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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反抗欺凌他的小夫郎

 

谢语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霎时像被火烫到般,连忙松开了。

末了,还半侧过身去,害羞得仿佛刚才是个意外,而非他有心之举。

“你、你快一点呀,小心等会儿得了风寒。”

“嗯。”裴风应了声,慢吞吞解了蓑衣。

刚拿在手里,谢语竹便急着接了过去往墙上一挂,拉他进了屋,指着床边叠好的衣裳说:“喏,我下午改好了,你快换上。”

说完,他掀开帘子出去了,里间只剩下裴风一个人。

裴风走了过去,双手拿起上衣轻轻抖开,很寻常的麻布衣裳,颜色也是灰扑扑的不起眼,可他还是敏锐捕捉到一抹鲜活靓丽的青。

看清那是什么后,裴风眸光微闪,眼底软色渐渐化开。

“裴风,你换好了吗?”外头,谢语竹扬声问道。

“嗯,换好了。”裴风主动走到外间。

谢语竹眼前一亮,瞬间眉开眼笑,快步走了过去。

“真合身!”他抬起裴风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得不得了。

明明是同一件衣裳,穿在他胖乎乎的外公身上就普普通通,甚至因为满脸横肉有点凶神恶煞的感觉。

可裴风一穿,气质陡然不同。男人身形挺拔,宽肩窄腰,裁改得当的衣衫修身利落地贴合在隐约鼓起的肌肉和劲瘦的腰身上,却不显局促紧绷。

英俊无俦的面庞上笑容淡淡,少了平日的淡漠冷峻,多了分成熟沉稳,就像是城里的贵公子来乡下体验民生,连带着灰褐色的衣裳都在发光。

谢语竹唇角上扬,打着转儿地欣赏了好一会儿。一抬头,看到裴风也在紧盯着他,黑眸里的温柔几乎融成了水。

谢语竹被眼前的美色晃了神,心头猛地一跳,而后“咚咚”打起了鼓,没完没了。

两团薄粉慢慢爬上嫩白的脸颊,谢语竹眨了眨水润的杏眼,忽而甩开男人的手臂,双手叉腰,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你光看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喜欢我给你改的衣裳?”

裴风似是已对他的变脸习以为常,不慌不忙答道:“喜欢,很舒适。”

顿了顿,他又说:“看你,也是因为喜欢。”

谢语竹的脸唰地更红了。

他无视后面那句话,只针对前一句发表意见:“那是,我的手艺当然厉害。”

裴风接道:“量得也精准。”

谢语竹眸子微眯。

“裴风,你是故意的吧?”他走上前,纤白双手缓缓搂住男人束紧的腰,昂起脑袋质问道:“你故意打趣我,是不是对我抱你的滋味念念不忘?”

有了先前的允许,裴风也不再手足无措,一回生二回熟,他十分自然地搭在小哥儿的腰间,继续像早晨一样不住地缓慢摩挲,垂眸沉沉地看着他:“是。”

谢语竹正沾沾自喜,又听他说道:“你也是故意的。”

裴风指了指自己的左心口,将某个占有欲极强的小哥儿的霸道行径揭露无疑。

谢语竹却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还不是看你可怜兮兮的,连别人扔的破香囊都当宝贝似的捡去藏着。我决定了,以后你的鞋子袜子衣裳我都要缝竹子上去,免得你又酸溜溜地吃醋!”

没说出来的是,等成亲后,他还要把裴风的中衣亵裤这些贴身衣物也做点手脚,一想到男人的亵裤上绣着一棵竹子的图案,昭明那处是他的专属,谢语竹就既期待又害羞。

裴风不知他的小竹子已经从葱翠变成了黄瓤的,安安静静听小哥儿絮叨完,说:“好,都依你。?”

谢语竹却又推开他。

他跟不识好心的赘婿算起了账:“哼,你刚才竟敢说我,我才不要抱你了,谁知道你淋了雨有没有感染风寒。”

然而,不及裴风为怀里的落空而感到失落,虚虚握着的左手忽然挤进来一只柔软,灵巧地插入他的指缝。

谢语竹红着脸没看他,语气依旧嚣张:“快走,去厨房把姜汤喝了就给我打下手,别想偷懒!”

……

事实证明,谢语竹给裴风多烙两张饼是对的。

吃不太下饭的谢文青看见吃得又快又大口但依然文雅得体的学生,羡慕又嫉妒。

他随意提了句:“听闻你今日下午家去了,可是有何收获?”

要不然能消耗那么多体力,饿成这样?

谢语竹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裴风放下筷子,摇摇头。

“没有。家中已是破败荒凉,旧壁颓垣,但幸好,我四叔一家离去时,并未对我家里做些什么。”

谢文青点点头,叹道:“也好。等我明天去找村长,说清现状,便交由你重新打理了。”

“不行!”谢语竹连忙阻止道:“阿父,在我和裴风没成亲前,不能让外人知道他恢复正常!”

谢文青懂他的顾虑,便没有强求,摆手道:“好了,你们自己做决定。”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晚饭后谢语竹越想越不放心,于是睡觉前又跑到西厢房对赘婿耳提面命了一番:“成亲前你就老实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跑,知道吗?”

裴风想也不想就应了。谢语竹看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心头却闹起了别扭。

他难得检讨自己:“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说得好听是为保护裴风免受裴老四家骚扰,但他还有别的居心,就是怕村里其他小哥儿知道裴风变正常后,纷纷上赶着求姻缘。

裴风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个“不”字,从不委屈自己的小哥儿又立马抛开思想重担,理不直气也壮道:“没错,我就是自私,但你现在说后悔也晚了!”

裴风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我不会后悔。”

“哼,你最好是。”谢语竹被哄得舒心了,分他点好脸色:“快睡吧,明个儿还有事呢。”

这话不假,隔天上午,太阳正好时,村里的王媒婆来了。

人是谢家夫妻请来的。虽说裴风入赘,无需像平常人家准备一应嫁娶之事,但像合八字和挑吉日这类必要的事宜还是少不了。

王媒婆刚接到邀请时还惊奇纳闷,这谢家也是真敢啊,说招赘就招赘,这不是明目张胆把前头那些提亲想吃绝户的脸踩在地上吗?

等到了谢家,见到谢家赘婿就是裴家那个傻子后,这份惊奇就变成了惊恐。村里好端端的大户人家竟然给自家的漂亮哥儿招了个傻子夫婿,到底谁才是真的脑子磕坏了!

可她看谢家人不仅没有半点排斥,还一脸喜气洋洋的,终究还是没说出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冷静下来后,她仔细想了想,谢语竹招裴风入赘未必不是个好选择,至少家产是保住了。

王媒婆收起那份操闲的心,认认真真给两人合了八字,不得不说,谢语竹和裴风还真是天造之和,相配得很。她又掏出老黄历,和谢家人挑选半天,最终将婚期定在下月十七。

时间宽泛,还有将近一个月来充分准备婚事。正好等晚稻插完秧,亲朋好友都得了空闲,可以来吃喜酒。

李玉素在王媒婆手心放了一锭银子,后者一下拿不准了。就合八字挑日子这些简单的事,值得给这么重的媒金,是封口的意思?

李玉素看出她的疑虑,挑明了道:“王婶别想多,我们就是表达感谢,竹哥儿成亲,是天大的喜事。回头要是有人问起来,您实话实说就行。”

“哎,您放心好了。”王媒婆心里有数了,这不拦着她,那就是变相鼓动她传开。哪个媒婆嘴巴能闲得住?看来谢家,对裴风这傻子赘婿还挺满意。

于是,仅仅过了半日,下午,谢语竹坐在屋檐下给裴风缝制新衣裳时,就总是感觉大门外有人来回晃荡,还有些嘀嘀咕咕的声音。

村里人家白天大多都是敞着门的,为了方便亲戚朋友串门唠家常。可谢语竹在院子里坐了一个多时辰,门外那些打探的人竟没一个敢进来的。

想想也是,正常和他家交好的,看到门口散布那么多人,也都不好意思在众人的瞩目下走进谢家,唯恐出门后自己变成被缠着的那个人,有些话该不该说也是一门难拿捏的学问。

其他抱着看好戏瞧热闹心态的人更是没胆,谢语竹装作不经意般抬头望去,数了数,有一个算一个,前些日子要么对他家说过风凉话,要么就是来他家提亲碰了一鼻子灰。

谢语竹嘴角扬起一抹讽笑,不予理会。

“咔!啪!”院子东南角落里,树荫下,裴风在快速利落地劈柴。

家里多了个人,又是夏天,无论吃饭还是洗漱用到热水的地方多了,消耗柴也就快了。

谢语竹把劈柴的苦力活丢给了裴风,自己专心做针线活。可甭小瞧了这用眼的精细活计,缝完一件上衣,谢语竹是脖子痛胳膊也酸,不得不站起来活动下筋骨。

可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门外溜达的人换了一批。原先大半是被他拒绝不服气的男人们,可这半天晃来晃去的全是年轻的姑娘小哥儿。

而他们盯梢的目标也很一致,都在偷瞟院子里干活的男人。谢语竹眼尖,远远便瞧见他们捂着嘴,跺着脚,脸上流露出羞涩期盼的神情。

谢语竹顿时垮了脸,转头看向招蜂引蝶不安分的赘婿。

人靠衣装,收拾干净打扮妥当、还被谢语竹好吃好喝喂了几顿后,裴风的样貌气质与傻子时期可谓是判若两人,和几年前他还在读书时相差无几,怪不得勾得一堆姑娘小哥儿回想起旧时,在他家门口犯花痴,连裴风现在依然是个“傻子”的事都顾不上了。

谢语竹哼了一声,愤愤踢了一脚地上的笸箩。

他的竹子绣得还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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