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随声落座,歌舞紧接而起,秦潇率先起身送上寿礼,跪拜时说道:“儿臣偶然得了一块和田青玉,质料色泽皆为上品,便亲手雕了一尊二龙戏珠,愿父皇万寿无疆,康健永恒,愿我大楚基业长青,安泰吉祥。”
楚帝面露淡淡的笑意,颔首道:“太子有心了。”
自秦潇之后,又有皇子皇亲接连送上寿礼,所说贺词千篇一律。歌舞一轮接着一轮,赵瑾逐渐没了什么精神,以袖掩口悄悄打了个哈欠,待得她再往龙椅下方的空处看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了祝寿的人影。
她往那方瞧着,楚帝也正往她这方看,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赵瑾本能地垂眸避开,何料楚帝竟然将她一喊:“怀玉!”
靠前的皇亲宴席中,顿时有七八双眼睛回望过来,不约而同地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赵瑾浑身上下一哆嗦,直觉不太好。
楚帝又对她招手,“你来。”
赵瑾打足了精神起身,端起杯盏满上,正想着敬酒的说辞,楚帝摆摆手让她放下,问道:“你说,朕待你如何。”
这句话之后,几乎整个大殿的目光都齐聚了过来。
赵瑾心中更是警钟大起,不得已离了座。在走近御座的短短几步里,她心里头电光火石地闪过了许多种应变之策。
靠近御座的都是秦氏皇族,太子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像是毫不关心接下来的事情。谦王斜靠在桌案上,以肘半撑着头,等着看一场好戏。雍王端坐得规矩,眼睛不敢胡乱转动。兴王倒是掀起眼皮看了楚帝一眼,又做无事人一般捏着酒樽浅饮一口,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平淡模样。唯有燕王坐立不安,眼珠子定在赵瑾身上不曾转移半分,只恨不得替她来答话。
自楚帝开口问话,樊芜就吊着一颗心不敢放下,在赵瑾这几步路的距离里,她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时辰。
“圣上这话问的,可不是给臣挖坑么?”
赵瑾声音轻松,这一开口,连向来清冷的英王妃也投来了一丝目光。
她拿捏着一副纨绔相,脸上嬉笑,插科打诨道:“梁州太苦了,真的!那地方又远,臣难见圣上天颜,心中实在是念得紧。”
楚帝皮笑肉不笑,“那你说说,你念朕什么?”
赵瑾又往前走了几步,直拍马屁:“圣上是君父,怀玉是臣子,哪有子不念父的。况且梁州偏远,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圣上赐给臣的那罐君山银针,实在是让臣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