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又起(150珠加更)
春寒料峭,土壤中的neng芽悄然破土,池塘边的樱桃树上淡粉花蕾挂满了枝头,伴着徐徐微风带来新蕊复苏的清香。
坐在庭院中小憩的清璇还穿着加棉的短袄,圆鼓鼓一小只,不像其他nv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显瘦的轻盈春服。刚用完早膳,明明该是一天中最jg神的时候,她却耷拉着眼皮抬不起来,脑袋点了两下,到底是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站在一旁伺候的抹茶悄悄给她披了件袍子,无奈叹息。
近几日公主总是很嗜睡,明明也没怎么缺觉的。
庭院的宁静祥和被一串急切的脚步声打破。抹茶快走两步上前,压低声音呵斥:“一天天咋咋呼呼的,动静小点行不行,没看到主子在休息吗?”
布丁擦了擦鼻头的汗,小声回答:“抹茶姐,是我错了。但这次也不能怪我急,是g0ng里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清璇睡得轻,听到两人的动静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问:“g0ng里又出什么事情了?”
该不会是皇兄又给她安排婚事了吧
见她醒来,布丁福身上前,面se凝重地禀报:“主子,雯亲王薨了。”
“什么?”清璇惊得睁大了眼睛,顿时睡意全无。
布丁:“这是昨夜皇上安排在海州的探子收到的消息,雯亲王被自己的亲信在酒楼刺杀,当场毙命,而那个亲信也在被捕后服毒自尽了。今早,皇帝将西厂派去海州调查。西厂的人走得声势浩大,这才让g0ng里人都知道了这件噩耗。”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清璇蹙着眉头,不禁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若是按照游戏的原剧本,雯亲王一生也不会和刺杀这类惊险万分的情节沾上边。但他的人生轨迹已经从玉玺盗窃那件案子开始就被改写了,后面再出现变动,倒是也不奇怪。然而,他这样一个失势失利,远离京城的亲王,又能让什么样的人去费心费力地谋杀呢?
权势纷争早已与他无关,话虽残酷,但事实就是雯亲王的生si不会动摇皇权分布的一分一毫。谋财害命也不合情理,亲王si后,因为他并无子嗣,财产只能上缴国库,落不到任何私人手中。仇杀更是无稽之谈,若非x子太过软和谦让,他也不会混得那般落魄。
这场刺杀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唇亡齿寒,清璇不禁联想到自己,不知道是否也会因为改写了人生轨迹而导致如雯亲王这般可怕的结果。
改写
对了!改写!
她恍然记起国师天羽曾经说的那段话:
‘预言’终究只是‘预言’,和‘扭转改写’没法b。
当时清璇只觉得天羽在意有所指地针对她,现在想来,那话中之意或许更宏观些。扭转改写可能说的是她的特殊能力,也可以是一切不合常理的事件。这其中自然包括所有穿越者和周围人产生的奇异羁绊,例如众妃嫔与重叶、淑妃与荷兰姑姑、烟贵妃与碗嫔,还有她与单淮。
若天羽所指的确是后者,那他或许就能为清璇解惑所有的谜团。
况且,两位惨si的婚约者还未沉冤昭雪,远在海州的雯亲王又遇害,皇家实在是到了多事之秋,她更不能放过眼前这个获取契机的可能。
择日不如撞日,清璇即刻起身,带着丫鬟往占星楼走去。
到了目的地,门口负责洒扫的侍者将她们拦住,一脸歉意地解释:“公主恕罪,天羽国师出海了,要月末才能归来。”
清璇:!!!
他是假国师吧,为什么还会翘班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刚开文和快完结的时候自己码字最快_:3」∠_
几日后,雯亲王葬于封地。
在皇帝的默许下,葬礼办得规模宏大,五百多名僧人日夜超度祈福,往生咒的音律久久回荡在海州城上空。而那个追随亲王的nv官凝香,也应承受不住失去ai人的痛楚,自缢殉葬,陪他而去了。
头七那天晚上,皇帝拉着清璇公主和容王一块用了顿素斋菜。
郁气在男人眼中凝出一层浓墨,b夜更黑沉。坐在旁边的秦月年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看开一点。”
秦天佑转头看去,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人都说,皇城根下的人得龙气庇佑。为什么朕连自己兄弟都庇佑不了呢?真是奇了怪了。”
他自嘲一笑,抿了口杯中龙井,只觉得这茶b平时都要来得苦。
窗户似乎没有关紧,一直有呜呜的风声从缝隙中传进来,在这压抑的气氛里有如人在低声哭泣。清璇走过去将它好,屋子瞬间静了下来。她转身看着秦天佑,温声安慰:“雯亲王身在海州,早已算不得皇城人。皇兄切莫自责。”
男人苦笑着摇头:“何止是他,连老三也——”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似有难言之隐,蹙眉闭上了眼:“不提也罢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朕已经应接不暇了。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清璇听得纳闷:“瑞亲王怎么了?”
秦天佑静默不答,倒是旁边的秦月年给她解了惑:“他病了。”
这话说得也是半遮半露,弄得清璇心悬在空中十分难受,声音不由带上焦急:“是什么病啊,严重吗?”
“你就别多问了,他那情况不适合让姑娘家知道。”秦天佑阻止了她的刨根问底,站起身时面上已经恢复平静,“既然饭吃好了,就都回去吧。月年,你先送清璇回g0ng。”
“是,皇兄。”
从殿内出来,姐弟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廊芜中。
清璇见弟弟神se悠然,担心他没把最近一连串意外放在心上,于是提醒道:“年儿,你出g0ng办事的时候可千万注意安全,最近实在不太平。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秦月年侧头看过去,唇角g起好看的弧度,伸手g住她的小拇指来回荡:“阿姐别担心,年儿不是小孩子了,足有能力自保。”
少年人高马大的,为了能够到姐姐的手还要把腰弯下来。那边走边荡手的样子,又憨又幼稚。她无奈一笑,忍不住心想,还说不是小孩儿呢,哪个大人这么ai撒娇的?
虽有提灯g0ngnv在前方照明,路上的视野还是不甚清晰的。
下楼梯时,清璇没看清台阶,脚下踩了个空,身子向前猛的一倾。此时她人离地面还有两米多,若真滚下去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危急之下,她挥着手往斜后方抓,惊声呼救:“年儿!”
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扣住了她的手腕,猛地一拉将她带进怀中。趁着人惊魂未定,秦月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垂眸轻哄:“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这过近的距离超过了姐弟间该有的界限,让清璇甚至能感觉到上方微促的鼻息喷洒在脸上,少年身上的味道如雨后的竹林般g净清新,却让她浑身不适应,挣扎着就要下地。
秦月年手腕用劲,将她扣牢了,稳稳当当继续前行,声调b平时要沉:“你脚腕伤了,别任x。”
“是吗”清璇愣怔住。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她试着转转右脚腕,似乎还真有点疼痛,于是妥协般安静下来。
若是带着扭伤走路再把自己摔一跤,事情可就大条了,她暗搓搓想到这里,下意识0上了自己的腹部。
作者有话说:
微博上更了一波单淮和清璇的夫妻相x问答,因为有些羞耻,我就设置粉丝可见了
明天会继续更新,问题将趋向限制级_:3」∠_
临近凤yan阁时,清璇见前方是平坦大道,便对抱着自己的弟弟说:“放我下来吧,前面的路好走,我自己能行。”
秦月年没理她,侧头吩咐跟在身旁的小太监:“去请个太医过来。”
小太监应声离开。
“年儿”
秦月年:“安分点。”
她讪讪闭上嘴,想不通弟弟怎么忽然气场两米八了,弄得就像她是妹妹一样。
走进内殿,清璇被小心抱到了贵妃榻上。屋内的小丫鬟纷纷低着头,脸上都有些红,清璇自己也忍不住尴尬起来,掩饰般找话题打破沉默:“年儿累不累,我重吧?”
问完她就后悔了,话题怎么就绕不开公主抱的呢。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少年脸不红气不喘,随x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淡笑道:“阿姐才不重,我能一直举到天亮。”
清璇:“”
行吧,你特么也是个尬聊小天才。
她不知道话怎么接才显得高情商,幸好太医在这时赶了过来。
给清璇敷上药,并嘱咐她贴一回即可,太医便告辞了。见天se不早,她让秦月年赶快回去休息,而对方却坐着没动,耷拉着嘴角装可怜:“我不放心你。”
想不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清璇撑着下巴问他:“怎么着,还想留宿啊?”
秦月年眼中瞬间星辰璀璨:“可以吗?”
“不可以。”
清璇说得斩钉截铁,严重打击了花季少年萌混过关的积极x。
“哼,谁稀罕”
见姐姐脸se愈发不耐,他甩了句并不算狠的狠话,拍拍pgu掉头就走。
屋子刚安静不到一炷香时间,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清璇看都没看直接扔出一句:“你有完没完?!”
站在门边的单淮满眼无辜:“?”
我做错了什么
清璇这才发现自己吼错了人,语调瞬间软和下来:“哦,是你呀,我还以为年儿又回来了呢。”
“人已经走远了。”单淮反手关上门,眼睛往她敷了药的脚踝处瞟,“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不重。”她侧卧在塌上,一脸云淡风轻,“太医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恐怕就要痊愈了。”
“那你还让他抱着回来。”男人蹙着眉坐过去,动手动脚地在她身上0索,“都碰你哪儿了?”
清璇怕痒,嬉笑着拼命向后躲,嘴上赶紧解释:“别我主要是怕再摔一跤伤了肚子。”
肚子?!
单淮手上一停,心有所感问道:“有了?”
缓了两口气,清璇勉强平复呼x1,清清嗓子说:“这个月我葵水没来,还有些嗜睡,就找自己人诊脉看了看,医nv说像是滑脉,但不确定,要怀孕满两个月才能定夺,所以我打算下个月再验一次。”
他点点头,情绪不明的样子,也不回话。
清璇饶有兴致瞧着,也没催他,过了好半晌,终于听他来了一句:“你这边,东西够吃吗?”
“噗”她笑喷了,眯着眼瞥过去,“我堂堂一个公主,你猜我东西够不够吃?”
单淮难得红了脸,那一抹颜se在有棱有角的jg致面容上g勒出魅惑风情。他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一脸别扭:“当我没问。”
清璇眼神锁在他脸上,语气严肃正经:“孕妇前三个月是不宜行房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就暂时别深入交流了。劳烦您忍耐一段时间。”
单淮对上她的目光,面上是不输给任何人的正直:“我自然是没问题。只是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出来?”
“不能!给我玩会儿。”
做坏事被挑明,她g脆两手都伸进了对象k子里,抓着那只软乎乎的小r0u鸟来回把玩,半点都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最近的糟心事太多,烦得她压力堆积到了快要喘不上气的地步。以前做社畜的时候,她就喜欢买各式各样的橡胶玩具捏着解压,如今没有这个条件,倒是可以拿手里这根代替一下。
小r0u鸟的表皮非常光滑细腻,轻轻一捏就会凹陷下去,软乎乎得像煮熟的汤圆。清璇舒服地长舒一口气,将脑袋枕在单淮大腿上。
然而好景不长,才玩没一会,小r0u鸟便膨胀了。手中的r0u条渐渐变成烙铁般的y柱,再也不复软neng细滑,她撇了撇嘴,眼中滑过不满:“我不要y的,要软的。”
单淮正忍耐着她的挑逗,忽然被这么一说,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委屈:“你知不知道你在为难人?”
大宝贝之所以被称之为大宝贝,是因为它的每种形态在主人眼里都是迷人的。
正所谓——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清璇0着0着,渐渐品出另一番滋味来。大宝贝虽然不再柔软q弹,但是会哭了呀。她将铃口溢出的清ye在guit0u上抹匀,微微收紧手指的力道开始打着圈套弄。
“璇儿,不要…”单淮明显颤了一下,声音含着脆弱。
她抬眸瞧了瞧,g着唇角一脸坏笑:“受不住了?”
似是这个问题触及到了男人的自尊,他抿着唇把脸别到一边,并没有回答。
清璇无所谓他的回应,反正下半身足够诚实。翻手扯松男人的k腰带,几招太极八卦连环掌以柔克刚将他yu拒还迎的阻挡之手打到退散,宗师璇成功拨开大宝贝的外包装,将它ch11u00地暴露出来。
单淮身t上渴求着,心态却有点崩。少时他自食其力,不知道那些相貌清秀的小太监委身强权的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如今人近而立之年,竟然晚节不保,结结实实t会了一把个中辛酸。
要不是顾及清璇现在可能是双身子,他势必要重振夫纲,将人拖起来教训一顿。
“我帮你弄出来。”
他恍惚听到对方飞快地说了句话,guit0u便被一张温暖的小嘴hanzhu了。令人脚软的su麻快感自鼠蹊直窜颅顶,让最后一根抗拒神经也怂怂地竖起了白旗。他闭着眼细细感受这滑热的唇舌侍奉,忽然听到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紧接着,包裹柱身的手就被两团奇软无b的nengr0u代替了。
单淮下意识睁开眼,赫然看到让他血脉喷张的一幕。
绝美的少nv将衣襟拉到x口下方,一双丰盈雪白的sur被她推挤着夹住了那根炙热坚y的yuwang。她低着头檀口微张,rr0u随着手部动作在柱身上套弄,每当guit0u中冒出来,她便会吮x1上去,舌尖轻易g走男人的前jg与神魂。
“哪儿学的…”他的声音哑得不像样,五指紧紧扣在塌边沿的木雕上,似是要将它掰下来。rufang挤压分身的感觉和cx完全不同,却异常舒适,给他带来了一次全新的感官t验。
嫌那节奏太慢,单淮轻压她的后脑勺,开始主动耸t往上顶。
清璇本想回答他的,冷不防被这般强势制住,别说回话了,嘴巴被roubang撑得动都动不了。她时不时发出一声如同溺水般的j1a0heng,小小弱弱的,并不像以往那般放得开。
但单淮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觉着她这哼法y1ngdang下流得要命,如同一根羽毛在似有似无地挠动他的耳膜,su痒至极。
呼x1随着心跳愈发猛烈,千百余下xia0hun的挺动后,他忽然感觉脊背一麻,失控般猛地压紧她的头,低吼着在那不断吞咽的喉咙处s出了炙热的jg华。浓稠浊ye顺着她大开的喉咙直接流进食道,倒是省去了尝味的环节。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停止抖动,扶着她的下巴将roubang退了出来。他声音有些愧疚:“抱歉,舒服昏头了。你有没有事?”
“还好。”清璇r0ur0u酸痛的下颚,撑着腰站起了身。
香帕蘸sh水正要往x前黏稠的ayee上抹,她突然“诶”了一声,抬起头问他:“你知不知道瑞亲王生的什么病?”
单淮没有隐瞒,边收拾自己边答:“花柳病,从他一个新得的小妾那儿染上的。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形势不太乐观,人怕是活不了多久。”
清璇蹙起秀眉,心神不宁地在x口乱擦,沉默半晌后,如丧考妣般叹出了一口气。见她这样,单淮有些纳闷:“你一个外来者,他又不是你真亲人,至于这么揪心吗?”
“不是因为这个…”她思忖片刻,老实跟他透了底,“你别嫌我神棍,我觉得皇家还要接着出大乱子,下一个指不定能轮到谁。这事虽没有头绪,我这预感却一天b一天明显。”
“我信。”他将人拉到近前,替她将衣衫整理好,“你想的没错。不只皇家,部分朝中大臣近期也有异动,锦衣卫查探了几个月也没能0透暗中c盘者的底细,不过能确定的是那人所图必定不小。但是别担心,璇儿,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话音刚落,一个如誓言般的吻慎重落在了她的眉间。
作者有话说:
今天0鱼画小h图去了,就很开心????????
凌朝运势之不济令整个皇g0ng在惴惴不安中小心度过了一个月。
然而,厄运却没有再次降临,这让大家都恍然有种虚惊一场的感觉,直到皇家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春季狩猎。
那一天,绣着紫气祥龙的旌旗在凌霄山的皇家狩猎场上随风舞动,边界周围浩浩汤汤立了一圈身穿银se铠甲的骑兵。皇帝身骑枣红se汗血宝马,手拿长弓,在号角吹响之后带着侍卫与群臣直奔密林深处。
来参加春狩的妃子都是位阶高或者骑s佳的,她们难得出来玩,基本都跟着下场凑热闹去了,独独皇后依然端坐在nv眷专用的看台上,而清璇亦陪伴在旁。皇后出自书香门并作一章,补偿我鸽掉的时光。_:3」∠_
禁军统领汗颜,磕头请罪后将他所查到的信息全部交待了出来。
原来,侍卫带着珍妃的g0ngnv四处寻找,而后在林子深处的一个泥潭中发现了那名太监,待他们走过去细查,才发现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牙缝中还粘着咬碎的毒药残渣。
“让单淮滚来见朕!”皇帝大怒,带着侍从大步离开。
丞相与三公早已在外恭候,随时准备与皇帝商讨事宜。秦月年抱臂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接到秦天佑的眼神示意后,跟着他与几个大臣一同往御用营帐走去。
太医营帐里的威压陡然消失,皇后如同缺氧的人终于x1到空气。她抚x做了几个深呼x1,人没平静下来,反而崩溃地哭出了声,陛下那个反应实在是让她承受不住,也不知道身为太傅的父亲能不能成功帮她度过这一劫。
清璇见状,便叫一旁的婢nv们先扶她回去休息,自己却立在原地没跟着离开,因为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
她努力想从这一波三折的事态发展中找出一条将单淮摘出来的办法,然而恐惧如野兽进食般侵蚀她的大脑,致使思维一片混沌,让她像个失魂的人偶一样茫然。焦躁传递到了身t每个部位,她无意识地向前移动,待回过神时,已被两杆长枪拦住了去路。清璇眼神聚焦,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顶绣着龙纹的御用营帐门前。
“公主赎罪,皇上正在商议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立在外面的禁卫军如同门神一般,将近在咫尺的帘帐守成了令人触不可及的禁地。
清璇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本g0ng…有要事和皇上说。”
那两名禁卫军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再没有施舍回应。与太监和普通侍卫不同,禁卫军直辖属于皇帝,无需讨好谄媚于任何达官贵人。即使是公主,他们也不必多给脸面。
清璇急得眼圈都红了,咬紧着下唇不住颤抖。y暗负面的情绪四散开来,她开始怨恨那段藏藏掖掖的感情;继而,她又开始埋怨单淮管不住手下,让人钻了空子;也痛恨自己能力不足,现在除了g着急竟任何事都做不了。
废物,全他妈都是废物!
厌世的情绪堆积到顶点,她忽然冒出不管不顾坦白一切的冲动,恨不能就站在这距离秦天佑只有一帘之隔的营帐外,将心中积存已久的秘密全部喊出来。
“殿下,劳烦让一下。”
忽然,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清璇转过身,就看见单淮朝这边走来,神se不见颓丧慌乱。她泪眼朦胧地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却见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对方平静的眼神如同一管镇定剂打入她的血ye中,温柔抚平了所有躁点。
理智逐渐回笼,清璇深x1一口气,默默退到旁边。
关心则乱,事情还未定夺,她不该自乱阵脚的。
单淮进去不久,不甚清晰的谈话被瓷器碎地的声响打断,伴随着的,还有秦天佑带着明显怒意的粗吼:“这就是你管的东厂!”
清璇下唇咬得太久,已经尝出了一嘴铁锈味。
春季的梅雨说下就下,一道惊雷打过,如她的心跳般又闷又重。身旁的丫鬟想牵她去有棚的地方躲雨,却被甩开手拒绝了。绵绵细雨浸sh藕se的蜀锦短衫,在上面印出斑驳的sh痕。清璇不在乎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她的全部心神都飞进了那顶营帐里。
约莫一个钟头,雨都停了,单淮才出来。他额头带伤,鲜血沿着眉骨不断往下淌,将眼角那颗泪痣淹没在了一片猩红之中。更让清璇揪心的是,他身边紧跟着四名禁卫军,隐隐有押解之势。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注视,单淮微微偏头,不着痕迹地投来安抚一笑。
含泪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清璇忽然听到身旁有脚步声渐近,她转头一看,发现是秦月年。
“阿姐怎么哭了?”
清璇强笑着说没事,飞快抹掉脸上的水迹,又拉着他的手问:“年儿,你们刚刚在里面说什么了,怎么还有人受伤?”
“受伤?……哦,你说单厂公吧,皇兄砸的呗,谁叫他闯下大祸呢。”他不怎么走心地叹了口气,又道,“皇兄这次气大发了,不听任何辩解直接将单厂公革职查办。这不,人立马送天牢去了,虽然如何处置尚未确定,不过想来是没办法翻身咯。”
“天…天牢?”清璇只觉得今天的晴天霹雳一道接着一道。
凭什么,皇帝凭什么这样对他?盗窃国玺的贼人都能法外开恩地放走,为什么到单淮这里,连案子都没侦破就直接降罪了?他可是凌朝的gu肱之臣啊,秦天佑这哪里还算什么明君?!
她气得颅顶升烟,甚至在某一瞬间生出了珍妃si不足惜的y暗想法。
少年的语气非常轻蔑:“对啊。皇兄的宠妃都被他害si了,还一尸两命,他不用即刻偿命已经很走运了。”
“蛊惑珍妃的人一定不是受他指使,他若真有此心,大可以找个不相关的人,不必动用自己手下。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想栽赃嫁祸!”清璇听不得单淮被人诋毁,语气不由变得急切。
秦月年冷眼瞧她为他人辩驳,脸se渐渐黑沉:“就算真如阿姐所说,那也是他无能,连手底下的人都没看管好。单淮这人,哼,不过是罪有应得。”
罪?
他能有什么罪!
弟弟的话语如同佛杵撞钟猛砸在清璇的脑海中,让她头痛yu裂,连下腹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自觉状况不妙,她伸手护住依然平坦的小腹,气愤地抛下一句“我懒得和你说”,便赶忙让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的剧情不太好写,我要变更成两日一更了,希望小可ai们t谅,ai你们!
回到皇g0ng后,清璇喝下碗中的安胎药又歇了半个时辰,便起身准备去天牢看人。
几个丫鬟赶忙冲过去拦住她。
她们哪敢放公主去那种地方,人到了那里,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和关押之人有g连吗?
“我会乔装打扮再过去的,说几句就回来。”清璇慢声慢气同她们讲理,而紧蹙的眉头却已泄露出不耐。
丫鬟们丝毫没有动摇,布丁更是带头反驳:“不行,如今到处都不太平,主子您不能再以身犯险了!”
叽叽喳喳的劝告声此起彼伏,扰得人太yanx发疼。清璇正要发火,忽听门外传来一道特意放低音量的尖细男声:“公主,奴才可以进来吗?”
是单谨行!
清璇愣了愣,回神后连忙放人进来,免掉他的行礼,着急问道:“有你g爹的消息吗?”
单谨行点了点头:“奴才过来就是替g爹传话的。他让您安心养身子,暂时别去找他。”
“他现在怎样,在天牢有没有受刑?会不会……”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中,就连清璇这样口无禁忌的,都开始忌讳那个字眼。
单谨行头垂得很低,没让人看见他苦涩的表情,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轻松:“公主放心,我们在里面有人手,能够将g爹照看好,他也没怎么受刑。g爹尚有自保能力,但是恐怕无法护公主周全了,请您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如有要事,随时可以找奴才帮忙。”
“本g0ng知道了。”
她抿紧双唇,强行压下内心的不安。
……
y云笼罩夜空,繁星明月被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令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正如清璇现在的心境。
食不知味地用完晚膳,她忽然听到丫鬟过来通报说国师来访。
他人回来了?!
心头一跳,清璇顾不得天se已晚,赶忙有请。
白发雪衣的老者信步走进会客厅,似是仙人般不染一丝尘世间的烦扰困苦。他微微躬身朝清璇做了个揖:“听道童讲,公主在老夫出海时曾上门拜访,让您白跑一趟实在是失礼,老夫特来告罪。”
她将人请到上座,表现得十分客气温和:“国师大人不必如此。本g0ng心有困惑,想要大人帮忙解答,上次未能如愿,不知今日可否劳您解惑?”
“公主但讲无妨。”
“世人皆知大人可算国运,不知您是否算到了近期皇家所遭遇的不测?”
“不曾。”天羽抚上长须,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罕见地透出一丝凝重,“老夫早在江南时,就为帝王家推算过命理。凌朝兴盛,龙气浩瀚,依照卦中所示,皇室福泽深厚,先帝的几位皇子皇孙皆应平顺一生。直至后来,雯亲王的驾薨让老夫对当初的卦象生出了一丝犹疑,于是又重新推演一遍,却发现他们的命数全乱了,杂不可期。照此番异象来看,若无能人救世,天下恐将大乱。”
清璇听得心情沉重,但是——
他们?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你们?
她有种被排除之外的感觉,于是忍不住问道:“那本g0ng呢?”
“公主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天羽看向她,微微露出一点笑意,“还记得先前我们的交谈吗,老夫主动找上前,也是因为您的命理自始至终都没能出现在推演盘上。虽无确凿依据,但老夫认为,终结这场浩劫的契机很大可能出在您身上。”
清璇原以为自己在这一连串糟心的事件中毫无作用,帮不了任何人,甚至还要别人反过来照顾,如同废物一般。而天羽的话,就像一道星光拨开云层照进她茫然无助的心底,让她不由振奋起来。
“要本g0ng怎么做?”她攥紧了衣襟,心跳微微加速。
“老夫此次出海,拿回了一些窥探天理的古籍,或许能帮助找到消除此次灾祸的法门。然而,想要以古法推演,尚需确认一件事。公主,可否为老夫详细说明藏在您身上的秘密?”
清璇并未立刻作答,脑海中思绪急转。除了坦白一切,她似乎找不到别的选择来帮助天羽了。泄露秘密自然是有风险的,若是天羽不怀好意,她将会被当做异类妖邪永远受制于人,甚至因此丧命。然而,若是不说,厄运或将持续笼罩皇g0ng,最终把所有人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包括她,也包括单淮。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思及此,她抬起似有明火闪烁的双眸,将自己的秘密对身旁老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天羽在这过程中一直提笔记录,神态平静,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奇经历而表现出惊讶。
待一切记完,他将宣纸折好收入袖中,没多耽搁,利落地起身告辞:“公主还请等待一段时间,老夫这就回去推演了,待寻出个结果再来叨扰公主。”
两日后,清璇接到了秦天佑病倒的消息。而宁王临危受命,抗下管理朝政的重担,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g0ng中盛传皇帝是因为珍妃之si而悲伤过度病倒的,说到罪魁祸首,那必然是东厂的提督无疑。这段非常时期扣在单淮头上的屎盆子屡见不鲜,清璇根本没有多余的jg力再为这条传闻伤肝动气。
来到养心殿,她看着床榻上已经病到人事不知的皇兄,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呼x1极弱,唇se苍白无华,连清璇一个不懂医理的外行人都能看出对方脸上的衰败之相。
恐惧不断从脚底蔓延,她不禁犹疑,连皇帝都倒下了,凌朝会不会真的走到了尽头?
辗转反侧地度过一夜之后,天光刚泛起鱼肚白,清璇便起了床,心事重重地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洗漱穿衣。她打算今天找秦月年见一面。
既然他已经当上摄政王,想必手上的权利大了很多。清璇想着平日与弟弟关系那般愉快融洽,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兴许对方能看在她的面上给单淮提供一些便利。
宁王殿的守卫通传过后,将她领进了内殿。
彼时秦月年正在批阅奏章,见人进来,他微微抬手,未做任何吩咐,殿内侍者便全部退了出去,徒留清璇站在原地。
秦月年身着五爪正龙的玄se朝服向她走来,周身散发着让人难以对抗的压迫感。不知为何,清璇觉得他如今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陌生。
她背上汗毛竖起,下意识往后倒退,却“砰”地一声撞在了紧闭的门板上。
见状,少年气场蓦然收起。
他g起唇角,笑容如白光破晓般摄人:“阿姐很少主动找我呢,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清璇缩了缩脖子,话没能说利索。
她暗暗羞恼,不知道自己在怂个什么劲。
“什么?”
少年低头往手边的熏炉里添了些新香,虽然笑容依旧不变,却让她突然感觉像是喝了一口薄荷茶,隐约有寒意在齿间蔓延。
她垂眸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皇兄在处理东厂提督时有些感情用事了,年儿,你可否——”
一声不耐烦的“啧”打断了她本就微弱的声音。
清璇愣怔地抬起头,大脑有些跟不上反应,却见秦月年彻底冷了脸,眼中是她不曾见过的y沉:“阿姐真叫人失望。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还忘不掉那条没阉g净的脏狗嚒?”
那仿佛知晓一切的恶劣态度如一道惊雷劈在清璇的头上。她瞳孔骤缩,血ye顿时从头凉到脚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似乎不该过来的。
见对面的少nv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愣在当场,秦月年深x1一口气,勉强让态度柔和了一些,但话中的内容依然让人唇齿发寒:“早知你用情如此之深,当初我就该直接杀了他。”
那天,他跟随阿姐走进林中,亲眼见到了那人带她进石洞之中。秦月年轻功了得,他屏息坐到山顶之上后,自nve般听着脚下的咿咿呀呀,一遍又一遍劝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却只觉自己白受了那委屈,还不如随着心意发泄个痛快。
随即,他又若有所思地一笑,0着下巴喃喃自语:“不过,现在杀掉他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