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xig张力
“啊?他看完你的脸就走了,什么都没做?”陈实皱眉望向早早占据舞台前方空地的alpha,随后将视线落回苏辞隐在灯光中的侧脸上,语气有些不可思议,“真就一点没碰?”
苏辞沉默不语,只垂下眼睫,低低嗯了一声。
在店里工作的男公关都是台上舞一晚床上唱一晚,不论性别如何,皮肉生意迟早要碰。一般随着工作时间的增加,客人指名次数会不断下降,一方面是因为腻,一方面是因为松,但在店里工作了三年的苏辞却并没有经历过冷落期,反而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新客人,一方面是因为他是beta,怎么弄都不用担心怀孕,一方面是因为他耐操,身子柔韧可以玩很多姿势,被开拓无数次的地方依旧紧致如初,用经理的话说,这叫天赋异禀,唯一不足的就是在床上不喜欢叫。于是乎,越来越多人出于征服欲指名苏辞,都以为自己器大活好,肯定能让他伏在身下喘息连连。
有人捧有人争着要,自然就要加价。苏辞的身价一涨再涨,包夜的要求一添再添,到最后要先办一张25w的至尊会员卡,在店内连续三晚消费超过8万,再交5万的房费和6万的过夜费,才能拿到苏辞的房卡,这还没算包夜的竞价。
60万保底才能堆出来的一晚恣意,算称得上春宵一刻值千金了,可那个alpha却在揭下苏辞口罩后什么都没做,闲庭信步地走了。
“也好,托他的福,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苏辞穿好演出服,蒙上口罩,手指抚过眼尾,喃喃道:“难道是因为长相吗?”
一旁叼着烟的陈实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下苏辞的脑袋,“少来吧你,都遮得只剩双眼睛了还能迷倒一大票人,他不碰你只能是他的问题,不过……”陈实又望了眼被挤在观众中的alpha,身形高大,虽说打扮略显青涩,但容貌气质高出旁人一大截,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陈实咂了咂嘴,“这年纪轻轻的,看着也不像阳wei的样子啊。”
苏辞略了眼陈实,把他剩下的半包烟收走塞进外套里包,不顾身后的哀叫,头也不回走上舞台,这是他的开场独舞。
苏辞的表演通常被排在开场和结尾,开场舞预热气氛,让想包他的客人先暗中竞几轮价,最后一舞开始时竞价结束,如此,夜店打烊前的最后一个表演,便成了竞价优胜者秀色可餐的开胃菜。
瞧见苏辞走上台,原本沉浸在酒精迷乱中的人群躁动起来,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掩盖不住台下下流粗鄙的吵嚷,苏辞充耳不闻,踩着鼓点踱步到舞台中央,手扶双膝缓缓跪地,扬起脖颈脱去外套,露出贴身的白色背心,背心的布料仅覆盖到肚脐上方,纤薄的布料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常年跳舞锻炼的肌肉分量恰到好处,手臂上起伏得当的线条和腹侧两条隐入衣料的腰线,无一不彰显着柔韧的力量美感,每次挺腰起身,都能让人呼吸紊乱。
背心的布料很透,苏辞胸膛前浅褐色的两点随着呼吸不断起伏,不怀好意的人想要凑近些盯着看,却被一个穿着连帽衫的高大身影挡住视线,那人浑然不觉自己挡了风景,反倒插着兜舒展肩膀,凭借身高优势,彻底将苏辞低伏露出的肌肤挡了个严实。
名叫阿奕的alpha直挺挺站在最前方,仰头与苏辞对视,目光交错间,周遭仿佛静默一片,苏辞试着探究他眼里掩藏的情绪,却一无所获,是藏得太深,还是太过干净,苏辞分不清。
又是一段缠绵蚀骨的副歌,苏辞背过身半蹲下去,微微侧头望向台下,发觉一直坦荡看着他的alpha双颊鼓起又放松,好像是在边嚼着什么边看他表演。
苏辞无声笑了笑,不自觉起了逗弄的心思,他转身走到舞台最前沿单膝跪下,上身略微前倾,恰好能用手指勾住站在最前方的alpha的帽绳,苏辞曲起指节,没怎么用力就将alpha拉近,两人凑得极近,alpha只要稍稍扬起下巴就能吻上苏辞的脸颊,只要一抬手就能把苏辞拖下舞台为所欲为,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任由苏辞牵引着。
“你好,阿弈。”
即便隔着一层口罩,这句简短的问好也足够透过嘈杂传入裴奕的耳畔。松开帽绳的一瞬,苏辞很确定他听清了,眼看裴奕的喉结抖了抖,下意识吞咽一下。
嚼了半天的口香糖,就这样被咽下去了。
裴奕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喉结,眼神有些发懵,苏辞隐忍不住,眯眼露出几分笑意。
裴奕敏锐捕捉到苏辞眼里闪过的喜悦,也跟着弯起眉眼笑了,明明被故意逗弄的是他,他却毫无恼意,只是笑盈盈望向苏辞的眼睛更亮了些。
一束红光移过,染红裴奕的耳廓,直直照在苏辞身上。
临近歌曲末尾,鼓点渐强,苏辞漫步到台前慢慢折下腰,伴随布料撕裂声的响起,勒在他腿根附近的黑色皮革腿环暴露在空气中,苏辞闭眼缓缓跪下身,勒出细嫩皮肉的腿环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观众眼前,精瘦的腰腹向后仰去,柔韧的腰背贴合地面,用意再明显不过。
把沾着手汗的小费塞进腿环,作为回报,可以肆意揉搓一把,在白皙的大腿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指印。
早就按捺不住的观众攥着钞票争先恐后往前挤,如果没有安保人员拦着,早就拽着腿环把苏辞拖下台一顿蹂躏。
就在一只夹着香烟的手即将触碰苏辞大腿的一瞬,裴奕左移一步,不轻不重把手的主人撞开,烟灰抖落,险些烙在苏辞腿侧。
“你他妈有病啊!挡着不让人看就算了,老子塞钱还要被你撞,他妈的你不长眼睛啊!”
被撞者破口大骂起来,裴奕只是转头瞟了他一眼,冰冷的视线在红彤彤的烟头处略做停顿。
“妈的,老子就是要在他腿上摁烟头,都是站在这个地方的人,你他妈装什么装!”
被撞者说罢掏出几张数额较大的纸币甩在台上,苏辞察觉到气氛不对,却不好打断表演起身,只能绷紧身体盼着尾奏快点结束。
腿环收小费这个环节历来都有,台下的安保人员也不好劝阻,只得假意拦住叫嚷着要动手的客人,十分为难地对裴奕说道:“抱歉先生,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
裴奕抿了抿唇,一手钳住那人手腕,一手从连帽衫的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舞台边缘,朝苏辞手边推了推,落在苏辞身上的视线全程没有移动半分,直到尾奏稍弱,他才沉声道:“小费我一次性给完了,要吵要打,演出完再说。”
瞧着有了钱,安保人员没多废话,把闹事者拖到一旁,周围挤着看热闹的人群也消散一些,重新将目光移到苏辞身上,默默估算他手边那沓钞票的数额。
尾奏结束,音乐停止,苏辞平稳着呼吸挺腰起身,垂眼刚好与台下的裴奕对视,炽热的眼神毫不避讳撞进苏辞眼里,今晚的夜店好像格外闷热,叫人烦躁,苏辞不由舔了下干燥的唇瓣,裴奕朝他扬唇一笑,后退几步挥了挥手,转头拽起闹事者就往外走。
“经理,这……”安保人员刚准备追出去,就被一旁的经理抬手拦下,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已经退到后台的苏辞,摇头道:“这位少爷我们可得罪不起,随他去吧。”
凌晨时分,苏辞心事重重站在房间内,随着刷卡声落地,稳健的脚步越过玄关来到房间正中,苏辞循声回头,望进一双温柔明亮的桃花眼。
“怎么是你?”
“我答应过你,我们会再见的。”
桃花眼弯如新月,眼尾翘起的细线被垂下的眼睫略微遮掩,堆在眼下的卧蚕显得眼中笑意更浓。
这样一双眼睛,叫人还未摸清他眼里的情深是真是假,就沦陷其中。
苏辞轻咳一声挪开视线,发现裴奕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好像在藏着什么。
“谢谢你的小费。”
裴奕闻言眨了眨眼,略带歉意垂眼望着苏辞,低声询问道:“抱歉,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苏辞轻轻摇头,心里默念一遍小费的数额,比他赚得最多的一晚还要高出两倍。苏辞抿紧唇,主动摘下口罩靠近裴奕,微微仰头,鼻息洒在裴奕的喉结处,指尖沿颈线一寸寸向上游移,略过的皮肤体温不断攀升,他的声线却平淡如常。
“今晚也什么都不做吗?”
比起轻声询问,更像勾人的请求。
裴奕的呼吸粗重一瞬,腾出手捉住苏辞的手腕,力道很轻,却足够制止挑逗的动作。
苏辞视线下移,发现扣住自己手腕的指节上有些血痕淤伤,应该是肉搏后留下的。
花钱包他,帮他拦人,甚至亲自出手揍人,却对他什么都不做,这份没有来由的善意让苏辞惶恐不安,比起现在不知目的的温柔,一场以金钱作为交换的粗暴性爱更能让他安心。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苏辞甩开裴奕的手,眼神冷淡,“要玩什么都行,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是要捆我打我还是要玩窒息py,或者要用道具,你出了钱做就是,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裴奕怔愣片刻,垂眼收手,好像做错事认罚一般退后半步,从身后掏出一捧还沾着水珠的花束。
“抱歉,是我自以为是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裴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关节处叠满红痕的手捧着花束底部,小心翼翼递到苏辞眼前,“如果都不做什么会让你不安的话,那就请你收下这束花吧。”
这下换苏辞愣住了,视线僵滞在那束包装有些褶皱的花束上,久不能移。
这是干什么,耗费那么多时间精力,打架打得满手是伤,就为了让他收下一束花?简直匪夷所思。
“你……”
“不喜欢吗?也是,我走得太急包装都弄皱了,太晚了也没找到什么新鲜的花……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下次早点预订,一定能买到比这个还好看的……”
“谢谢你的花。”苏辞打断正语无伦次独自懊恼的裴奕,伸手接过花束,“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吗?”
裴奕干咳一声转过头,露出通红的耳根,苏辞低头发觉自己的胸口被包装上的水珠沾湿一片。
“那,那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不方便的话也不要勉强。”
“苏辞,辞别的辞。”
不过是个真名,苏辞坦然相告,裴奕却在听完后低头默念了几遍。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吗?”
“你应该饿了吧,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这个时间,也只有街角那家宵夜摊还开着,他家馄饨好吃,我带你去尝尝。”
苏辞回过神时已经被裴奕拉出房间,怀里还抱着花,脚步迈得很开,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在苏辞脑中,他下意识握紧裴奕的手,裴奕也用力回握他,两人的掌心被一层汗黏在一起。
好奇怪,像是去约会一样。
“我能再提个要求吗?”走在前的裴奕突然停住脚步,苏辞来不及停下的鞋尖不小心碰脏他的帆布鞋面,他却不以为意,微微低下头,温柔地看向苏辞。
苏辞迅速整理好表情,强装镇定点点头。
“苏辞先生,能让我追你吗?”
可能是灯光朦胧中青年眼里的情意太过炙热,可能是空气里不知何时弥漫开来的威士忌信息素让人迷醉,或许是因为那束四处奔走才买来的花,又或许是因为牵住自己的手上层叠的伤。
“好。”
苏辞点头答应了,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双颊染上的酡红,和眼里收束不及的慌乱,只觉得自己有种窒息的感觉,是终于脱离汪洋、适应陆地空气的短暂窒息感。
一个月追求,两个月确定关系,三个月初吻。
苏辞边吞云吐雾边和陈实讲述着,陈实在听到两人相识三个月才买到了花,送给了苏辞,一时冲动表露了心意,并且得到了回应。
“阿弈。”
裴奕被这一声唤回思绪,还没转过头,唇边就传来柔软的触感。
苏辞瞧着裴奕瞪大眼睛,害羞到呼吸都停滞的模样,忍不住弯眼笑了。
“阿弈,”苏辞捧起裴奕的脸,用前额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啃咬标记是天性,对喜欢的人产生欲望也是天性,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身为alpha的罪恶。”
裴奕深深吸了口气,苏辞闭眼再次吻了吻他的嘴唇,动作很轻很小心,像在用亲吻治愈一道伤痕。
“而且我是beta,不会怀孕,更不会被信息素影响,你不用害怕会伤害到我,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痛苦。”
苏辞用指腹一下下摩挲着裴奕的嘴唇,垂眼看着裴奕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自己的神情变得愈发柔和。
平常笑眯眯的小狗,好像又快哭了。
“别哭了哦,你这么一哭,搞得我俩跟苦命鸳鸯一样。”
苏辞故作无奈地拖长语调,顺带把捧着的俊脸挤成包子脸,笑盈盈望向裴奕。
本来欲哭又止的裴奕被苏辞这么一说,眼泪还没堆满,先噗嗤笑起来。
裴奕也笑着捧过苏辞的脸,湿热的呼吸洒在苏辞脸上,那个温柔细腻的吻却迟迟没有落下,苏辞忍不住抬头,额头刚好碰上裴奕柔软的嘴唇。
裴奕又闭眼吻了下苏辞的额头,他是如此郑重,像在宣誓一样——他将竭尽全力与alpha的本能抗争,永远忠于他的爱人,永远保护他的爱人。
“有苏苏在,我就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