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种药物,都没有药名,但放在药箱里的应是常用药物。寄希望于其中有消炎、止泻作用的药物,各取出一片倒进嘴巴,艰难分泌唾液将这些苦涩药片咽下——又卡在喉咙。
陆离攥紧衣角,然后仰头让手上残留的积水落进嘴巴湿润干燥的口腔,咽下药片。
压抑因湿润带来的渴望,陆离继续在房间里寻找能用得上的事物——最好有一杯干净的水。
无意间撇过蒙尘的梳妆镜,陆离忽然停住,怔然伸手抹擦尘埃。
清晰些的镜面显露一张沧桑脸孔。未打理胡茬,仍嵌在脸庞的砂砾,青肿的鹰钩鼻,深陷眼窝的布满血丝的蓝色眼眸,贴着头皮的深棕色短发。
那不是他的脸。
陆离僵硬低头,摊开手掌,枯瘦、骨感的手掌中指套着一枚银戒。
这也不是他的手……
“你是谁……”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低语道,声音晦涩、虚弱、沙哑……以及陌生。
疲惫与困倦席卷而来,他想扶住什么,但只是扯开抽屉,让里面的书跌落出来,与他一起倒下,随崩塌地板跌进一楼。
陆离摔进积水,书籍随之浸泡,意识朦胧间,模糊文字似乎活了过来。
那是一位名为安娜的幽灵少女与一名叫做陆离的驱魔人的刻骨爱恋。
过往的记忆逐渐模糊,与书籍混杂融合。
仿佛一切只是名为陆离的异乡人在孤独绝望之时的臆想。
或只是自以为是陆离的迷惘之人在孤独绝望之时的臆想。
光怪陆离症候群(四)
哗啦——哗啦——
海浪耳边回荡。
滴答——滴答——
清水落在干裂嘴唇。
我如被拯救,枯竭灵魂在恢复湿润。
阴影洒落面前。
我睁开干涩眼睛,朦胧看到白裙轮廓站在身边。
“安娜?”
我忍不住呼唤她的名字,但声音只有自己听见。
没有回应,模糊轮廓渐渐消失。
我着急的想要坐起,一滴水忽然在这时打在我的眼睛里,干涩眼珠变得湿润,我眨了眨眼,忍耐异物入眼的酸涩再次睁开,然后看见二楼地板破孔上的泛黄天花板,听见外面的沙沙风雨声,感觉到犹如浅滩般推起波浪的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