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丫鬟自觉自己尽职尽责,以为兰七少爷只需要一颗高阶品质无垢的焕颜丹,就可以恢复如初,而焕颜丹,族长大人不就有?
自家小姐只需向族长求来一颗焕颜丹,不就可以让夫家对她感激涕零?
方蓉嗫嚅道:“爹爹大人……”你真的要将我,嫁给一个丑八怪?
不管四大丫鬟,把兰七少说得多好多好,但方蓉对兰七少,却是不感兴趣的,想象一下,他们一大家子那么多人,又宅斗激烈,连兰七少都成为宅斗受害者,她嫁过去,又能过什么安生日子?
卫昊天呵呵一笑:“你叫我一声爹爹大人,我又岂能让你没个好归宿?”
“你安心嫁去兰家,和兰七少好好相处,我对你死去的母亲,也算是有个交代。”
卫衍:“爹爹大人,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
卫昊天:“你应该这样想,我不把她嫁出去,就得一辈子养着她,把她嫁出去,让别人养活她,能给我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再也不能赖在卫家混吃混喝了。”
卫衍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回事?爹爹大人,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来这么伤人的话?
而方蓉,则将此视为卫昊天对她的清算,将她扫地出门,再也不继续供养她,以此来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把钱花在自己亲生孩子身上,而不是她这个假女儿身上。
方蓉当晚入住紫极殿,而卫衍住她隔壁,卫衍天真地认为,只要他说服爹爹大人,爹爹大人就会回心转意,不会再急着把方蓉嫁出去,而事实上,方蓉才在紫极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塞进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礼送去了兰家,与兰七少爷完婚。
等卫衍早上起来的时候,方蓉那边已经拜堂结束了。
他再要抗议,但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无可奈何了。
在卫衍看来,事情是这样的。
私生女妹妹认亲成功,父亲觉得愧对她们母女,让她们母女流落在外,没能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因为愧疚,父亲决定加倍补偿私生女妹妹,所以给她超出规格的待遇,毕竟她一四灵根小废柴,却享受了单异灵根的生活待遇,实在是令人侧目。
可随着时间流逝,父亲的愧疚一点一点减少,他逐渐觉得,在一个四灵根小废柴身上,花费那么多灵石,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所以,父亲为了解决问题,决定让小废柴早点嫁人,去婆家讨生活,而不是继续赖在娘家,享受超规格待遇。
就这样,小废柴被一副嫁妆打发走了,去了恶婆婆手底下讨生活。
这是卫衍脑补的,也是绝大多数人的观点。毕竟,谁会在一个四灵根小废柴身上,花费那么多钱,那分明是一种浪费!
可卫昊天却笑了,他都等了两年了,还要他多等几天,那就太为难人了。
四大丫鬟掺扶着方蓉,进了喜房,喜房里被精心装饰,打理得很是漂亮,方蓉莲步轻移,直到坐在喜床上,还是没缓过神来。
兰府的下人,领了赏钱,都纷纷下去了,她们下去吃酒赌钱的时候,还不忘说嘴:“别人家成婚,都是傍晚,怎么七少奶奶成婚,却是在早晨?”路上都没几个行人,婚礼也没多少人围观,就连亲戚朋友,也只来了比较亲近的几个,而卫家那边,居然只来了一个卫禾大管家,代为出席婚礼?
如果不是嫁妆太多,过分丰厚,她们只怕会误会了去,觉得就是抬进来一个外面聘来的小老婆,小妾之流,而不是大家族出身的千金大小姐。
方蓉坐了好一会儿,待到没人的时候,才敢一把掀开盖头,她又让北宫真真取来嫁妆单子,她十分怀疑,卫昊天和她彻底撕破脸之后,会克扣她的嫁妆。
而且她明显感觉到,她的婚礼不那么热闹,因为兰家人口多,各种亲戚朋友的人脉网广阔,可出席她婚礼的,居然就那么几个人?
都怪卫昊天,让她在早晨出嫁,导致兰家没有准备,只能临时请来这么多人。
要是她傍晚出嫁就好了,绝不至于场面那么寒酸。
可卫昊天急着把她扫地出门,哪里会和她打商量?
方蓉一边心里难受,一边又打量起了自己的嫁妆单子,她越是打量,越是心惊肉跳,她不明白,卫昊天明明都和她撕破脸了,怎么还要给她那么多嫁妆?
而方蓉正在忐忑不安之时,那边卫昊天又派人送来了一样东西,是一枚绿宝石戒指。
方蓉就更难受了,她好像不小心伤害了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她那么不要脸,明知道自己不是卫昊天的孩子,还是理所当然地让卫昊天养着她,就连她出嫁的嫁妆,都是卫昊天给的,可她自个儿,又有什么能耐,去回报卫昊天对她的好?
方蓉第一次真心地感到困惑:“爹爹大人,为什么要待我这般好?”她毕竟不是卫昊天的亲生孩子,也不可能嫁给卫昊天,做他的老婆。
敦煌爱爱:“小姐,您从始至终,都只有族长一个依靠,就算您嫁人了,但族长大人还是您最大的靠山。”可您因为母亲含恨而终,并因此而怨恨自己的父亲,就实在太不应该了。
方蓉对卫昊天的抵触,并没能瞒过四大丫鬟的法眼,毕竟卫家那么多少爷小姐,哪个不想独占族长的疼爱?有谁会在陪族长吃饭的时候,提前通知到自己的兄弟姐妹?
虽然小姐这种做法,可以最大程度地,改善自己被兄弟姐妹们孤立的现状,让自己的人缘快速转暖,可小姐显然没有顾忌到族长大人的心情,明明是一对一的亲子活动,却变成了一对n的亲子活动?族长大人还能有机会,和小姐谈心,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吗?
贺兰心心言简意赅:“族长大人,才是您在后宅百战百胜的制敌必胜法宝!”关于有个好爹,然后仗着好爹,在婆家兴风作浪什么的,方蓉的姐姐们已经做好了生动活泼的示范作用。
北宫真真:“有了这些嫁妆,您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族长大人还是爱您的,您日后还是要多回娘家走动,万不能寒了族长大人的一片爱女之心。”
“再有几天,就是衍少爷的生辰,您也不可以不去,您和娘家关系亲近,兰家的人才不敢小瞧了您。”私生女出身,四灵根小废柴,后宅没有一个得宠的生母照拂,的确是方蓉的叁大短板。
端木怜怜:“除此以外,您还要快点怀上,只有怀上嫡长孙,才能让婆家对您真正接纳,将您视为家族的一份子。”
方蓉在爹家,至始至终,都没有被记入族谱,被父亲承认身份什么的,而到了婆家,却可以借着生育,而被婆家接纳。
方蓉心虚不已,她明明已经被卫昊天扫地出门了,怎么还要回娘家走动?
她又不是卫昊天的亲闺女,又怎能强求,他对自己百分百包容?甚至在出嫁之后,还回去叨扰他?
她为什么不是卫昊天的亲闺女?
如果她是卫昊天的亲闺女就好了,就可以理所应当地享受卫昊天对她的好。
端木怜怜总结道:“等您生下小少爷,再把小少爷抱回去给族长看看,族长大人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等方蓉吃过中午饭,后续的陪房陪嫁的下人们,也来到了兰府,并接替了兰府的下人的岗位。
方蓉看着那繁多的下人名单,头都大了,就干脆撒手不管,给四大丫鬟调配。
她又睡了一会儿午觉,一直睡到晚上才起来,突然就后悔了,不该那样对卫昊天,不该仗着人家心肠好,就有恃无恐,认为人家对自己好,是应当应分的。
哪有什么应当应分?
从始至终,不过是她厚颜无耻,他隐忍退让罢了!
方蓉软弱呢喃:“爹爹大人,要是我没有出嫁,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方蓉感动于卫昊天待她的好,可她已然嫁人,好女又岂能侍二夫?
很显然,他们是今生无缘,无法结为夫妻了。
幸运的是,因为明面上还有一层父女的名头,方蓉还可以常回家看看,以尽孝为名,对卫昊天好点,来缓解内心的歉疚。
可能时间久点,方蓉就会把卫昊天,真正视为自己的父亲。二人的关系,也可以蜕变成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和女儿,符合世人的预期,也符合双方的社会身份,更不会损害彼此的名誉。
毕竟方蓉亲生父母早早离异分居,的确没享受到多少父母的疼爱。
四大丫鬟:小姐总算明白过来了。不再执拗于生母含恨而终的旧怨,想来日后多回娘家走动,也能有机会解开父女之间的心结。
方蓉吃完晚饭,她的兄弟姐妹才得到消息,她结婚了,纷纷发来贺电:“新婚快乐!”
“居然没请我喝喜酒?”
“兰家怎么回事?怎么选在早上成婚,还不通知到我们?”
方蓉的传音玉符,一时间涌入大量讯息,她还得一一回复。
等她忙完了,又吃完晚饭,新郎官兰七少爷才姗姗来迟。
下人们通报:“新姑爷到!”本来是兰家的下人站岗,应该通报说“七少爷到!”,可方蓉陪嫁了那么多下人,本来站岗的兰家下人都被挤走了,因为岗位就这么多,有人上岗,就必然有人下岗。
听说兰家七少爷来了,方蓉赶忙盖上盖头,她完全不想直视,那个惨遭毁容的兰七少爷,能有多丑?
幸好那位兰七少爷有自知之明,戴着一张面具,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可怖面容。
掀开盖头,方蓉很满意兰七少爷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丑八怪,所以不能伤害别人的眼睛,以此来减轻她对他的反感。
兰七少爷声音很好听:“夜深了,我来与你圆房。”
方蓉瞬间脸拉了下来,居然还要圆房?和他这个丑八怪吗?
四大丫鬟苦劝:“嫁都嫁进来了,又不能和离。”兰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方蓉一个私生女,能嫁给兰家嫡长子,是妥妥的高嫁。
“您耐着性子,您和兰七少爷,可是要一生一世做夫妻的啊!”
“等回头,您去族长跟前求来一颗焕颜丹,兰七少爷就不丑了。”
“早日圆房,您才能早日诞下小少爷,在婆家站稳脚跟。”
方蓉只得让人把灯熄灭,只要看不见兰七少爷那张可怖的毁容脸,圆房就圆房。
方蓉万分懊恼,她有空为卫昊天把她扫地出门而伤春悲秋,怎么就不知道趁机跟他要来一枚焕颜丹?现在好了吧,被迫和丑八怪圆房!
兰七少爷:“灯就不用熄了,我这里有一片丝帕,你系在双眼之上就是。”
方蓉接过细看,这应是炼器师的作品,而且级别较高,专门用来保护眼睛,防止眼睛被伤害到的一件神器。
兰七少爷:“夜深了,我们安置吧!”
方蓉泪眼朦胧:“我明天就回娘家,跟爹爹大人求来焕颜丹,治好你的毁容脸。”
兰七少爷:“这倒是不用了,岳父大人那么忙,哪有空搭理这种小事?”
方蓉:“这怎么是一件小事?如果不治好你的毁容脸,那我就得天天和丑八怪睡觉!”
“这怎么会是一件小事呢?”
兰七少爷:“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和七少奶奶圆房!”
四大丫鬟陆续退场,清场的下一瞬间,兰七少爷就揭下来了自个儿的面具,露出来了自己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