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咀嚼玻璃的男人
尤里西斯站在酒吧外面等候了一段时间,他不知道卡菲会用什麽样的手段去打听艾德库尔的下落。虽然他很好奇卡菲为何阻止他进去,但他知道就算过问她也不会说,因为那nv人的口风总b别人还要来得紧。
尤里西斯无聊的蹲在地上发呆,他不知道该做什麽来打发时间,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明明位在附近的猫眼之家正在下大雷雨,但这里的地面却是乾裂的。
尤里西斯就算再怎麽无聊也不会去欣赏废墟,他顶多只会猜想哪边的房子以前长什麽样子,或是以前住在那里的住户长怎样之类的。但这些猜想只是多余的,因为想像到最後总会变得非常可悲,而时间也没有因此加快脚步,它仍旧温吞吞的行走着。
尤里西斯开始回想驴子皮那幅画,它是一切的根源,同时也是推动他的力量。明明只是一幅画而已,但驴子皮却能牵动许多人,不只是尤里西斯,就连亚德蕾雅、卡菲、蕾德希雅以及那个叫作艾德库尔的男人也被卷了进来。
画像内容依旧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当他在记忆里仔细端详那名披着驴子皮的少nv时,少nv的脸孔突然变得非常面熟,尤里西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就在他快要想起时,卡菲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等很久了吗?」
「还好……怎麽样?知道那个男人在哪了吗?」尤里西斯站起身子,他顺手拍拍身上的灰尘。
「我知道他在哪,我们走吧。」卡菲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她走在尤里西斯前面说道。
尤里西斯沉默的跟在卡菲身後,他们穿越好几条黑暗小巷,就跟刚刚来到酒吧前的路一样,只是尤里西斯早已ga0不清楚哪里是哪里,加上现在这条巷子特别难走,他们不知道左转几次或右转几次。
尤里西斯踩着破碎的屋瓦与砖墙,那些声音尖锐的像是能刺进他的皮肤一样,他的大衣也因为摩擦到斑驳的墙壁而变得有些肮脏。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们走出崎岖的巷弄後,尤里西斯发现他们竟然身处市中心的广场上。广场围了一群高大壮硕的男人,当尤里西斯准备走上前去一同围观时,卡菲却一个箭步的冲了过去。
「艾德库尔在哪?」
那些男人闻言後纷纷回头,他们让出一个位置,这时尤里西斯才看清楚圆圈里究竟发生什麽事。他看到一个留胡子的男人0露着下半身,男人面前还跪着一名身材纤细的黑发男子,那名黑发男子缓缓回头,他的唇边沾着一丝透明yet。
「你就是艾德库尔?」卡菲望着眼前的黑发男子问道。
「……你是谁?你怎麽知道我在这?」艾德库尔从地上爬起来,他的个子明显b其他人矮小,就连尤里西斯也b他高出一颗头。艾德库尔拨弄一下黏在额头上的浏海,随後便用一种带着敌意的目光审视卡菲。
「你的保镳告诉我的。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这个东西让我知道你的下落。」卡菲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副非常老旧的单片眼镜。
「哼,原来是冲着那幅画来的,你们到底是什麽人?」艾德库尔不屑的轻哼一声,他神se复杂的望着卡菲手上那副单片眼镜。
「我们只想跟你打听一些情报。应该说,我想跟你买那幅画,你把真正的驴子皮给藏起来了吧?」
「你说什……」尤里西斯震惊的望着卡菲,但卡菲却对他使了一眼se,接收到卡菲的眼神,尤里西斯只好y生生的吞下卡在喉咙里的话。
「没错,真迹确实在我这,看来我的保镳嚐了你不少甜头,不过那幅画可是我的命根子,所以不管你出多少都没用。」艾德库尔皮笑r0u不笑的说道。
「我知道那幅画的价值,我也知道金钱在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以物换物是亚食耳市的生存法则,所以我用这个跟你交换。」卡菲将单片眼镜收了起来,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绿se玻璃瓶。尤里西斯一眼认出那是蕾德希雅牺牲上百人而制作出来的毒药潘朵拉。
「那是什麽?毒品吗?」望着玻璃瓶内摇摇晃晃的红seyet,艾德库尔眯起双眼问道。
「这是一种叫做潘朵拉的毒药,它的药xb毒品还要强烈,光用说的恐怕无法t验它有多美味,你要不要亲自嚐嚐?」卡菲停在唇角的笑意被g勒的更深,她大方的将瓶子递给艾德库尔并提醒道:「药量只要一个食指就够了。」
艾德库尔接过那只绿se玻璃瓶,他不停翻转查看那只瓶子,似乎确定没有问题後,他又疑惑的望着卡菲。卡菲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艾德库尔扭开了瓶盖,接着他便毫不迟疑的吞下一大口潘朵拉。
尤里西斯见状後想要上前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卡菲的夜蓝se瞳孔闪烁着轨谲的波光,待到甜美逝去,潘朵拉的剧毒便迅速在艾德库尔的t内扩散开来。
「啊啊啊啊!」艾德库尔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他吃进t内的药量b尤里西斯多了好几倍,不仅是焚身的痛苦,就连五脏六腑也被千刀万剐。艾德库尔痛苦万分的si命挣扎,他的面容严重扭曲,凄厉的哀嚎彷佛脏器被剧毒给侵蚀腐烂,原本围成一圈的男人们见到他的惨状後被吓得四处逃窜。
「快救他!你的身上难道没有解药吗?」尤里西斯着急的一把抓住卡菲,他激动的揪着她的衣领大声吼道。
「我说过了,蕾德希雅制作的毒药是没有解药的。」卡菲没有反抗,她只是冷静的望着尤里西斯,好像这一切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你……」尤里西斯咬牙切齿的放开卡菲,他很想说点什麽,但脑海却一片空白。尤里西斯突然想嘲讽自己的愚蠢,因为他忘了卡菲是个轻浮又冷血的nv人。
「呜啊啊……呜……呃啊!」艾德库尔的身t蜷曲成一团,他一边嘶声尖叫一边痛苦的扭来扭去。尤里西斯忍不住将脸撇过一旁,就在他以为该发生的事却没发生时,他突然听见某种东西发出清脆声响。
那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尤里西斯顺着声音来源望去,他看见艾德库尔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那个瘦弱的黑发男子露出一抹邪恶却虚弱的微笑,他的嘴巴流出大量鲜血,因为他正津津有味的咀嚼玻璃。
「不愧是潘朵拉,这麽真实的幻觉我还是的成了她的替身。」
「所以你是被b的?他们b你嫁给那老头?」尤里西斯皱起眉头。
「当然不是。」卡菲忍不住笑出声,她ch0u了一口菸後说道:「我是自愿的,因为我不想永远过着那种肮脏的生活。虽然国王的年纪很大,但他也活不了多久,只要他si了我就能拥有王权,但我不能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所以我故意提出那三件礼服刁难他,但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我而做到了。」
卡菲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此时烟雾弥漫了整个地下室。
「我开始感到害怕,因为我不想嫁给他,但我又想过荣华富贵的生活。於是我提出驴子皮这个条件,那只魔驴只要一摇耳朵就能变出很多金币,同时牠也是王国富庶的来源。」
「结果国王真的杀了那头驴子,我听到消息後感到非常吃惊,因为我认为国王不可能会杀了牠。虽然走错这步棋,但我也没有损失,因为我得到那头驴子的皮……还有牠甜美的r0u。」卡菲的红唇g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她在尤里西斯面前神se自若的吞云吐雾,彷佛在说一个跟自己无关紧要的童话故事。
「不过那老头的命很y,他b我想像中还要健康,这是我走错的第二步棋子。我那时心想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一定要离开那个国家才行,於是我披着那张驴子皮,故意把自己扮丑再逃到邻国去。我想尽办法让一个农场nv主人收留我,虽然生活看似回到从前,但我却拥有很多金银财宝,还有那三件世间希罕的礼服。」
「那个nv主人的农场有座鸟园,那里收藏很多珍贵的鸟类,由於那个国家的王子很喜欢养鸟,所以他常来农场参观,我记得我们就是在鸟园第一次相遇的。」
「我猜你们一见锺情,然後他就把你娶回皇g0ng了对吧?」尤里西斯不屑的轻哼一声,因为他知道所有的童话都是这种结局,结合幸福与完美的老套故事。
「我们确实结婚了。不过,尤里西斯,我跟那幅画……也就是驴子皮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卡菲将手中的菸头扔在地上,那支菸还盛半截没有ch0u完。但卡菲顾不了那麽多,她用力踩烂那支菸,狰狞的表情就像在发泄情绪似的,接着她又拿出香菸跟打火机,重新为自己点上一支菸。
「我们的婚姻并不幸福,王子是个软弱又喜怒无常的人,因为他是个x无能,所以他常常把气出在我身上。就在那时候,有个奇怪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皇g0ng里,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来自何方。」
「我只知道他会一些奇怪的戏法,他可能是催眠师或魔法师。听下人说他是皇太后的贵客,不过那个男人的出现却改变了我的一生,因为他认识我,他知道我不是玛丽亚,他为了揭穿我的秘密而画了一幅画。」
卡菲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画说道:「那幅画就是驴子皮,他还施展一种诡异的魔法在这幅画上,只要凝视这幅画的人就能一眼看穿我的过去。」
「我当然要竭尽所能的阻止画像曝光,那时我还只是个普通nv人,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对付他。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用钱收买一个nv巫,她替我召唤古老的魔法师家族,那就是我先前跟你提过的堕天使家族。他们是真正的堕天使,他们豪不留情的将那个男人碎屍万段,他就那样si在驴子皮旁边。」
「堕天使们用他的血扭曲了他的魔法,原本看到驴子皮的人都会知晓我的过去,但魔法被扭曲後却变成一幅被诅咒的画。只要看过一眼的人都会si於非命,因为这幅画无法销毁,所以我只好将它保留下来。」
「怎麽样?尤里西斯,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故事非常jg采呢?」卡菲ch0u了一口菸,她微笑着对尤里西斯问道。
尤里西斯征愣了一会儿,但他随即回过神来,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他总觉得他好像遗漏什麽重要的东西。当他与卡菲对望时,那双夜蓝se的瞳孔终於唤起他的记忆。
「不,不对!这故事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是玛丽亚,那你为什麽可以活这麽久?你到底是谁?」尤里西斯後退几步,他慌乱的盯着卡菲。
驴子皮的故事是发生在好几百年前,不管是灵魂治疗师或黑暗灵魂治疗师的寿命都跟普通人一样,除非是与怪物画上等号的支离人……不,就算是支离人也无法活那麽久。
卡菲的视线飘过尤里西斯,夜蓝se的目光就像一道光芒直接穿透他的身t。尤里西斯知道卡菲没有看他,她的眼神没有对焦而看似恍神,但她是在遥望远方,那个地方非常遥远,彷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吃下魔驴的r0u,将被判处贪婪的罪名……是的,我不是人类,我是贪婪的原罪魔nv,背负二十原罪中的第十三个原罪。」
尤里西斯下意识的又後退几步,他的脑海一直回荡卡菲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原本卡菲说那句时他并不怎麽在意,甚至没把它放在心上。但不知道为什麽,现在那句话却突然浮在脑海里--因为原罪魔nv是人类绝对不能招惹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