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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ado─07

 

「华园,你在g嘛?」

「我在向爸妈好好道别,顺便祈祷我们大家都不寂寞。」

祭拜完,我载筑幸回我的老家。她说下一个地点用汽车无法到达,要把汽车暂时停放在我家里,换我那台机车上场。

给筑幸一顶备用安全帽。

我以为她要坐在後座,不料,她却拉了拉我的衣袖,要我让给她驾驶。

「接着要去哪?」我问。

「找个好地方玩玩,结束之後就要认真g活了。」

她神秘一笑,结果目的地却是我俩无b熟悉之处。

「原来是这条小溪,」我蹲下,观察着水流与小虾小鱼,「这麽多年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乾净,真好。」

虽然没有任何惊喜感,但是,怀念之情却不停涌现。

我刚脱下鞋袜,筑幸轻推我一把,我的脚掌便往前踏入水中。

孩童时代,仅仅是这麽一条小溪,就大到足以承载我们的一切,然而现在回来一瞧,却觉得「就区区这样吗?我印象中应该还要更宽点吧。」

我牵着筑幸的手,在溪中逆流而上,实际走一遍,我发现小溪没有什麽变化,会认为溪流「缩水」,是因为我们已经长大。眼界大了,有些曾经的美好却仍在原地逗留,被我们甩在身後。

「真不敢相信,以前我们还换泳衣泳k下水,现在想起来好羞耻。」她摀住脸,从手指的缝隙中偷看我。

「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你不是还不肯换衣服,一路穿着泳衣到凉亭吗?而且还在没换好衣服时,就跑去闹我。」

「哇!别说了别说了,好丢脸。」她拍了我几下,用手捧起水泼我。

「喂,衣服会sh啦。」

「sh了之後回家再换就好了,你不玩一下水吗?」

我无奈笑道:「有什麽好玩的,泼来泼去最後很空虚耶。」

「是吗?」她用力朝我泼了好几的大水花。

我被她g起兴致,不甘示弱猛力回击。她的头发全都sh了,像海草一样,变得又塌又扁,许多发丝紧贴在脸庞,看起来有些狼狈。

「泼完确实很空虚,但是,泼人的这个过程,看到对方b自己还要惨兮兮,就会莫名地愉快。」我捏捏她的双颊,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没关系,算你狠,筑幸双手包住某个东西,伸到我眼前,「哈哈,看我带了什麽来。」

我将她如同花瓣的手掌拨开,里面是一艘小木船。

「这是哪来的?」

「从你房间那袋木船内随便拿一艘呀,我猜你平时不会闲到清点数量吧,计画大成功!」

「你拿这艘船要g嘛?」

她手肘顶了顶我,「别装傻了你,船还能g嘛?」

我的确不晓得她要做什麽。

她走到放在树下的背包旁,从里面取出一把剪刀和一包黏土。

太明显了。

「太明显了。」我脑袋刚想到那句话,嘴巴就说了出来。

「是啊,我要再挑战最後一次。」

我疑惑,「在水潭玩耍的时候,你不是这不是你追求的,所以选择放弃吗?」

「是啊,不过,我後来去日本,每次坐在河畔,总会想起木船翻覆的画面。我突然觉得很不甘心,认为那时候不该放弃,现在终於有机会填满我内心的小空洞了。」

「你打算试到成功?」

「怎麽可能,那样就没意义啦,就一次,一次决胜负。」她挺了挺x,视线往斜上方四十五度角看去,「失败的话,我会完完整整接受这点小遗憾。」

都挂念那麽多年,会是小遗憾吗?还是说,她怕我认为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必认真看待,所以才故意说是小遗憾?又或者,我当年为她雕了那麽多木船,以及替她做了无数遍测试,她最後却选择放弃,感到对不起我?

即便我们相识、相处很多年,我依然无法百分百了解筑幸的一切,在逐渐理解她的同时,我也从她身上发现到更多未知的部分。

但我不是个擅长去挖掘他人内心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我都後知後觉。有时我会感到很懊悔,就像现在这个时候。

筑为黏土塑形的神情非常专注,如同虔诚的教徒把一生都奉献给信仰,她把自己的情感彻底地r0u了进去。

她把捏好的黏土人偶安放在木船中,朝我灿烂一笑。

也许这是最後一个能够改变筑幸的契机,倘若真有神明,祂绝对会让筑幸一遍就成功。

她左手拿着木船,右手紧牵着我。我们手掌贴合,十指交扣,我能感受到她掌心传来一颤一颤的心跳。

她大喊「三、二、一」,把小船放至溪流……

我坐在凉亭中,手揽筑幸的肩,脑海里仍回想着刚刚发生的情景。

整个过程堪称顺利,木船一路过关斩将,经过好几个颠颇的坎,随着地形一次又一次平稳地往下滑落,然而就在最後一个小坡,木船却离奇地倒栽葱。

我不敢想像筑幸会有多失望,当我说要去替她捡船,她却拉住我的手,「不要捡,就让它留在那里吧。」她的语调软嚅,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恳求。

船倒盖在水面愈漂愈远,而那只黏土人偶想必掉进了水里。

船就算了,黏土可不能坐视不管,我刚挪动脚步,她便轻揪住我耳边,故作生气地说:「黏土我处理好了,那种东西会影响水质,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语毕,她把那个被水沾sh的人偶拿到我眼前摇晃,然後放到我手中。

触感不太好,有点恶心,我从背包取出个小塑胶袋,赶紧把它扔进去。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沮丧?」我想,我还是习惯直来直往问别人的内心话,拐弯抹角不是我的风格。

「挺沮丧的,只是没时间让我去哀愁了,在开始下一个阶段之前,我们去凉亭坐坐吧。」

她戳戳我的脸颊,「你又在想什麽呢?想刚刚那艘小船失败的事?」

筑幸懂我,一下子就被她看出来,我尴尬地抓了抓头。

「就是件小事,你就为了想它想到出神哦?」她笑我。

「才不是件小事,这里代表着我们的过去与童年,你希望能做个好的收尾,不留遗憾,才特地来一趟,做最後一次挑战不是吗?」

她沉默,眉眼低垂,双唇紧抿。

「你对自己太严苛了,心情不好却想要装作没事。」我叹气。

「我哪有……」

「我啊,小时候接触木雕,就梦想未来成为一名木雕师傅,既符合兴趣又能靠木雕专钱。我当然也有想过行侠仗义那种不切实际的事,但那终究只是幻想,唯有木雕师傅这个目标,让我一直努力不懈。」

筑幸握住我的手,「嗯,看得出来,木雕节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说得没错,可是,努力并不等於收获,不当社会底层的小螺丝,想要另批蹊径,那得要ch0u中上上签才行,阿姨从小就想要让你当演员,也是同个道理。」

她闷闷应了声。

「我没有向公司请假就跑来找你,昨天老板、同事就像催命符般,打了好多通电话给我,」左手握拳,槌了下木头椅面,「我总会想,遗憾到底有什麽意义,但想再多也没用,遗憾永远都存在,它是人的一生不可或缺的东西。」

「这种事,任何人都知道啦。」她用鞋尖踢我的鞋侧。

「我不是要你接受遗憾,」我也用鞋尖顶她的鞋子,「仔细想想,我们两人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遗憾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全然否定遗憾,那就像是在否定我们走过的路。我对自己的某些过去感到讨厌,但我不会想要抹掉那些过往。」

筑幸把头靠在我肩膀,她嘟囔,「可恶,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让人心动的话……」

我不禁莞尔,就假装没听到吧,不然她又要害羞了。

回到老家,第一件事就是戴上口罩,拿起j毛掸子和扫把,将我们要使用的房间打扫一下,至少不要全部的地方都布满灰尘。

我和筑幸从她的车上取下好几个大提袋,拿到房间里来放。

「好啦,我们caithbird要开始执行最庞大的企画了!」她兴冲冲地说。

「所以我们有要拍影片,上传到频道?」

「怎麽可能,」她摇摇头,笑我思虑不周、太天真,「你这个家已经断水断电,录影机不充电根本没办法录完我们全部的过程,更何况,我们要做的事不适合录影呀。」

筑幸递给我一张纸,上头有好几个数字、实虚线,原来是摺纸的步骤说明。

「只摺两种造型,小猫和小鸟,数量是一b一哦。」她叮嘱。

「是猫和鸟啊,没想到你这麽浪漫,还特别挑这两个动物。」

「这是我们的重头戏,当然要别具意义,不能平庸。」说完,她戴好手套,打开大提袋,从里头倒出大量的钞票,「让我们一起把这些钱钱送回去吧。」

由於纸钞是长方形,不是一般摺纸用的正方形,所以筑幸已事先处理好,将两张钞票的长边用胶带黏一圈接起来。虽然这麽做并不能变成完美的正方形,但也相当接近了。

我提议,「既然如此,我觉得除了小猫小鸟,我们也摺ai心,多加这一个种类怎麽样?」

倒完一袋,她开始倒第二袋,「ai心啊,感觉很bang,可是我不会摺耶。」

「没关系,我教你啊。我乾脆也别看这说明书,你亲手教我好了,如何?」

筑幸轻哂,「好,你先戴上手套,小心别让指纹印在手套外侧。」

正要戴手套,公司又打来电话,为了不要让公司的人以为我失踪,到时候报警,我骗了同事,说我去找朋友玩时,突然发烧,所以就在朋友家休息,要请几天病假。

一gu烦躁又缠绕着我,我哼了声,甩开杂念,戴好手套,正式开工了。

我和筑幸用较慢的速度,互相摺一遍给对方看。

「你这ai心好难哦」、「你的小猫太复杂了吧。」

我们同时间抱怨对方教的摺纸摺法太麻烦。

「嗯,看来要摺特定造型,就得忍受这苦头才行。」她感慨。

我深深认同。

我们千辛万苦摺好半袋纸钞,手表上的时针不知不觉跑过了三个数字。

「天啊,这也太枯燥乏味了,重复的过程……我都快变成机器人了。」我呈大字型躺在纸钞包围的海洋中,满是疲惫,往筑幸看去,她的表情告诉我,显然她也不好受。

「其实我挺讨厌摺纸。」她胡乱甩了甩她的发丝後,也躺了下来。

咦!我还真没听过有人说自己讨厌摺纸。摺纸这行为很单纯,就跟着se相同,做久了可能会烦躁,但不至於会感到讨厌,我是这麽想的。

「接触到摺纸,就会不由得想起郑元君,哼,真气人。」筑幸鼓起嘴瞪着天花板,此刻的她幼稚得像小孩子,十分可ai。

「那都国中的事了,」我挪动身子靠近她,g着她的手臂,「要不是你的录音档有提到她,我差点就要忘记她是谁,你真的没有必要吃她的醋。」

「差点就要忘记,就代表没有忘记,我还记得你当初提到她的时候,可是笑眯眯的。」

「她是我刚上国中时认识的好朋友嘛,当然很开心啊,我看我们俩都没jg神继续摺了,不如去吃午饭,你觉得呢?都过十二点了。」

筑幸见进度缓慢,想要在努力一会,但是,她看了眼平舖在四周的钞票後,就举起双手投降,乖乖跟我去吃饭了。

我们摺纸的速度并不快,不过,今年的病假额度还剩蛮多,慢一点也没关系,因为在我来见筑幸之前,今年我可是尚未请过假。

「你不专心吃饭,又在想什麽?」筑幸左手捏了捏我的肩膀和上手臂。

「没啦,就是在想怎麽样加快摺纸的速度,我觉得我尽力了,难以想像还有什麽进步空间。」

筑幸哈哈大笑,「你少来,你才不会为这种事情钻牛角尖,你会烦恼的都是感情、人情债那种东西,不过,慢慢摺不也挺好,我们相处的时间就能够多一些了。」

唉呀,果然瞒不过她,一瞬间就判断出我说谎。尽管我脑袋刚刚想的是请假,但我会回到故乡来找筑幸,不也正是受到感情的驱使?

就像她在录音中说的,「你把情感看得太重,连不该由你承担的东西,你都会自动自发地扛起……」

我们花了五天多,将八大袋的钞票都摺好,又用半天时间,把电池装填进筑幸事先买好的小型七彩闪光灯。

打开开关,测试闪光灯有无瑕疵或损坏的时候,那七彩的光芒,自然让我想起当年筑幸闪耀七彩泪光的情景,那时候我们也将初吻献给对方,然而,当时有多少的感动,如今就转化成多少的感伤。

筑幸准备的七彩灯恰好是水滴形状,简直就是在象徵泪水,真不晓得她是无心还是刻意挑的。

「别发呆了,赶快帮我把东西收一收。」筑幸催促。

但我们的时间其实绰绰有余,所以她嘴上是那麽说,实际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加快。

将小灯和摺纸收进提袋,我们开车前往台北,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换人驾驶,避免某一人太过疲惫。

到达台北时已是下午,我们随意挑了家小餐厅用餐,享用完我们就直接找了家汽车旅馆住。

我们累坏了,很快就睡着了。在意识消失之前,我脑海不断呐喊「我受够汽车旅馆了!」

我们住的汽车旅馆品质并不差,睡起来也舒服,但是,在老家摺纸的那阵子,我们天天都去汽车旅馆,汽车旅馆再怎麽bang,都没有家的那种归属感,这让我的内心不踏实。

隔天我们朝台北的至高之星大楼前进,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後,便四处游玩闲逛,到了半夜一点,我们才回到车内。

直到此刻,我才真切感受到紧张的情绪,心跳加速。

「筑幸,你真的能带我们上去吧?至高之星可是有五百公尺高啊。」我忐忑。

她自信道:「放心啦,我的能力要这样远距离移动,只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知道目的地的准确位置。」

「你去过顶楼?」

她摇头。

「那这样不就没办法了?」

她伸出食指左右摇动,「你知道吗?至高之星的顶楼最近已经开放让游客观光了,有人在网路上传当时参观的影片,所以,位置的资讯不就到手了吗?」

我将她一缕随意飘动的发丝拨到耳後,「你要移动我们两人,还有那些摺纸及小灯,会不会负荷太重?」

「不会,毕竟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在使用这能力了,所谓的超能力跟其他活动一样,只要练习就能够逐渐提升。」

我仍然有点担忧,要从零的高度瞬间爬升到五百公尺的高空,怎麽想都不是件轻松的事。

「等一下你要放轻松,当我数完一二三,我们就会开始转移,过程大约会经过两到三秒,脑袋什麽都不要想,否则抵达时可能会头晕。」她这麽一叮嘱,我反而不能放空了。

「还是我来数吧,」我要求,她同意了,「一、二、三。」

我上一秒还盯着窗外的街道,下一秒整个身t却融入黑夜里,我脚步尚未站稳,高空的强风吹得往一边倒,筑幸赶紧将我抱住往後拉。

我讶异,她的力气怎麽突然变得b以前大好多。

转过身,她的表情又惊又无助,「很抱歉,没有让你多了解这里的情况,你差点就要……」

我拥抱她,安慰她,目光投向斜上方,原来我们的位置已经在观景的栏杆外,难怪这麽危险。

望着至高之星高耸入云的塔尖,走到这一步,就只剩下做好心理准备了。

情不自禁地深吻後,我们凝视着彼此,强烈地想将对方的模样完整刻印在心底。筑幸的双眼像拧开的水龙头,源源不绝地涌出泪水。

她摀着嘴,低声呢喃对不起、抱歉……

但我一点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够背负她所有的不安与伤痛。

我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我习惯直来直往。

「筑幸,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管变成什麽样,我都会依然喜欢你的。最後,就让我再为你施展一次魔法吧!」

很多年前,一名男孩跟nv孩说:「我可以让眼泪往上方流。」

为了nv孩,男孩即便没有超能力,也努力施展出魔法。他倒立,任凭眼泪流出,他笑道:「看,眼泪真的往我的上方流了。」nv孩也笑了。

筑幸开怀大笑,「这次我要和你一起施魔法!」我终於又让她笑了。

这应该是最佳的时机,我从口袋掏出小盒,让筑幸瞧瞧我订制的钻戒。

她看见戒指内部的雕刻,笑得合不拢嘴,但是,我为她戴上戒指时,她却露出一抹寂寥的笑容。

鸟儿带着猫登上云颠,然後牠将收起羽翼,和猫一同坠入深渊。

我们紧紧贴着彼此相拥,做了个深呼x1,我们能感受到对方身t的动作与心跳。一样是数三声,我们头朝下往外跳。

筑幸使用超能力,让摺纸、七彩小灯维持和我们相同的下坠速度,围绕在我们四周。这一幕,既神奇又yan丽,小灯让我们的泪水化作七彩的泪光,我们两人一起施展了魔法。

回想起在来台北的路途中,筑幸对我提到「心中」这个词。

「华园,在日本,心中这个词指的是,恋人们为了证明ai情的永恒而赴si,据说若是一同殉情,来世则可以结为连理。我们这一生留下来的只有苦痛,那麽来生定能幸福、甜美地相恋吧。」

我注视筑幸被泪光点缀的笑脸,感到无b地心满意足。

有一种感情名为筑幸,那是独属於我对筑幸的痴迷与ai恋。

然而,看到地面离我们愈来愈近,我倏忽感到一阵晕眩,耳畔似乎听到筑幸说:「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你si,戒指我不能收,不然摔坏的话多可惜。」

视野转换,台北家里的那床棉被竟映入我的眼帘。

──放心啦,我的能力要这样远距离移动,只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知道目的地的准确位置。

才刚想起这句话,我的眼前便陷入黑暗的泥淖……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这是我的证件,然後我的预约编号是……」

「好,没问题,我们这就请人带您过去。」

这是一家装潢颇有格调,评价良好的餐厅。

坐在包厢里,我静静等待着,大约过了十分钟,门被打开了。

「华园,你没等太久吧?工作都还好吗?」

「我也才刚到,工作没什麽问题。」面对堂姊的关心,我感到疲於应付。

「是吗?我是怕同事对你不好。」

「怎麽可能?你别开玩笑了。」我只不过是上周,无意间向堂姊提到同事出错,导致我要跟着加班,她怎麽就会联想到同事对我不好呢?

堂姊的关心有点太沉重且奇怪了……也好,反正我今天约她来也是想把话说开。

「先点菜吧。」她说。

看着一道道的佳肴端上桌,心情不禁变得雀跃。

享用美食,与谈得来的人聊着能够共鸣的话题,是种幸福。

和堂姊用餐我其实很高兴,但是,她时不时投s过来的眼神、动作及言语,都流露着ai意,我实在难以招架。

菜肴都吃得差不多,闲话家常也该结束了。

「丽馨,我很感谢你这两年的陪伴,但我还是没办法和你交往。」

堂姊仍面带微笑,「你今天请我来,不是想让我留下美好的回忆,而是想要亲口拒绝我?」

「丽馨,你的身边也不乏有好的男x,没必要吊si在我这棵树上,」嘴里莫名涌起一gu苦涩感,「但我今天不只是来拒绝你,而是想问你事情。」

「什麽事?」

「两年前,我从床上醒来,我忘了所有人,忘了自己,手机放在床旁边的地板上,捡起来一看,却像是被狠狠摔过,坏得无法使用。我慌张得无法自理,躺在床上不知所措,後来是你帮助了我,我至今对你仍旧非常感激。」

堂姊静静喝着汤,虽然她的视线放在汤碗中,但我知道她正在专心听。

「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为什麽你刚好就在我失忆的那一天来找我,真的有那麽巧吗?还是说有人给过你指示,要你来找我?」

我也喝口汤,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

「最近,我脑海中偶尔会浮现出一个nv孩的身影,我以前是不是有位nv朋友呢?」

「你过去的私生活我怎麽会清楚?」她冷淡地说,「你今天就别请我了,这顿我会付一半。」

「多少钱?」她站起身走过来,拿出钱包,想要取钱给我。

我推辞,她则坚持要付,你来我往之下,我看见她钱包内有个钻戒,戒指内侧好像雕着什麽。我好奇地拿起来看,原来是一只小猫和小鸟。

「丽馨,你要结婚啦?」不然,怎麽会有钻戒?

她神se慌张地夺回戒指,转瞬便怒气腾腾瞪了我,说:「不关你的事!」

堂姊和我僵持着,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变得很差。

我在团t活动中,永远不是出风头、带动参与者情绪的那位,面对这种情形,我自然也不晓得该怎麽办?

既然场面这麽糟,也不怕堂姊对我更不满,我就大胆问一个我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吧。

「丽馨,我刚失忆时,你帮我整理东西,希望我能够早日恢复记忆……你有没有把一些我该知道的东西藏起来?」

她眼睛在极短的时间内睁大,然後恢复原状,嘴唇则是稍稍抿紧。

或许是知道自己继续装作不知道也没用,堂姊皱起眉头,神情凛然地说:「这都是为了你好。」

尽管我内心紊乱,表面上,我仍保持平静道:「为了我好,就该把一切都坦白。」

她沉默不语盯着我瞧,好一会儿,才走出包厢的门。

为什麽不能说呢?

我的nv朋友离开了我吗?是为什麽离开?

堂姊走出包厢前流下的泪水,令我非常心痛,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非来源於堂姊,而是我想不起来的某个人,会是谁?是我那位无缘再见的nv朋友吗?可是,答案,我已经无从得知了。

〈中野稚子留给中野筑幸的信〉

筑幸。

当你在玄关的鞋柜拿到这封信,并打开时,请你不要走动,留在原地把信好好看完,家里出了状况,我有义务告诉你发生了什麽事。

但是,请你务必保持冷静,不要冲动,一定要保持冷静。

在客厅中有一具男x屍t,他正是前阵子和我在家门口聊天的男x,名叫大田春男,他是被我给绞杀的。请你继续读下去,在读完前,不要移动。

他出现的时候,你总是闪得远远的,所以你可能不晓得他是日本人,正因为他是日本人才导致了惨剧发生。

某一天,他在路上遇到我,他很有礼貌地向我搭话,问我是不是魔法杀手主唱飞羽的妈妈。我时常出席你们的活动,所以我不疑有他,认为他就是个单纯的粉丝。

能在台湾遇见你的粉丝,我自然很高兴,虽然你并不是全心喜ai偶像的工作,但有人曾经喜ai过你的表演,这代表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大田的确是你的粉丝,然而他却是因为一己之私,想要来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

我时不时会在路上碰到他我想,他肯定做过相当的调查与准备,以致於某次他在我刚踏出家门时,来到我们家门口,我也以为是他恰巧经过。

当然,我还是有最後一层防备心,所以我并未邀请过他到家里坐坐。

可能他忍不下去了,终於,有一天他给我看了几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是你深夜驾车去黑木的家,以及和黑木先後到同一家饭店等,非常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误解。

大田跟我说,照片是突然从网路中爆出来的,日本已经有一小部分的网站在讨论这消息的真伪。他没办法接受你向黑木出卖r0ut,觉得被偶像彻底背叛了,所以想找你报复。

他拚命地搜寻,想知道你不当偶像後,到底去了哪里,结果他从你任职的影片工作室,找到有关於你的影片,确定你人在台湾,就立刻追了过来。

我问他,他丢这些照片的用意是什麽?

大田说想要见你一面,跟你做朋友。他要我先做好准备,因为他很快就会变成我的nv婿了。面对他y邪的笑容,我感到恐惧又愤怒。

黑木的事,只有我们母nv俩知道真相有多麽不堪,一切都是妈妈我对不起你。好不容易能够忘掉那些恶梦来台湾,我不能够再让其他人害了你。

所以,我假借邀请他来家中,便趁机杀害了他。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也在我的房间里自杀了,妈妈不想去坐牢……

不想坐牢,却选择si亡,很蠢对吧?希望你以後不要成为像我一样的人。

你不用来见我最後一面,我并不想让你看见我的si状,那样太过残忍。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信藏好,打电话报警。

你要装作没看过这封信,其他就照着警方的程序走就没事了。

我ai你,尽管我ai你的方式不见得让你愉快,不见得让你能接受,但我希望你能明白,那些都是出自於我的母ai。

中野稚子。

〈中野筑幸留给陆华园的录音〉

华园,谢谢你愿意照着我的指示做,并取得这份录音档。

这个录音并不是恶作剧,相反地,整份录音充满了我想要对你说的话。

我知道,你在我回家之後,由於好几天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有跑来我家按门铃,确认我的情况。

为什麽我会知道?因为我就待在屋内,只是我没有去应门。

听到这你千万别生气,这是有原因的,我遭遇了难以置信的不幸。

原本我以为妈妈传简讯叫我回家,是要告诉我她有新对象了,没想到,我回到家却发现一男一nv两具屍t。

nv的是我妈妈,男的名叫大田春男,具t的来龙去脉,妈妈的信中已经写得很清楚,我就不再重复说了。

我没有完全按照妈妈的指示做,而是处理掉大田的屍t後再报警,妈妈被确认为自杀後,我为她进行了火葬。

这也就是我这阵子失去联系的原因。

而这份录音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但是,在说出我的请求之前,我想要把我对你的感情好好地对你倾诉,有些事也想向你坦白,不然,之後就没机会再说了。

还是从头说起吧,我会挑我印象还深刻的事来说。

初次的相遇是在隧道,当时,我真的很害怕,b我表面看起来还害怕。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专属於我的宁静之处,没想到一群男生就像侵略者般闯进来。

男生们喊着nv鬼逃跑後,你回来找我,我其实并不高兴,我不是个乐於分享的人,我不想把隧道交给任何人。

当你说你b我早还发现这个隧道,我是带着生气、不甘及惶恐的心情离开的。我不能确定你是怎样的人,不敢轻易和你做朋友,我忍了好一阵子不去隧道,直到我看见你留下来的那封信,我才决定尝试跟你接触。

虽然我想和你接触,但我的意愿并不算高,所以我便草草写了几句话来回信,把信封藏起来,然後用白石头作为提示,颇有刁难你的意味。我想说,你要是没发现也没关系,一切全凭天意。

你拿走了白石头,代表你成功找到那封信,我才终於真正想再和你见面,否则,我原本已经打算不再去隧道了。

不过,即便见面,我也没想过会和你深交。改变我的契机是,你主动向我分享你平时的生活点滴,我从中发现你并没有很融入班上,有点像是边缘人。

我暗自窃喜,这样的孩子才适合隧道这个静谧的场所,而且,如果我和你成为要好的朋友的话,你肯定就愈来愈难离开我,因为你的内心一定很渴望有那麽一位懂你的同龄人存在。

听到我这番话,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应该幻灭了吧。事实上,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曾跟你说过,同学知道我拍过广告,所以时常围在我身边,这掺杂着谎言。

他们的确很想找我攀谈,但也仅限於刚开学的两周内,可能是他们腻了吧,随後我身上就不再有特殊光环,变成班上普普通通的一员。

为什麽我会挑隧道这种y暗的地方作为秘密基地?

自然是因为我也不是擅长交朋友的孩子,个x内向又喜欢独处,所以一发觉你跟我是同类,我无b欣喜,立刻就决定这辈子要把你绑在我身边,而看见你木雕的才华後,这个想法就变得更加强烈。

别忘了,在我们认识前,我就十分欣赏你放在隧道中的木雕了。

小学生到底懂不懂真ai,众说纷纭。我自己认为,这得看每一个孩子的情况来断定,就我而言,当时对你产生的应该是占有慾,没有半点ai意。

三年级下学期,还记得你送我一个猫和鸟的木雕吗?那个木雕我非常喜ai,至今仍被我视为珍宝。

那时候,你跟我说创作缘由是一只黑猫被困在水井,彷佛可悲的囚犯,要是有只鸟来救牠就好了,接着我便说我是鸟,而你是猫,你显得有点不满。

在你的回忆里,那可能是件趣事,可我却是在想,你最好的朋友永远是我,就像受困的猫渴望鸟来救牠,你这只猫也别想逃离我这只鸟身边。

小学三年级的我,就有如此复杂、稍嫌扭曲的心理,实在是……

讲到这里,我心底开始涌出对自己的鄙视与厌恶,可是,这些都必须向你坦白才行,我不希望你被我蒙在鼓里,最後糊里糊涂地答应我的请求。

真的很抱歉,我想停止几分钟调整情绪,希望你能稍等。

不知道你是跳过这段空白,还是专心地等,总之谢谢你还愿意听下去。

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像辩解,但我还是要解释清楚。

前面虽然讲到我对你抱持着偏执的心思,想要在朋友的关系上独占你,可是,这不代表我不真诚,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好朋友,才会约你去溪边玩。

我的一言一行,全都是出於真心,没有任何演技。

我只不过是在我们友情中,无法满足地想要拥有更深一层的羁绊,我想,这应该不算是罪大恶极的事吧?

而且我认为你是猫,其实也是出自於我对你的欣赏与羡慕。

我当时有说:「猫也很好呀,牠能在大街小巷内穿梭,鸟却不行,太窄的地方根本没法飞。」这是在暗暗嘲讽我自己。

我被妈妈强迫演戏,虽说拍戏的过程也不乏快乐,可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始终没想明白。

後来妈妈更是着了魔,我表现不好就抓着我的肩膀,b我正视她,对我怒骂,甚至动手处罚我……我变得迷惘,ga0不清楚演戏这件事有什麽意义?

妈妈想演的话,为什麽不自己去演?我问自己。

所以我很羡慕你的家庭,因为我去过你家几次,知道阿姨是多麽温柔宽厚的人。

而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也是你发现我身上有妈妈留下的伤,为我流泪的那瞬间。我内心深受感动,恐怕以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珍惜我,为我流泪的人了。

第一次感受到带着ai意的嫉妒,是听到你笑着介绍郑元君的时候。

我跳过级,又和你就读不同国中,你开学就马上认识到一个关系还不错的nv生,我们平时无法碰面,而你去上学就能见到郑元君。

这种种差异,令我压力陡增,我有种莫名的恐慌,害怕你会喜欢上她,把我给抛下。我好不容易才发觉自己喜欢你,如果你心中ai慕的对象是其他人,我再怎麽样都无法接受。

然後,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妈妈为我举办一个小聚会,我高兴地邀请你来,希望你能更加了解我、靠近我,没想到,这却是临别的聚会,妈妈要把我带去日本,不晓得何时才能回到台湾。

我不甘心却无可奈何,所以我决定要鼓起勇气,向你表达我对你的那份ai──献上我的亲吻。

我发现你睁开眼睛,灵机一动,临时向你展示了奇蹟般的七彩泪光。我的泪水并非虚假,但我想用七彩来点缀,让你拥有难忘的回忆,这样你或许就不会忘记我了。

我……我骗了你,我的超能力是七彩泪光,这是假的,但我的确拥有超能力。让物t瞬间移动就是我真正的超能力,因为这能力太过夸张,所以我才说了个假能力骗你。

在电视上说,用两个牛皮纸袋就能隔空视物,自然也是假的,因为我其实还是藉由移动物品,才晓得对方在纸袋里放了什麽东西。

七彩泪光也是同样的原理,因为我们接吻,脸庞靠得极近,眼睛的视野很大一部分被对方的脸挡住,於是我趁机把家中房间内,高亮度的七彩闪光灯移动到我手中,悄悄在一旁打着光。

你之前想不通,信封的信是怎麽取出来又放进去,在水井边的时候,我的手中突然出现sh掉的石头,都是我使用超能力产生的结果。

到了日本,我时常地想起我们一起游玩的时光。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不要试着放下你,我依然喜欢你,然而,倘若我回到台湾时,你已经有了nv朋友,我肯定无法承受那种痛苦,所以,何不早点断绝对你的念想,早si早超生。

但我终究放不下。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就有想过要回台湾找你,但我太不安了,害怕看见我不想看到的画面,y是拖到大二时才回去看你。

果不其然,你身边有了nv人,虽然你说他不是你的nv朋友,只是堂姊,但我处在你们的生活空间内,直觉告诉我,你们的关系没有那麽单纯,所以我使了一个小计谋。

我们在你的床上接吻,我又用和七彩泪光同样的手法,把手机移到我手中,拍了我们的接吻照,之後,把列印好的照片移到堂姊书桌的ch0u屉中。我很卑鄙,对吧?

我们去海边玩,会碰到你堂姊也不是偶然,而是我打电话邀她来的。

那时候我已经是你的nv朋友,但我还是很在意你的堂姊,觉得你跟她曾经一定有什麽纠葛,我便从你的手机取得她的号码,打电话给她。

我私自取得她的号码打给她,让她很不高兴,我担心她挂掉,便直接问你和她曾经是不是有一段感情。她是个大度的nv人,她毫不保留把你们之间的过去讲给我听,我被她的态度感动,也把我们的事对她说。

最後,我在经过一番犹豫,还是决定邀请她一起到海边玩。

她本来不愿意,可能是她以为我要向她炫耀我们的感情吧,但我其实是希望,我们三个人能藉由这样一次游玩,把内心的疙瘩给清除。她了解我邀请她的理由,又或者她非常想见你一面,便同意了。

到这里为止,你一定认为我是个极为糟糕的人,然而,我身上丑陋的一面还未完全向你揭开。

前面提到我能瞬间移动物品,所以你可能想到了,那件多人纸钞失窃奇案是我做的,唯有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取走那些纸钞。

我犯下很大的错误,会偷纸钞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的压抑与忧郁,我面临到极大的人生挫折,便自甘堕落地想,如果坏人能光明正大地为非作歹,那麽我为何不能也做些坏事呢?

我在日本当地下偶像的事情,在电视节目挖出我的过去後,我有向你坦承我曾是魔法杀手的主唱,却没有让你知道这背後的黑暗面。

我们经纪公司的老板黑木,是个喜好nvse的恶劣男人,我们的前主领舞水香,就是被黑木玩弄之後,意外怀孕,结果只能退团。

水香并非自愿和黑木发生关系,而是黑木威胁她,如果她让他不高兴,他就会解散我们的团t。我们这几个nv孩子,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怀抱着强烈的星梦,水香又岂会让大家的梦想破碎?於是,她成了伟大又悲惨的牺牲者。

退团之後,她本想把她被胁迫的事公开出去,却被黑木先一步下手给害si……

尽管我对於成为明星没有很强烈的慾望,但我和团员们已经产生深厚的情谊,水香的事不能就这样随着时间被人淡忘,我希望有一天能够代替她把黑木的罪与恶给掀开。

黑木或许是怕水香的事会造成後续影响,所以他变得稍微安分,即便是克制不住自己的se慾,他也是找其他团t的nv孩下手,而不敢找魔法杀手麻烦。

我便暂时隐忍,继续思索要怎麽对付黑木,毕竟我也怕自己像水香一样,还没成功就被人害si。

可惜,水香的事件经过三年多,他还是开始对魔法杀手露出獠牙了。

他这次似乎对每个团员都进行了sao扰,我不打算屈服,然而,他却碰触到了我的逆鳞。

有一次,黑木叫我去饭店的大厅找他。

我心想,只是在大厅,应该很安全,没有多作怀疑就驱车前往。

当我进到大厅,我感到意外,妈妈坐在黑木的身边,低着头不看我。

黑木没跟我多说什麽,只要我把妈妈带回去。妈妈坐进後座,她似乎很累,一下子就在後座躺下,睡着了。奇怪的是,我在她身上闻到不曾闻过的沐浴r味道,我心中浮现一个不妙的猜测。

同样的情形後来又发生了几次,我终於确认可恨的黑木对妈妈……

我不清楚妈妈怎麽想,但在她面前,我总是装作什麽也不知道,我不希望伤害到她的自尊。每次看到她在汽车後座的睡颜,我就感到心痛。

所以我下定决心要杀了大田,我随意找了个河堤边,确认位置後,我开始注意黑木的行程,然後在某一天,我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把他心脏的一小部分移到河堤的泥土中。

他当场倒地身亡。

讲到这里,如果你有看完妈妈给我的那封信就会明白,妈妈是为了掩盖这一切,不希望我再被歹人sao扰才杀了大田。

她其实没必要自杀,但我想或许是她对生活感到疲惫与厌倦了。

最後的最後,我要向你坦白,是我害si了你爸爸。

我们去拜访你爸爸的那一天,他偷溜出门,你吩咐我,他要是回家就打电话给你。你还在外头奔走的时候,他的确回来了,但在我即将要拨出电话时,他要我挂断电话,说有话跟我讲。

他为了他无礼的待客态度向我道歉。

你交了nv朋友,他其实很高兴,由衷的祝福我们,但他和你闹别扭那麽多年,早就不晓得该如何正常地和你g0u通,他已遗忘了父子相处之道。

他担心你等下就回来,便又跑了出去,没想到,却从此与你天人永隔。

你到现在仍旧放不下你爸爸的si亡,对吧?甚至你觉得是你害赵明庆走上歪路,bsi了他,但追根究柢,他们会si,不都是我害的吗?

我承受的自责、痛苦与罪业不b你少,正因为我对不起他们和你,我甚至觉得我妈妈会自杀,是不是老天爷见我做了如此多的坏事,要让我尝到报应的滋味。

尽管我过去曾经厌恶妈妈,怨恨她对我动手动脚、情绪勒索,甚至不顾我的意愿,兀自强塞给我一个过於遥远的梦想,但她的si,我真的……我真的无法放下!

我回台湾为什麽上电视节目?为什麽要加入影片创作工作室?就是希望能够有个机会,让她满足,因为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我能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

我不晓得妈妈的梦想次从何而来,但我尽力想为她实现,她过世後,我已经……

我感到了无生趣。

我想你一定能够感受到那种一无所有的绝望,以及深到无法治癒的痛。

妈妈为我取名筑幸,但我直到最後却未能顺利构筑幸福。

华园,既然我们这辈子拥有太多遗憾,何不通通放弃,祈求来生能更圆满呢?

如果你愿意陪我一起走,请来我们小时候那条隧道相见吧。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或许也适合成为结束的地方。

如果你在我面前,你会劝我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吗?还是什麽也不说,不打算阻止我?

你要是劝我,我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觉得自己似乎被放逐到无人的边塞里,身上所背负的悲痛,再也没有人能理解。

要是你不阻止我吧,我不免会想,难道你就这样让我走向si路,完全不拉我一把?

不管你选择哪一个,我想我都会失望,与其这样,不如我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再交由你决定,而我就静静地在别处等候结果,不过,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所以,你要是想来就早点来吧。

你此刻可能会想,我真是个反反覆覆、无理取闹的nv人,但我没办法,我要不是深深被情绪给影响,就不会走到这步田地了,希望你能t谅。

华园,最後……不管我能不能见到你,我都会好好地把我们的感情收藏在心里,并且继续喜欢着你!喜欢到我的心跳无法再为你跳动为止!

讲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小时候,你说我唱《泪光闪闪》少了点味道。这歌曲本是为了纪念作者早逝的哥哥而作,没有经历过深沉而压抑的思念与别离,便唱不出其中的神妙之处。

我想,在我人生当中,或许我曾经能够驾驭好这首歌,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因为就算我此刻不在你身边,我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已经和你紧紧依偎在一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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