答地落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死的人太多,这栋楼比他们那边阴森很多,他总觉得冷得要发抖。

37

宴玖在楼道跟电梯之间纠结了一会儿,闹鬼的地方他是不愿意做电梯的,这种封闭空间没有退路。

他从楼梯上到二楼,这一层的人很多还没下班,不过他们也无心工作,一个个死气沉沉地坐在电脑前,偶尔敲两下键盘。

最初死去的两人就是二楼办公室的,警察简单调查后确认是自杀就结案了,毕竟对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来说,案件没有任何疑点,不需要浪费人力物力。

他从楼道的头走到尾,没见什么异常,又折返往三楼走去,有个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下来,脚步声嗒嗒响,他看了一眼宴玖,又移开视线往外走。

宴玖瞥了一眼他的皮鞋,他不知道是去过哪里,鞋底有些泥泞,弄得楼梯都是脏兮兮的土。

他避开男人的脚印,往另一侧走。

法的言语戏弄,有点不知所措。

“还要继续吗?”他顿了顿,带上了质疑的笑意,“哥已经射五次了,再做下去的话,应该也什么都射不出来了。”

“你还数这个。”宴玖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白奕点点头,腰又在低频地往前顶,一下一下,不轻不重,不徐不疾。

“不,不许再数了。”宴玖试着用强硬地语气说话,只是现在声音微微发颤,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哥,弄脏了。”他指着一旁的牛皮纸,无辜地看向宴玖,上面是零星的几点精液,暴露着刚刚的荒淫无度。

白奕看着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处理,他恶劣地往前压,连着几个快速地抽弄,逼得他不得不收回视线。

“不做了。”

被突然叫停,白奕周身仿佛永不熄灭的欲火凝滞了一瞬间,他看他一眼,没说好或者不好,不过动作确实停了,只是依旧没有拔出来。

“哥,是你先开始的,我只是顺势而为,”白奕薄唇轻启,视线微微闪躲,嘴里却还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我叫你来只是检查进度,你空着手来,论文不会还没写吧?”

被说中事实的宴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应激的同时也会反咬一口,“你刚刚睡了学生,你应该知道我可以举报你的吧。”

白奕低头叼住他的唇,细细厮磨,耳尖不自觉地又红了,“嗯,你举报我吧,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宴玖猛然掐住他的下巴,咬破了他的嘴唇。

白奕垂着的睫毛微弱地颤了颤。

“哥,我们有42年没见了,我很想你。我做了很多的努力,可你总是不来见我,所以我想一定是我太废物了,后来一直埋头做实验,幸好你终于来看我了。”

他的面上看不出崩溃,但从语气里,宴玖觉得他并没有像表面上的那样平静。

温度降了些,头晕的感觉逐渐退去,宴玖歪着脑袋,问出了困惑已久的问题,“三眼乌鸦是你创造的吗?”

“是我。”

他推了推白奕的腰,别扭地低头看了一眼交缠的地方,“还不拔出去。”

“很热、很舒服,不想拔出来,哥。”他撒娇着,用着惯常的伎俩。

宴玖的嘴角扯了一下,“有人进来的话,被发现怎么办?”

“刚刚不怕,现在都做完了还想这个?”白奕勾着唇,情事后的脸上还带着点欢愉的媚意,也不知道是不想藏还是藏不住。

那时候脑子烧坏了,他想辩解一句,又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我得回去了,腰酸。”

白奕迟疑着,略有些不情不愿地抽出阴茎,交合的地方传来黏腻的水声,听得他燥热不已,他灼热的呼吸打在宴玖的脸上,两人贴得很近,对视时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

白奕得寸进尺,“明天来找我。”

“你是以什么身份说的?”

宴玖扣住他的后脑勺,指缝插入他的发丝之间。

白奕不做挣扎,只是垂眸轻轻笑起来,“老师。”

“好吧。”

“我会安静陪你写论文,你也不想延毕吧。”

虽然语气很温柔,但宴玖只觉得头又该死地隐隐作痛了。

衬衫还有点湿,套在身上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乳尖被摩擦得又在发痛,透过沾湿的衣服能清楚看见发肿挺立着的乳尖,这层布料简直欲盖弥彰。

他跑去捡回来那件西装外套,勉为其难地遮住胸口,下一秒又被白奕剥下来,“这是哪个男人的外套?”

“干嘛告诉你。”

白奕撇撇嘴,心情不太顺畅,他把湿掉的衬衫也解开扣子,“别穿了,穿我的。”

墙上挂着一件白大褂,他取过来让宴玖穿上,宽宽大大的衣服套在身上还有点空,随着动作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白奕有点看不下去,他脱下自己的衬衫,递给宴玖,“互换。”

宴玖好笑地看向他,还是听话地互换了衣服。

白奕只穿着白大褂,明明露不了多少,但宴玖光是想着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就觉得自己喉咙很干涩。

他对宴玖的目光置若罔闻,低头摆弄着凌乱无序的办公桌,向他递去牛皮纸袋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明天别忘了。”

“知道了,老师。”宴玖在老师两字时读了重音,刻意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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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冯浪难得起了大早,宴玖觉得新奇,忍不住问了句,“浪浪,怎么起来了?”

“今天实习,”他在镜子前打好领带,笑得合不拢嘴,“听说领导是个美女姐姐,我打算好好表现。”

宴玖一时语塞。

“你呢,在我表哥那边还好吧?”

“你表哥是顾世观?”

冯浪无语地看向他,“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你竟然忘了。”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还真是忘了。

“我得走了,你要不要搭我车?”

宴玖眼睛亮了,亲热地道谢,“浪浪,你真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两人去寝室楼底下的车库,宴玖远远看到一辆夸张的骚紫色敞篷超跑,正在他们走过去的路线上停着,他心里已经感觉不妙,随着冯浪摁响钥匙,那辆车果然亮起车灯。

“怎么会想着买这辆车?”他面无表情地坐到副驾,内心颤抖地关上车门,要不是快迟到了他情愿去搭公交车。

“多帅啊,刚买的限量款,今天第一次开,美女都没载过,你可是我载的第一个。”冯浪拍拍车头,得瑟了一把。

他点点头,很平静地微笑着,“赶紧走吧,要迟到了。”

冯浪一个甩尾,把宴玖稳稳放在了办公楼下,周围挤了不少人在一旁看热闹,这辆车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视线,头发吹乱就不说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他微弱地叹息一声,推开车门,一脚才刚刚迈出,楼上就传来一阵阵尖叫,紧接着有人砸在他的眼前,与他近在咫尺,若是他提前一秒下车,他应该也陪着一起砸死了。

脸上被溅起的血沫模糊了视线,他懵懵地揩过睫毛上的血,看着指腹黏腻鲜红的腥臭血液,颅内是嗡鸣一片。

身后是冯浪凄凄惨惨的尖叫,混着周围乱七八糟的细碎声跟惊呼,还没好全的发烧致使他的头感觉又晕了。

他看了一眼尸体,是不熟的面孔,又回头遥遥望去看对面的天台,依旧什么都没有。

“追过来了,还是活动范围变大了?”他低语着,唇边是淡淡的笑。

冯浪抖抖索索地问他,“怎么办,小九,我,我是走还是不走啊?”

宴玖回头,对他灿烂地笑了,“他跳楼跟你又没关系,走吧,上班别迟到了。”

冯浪害怕地咽下口水,腿发颤着踩下油门,留下一句便溜之大吉,“小九你脸上有血,笑起来好像那种变态杀人凶手,快去洗洗吧。”

“你也记得洗车。”

也不知道冯浪有没有听见,宴玖无所谓地跨过尸体,一脚踩进血泊里,顶着众人的视线捋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便进入了空旷的电梯中,留下一连串带血的脚印。

他看向他们,“不进来吗?”

“你先吧。”

“对对,我们不急。”

他点点头,并不打算虚与委蛇,沉默地按上了关门键。

好凶啊,这只鬼,已经第六个人了。

死亡时间基本集中在上班跟下班两个阶段,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它难道喜欢热闹?

顾世观站在窗前,指间夹着的烟颤了颤,燃尽的灰随着他的动作飘零落地,他脸上看不清神情,只有格外严肃的语气说着,“不想管的,竟然跳过来找死。”

宴玖刚出电梯门,走了两步觉得腿冰冰凉的,他提起裤管,才发现一侧全是血迹,已经沾湿了他的西装裤,他不得不去一趟洗手间。

对上镜子时,他蓦地发现自己半边脸被染红,但现在已经干了,结成硬块紧紧贴在脸上,他拧开水龙头,游刃有余地替自己洗干净脸,又弯腰挤干裤腿上的血。

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个高大男人。

宴玖朝他淡淡一笑,“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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