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猥亵与反杀
卢西娅是怎么回到圣女塔的,她已经不记得了,隐约中好像有件重要的事情也没做。
情绪起伏太大,她需要休息一下。
入睡前,她满脑子都是在窗帘后被克莱因圈在怀里捂嘴攥手的画面,还有兰齐和契尔曼细碎的喘息和呻吟时近时远。
一夜无梦,她几乎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先知道丽芙和尤妮丝的行踪,然后再去处理兰齐的事。
顶着黑眼圈去找契尔曼,发现他今天倒是准时呆在客厅里,在泡花茶,好像在等她。
憔悴的面容掩盖了她对契尔曼的厌恶,潦草问好之后就直奔主题。
契尔曼喝了口茶,没有问她为什么昨天没来,而是意有所指的说:“丽芙圣女和尤妮丝圣女去没去人界我不清楚,但水晶球告诉我她们最后消失在魔界的入口……”
卢西娅的脸色闻言变得更难看了,她摸索起茶杯送到嘴边,也不喝,只是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在……魔界呢?”
契尔曼皱眉,他本来也很意外,水晶球不足以突破魔界的封锁,但他确实“看见”丽芙和尤妮丝,还有另外两个男人,或者说魔族,消失在了魔界的入口处。
卢西娅举着茶杯半天不喝,像是呆住了一样。
契尔曼叹了口气,“我的魔法应该没出问题,这么重大的事是不是要上报给女神?”
他不去想为什么水晶球的答案和卢西娅的说法有出入,为什么圣女们没有去人界反而去了魔界,为什么女神还不知道,这都不是他需要管的事情。
卢西娅立刻说道:“我会去福灵宫聆听女神的安排,还请你……”,“还请您不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对兰齐和女神也是。
从星塔出来后,卢西娅深感无力。
魔界?这下更糟糕了。
她直接去了竞技场,克莱因不在,连平时在训练的其它骑士团成员也不在。一问才知道,今天是集体狩猎日,晚上才会回来。
卢西娅又颓然走向神殿,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克莱因,她还有些犹豫。他知道了又怎样呢?难道只身赴魔界,只为救丽芙吗?
路过女神像的时候,她停住了。
上次在月夜下,她还骗自己觉得自己和女神有点像,现在看来,完全不像嘛。
女神高贵,强大,福泽众生,博爱万物。
而她自己?
卢西娅正自怨自艾地发着呆,突然听到一声:“你在祷告吗?”
很明显不是。卢西娅回头,发现是尼奥。而且两个人看起来都不算好。
卢西娅疲惫地摇摇头,反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脸上有轻微的擦伤,走路也不自然。卢西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他脸色逐渐变难看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昨天好像和克莱因比试剑术了。
而她,作为尼奥的朋友,没有去看。不过,谁让她昨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呢?
“对不起,我忘了……让我用疗愈术帮你吧。”卢西娅有些内疚。
作为神官的尼奥,其实也多多少少会些疗愈术。只是他给自己疗愈的时候,想着卢西娅没来看比试,他有些生气,但是也幸亏她没有来,没有看到他在克莱因剑下不堪一击的样子。就这样,纠结的他疗愈术没施好,伤没消失反而更重了一点,搞得他很郁闷。但是现在卢西娅这么说,他有点高兴。
尼奥点点头,没说话。卢西娅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女神像下,喷泉汩汩,有水汽蒸腾出透明绚丽的彩虹。
卢西娅的手贴在尼奥的胳膊上,心里默念着咒语。白色的光一闪而过,尼奥的皮外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尼奥低声道谢。
卢西娅想了想,还是说道:“不久之后,我就要去人界了,你……想要什么东西吗?”
尼奥哑然失笑,人界能有什么东西是神界没有的?
“你早点回来就好了。”又想摸摸她的头。
卢西娅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和尼奥道别后,她心事重重的回到圣女塔。
只有她一个人的圣女塔,丽芙和尤妮丝消失在魔界,兰齐总是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她看到桌子上有一个盒子,她确信,这个盒子不是她的,而且早上离开的时候,也没看见桌子上有这样一个盒子。
她拿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根项链,坠着一颗圆润的金色的宝石,这材质她不熟悉,但她认识,是可以隐匿身份的“淬金”。
瞬间福至心灵,是女神给的!现在看来,女神是打算让她去魔界了。这么说,女神也知道了,丽芙和尤妮丝……
晚上,卢西娅来到骑士院。
在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敲开了克莱因房间的门。开门的克莱因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发现是卢西娅之后,意外的挑眉,不等她作何反应,直接将人拉了进去,关门隔断了那些探究审视的目光。
卢西娅被裸着上身的克莱因吓了一跳,在还没来得及害羞的愣怔中,被他一把拉了进去。克莱因倒是毫不介意的展示着自己优越傲人的身材,卢西娅反而眼神躲闪,紧张的贴着门背面站着,感觉下一秒就要夺门而逃。
克莱因的头发还湿哒哒滴着水,水珠一滴一滴淌过肩膀,流过厚实的胸肌,越过块块分明的腹肌,打湿了松垮的裤子的一角,卢西娅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然后又注意到,他房间里的照明石是暖黄色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让卢西娅觉得流淌在他身上的是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蜂蜜。她遮遮掩掩的黏在他肉体上的目光,取悦了克莱因,他假装正色问道:“圣女殿下,有何贵干?”
好像被惊扰到,卢西娅支支吾吾地问:“如果——我告诉你,丽芙和尤妮丝……她们在人界某公国碰到了瘟疫,正在行医救人的话,你,你会和我一起去找她们吗?”她好像害羞地低下了头,克莱因无从判断这话的真假。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区区瘟疫还伤害不了圣女之躯,我没必要去,不是吗?”
卢西娅有些惊讶,但她的表情看起来说不上满意,克莱因又故意问:“圣女殿下,请问您是想让我护送您去人界吗?”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你之前那么关心丽芙,我还以为……”卢西娅连忙矢口否认,语气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克莱因坐到了床上,从前往后抹了一把自己的金发,然后后仰,双手撑在床上,手臂肌肉隆起,“我确实在意她去了哪里,可是她现在没事,不是吗?您本来也是要过去找她们的,哦——对了,还有兰齐圣女,你们一起的话应该很安全,完全不需要我掺一脚……”
完了,兰齐!撒谎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好了。难道她做戏要做全套,把兰齐也带上吗?
“你说得对……”对个%¥……%&……&%¥%,卢西娅既心虚又欲哭无泪,但还是没忘记问一句,“丽芙的行踪我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你,请您务必对,对,对兰齐的事,守口如瓶。”卢西娅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克莱因点点头,卢西娅在心底叹口气,互道晚安后,她推门而出。
她差点忘了,她和契尔曼撒谎的时候,被克莱因听到了,契尔曼会找兰齐求证,但克莱因还被蒙在鼓里。怎么办?万一她走了,克莱因“巧遇”到兰齐,不就发现她撒的连环谎了吗?
卢西娅绞尽脑汁,最终还是决定,她要找兰齐好好谈谈。
刚出灯火通明的骑士院,外面一片漆黑。借着月光,卢西娅打算抄小路回圣女塔。冷不防被墙角突然伸出的手拉了进去,被人推到了最里面靠墙站着。对方过于粗暴,被他拉过的胳膊,撞到墙的后脑勺都很痛。卢西娅抱着胳膊捂着后脑勺叫苦不迭,怎么老被人突然拉住,不是窗帘后就是墙后。
发觉身前的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卢西娅才敢借着月色看着他背光的脸。
“晚上好,佩恩·奥科洛,有事的话明天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其实才刚刚入夜,但是他这样的行为和他脸上的表情,让卢西娅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于是她还算礼貌地要求到。
脸色阴森的佩恩像是被她逗笑了,“是啊,都这么晚了,圣女殿下还来幽会团长……”似乎想到些什么,于是语气更加恶毒,“不过,他今天看来是不行啊,这么快就让你出来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来克莱因团长递消息,况且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快让开!”卢西娅知道他误会了,但是他居然敢如此揣测她,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他,他反而上前一步,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就像圈住她了一样,阴恻恻地说:“对!对,与我无关!我啊,只是关心圣女殿下罢了。不过,这么快,你肯定也不满足吧,还是来让我服侍您吧,一定会让您很难忘的!”说着,就想吻上去。
卢西娅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下一秒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表情是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暴戾,“你在装什么!之前不是和废物神官勾勾搭搭嘛,现在又来勾引克莱因是吗?废物神官满足不了你吗?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们圣女婊子一个两个都上赶着给他上,他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彻底被激怒的卢西娅,往他脸上吐了口口水,眼神阴鸷的佩恩一边擦一边听她说:“尼奥是首席神官,克莱因是骑士团团长,连身为神官的尼奥都能在剑术上打败你,作为骑士团预备役的你不觉得羞耻吗?你还敢说别人是废物,你才是最废物的那个!”
卢西娅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换做平时,嘴笨舌拙的她根本不敢和别人吵架,要不是这个混蛋把她和朋友还有暗恋对象都羞辱了一遍,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超常发挥”。
佩恩把她脖子上围得严严实实的纱巾取下,准备把她双手绑起来,可她脖子上的紫色印记实在过于扎眼,“这是什么,淫纹吗?”他恶意地揣测让她觉得恶心。
他把她的双手绑住按在她头顶上,然后扯下她的衣裙,露出完整的紫色印记和她娇嫩的双乳。
他兴奋地抓住她一侧的乳肉揉捏,卢西娅厌恶地踢了他一脚,却被他轻松避开,然后接机挤进她双腿间,把她从上到下都紧紧压在墙上。
然后抓着乳肉狠狠一捏,恶意十足地说:“你们圣女是不是都喜欢被这样?丽芙是,你也是,是不是——是不是连你们的女神……也这样?是条母狗?哈!我知道,血统不纯的人就是这样……”佩恩一边说,一边舔另一侧的乳肉。
没人敢亵渎女神,就算元老院所有人加起来,也没人敢这么说。
卢西娅感觉血流瞬间冲上脑门,连眼球也变红,脖子上又麻又痒,夹杂着紫黑色圆点的白色的电光闪过,佩恩被弹了出去,然后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撕心裂肺的喊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其实,不止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左手,已经变成了焦炭,落在他旁边,一整根的手臂都被卸下,他却只能感受到被烧焦的右眼和脸颊。
骑士院似乎已经有人听见了这边的喊叫声。
幽冷夜色惊醒了愣住的卢西娅,她把松散的纱巾再次围到脖子上,匆匆整理好裙子,越过佩恩的时候,在他身上踩了一脚,逃走了。
疼到麻木的佩恩用仅剩的流着泪的左眼,怨毒的目送她离开了。
双眼含泪跑回圣女塔的卢西娅既怒火中烧,又难受害怕。
愤怒的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当着她的面侮辱女神,简直不可原谅!好在她让对方付出了一根手臂和一只眼睛作为代价。难受害怕也在于此,好像就是她脖子上的紫色印记,突然绽出的电光,击退了佩恩。从出生起就拥有它的卢西娅,一开始认为这是胎记,但是今天的遭遇告诉她,绝对不会是胎记,它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回到房间的卢西娅,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她的床上读书的人。
华丽妖娆的黑色长发几乎盖住了她这个人,精致完美的侧脸预示着,她马上就要长成绝代佳人。
卢西娅的声音还有点紧,“兰齐?”
兰齐闻声,转头微笑,“你回来啦!”
卢西娅走到床边坐下,神情忧伤又欣慰,“你怎么来了?”
看着她没整理好的衣裙,被弄乱的头发,以及不自然的表情,兰齐觉察出发生了什么,于是坐起来,反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头发这么乱……”
卢西娅立刻抬手整理起自己的头发,粉饰道:“去了神殿,回来的时候被风吹乱了。”
兰齐趁机扒开她的衣裙,看到了紫色印记,看到了双乳上的指痕。卢西娅又羞又急又气,迅速拢好衣裙,然后抱住自己,不说话。
兰齐起身跪在床上,然后移到她身边,轻轻抱住了她。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告诉我,我帮你!”像小时候卢西娅对她说的那样,现在兰齐对她这样说道。
“没事,我已经教训他了……”卢西娅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喜怒。
“噢——那你,是使用了‘祝福’的力量吗?”
卢西娅扭头,“什么‘祝福’的力量?”
兰齐看着她,小手摸向刚刚看到的紫色印记的位置,“这个就是‘祝福’,你的这个是雷神的‘祝福’……”
“你呢,你也有吗?”抓到关键词的卢西娅问道。
兰齐脱下靴子,然后脱下吊带袜,把一双细长的腿搭在卢西娅的大腿上。卢西娅清楚地看到她的左右小腿外侧,接近脚踝的位置,是古老的红色的印记。
“这是风神的‘祝福’。”兰齐轻轻地说。
“所以说你可以使用一些和风相关的魔法或者特别的力量是吗?”
兰齐点点头。
卢西娅若有所思,所以说,这是一股相当强大且可以为她所用的力量……
卢西娅还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而她自己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转眼看到她在看的书,拿起来看了一眼,有许多精致的插画,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书?”
“关于人界风俗习惯的书。”兰齐笑盈盈地说。
卢西娅差点把书扔出去。
是昨天她和契尔曼白日宣淫时看的书!
立刻脱手,卢西娅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看这种书?”
兰齐看起来比她还惊讶,“女神没有通知你吗?我要跟你一起去魔界找丽芙和尤妮丝了!”语气是控制不住的兴奋。
“什——什么?!”卢西娅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她要和她去魔界?还是女神安排的?这下好了,不用撒连环谎了。可是去魔界,为什么要看关于人界的书啊?
兰齐的表情和因为学生几次三番回答错误老师为了师德而不得不保持阴阳怪气的微笑一样,她凑近看她,敲敲她的头,疑惑是不是被欺负后脑子没带回来,“你忘了吗?我们神界根本没,有,魔,界,的,书。”
“别说风俗习惯,连物种鉴别都没有。”
卢西娅突然意识到,以前神学院老师讲课讲到魔界的时候,总是一笔带过,说他们生性残忍暴虐,动不动互相残杀之类的。卢西娅不感兴趣,更没有深究。现在听到兰齐这么说,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没有呢?
看出她心中疑问,兰齐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我听契尔曼说,是女神下令处理掉所有关于魔界的典籍的……我去问他要关于魔界的书,他告诉我的,我们只有大量关于人界的书和少量关于妖界的书……他顺手给了我这个,妖界的书还需要找,他不记得放哪里了……”
卢西娅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被她的手指堵到嘴前,她只是摇了摇头。
卢西娅心中坚信,女神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刚从兰齐嘴里听见契尔曼的名字,她很想问问他们俩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去魔界的话,女神给你淬金了吗?”
兰齐从怀里掏出一模一样的项链,嫌弃的说:“太丑了,我不想戴。”
卢西娅心想,女神好像一直关注着她,甚至帮她圆谎。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一定要不负女神所托,找回丽芙和尤妮丝。
“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明天收拾一下,后天就出发,要尽快找到她们俩……”
两盏油灯实在不足以照亮整个旅店大厅。
但对大部分时间一直在柜台前忙碌的丽芙和尤妮丝来说已经足够了。她们俩一个忙着把桶装酒分装进杯子里,一个忙着切割生肉装进盘子,然后端到点过餐的桌子上。
今天住店的客人比之前多了些。
也更吵闹。他们一边分食,一边高声谈笑。不时用眼睛瞟向丽芙的方向,不论是她俯身擦桌子时来回晃动的双乳,还是穿行在客人中间随着胯部摇摆轻轻扭动的臀部,都能叫人,叫这群奇形怪状的生物看直了眼。
她身材高挑丰腴,一头蓬松的金色卷发披在身后十分养眼,当然,最养眼的是,她美艳高贵的俏脸和宽松纱裙也遮不住的极致肉体。黏在她身上的恶心油腻的眼神中,就有那么一两个是专门过来看她的。
当然吵闹的大厅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还真有一桌人安静得格格不入。
一行五个人坐在进门的角落里,两个看起来是手下的人站在后方的阴影里,坐在正中间的男人高大沉默。旁边的两个人,银发的看起来年轻英俊,又十分机警,黑色半长头发的五官优越,但不拿正眼看人。
他们这这里坐了很久也没有点餐。
尤妮丝懒得去问,光那些讨厌的想在丽芙身上揩油的客人就已经够难应付的了。
丽芙刚抱了两大杯酒准备越过前排桌位送到最后一桌去,就被这桌上的客人,一把揽过。客人坐在矮凳上,所以他揽住的是丽芙的一双大腿,趁丽芙反应过来前,他还用力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他的头刚好对上她的腹部。
“金丝猫小姐,我这酒味道不对啊!你送错了——我明明点的是……母猫的香涎啊?”客人急切地凑近她的腹部嗅了嗅,好像闻到馥郁的花香,一边陶醉,一边下流地说。周围的客人闻言眼神交接心领神会,笑嘻嘻地看好戏。
也有觉得看丽芙好欺负的,接着刚才的话,“唉——我的酒也不对!你上错了……得给我免费换上我点的酒!”说着就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我的也是!”
“我也……”
……
他们迅速抱成一团,言语里笃定是丽芙上错了酒,于是喝酒的喝酒,喝完了就拍桌子,要求“金丝猫”小姐给他们免费换酒。
丽芙感觉到抱着她大腿的那只手,有往她大腿根摩挲而去的趋势,动身扭动了一下,结果反而被抱得更紧,大腿没拧过胳膊。
尤妮丝在柜台后攥紧了切肉的刀,手腕处缠绕浮动着像海浪一样弯曲的月白光线。如果丽芙脱不了身,她就要……
“请放开我,我去给大家免费换酒……”丽芙轻声开口,好似恳求。
周围轰的一声,起哄的声音更大了,为他们言语上的诱导、行为上的逼迫卓有成效而欢呼。
看客们的声音鼓励着这个“出头鸟”,他不仅没放开丽芙,反而抱得更紧了。他用另一只手伸到丽芙怀里的酒杯里搅了搅,然后一边猥琐地盯着她,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占了酒水的手指。
丽芙皱眉,刚倒好的酒被弄脏了。
“唔——就是这个味道!给我吧!”说着,就要拿走丽芙怀里的酒。
丽芙挺起腰,避开他,“这是给后面那桌客人的。”
“喂,你点的是夏果嘛?”客人回身不耐烦地问,眉眼间尽是威胁。
“当然不是!”回应他的人言之凿凿,比起酒,他更想看好戏。
“那就是我的!”强行从丽芙怀里夺走了那两杯酒放在桌上。
丽芙以为,他拿走了酒就不会再纠缠她了,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开她。她想掰开扣在她大腿内侧的手指,无论她怎么掰,手指都纹丝不动。享受着美丽“金丝猫”闹别扭似得挣扎抵抗,他尤觉得不够,于是拿起酒杯递到她面前,“来,金丝猫小姐,喝了这杯酒,我相信大家都会原谅你的失误的!”
丽芙眼神抵触,无论他把酒怎样怼到她的嘴前,她都扭头不喝。
客人见她不识相,直接把酒灌进她宽大的领口,纱裙瞬间被浸透,从上到下,水流从胸部淌过腰腹,流向下体,顺过修长的双腿,集聚在地上。湿透的纱裙贴在她的肌肤上,原本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身体曲线,现在看来一览无余。
“哼,真是给你脸了,臭婊子!”性情大变的客人准备去扯丽芙的头发,同一时间,好像有敲桌子的声音想起,接着寒光一闪,客人揽着丽芙大腿的那条胳膊被整齐砍断。
顿时血流如注,离他最近的丽芙被血溅了一身。双方都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剑,砍断了没来得及叫喊的他的头。直到他的头落到地上滚了几圈,沾染上从他自己身体里喷溅出来的血,剩下的的身躯倒在血泊中,丽芙才受伤似得双手抚上胸口。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黎叶收剑回鞘,像他的头发一样,剑身是银色的,刚砍完人的剑没染上一点血迹。
而被酒和大量鲜血浸染的纱裙黏在身体上,一脸受伤的丽芙,仿佛一个血人的她此刻简直美得邪恶浪漫,水润的双眼有种瑰丽神圣的感觉。
沾满温热鲜血的双手轻抚面庞,丽芙动情地说了句:“谢谢。”
纤尘不染的银发青年点点头,坐了回去。
丽芙转身,她现在不管怎样都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站在阴影里的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人拎着头和断臂,一人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前一后出了大厅。
其他人喝酒的声音变小了很多,更多的是一言不发。
尤妮丝收好手腕上的月白光线,放下刀,面色苍白的走到他们那桌,“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巴顿依旧沉默着。
黎叶坐得很直,他在等他们先点。
塞勒斜睨着她,好像并没有在意她的怠慢,“一条灰狼腿,一杯日出。”
“抱歉,只剩下一些鹿肉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现在出去狩猎,给您打一只回来,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尤妮丝谨慎地说道。
应该会介意的吧,她想,就算他不介意,别人也会介意的。
“你可以去,记得猎一只大的回来,我想,没人会介意的。”说完,他看了眼对面坐得笔直的黎叶,黎叶闻言听话地看向她点点头。
她说的是其他的客人啊,不过,看他们对黎叶出手杀人的反应,应该没人敢当着他们的面感到“介意”的。尤妮丝忐忑地朝外面走,不会趁她走了之后,在这里大开杀戒吧?
尤妮丝快速奔跑在幽冷黑暗的森林中,手腕上的月白光线被她甩得像细长的鞭子一样,时不时卷上高高的树枝,在收回“鞭子”的借力中,把自己拽向更远的前方。她的身形轻盈矫健,但从她急促的呼吸中依然可以窥见,后方似乎有什么危险正追逐着她。
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地洒满这片茂密的森林,可参天古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地交错在一起,阻断了大部分光线,只影影绰绰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并不足以突破这里浓郁厚重的黑暗。
耳边呼啸的风声并着沙沙的树叶声响,掩盖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无论自己跑的有多快,她都感觉那个庞然大物正如影随行地追逐着要扑向她。
她之前就在这片森林里猎杀过一些普通的动物,但没遇到过今天这么可怖的巨物。
要不是那个黑发男人说要她猎一只大的,她不会去招惹卧着看起来只有一团,但四肢矗立站起来实际上有两个人高的巨狼。
现在,她变成了猎物。
被警惕性强,又野蛮机敏的狼反向压制,与之相比,她在神界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打猎磨炼,现在看来只是小打小闹。
她疾驰在不算熟悉的森森幽林中,有些恍惚,为什么还没有出森林?平常这个距离,她早就回悬崖旅店了。
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从那头狼嘴里喷出的灼热又腥臭的气息,裹挟着死亡的寒意一股脑涌向她,它坚硬粗粝的獠牙随时准备撕碎她的血肉之躯。
越往前,就越是感到深不可测的彻骨的恐惧,前面是未知的,后面是必死的,她无论往哪儿逃,都只不过是在拥向死神的怀抱。
不知道从哪儿伸出的一节树枝,又或者,它本来就在那儿,但光线太黑她根本没注意到,总之,她被绊倒了。
缠绕在手腕上腾空翻飞的银色“鞭子”随着她的绊倒也一下子失去了灵性,像一根真正的鞭子垂落散乱在她身上。
她脸着地的在地上滚了几圈,肩膀和膝盖等关节处被撞得麻木生疼。脸上糊上了一层沙石泥土,头上插着几片枯死的落叶,她都没时间管,立刻站起来朝身前的树上爬去。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受伤,她的四肢没有了平日里的灵活,颤抖着忍着疼痛往上爬。
幽绿色的眼珠在漆黑的夜色中泛着贪婪的光,黑影重重中,它优哉游哉地走上前,露出剧烈奔跑过后依旧轻松的真容。它冷静的看着尤妮丝摔倒、站起、攀爬,并不急于扑向她,它像一个精明的玩心大起的猎人,等着她以为爬到一个安全的高度的时候,再猛地冲向她。四肢并用以惊人的速度爬上树,撕咬着她的腿,用自身的重量拽着她重重摔向地面,然后一口咬断她的苍白细长的脖颈……
尤妮丝被它注视着,它不动,她更紧张,动了动手腕,发现月白光线还能用,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向高处,绕上粗壮的树枝。
很好,现在只要借力飞上去就好了。
虎视眈眈的巨狼,看到了尤妮丝的动作,急忙爬上树。
可是,已经晚了。
尤妮丝正要为自己躲过一劫而庆幸时,空中突然出现一只黑色乌鸦俯冲而下,掠过尤妮丝的救命光线时,一口截断。
借力中断,尤妮丝的心像她不停坠落的身体一样跌落到了谷底。害她即将亡命于狼口的乌鸦并未停止俯冲,它甚至直直冲向了笃定今晚会加餐眼睛冒着绿光的巨狼。然而乌鸦掠过它,化作细小的黑影,融进这幽深夜色中。
狼头被整齐切下,依旧幽绿的眼珠瞬间了无生气。烫热的血浆喷溅出来,带着腾腾的热气和黏腻的血腥味,染红了这一小片空地。
在尤妮丝快要落地的时候,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黑影,接住了她。
他稳稳地悬在空中,抱着尤妮丝。一身黑的他好像是从这幽静夜色中探出来的一样,他的身形与周围僻静郁沉的黑暗融为一体,让人有理由相信,他可以眨眼间出现在任何地方。
感受到自己好像被人救下并抱在怀里,心有余悸的尤妮丝,紧张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张张扬冷艳的俊脸,黑色的中长头发被齐齐梳往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浓黑如墨的长眉斜飞入鬓,眉弓高高隆起,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的有些刻薄,但不妨碍这是一张能让人意乱情迷的俊脸。
是那个让她来猎狼的男人。
现在帮她把追得她狼狈逃窜的狼给杀掉还救了她。
裁断了她的救命光线,但是又救了她,他想干什么?尤妮丝浑身疼痛的颤抖着,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神经。
男人并没有看她,眼神稍微巡视一周后,冷冷开口,“出来!”
还有别人吗?
尤妮丝不敢相信,除了那头狼,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是她不够敏锐吗?
似乎是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森林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久久吹不散。有人从树后站了出来,依旧紧紧贴着树干,有的则是坐在高高的粗壮的树枝上,等待机会,有的化作原型兽类,虎视眈眈,有的干脆不出现,暗中观察……
捕捉得差不多了,塞勒眯起双眸,然后金光乍起,像锁链一样的金色符文,从他的袖口里飞出,驱至空中又分成细小的几股,对应好人数后,朝着不同的方向刺去。
像狂舞的金蛇一样,在树林中穿梭游弋,数条咒链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将那些隐藏在森林里的人照得无所遁形。
有人企图用刀剑去砍,碰到的瞬间被震碎成锋利致命的碎片,四散着射进他们自己的身体里或者是树干树枝上。有人手持武器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后,干脆在树林里绕来绕去,企图消耗它。有人见形势不对慌忙逃窜,刀枪不入的咒链抓到人就扑哧一声洞穿他的身体,再往回凿个对穿,有意识的咒链瞬间就把人撕扯成几块,骨头断裂,血肉翻飞,肠子内脏之类的哗啦啦随着汩汩往外冒的鲜血流了一地。有时候在树干间绕的太多,干脆把碍事的树一并拦腰截断,森林里立刻响起树干断裂的声响。
不一会儿,周围就尽是残臂断肢,飞溅的鲜血洒在树上,地上,别人的尸体上。
这场单方面的虐杀,没有刺耳的尖叫和压抑的哭喊,只有肉体撕扯和鲜血喷洒的声音。
树林里的血腥气更重了。
尤妮丝看得是心惊胆战,疼痛和恐惧让她的脸在月光下露出惨白的倦容。
感觉差不多了,塞勒像是振动了一下他并不存在的双翅,抱着受伤的尤妮丝冲天而起,直到能够方圆几里的古老森林真容尽收眼底才停下。他并没有把细长的咒链收回,而是放任它们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扭动着。他斜下双眼,看着尤妮丝,啧了一声。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现在要轮到她了吗?
“太弱了……”嫌弃的语气。
尤妮丝懵了一下,然后说了句:“谢谢?”
看着她犹疑困惑的样子,塞勒勾起嘴角,神情冷酷又邪恶地解释起来:“你的月芒用得太死板了,它比你想的要更有灵性,更有韧劲,也更尖利,你本来可以放手对付那头笨狼的。”
月芒?是她手腕上的月白光线吗?
“有两个人趁乱跑了,追上去给你练练手?”虽然是在问她意见,但是却没有等她回答,直接朝着未知的方向掠去。
练手?不会是让她杀人吧?为什么?尤妮丝一下子感觉身体更痛了,这会连脑子也痛起来了,这个救了她的人现在要让她杀人,还是练手?
不了不了,她觉得现在的月芒已经很好用了,不需要再精进了,可是她不敢说。这个人只是站在,悬在空中,不用动作,就能杀掉那些人,杀她就更容易了,她不敢激怒他。可是,之前他的同伴替丽芙解了围,虽然也是杀人,但好歹不是虐杀,现在也算救了她……应该,只是应该,不会伤害她的吧?
尤妮丝稍稍放下心来,然后,又瞬间充满疑问。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替丽芙解围呢?她清楚地看见,是那个壮硕得光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的沉默男人敲了下桌子,年轻的银发男人才拔剑杀人的。难道是像其他人一样爱慕上丽芙了吗?但是,她从来没在悬崖旅店见过他们这行人,任何一个都没有。一见钟情的话未免勉强,只是正义感爆发吗?那为什么她在猎狼的时候也会被救呢?他是故意跟出来的吗?还说要让她练手?
唉,光明女神在上,她真是想不明白。
满脑子疑问的尤妮丝并未发觉,这个男人在空中移动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她只是在脑中稍微思索了一下这行人的动机,就被人抱着追到了“逃跑的两个人”。
塞勒带她掠过倒映着如钩弯月的平静湖面,金色咒链像巨型蜘蛛的腿一样猛地扎向地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然后又伸出两根咒链迅速卷住他们,把他们倒拽借着惯性抛向湖里。镜面一般平滑的湖面顿时激起不小的浪花,涟漪一波接着一波以他们的落湖点为中心向外扩散,倒映着的枯冷月亮被搅乱成不规则的残影随着浪花涟漪起伏。
这里比刚才的地方更加湿冷阴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尤妮丝无暇顾及,因为塞勒对她说:
“去吧,想办法用月芒杀了他们——”
然后手一松,突然失重的尤妮丝措手不及,重力带着她极速下坠,阴冷的湖面湿气刺激得她皮肤像被刀割一样的钝痛。沉入湖面之前,她只看到月光下塞勒被黑暗笼罩大半的杀气腾腾的脸。
冰冷刺骨的湖水顿时侵蚀了尤妮丝的全身,之前摔倒受的皮外伤痛瞬间被凛冽冷感包裹所替代,像无数密密麻麻的细针刺破肌肤皮肉,直达骨髓的痛感。这次又是头先接触到幽静的湖面,哗啦啦的水响过后,一切声音被笼罩在水下,像是加了一层隔膜。由于惯性,尤妮丝入水后的速度缓缓减慢,修长的双腿后紧随着激起一阵细小的气泡,仿佛人鱼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