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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悸

 

今日的三绝林不太平。

林子深处,鸟兽仓皇齐飞,若林木花草也能逃跑,这三绝林深处早变为一片荒地。

只因今日是一群人的狩猎日,一群任何一个人都能让六界头疼的顽劣少年少nv。

尤其是当之无愧的六界小霸王炎鸣神君还在其内,这样一群人到哪里都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何况他们正在追逐一只猛兽,一只逃窜的猛兽——地灭黑草狼。

谁。下午还有今日更新一章哈。

待这进入t内丝丝缕缕的凉意渐少,炎鸣神君便知快到了小草的灵力极限,闭眼开口道:“好了。”

此时的绛儿果然脸se苍白、满头大汗,她用手背拭去额上的汗,迫不及待合眼进入t内察视灵力。

只见t内灵府内青翠灵力如一个巨大的旋涡不断产生新灵力疾速恢复着,绛儿一看便知这样的恢复速度代表着何种修为。

太好了!又快要升一阶!

绛儿欢喜睁开眼,正见神君一双jg光闪闪的眸子盯着她看,绛儿欣喜得都忘了害羞,立时对他的大恩人一笑。

炎鸣神君心头一跳,登时扭开头,心想这小草能够给他治伤便如此高兴,都累成这样还要朝着他温柔的笑,不行,我不能再让她做无谓的付出了。

遂道:“天se不早,你回去吧。”

“好,神君再见。”绛儿声音里都带着喜意。

收拾着站起来,走到门首,只见门外黑风大作,天地昏黑。

天界也像人间般有着春夏秋冬、晴雨风雷。

绛儿心中一凛,赶忙顿住脚步,忽地一道电闪雷鸣划破天际。

绛儿猛然如只中箭的兔子,逃窜而回,慌忙间抓住一样东西,瑟瑟发抖。

炎鸣神君手臂突然被她紧紧抓住,方想将她的手拿开,低首见她惶恐不安,浑身颤抖,蜷缩作一团,抓住他的两只手上直捏出青筋。

炎鸣神君心里难得泛起一gu怜惜,轻声道:“小草怎么了?

绛儿侧头往门外望了一眼,只一眼便不敢再瞧,垂眸发抖道:“怕。”

炎鸣神君见她往日总喜欢发红的脸上只剩青白二se,温声道:“很怕?”

绛儿听着外头狂风呼啸、雷鸣大作,发白着脸,咬着嘴唇,牙齿都在打战,“很、很怕,会、会si掉……”

雷鸣电闪,是她深入骨髓的恐惧,是她最微小、脆弱时磨不去的y影。

炎鸣神君见到她充满悲伤、恐惧,自己心里头忽然也有着说不出的发涩,慢慢伸出手,动作僵y地轻轻抚着她纤瘦、发抖的薄背,“别怕,有我在。”

悄然捏了个术诀,门口轻声关上,将外头的风雨声屏蔽在外。

霎时间,渗人心的狂风暴雨消失,满室陷入寂静。

炎鸣神君用一种从未有过,低沉的、充满温暖力量的声音,低首对着把他衣袍都揪得发皱的绛儿道:“还怕吗?”

绛儿紧抓的手放松了一点,低声道:“没有那么怕了……”

炎鸣神君见她面上仍是又青又白,毫无血se,安慰道:“只是雷神在施法,小草不会si。”

“会……小草会si……小草全部si光了……”绛儿的语声忽然开始呜咽,“南海的姐姐妹妹全部si了……连大树伯伯也si了……被雷劈si了……”

“南海?姐姐妹妹?”炎鸣神君问。他认识小草那么久,只知道她是一株含羞草,是外来jg怪应聘入职天界,倒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她。

绛儿悲戚地点点头,“嗯,南海,南海的水岸,我便是生长在那里,一片含羞草丛中。”

高高在上的炎鸣神君一出生就强大、地位尊崇、无所不能,他从没有了解过、t味过世上一株草的生命。

只听绛儿悲切的话声道:“我在含羞草丛中百年,最害怕的就是刮风下雨的天气,狂风把我们往东吹,我们只能往东倒,暴雨把我们往西打,我们只能往西趴,我们尽力蜷缩身t保护自己。但是天地间都是能让我们随时丧命的可怕力量,就算是一个凡人也能随意把我们踩si。”

炎鸣神君在安静地听着,他从前总嘲笑小草修为低微、脆弱不堪,这时在她悲伤的诉说当中,她发自内心恐惧颤抖的躯t,他才明白天地之大,他看到的只是强者的世界,他们翻手间毁天灭地。却不知这天地之中,有着多少生命一不小心被他们残害,存在着许多可ai的人苦苦挣扎,b如小草,她们天生弱势,随意被践踏。

“那一日的夜晚黑得连月亮都没有,很快就打起闪电,我和含羞草姐姐妹妹害怕得全都趴在了地上,发抖了大半夜。风雨没有停下,天空中开始打雷,好大的雷,好响的雷,它劈了下来,我的姐姐妹妹们叫得很惨,她们全都si了……”

“我化为人形想找她们的尸t,她们已经化为灰烬,落入尘泥当中,就连五百年的大树伯伯都变成了一枯焦木……”

炎鸣神君听得心口发紧,不由问道:“那你如何……”

绛儿突然闭上了嘴,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她永远记得那道龙y,在风雨交加、彻骨寒冷的夜,在那声龙y之后,有一滴血,一滴热血,充满力量的热血滴到她身上,保护了她的生命,渡化她ren。

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的看重这份恩情,这不仅是渡化的恩情,还是救命的恩情。

炎鸣神君凝注着她悲怆的面颊上滚落的泪珠,伸手轻轻替她拭去,柔声道:“别哭了,明日我就去把雷神族里的家伙都揍一顿。”

绛儿闪烁着泪水,感激地看着他,哽咽道:“谢谢神君。”旋即又摇摇头,“那是雷神的职责,我们草木的生命本来就无足轻重。”

“谁说的。”炎鸣神君脱口道,“我就觉得小草很重要。”

“真的吗?”绛儿再下一章的期待有r0u落空,权衡之下还是说清楚,坚持我最初的剧情构思同时,你们看得开心些。

“站住!站住!”两声呼喝响起。

南海龙g0ng入口,一对长戟交横拦住绛儿,正是守门的虾兵蟹将。

绛儿连忙取出仙界户籍,古朴的纸页上写着:天界医馆仙氏,绛儿。

那是以特殊的仙力写上,冒充不得。

她道:“两位大哥,我想入龙g0ng。”

虾兵取来一看,是个小仙,盘问道:“来此何事?”

绛儿道:“寻太子。”

蟹将问道:“仙子可是我们太子的朋友?”

绛儿摇头,道:“不是,我从未见过太子。”

虾兵蟹将对视一眼,打量着她青衫素面,身材娇柔,虽有几分颜se,但却也不致让人见了便倾心。

瞧着她往g0ng门内张望,心想又是一个ai慕太子的想进入龙g0ng一睹太子风采的少nv。

见怪不怪,两人熟稔地说起用了不知多少遍的措辞,道:“太子近来不在龙g0ng,姑娘改日再来罢。”

绛儿道:“那、那我进去等他,可以吗?”

虾兵见她说话羞怯,不是难缠的人,立即道:“太子外出有要是,说不准百年也未归。”

绛儿闻言,轻声疑问道:“不对啊,琳雪说太子出不了南海的,怎么外出百年。”

南海太子不能出南海知道的人不少,但也不多,凭她一个小仙寻常是不会得知。

蟹将见情势不对,正yu详问绛儿寻太子何事,忽听一道银铃般悦耳的nv声,由远及近,“绛儿你果然来了。”

一道雪白的倩影闪现而出,带着风雪般寒意抚人面颊,这样的语声、这样的风姿,非琳雪神nv莫属。

绛儿欢喜道:“琳雪!”向前奔几步。

两人亲密交握的手,唬得虾兵蟹将威风凛凛的长戟都收了起来。

还不待他们向绛儿道冒犯之罪,两个少nv已手牵手入龙g0ng。

原来龙g0ng很大,不是进入龙g0ng便能见到太子,龙g0ng有七十二g0ng,太子住在正中央的紫薇g0ng,往日里非太子召唤寻常人不能入内。

幸而琳雪不是寻常人,他们自小长在一处,早不分你我。

琳雪带着绛儿进入紫微g0ng,绛儿踏在水晶阶梯上,只见来往翩翩g0ng娥,个个美貌不凡,所用建筑h金琉璃,金光闪闪。这样奢华之地,又想起或许很快就要见到恩人,绛儿心内不禁生怯。

琳雪知她为了找寻恩人所付艰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小敖品行温良,你不必怕。绝不像那小霸王。”

绛儿听她提起神君,忙问道:“琳雪还没跟神君和好吗?”

琳雪“咯咯”笑道:“什么和好,我与他吵的架没有五百次也有四百九十九次,转头就忘了,谁放在心上。”

绛儿问道:“那神君……”

琳雪道:“他还没转头就忘了。”

绛儿:“……”这便是书上说的欢喜冤家吧。

说话间,两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琳雪在外道:“小敖,我带绛儿来了。”

房内响起一道如清泉般温和、舒适的语声:“快请进来。”

绛儿入内,只见一间华而不奢、贵而不繁的房室,正如他的主人那般清雅、华贵。

绛儿朝着那南海太子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他头生两角、貌如美玉,举止文质彬彬,正是她在山洞幻境中看到的少年公子。

原来她一直惦念着寻恩人报恩,而龙g0ng的龙只南海太子一人,在她心底便隐隐把他当作了她的恩人,那怨鬼探视她的内心,幻化出一个南海太子,哪知她根本没见过南海太子,故才会对幻境中的少年公子茫然不知何人。

南海太子仿若未看到她的异样,含笑斯文行礼,“这便是绛儿姑娘吧,在下敖郁,g0ng中人失礼,冒犯了姑娘。”

他似是已知晓g0ng门口的情况。

绛儿忙回礼,道:“见过太子,是绛儿不请自来,叨扰太子。”

琳雪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客客气气,片刻便不耐烦,拉着绛儿坐下来到:“诶唷,我看着都累。”

敖郁见此,摇首带着亲昵的无奈看着琳雪。

琳雪抬头与他对视,眨眨美目,道:“绛儿来寻你是有要事。”

敖郁往珊瑚扶椅坐下,苍白的手按在se彩斑斓扶手上,温声问道:“不知绛儿所为何要事?”

绛儿微一垂首,小手不自觉按在腰间大千袋上,说道:“是为了来寻渡化我的恩人。”

说着,脸上不觉浮起一抹红晕,她乃含羞草而生本羞见生人,而况这人可能是她的恩人。

敖郁闻言,抬手置于唇前咳嗽几声,道:“哦?愿闻其详。”

绛儿捏了捏衣角,道:“我本是东岸的含羞草,数年前幸得一位恩人渡化为人,但却不知他为何人,到如今才有机会能来相寻。”

说着,她的脸上现出回忆之se,“恩人渡化我的那日晚上,天se很黑,一丝月光都没有,狂风猛烈,很快下起了大雨,还打起了雷……”

说到这里,绛儿又想起就是这雷夺取了她的姐姐妹妹的生命。

琳雪察觉到她的悲切,无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

绛儿语声微一停顿,接着道:“在风雨中,我听到了猛烈的打斗声,就在天雷劈到含羞草丛的那刻,一声龙y响起,一滴热血随之滴到我的身上,不仅救了我的x命,还将我渡化ren。如此大恩,我虽有心相报,却没看到恩人是谁,故此来寻太子,相问太子可知那日救了绛儿的人是谁。”

说着,她忽然变得大胆起来,热烈地凝注着太子,盯着他苍白的嘴唇。

她等了那么久,日夜不间歇修炼,终于能够来到龙g0ng问太子,心中砰砰跳动,期盼他的答案。

敖郁轻皱着眉心,似在回忆,凸起的喉结动了动,显是在斟酌开口,片刻后张启嘴唇道:“那日我的确在南海东岸上空,但我并未受伤……”

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百年来都没有那样黑的夜,那样大的雨,那样大的雷,那样一个人人都躲在家中的日子,他居然还在陪一个人打架。

他正要往下说,忽见对面琳雪眼中闪着古灵jg怪的眸光,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顿住语声,捂唇咳嗽几声,咳得消瘦的身子颤动,顶着绛儿期待的目光,半晌才道:“那日情形太乱,具t是何人,绛儿给在下些时间,在下定替绛儿找出那位恩人究竟是谁。”

绛儿心下略一失望,本期待快些寻到恩人报恩,此时一听,仍感激太子的好意,向他行礼道谢。

敖郁反倒不自在地0了0脸颊,道:“不如绛儿先住在龙g0ng,我有消息便告诉你。”

绛儿本不知往何处而出,当下一听更是感激,目光忽然落在他的脸上,苍白中带着病se,突问道:“太子身上有伤?”

敖郁微一诧异,不自觉看向琳雪,见琳雪朝着他点点头,他道:“正是,乃是旧年所伤。”

绛儿医者之心又升起,不开口总觉得浑身难受,道:“可否让我替太子一诊。”

敖郁点首,伸出惨白的手腕放在桌案上。

绛儿连忙移动椅子,端坐凝神,伸手虚握上他的手腕。

青翠灵力向内探查,只觉太子t内寒冷。

龙族生于海中,t寒本不是怪事,但怪就怪在太子寒冷的妖力中纠缠着黑气,与炎鸣神君一样的黑煞之气。

只不过这黑煞之气b神君的弱,仅是纠缠着他的妖力,并未融为一t,深入骨髓。

绛儿心头不禁疑惑,为何他好友三人有两人都染上了黑煞之气,据辛艾散人的记载,他们年幼时怨鬼已附身在辛艾散人身上,被他压制着,又怎会有力量去伤害天界火神族长的儿子、南海太子,要知他们身份尊贵,修为高深,幼时更有高手相护,怎么被黑煞之气侵蚀入t。

绛儿知道这是他们不能开口的秘密,按下心头的疑惑,催动灵力在太子t内各处自己诊视,心中有了较量,问道:“太子为何不能出南海?”

这是医者询问病况,她并不觉冒昧。

敖郁道:“我x1收南海中带着寒意的天地之力才可压制t内黑气。”

绛儿点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道:“太子的伤势并不重,不知可否让绛儿医治。”

说着,她眸中闪动期待之se,能正式使用她的针灸之法疗伤,她很是激动。

敖郁看见她的眸光,那是一种追求钟ai之事所带有的狂热,他含笑道:“那便劳烦绛儿了。”

绛儿在心中欢呼雀跃,面上抿了抿嘴唇,嘴角止不住扬起。

这样内敛的情绪表达,敖郁和琳雪只以为她不过在含羞微笑,若是炎鸣神君在此,定知道这株小草很是开心,接而冷哼一声,看别人的身子有这么开心?

好在炎鸣神君不在,绛儿的医者道路没有为此受阻。

琳雪带着绛儿来到给她安排的房间,绛儿心里惦记着如何给太子的医治伤势,跟琳雪闲聊时都心不在焉的。

琳雪看出她好容易升到元婴,从满脑子修炼到满脑子行医救人,站起身伸出纤指一刮她的琼鼻,笑道:“你啊,就是个劳碌命。”

绛儿也觉自己冷落了好朋友,笑嘻嘻地起身送她出门。

转身便坐在房中又软、又大的珍珠贝壳床上,取出众生典,如捧珍宝,小心翼翼翻开。

翻开记忆中的那一页,点在一行字上,上面写道:染怨气,t寒带煞,轻者,需元婴修为以二十四星针灸温养半年即可祛除,如医者为具有净化能力,三个月便可治愈。

绛儿确认自己记得没错,又翻过治愈t寒带煞者所需针灸的x位图,反复熟记推演,明日好顺利为太子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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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鸣神君:没戏份的哈,别看漏了。

若炎鸣神君在回来的路上还存着某些绮丽的念头。

那回到小草的院子,在听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要告诉他一件要紧事之后,就彻底认清现实。

他继小草的话就是表面的意思深刻认识后,明白了小草的牵手就是单纯的牵手。

“神君不会难过吗?大家都说神君和琳雪……”绛儿鼓起勇气告诉神君琳雪和太子在一起后,试探着问,生怕触及神君的伤心事。

炎鸣神君按了按额角,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狰狞,长吐口气,“谁说我喜欢她的。”

“大家都……”绛儿察觉神君的不悦,弱弱道。

炎鸣神君道:“谁说的,明日我揪来揍一顿。”

绛儿闭上了嘴,良久又道:“可是与神君亲密的人中,只有琳雪打得过神君。”

她很是相信神君一定要找打得过他的nv子成为仙侣,毕竟那是神君放言六界的话。

炎鸣神君眸光复杂地看着她,叹口气道:“我不想寻仙侣,有你这株小草我已经够我头疼了。”

“可……神君寻仙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没做让神君头疼的事情,我还给神君治伤。”

绛儿将心中疑惑刨根问底,她化形方数年,大部分时间还用于埋头修炼,于人世间情理有许多不明白之处,有时憋在心里不知问谁,就算是与她要好的琳雪时也不知怎么开口。

然而在神君面前她却能一gu脑地问出来了,虽然神君的态度很不好,但她一点都不怕。

炎鸣神君暴跳的青筋按不住了,腾地站起来,看着她娇怯怯的身子,还睁着双水眼对他眨了眨,炎鸣神君憋着那gu郁气是不能朝她发的,道:“我许久未见小敖,去找他一趟。”

“哦——”绛儿的求知yu没有得到满足,心下有点遗憾,但他们好友许久未见,她也不能拦他。

看着神君走到门首,绛儿忍不住道:“神君早点回来,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b如封大哥为什么要照顾那个茹娘,茹娘为什么要装病……

“知道了。”炎鸣神君迅疾飞离,再慢一步他的暴脾气就要压不住了。

一路憋着gu难以纾解的郁气,到敖郁院内,方落下便听到肆意的大笑传出门外。

“阿鸣真这样怕绛儿,若不是亲眼看到,你如何与我说我都不信。”是小敖那表面温润,心底腹黑的欠扁声音。

接着一个更讨厌的语声响起,“人绛儿都没对他有意思呢,就这样跟在身后摇摇尾巴,若是往后在一起,那……”

像是畅想在往后没有小霸王和她三天两头吵架打斗的美好生活,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持续没多久,戛然而止,院子里一道银衣红发身影让两个人似被扼住脖子的j,失声惊讶。

敖郁和琳雪这一对神仙眷侣t悟到了一个道理,那便是要笑小霸王时,要躲在被子里偷偷的笑。

不然被他听见,那便是一整夜的以一对二的疯狂打斗,若不是绛儿次日醒来寻神君,敖郁与琳雪怀疑他们要躺在被子里半个月,当然不是笑小霸王,而是被小霸王揍趴的。

绛儿跟着炎鸣神君并肩走在回廊上,道:“神君黑煞之气又发作了吗?”

炎鸣神君揍了一夜两个欠扁的人,神清气爽道:“没有。”

绛儿道:“那神君为何与他们打了一整夜。”

炎鸣神君脸不红心不跳道:“小敖伤势初初恢复,想寻我切磋切磋,后来打不过,阿雪心疼他才加进来一起欺负我。”

“是吗?”绛儿疑道,“阿郁太子和琳雪好像都累得抬不起手了,他们在欺负神君吗?”

这直击灵魂的叩问下,炎鸣神君不回答正题反倒抓住不相g的字眼:“阿郁太子?”

绛儿点点头,解释道:“就是敖郁太子。”

炎鸣神君当然知道,但他的重点是这个吗?

“何时叫得这么亲密。”

才认识三个月就阿郁阿郁的叫,而到现在还叫他神君。

绛儿道:“原是叫太子,但阿郁太子说太见外,便改口了。”

果然是这si腹黑的主意。

炎鸣想着,心下稍缓,又觉昨日把两人揍轻了,这样忽悠天界弱小的人,下次他再遇见他若不为天界讨回公道说不过去。

绛儿不知自己为太子招惹了个小麻烦,问道:“神君怎会突然来?”

炎鸣神君道:“你不想我来?”

绛儿微顿住脚步,垂下头眼睛盯着踩在琉璃地板的绣花鞋,凝着缀小花鞋尖,轻声道:“想的,很想见到神君。”

炎鸣神君心头忽遭什么东西软软一撞,撞得他心尖发颤,不觉间落后半步,认真凝注着她那玲珑巧致身影。

她已成长不少,无论是气质还是身段,都不再是那初入天界含羞带怯,处处畏惧的小草。

她越是成长,与他越亲密,却又在成长、亲密中,始终保持着她最原始的纯真,他便越觉心底泛着说不出的苦涩,能与她做这样的好朋友,她很想见的好朋友,是幸还是不幸。

“神君。”绛儿回头,轻风吹动她春花般侧颊的细发,吹动包裹身段长裙衣摆,吹来她清脆甜蜜的声音。

“我在这里。”炎鸣神君怔怔地凝着她,怔怔开口。

绛儿停下脚步等神君走近,道:“我还想告诉神君,我的恩人没有找到,神君以后不要这样说我。”

她指的自然是昨日神君说她找到恩人而忘记他这位朋友。

“就算我找到恩人,我还是很记得神君的。”

这一番深情告白,换谁都能感动的一塌糊涂。

偏偏炎鸣神君吃过大亏,谁把小草的话往深了想就是自讨苦吃,他尽力停留在表面意思。

道:“很是记得我是你最重要的好朋友?”

绛儿重重点首,“对的。”

炎鸣神君苦笑一声,道:“知道了。”

带着淡淡惆怅过后,炎鸣神君又恢复小霸王的散漫神态,道:“方才不是问我为何来此吗?”

绛儿道:“嗯!神君先是来看我,还要来做什么?”

炎鸣神君遥望虚空,“早该见到的一个人,他终于请我来了。”

绛儿疑道:“是谁?”

炎鸣神君又手痒轻轻扯了扯她的细辫,道:“你一株脆弱的小草不要有这么多问题。”

绛儿不满撅起小嘴道:“我已经元婴四阶。”

炎鸣神君道:“哦,小草真是厉害极了。”

绛儿没听出他话中的笑意,她修炼速度之快,在神君面前她才露出她的一点得意,“我很快就能化神,然后渡劫,升仙,就能治好神君了。”

炎鸣神君拍手道:“好极了,我很快就能被医术高明的小草治好。”

绛儿听不出他话里的顽皮,只是听到曾经说一只手指能碾si她的神君这样夸她,难免飘飘然起来。

炎鸣神君见她小小得意的神se,暗自笑破肚皮,发现了一项逗小草的乐趣,把方才怪异的情绪抛到脑后。

绛儿听了神君一阵的夸奖,羞得她直抿唇不再说话。

这样要好的一对朋友正享受着他们的时光。

偏偏一只蜜蜂“嗡嗡嗡”来打破这美好。

炎鸣神君只见那蜜蜂幻化成一个高大、憨厚的男子,面上匆匆,奔向小草,激动往前就要碰到小草,他眼疾手快将一gu推力将他阻拦。

绛儿见他焦急,忙道:“封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个月来她已知晓封弥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陪在茹娘身边。

他们虽看起来郎情妾意,但跟琳雪和太子的感情完全不同,绛儿不觉又多一点不喜欢那坏脾气的茹娘。

封弥急得连都忘了向炎鸣神君行礼,道:“妹子,可否带我去见一面太子,我、我有急事找太子。”

绛儿见他急得非同小可,立即答应道:“行的。”

炎鸣神君见两人一口一个大哥妹子,将他完全无视,清咳了声,还不待开口,就见绛儿已带着那蜜蜂往敖郁院子方向去。

炎鸣神君:“……”草大不中留。

明亮、宽大、肃静的大堂内,封弥跪在下首,连连磕头,“求太子、求太子救救莺娘!”

敖郁刚被炎鸣神君从床上揪起来,坐在上首宝座紧拧秀眉,道:“莺娘是何人?发生了何事?你从头如实说来。”

绛儿坐在旁侧连连点头,这莺娘是谁,那装病的不是叫茹娘吗?

封弥又磕了两个头,往日见太子惯来没有磕头这一礼节,他当下如此行事想来是急得走投无路了。

立时道:“莺娘是南海西岸的鲛人,她与我本是情投意合,三年前我们已在准备婚礼。”

绛儿听着,心里疑惑,那为何如今寸步不离地陪着茹娘?

想着,封弥又道:“三年前那个夜晚,我们从人间游玩回来,至人妖交界处,发现一个ch11u0的妖族nv子被凡人网在一张铁网之中,当时数名人间大汉朝着那妖族nv子yu行y事。我与莺娘瞧见非常焦急,但六界有规定,不得随意伤凡人。莺娘心地善良,听着那nv子困在铁网凄惨的哭声早急得就想要上前相救,我拦住她商量了一会儿,便由莺娘引开那些大汉。

那些大汉本就是y邪之人,如今有个nv子网在铁网逃不脱,自然追莺娘去了,莺娘虽法力不高,但摆脱他们还是绰绰有余。那几个大汉一走,我立时破开铁网。那在铁网中啜泣的ch11u0nv子获救立时扑到我身上浑身发抖,我当她是骇极了,脱下外衣给她穿上,带至南海水岸,等待莺娘回来,我们一齐将那nv子送回家去了。”

说到这里,封弥恨恨地长叹几声,“那nv子本是贪玩误被有些邪门歪道手段的凡人所擒,没想到却是豹将的av。”

敖郁道:“那么你们救了豹将av本该是大功一件,怎么今日来求救?”

绛儿听着,坐不住了,着急为封大哥辩解,因为她知道那nv子就是茹娘,坏脾气的茹娘。

炎鸣神君早注意她紧攥拳头,满脸愤愤不平,早猜出一二分,伸手按住她蠢蠢yu动的辩解。

封弥听太子问,道:“此番莺娘生si不明,我也不再怕他们父nv。今日请太子给我们一个公道。”

说着,又砰砰砰磕了几个头。

敖郁听到豹将,不自觉认定这应是桩冤案,想到豹将往日作风,眉头更是拧得更深,道:“你且说。”

封弥道:“我与莺娘将那豹将之nv,便是茹娘平安送回豹g0ng,还好生安抚了一番才走。未曾想、未曾想那茹娘质量。如果不能按数准时加更,见谅见谅。

绛儿将封大哥托她交给莺娘的信小心收好。

捏着飞行诀往南海西岸鲛人族去。

炎鸣神君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忍不住道:“小草,你真的不是在散步吗?”

绛儿道:“我已经很快了。”

炎鸣神君撇撇嘴,法力低到小草这种程度他真没t验过,没法感同身受替她着想,何况他这人只有让别人受他脾气的,没有他去考虑别人的。

此时他跟在绛儿后面,不是他突然变了x子,能共情起来,而是他心中的一个法则日渐变得重要起来。

与小草相处法则:让着她,让着她,让着她。

于是他百无聊赖地跟在飞得像散步的小草后面,从她头上扎了马尾的秀发开始打量,嘴里也停不住:“怎么不绑小辫子?”

绛儿觉得神君这人有时很烦,一边催她飞得快点,一边又和她聊天令她分心,没好气回道:“你天天扯,很烦。”

将她此时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炎鸣神君“哟嗬”了一声,这小草脾x真是越发大了。

随即与小草相处法则又顶到他头上。脾气大点就大点吧,他有什么办法呢。

接而打量到她穿的碎花短裙上,一双修长的yutu1,海水波动,掀起裙摆,露出几寸白皙大腿。

绛儿又听神君莫名其妙跳脚道:“怎又穿那么短的裙子。”

绛儿缓下飞行速度,回道:“阿郁太子鲛人族里全是美貌nv子,没有坏人,像街会上那样的坏人。”

炎鸣神君道:“后半句也是他说的?”

绛儿道:“不是,是我说的,说错了吗?”

炎鸣神君道:“没错,说的很好。”

他对小草执着穿各式各样的裙子不理解,还尤其喜欢穿短裙子。

露出一双腿,难看。

是被人瞧见那双腿了他的脸se十分难看。

不想绛儿主动开口了,“听说鲛人族以美貌、歌喉闻名,神君这么着急,是想见见吗?”

炎鸣神君不忍戳穿是她修为太低,他嫌她飞得慢,道:“几张脸有什么好看的,笑起来还能开出花?哭出来还能掉珍珠?”

绛儿道:“能的,能掉珍珠。”

鲛人悲泣之泪可化珍珠。

炎鸣神君被小草反驳,提高声调道:“本神君还会稀罕几颗珍珠?”

绛儿停住脚步转身盯着炎鸣神君表情生动的俊脸,0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炎鸣神君不自在地0了0脸,语声颇不自然,道:“g嘛!难道我脸上长出了花?”

绛儿收回目光,继续向前飞,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神君若有阿郁太子一半温柔,定有很多nv子喜欢神君。”

炎鸣神君一听,“切”了一声,不屑道:“ai慕本神君的人b那臭龙少?”

绛儿道:“琳雪就不喜欢你。”

炎鸣神君道:“难道我喜欢那nv人?”

绛儿想了想道:“好像也不喜欢,她和阿郁太子在一起,神君一点都不伤心。”

她原来将他二人看做话本上说的欢喜冤家、天生一对,没想到竟是单纯的好朋友。

又疑惑道:“难道神君已有喜欢的人?”

炎鸣神君忽然结巴起来:“你……你知道?”

绛儿认真点点头,“神君说要做神君的仙侣必须要打倒神君,那么不是琳雪就是更厉害的nv子,b琳雪还厉害的nv子我没见过。”

炎鸣神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本神君尝到了。

绛儿道:“神君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炎鸣神君道:“见什么?”

绛儿道:“神君的心上人。”

炎鸣神君:“……”

绛儿问完,得意地向前飞去,她有个让神君闭嘴的方法,百试百灵。

便是像方才一样,提起神君的择仙侣要求,神君就能很快闭嘴,若再胡说几句话,神君能安静好一阵。

绛儿本不喜欢说胡话,但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觉得跟神君说几句胡话,让风风火火的神君或惊或喜或怒或静,她心里都感到很有趣。

安静一阵的炎鸣神君远远望见鲛人族的小镇,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感觉到了吗?”

绛儿点头,面se凝重,她已感觉到怨气,一大片的怨气。

再飞近些,两人看到一个白玉牌坊,上书“鲛人小镇”四字。

两人落地,只感镇内涌出阵阵黑煞之气,绛儿是因为有治愈净化能力,故看得出来,炎鸣神君即使不是修为高而看出,他那t内叫嚣的煞气早已提醒他,里面很危险。

两人并肩站在镇门许久,炎鸣神君伸手握住绛儿的手,侧头问道:“怕吗?”

绛儿小小的手回握他温热的大掌,与他相视一笑,道:“在神君身边什么都不怕。”

高大的身影牵着纤瘦倩影,带着明亮的信心,没入黑煞之气缭绕的小镇。

庞大怨气笼罩之下的鲛人小镇,并没有想象中可怕的怨妖张着血盆大口,没有苟延残喘的病人,没有荒芜破败的街道。

绛儿看着眼前热闹的街市,每个人脸上都安宁、幸福,在热闹的街市中各自忙碌,共同生活,全然没有一丝受怨妖折磨的模样。

两道小贩看到绛儿与炎鸣神君,热情地招呼他们光顾自己的生意。

让方才准备面对强敌,心中紧张的绛儿不觉放松心情,对着他们笑了笑。

按不下疑惑,踮起脚凑近炎鸣神君的耳边问道:“神君,这是怎么回事?”

炎鸣神君轻皱眉心,他绝不相信这小镇是表面上的这般祥和,只因他t内的黑煞之气发作得越来越厉害,怨妖或许在他进入小镇的那刻,便已暗中盯住他。

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对手不可怕,大不了拼个你si我活收场,但躲在背后耍y暗手段的对手最是令人生寒,它不会让你很快si去,它将用bsi还痛苦的卑鄙手段,让你求si不能。

鲛人小镇内的怨妖或许便是如此。

炎鸣神君见到这繁荣景象,心下不是放松,而是更警惕了几分。

伸手轻轻摩挲忧心的绛儿的肩头,道:“静观其变,我们先去寻莺娘。”

“嗯!”绛儿查视了大千袋内,封大哥送莺娘的信笺还安好地躺着。

遂一路向人打听莺娘的住处,转过几条街巷,在一条暗巷尽头处,0到一扇小红门。

绛儿凝立在门外,理了理衣襟,抬手轻敲三声,提高往日娇细的声调:“家里有人吗?”

“来了,客人稍等。”一道如出谷h莺的应声,由远及近。

没一时,门扉张开一线,探出半面鹅蛋脸,探究的目光落在绛儿和炎鸣神君身上。

见到文弱清秀的绛儿,门内人本要打开门,转到银衣红发的炎鸣神君,不觉又把门合上半分,问道:“姑娘、公子找谁?”

绛儿取出信笺,道:“姐姐你好,我受人所托来寻莺娘,莺娘可在家?”

门内人并不应答,反问:“托你的人是谁?”

绛儿微一犹豫,回道:“封弥。”

门内人沉默得更久,她盯着那信笺半晌,终是大开门扉,露出一个窈窕身姿的妇人。

“我就是莺娘,两位客人家里请。”莺娘说着,迎绛儿和炎鸣神君入内。

小小的一方宅子,布置得非常jg雅、温馨,莺娘请二人入座,奉上茶盏。

绛儿谢过,抿了一口,便迫不及待捧上信笺,她十分盼望两位失联已久的有情人能够得到对方的消息。

那莺娘面上含着和婉的笑,双手接过,并不打开看,面上神se也淡淡,“多谢两位跑一趟。”

绛儿奇怪,但想起封大哥交信封给她时那殷切的眼神,不由得道:“封大哥很惦念姐姐。”

莺娘和善的笑容中带着冷漠,道:“他?他早已是位高权重豹将的佳婿,还惦念我这独身妇人做什么?”

绛儿忍不住解释:“封大哥没有……”

忽地一声尖锐孩童啼哭从侧屋传来。

莺娘面se一变,道了声失陪,便匆匆进入侧屋。

眼前莺娘对封弥收到信笺的反应与未料到的孩童,绛儿不禁疑惑看向神君。

炎鸣神君到底是活了千年的人,对上小草的眼神,道:“她独自抚养封弥的孩子已有两年有余。”

他们分开已有三年,还保持这联系,若这孩子是别人的,莺娘断然不会能背着丈夫能与封弥联系三年。

那孩童啼哭半晌,越哭越凄厉,听在绛儿心头一阵难受,禁不住站起身,踱步片刻。

不知不觉间靠近侧屋,目光透过门帘,往里一瞧,不禁骇了一跳,只见莺娘坐在地上软毯,怀抱着那两岁多大的孩子,藕节般baeng的小身t萦绕着浓浓黑雾,正是怨气所化的黑煞之气。

绛儿顾不得许多,连忙掀帘入内,跪坐在软毯上,对莺娘道:“我是个仙医,我帮他看看。”

莺娘对她突然闯入不由一惊,听了她的话,焦急地将孩子递给绛儿。

绛儿动作僵y、生疏地抱过,莺娘一瞧便知她没抱过孩子,她将孩子pgu放在绛儿腿上,又在一旁托住孩子的脑袋。

绛儿一手抱着婴儿,一手闪动青翠灵力,和缓地贯注入婴儿t内。

片刻间,他周身的黑煞之气便被净化,哭声渐止,然而绛儿凝心细瞧,却看到他跳动的小心脏缠着浓郁的黑雾,暗暗心惊,难道他自打娘胎出来就染上了黑煞之气?

绛儿停下净化的动作,心脏染上的黑煞之气若要净化,极难、极险,何况是个脆弱不堪的婴儿,她不敢轻举妄动。

莺娘松了口气,道:“多谢你,念娃好了。”

念娃正是这孩子的小名。

绛儿疑问:“姐姐怎么知道他好了?”她应是看不到黑煞之气才是。

莺娘道:“这些年来圣nv每每为他降下圣光,他便是这样,代表着他能够好一阵。”

绛儿问:“圣nv?圣光?”

话方出口,那念娃又响起尖锐的啼哭,

绛儿吓得手臂一抖,她没尝过小孩哭起来的威力,疑惑抛之脑后,忙问:“他怎么又哭了?”

绛儿治好了念娃,莺娘对她的态度亲切了不少,笑道:“这磨人的小东西是饿了,烦你替我抱一抱他,我去给他煮些米糊糊。”

绛儿呆呆应下,手足无措地抱着念娃。

炎鸣神君一进门,当头便见小草抱个烫手山芋似的,口里焦急哄着一个胖乎乎的孩子,“哦——哦——宝宝不哭——”

说是不哭,哭得越发大声,直能把屋顶掀翻。

他听得脑壳疼,走近盘腿坐下,随手将婴儿的胖pgu托起。

“啊,神君你在g什么?”绛儿见他把那瓷娃娃似的婴儿就用一只手掌托走,吓得惊呼。

炎鸣神君一只手臂托着念娃在空中左右随意摆动,那啼哭渐渐止住,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

绛儿看得心惊r0u跳,道:“神君快放下他,别摔坏了。”

炎鸣神君又将念娃往上一抛,高高飞起,坠落而下,稳稳接住。

绛儿一颗心都停止了跳动,不断想着神君把孩子玩坏,她该怎么赔莺娘一个孩子。

然而那念娃还好好的,好好地咯咯大笑,呀呀而语:“飞……飞……高高……”

炎鸣神君得意地把那株呆傻草一瞄,“这种臭孩子在本神君可没有哭的机会。”

绛儿点点头,这就是以暴制暴吧……

念娃笑得愈加开心,炎鸣神君又嫌他笑得闹耳,放到地上软毯让他自己爬动。

念娃蹬动小胳膊小腿,爬到绛儿身上。

绛儿抱着不哭的念娃,觉得b方才可ai多了,抱那软乎乎的身子,满心欢喜。

念娃扒着绛儿的衣裙,呀呀道:“姐姐……香香……”

绛儿抿唇笑眼弯弯,抱起他到怀里。

念娃伸手拍拍绛儿的肩头,又好奇拍拍她的x膛。

小胖手拍在绛儿身上,绛儿更觉欢喜,跟着念娃玩起来。

“软软……喝nn……饿……”念娃咿咿呀呀道。

绛儿听他说饿,不由向外张望莺娘煮米糊回来了吗。

炎鸣神君见他胖手0在小草起伏的x膛上,脸登时黑成锅底,伸手一提溜过念娃,在他pgu上一拍。

绛儿知晓神君不会伤到念娃,便没在意。

哪知念娃“哇”地一声,又放声哭起来。

炎鸣神君不待他哭第二声,曲起手指在念娃脑袋上一敲,那力道用得正是既不会受伤,又能让他感受到立时止住哭声的痛感。

念娃委屈得扁住嘴,大眼里蓄满泪水,看向那红头发的人,嘴唇颤动几次,想张嘴哭,忆起方才脑袋上的一痛,又不敢再哭。

炎鸣神君朝他扬扬拳头,任你再皮在他小霸王面前也变成小j崽。

念娃小小脑袋里隐隐觉得自己整整两岁横行霸道的生涯受到了挑战,蔫耷耷脑袋爬到绛儿身边,抓住她的裙角。

低声哭语:“哥哥……打……打……宝宝……”

绛儿瞬时转头瞪了炎鸣神君一眼,道:“神君不是在和他玩?他那么小,神君怎么能打他?”

她没想到神君ai打人的毛病在小孩身上都发作。

任你再狂的小霸王在绛儿面前也变成小j崽,g咳了声,道:“我没打,陪他玩呢。”

念娃抱着绛儿的大腿,“打……痛痛……”

绛儿怜ai地抱起念娃,嫌弃地瞥了神君一眼,安慰念娃道:“哪里疼,姐姐看看。”

手中闪动青翠灵力,00他的头,碰碰他的身子,并没有发现有伤处,只好抱着这满眼泪水的娃娃哄。

炎鸣神君不屑地“切”了声。

闹腾间,莺娘端着米糊进来,给念娃喂了,皮娃娃吃饱后合眼睡去。

日近薄暮,莺娘请他们在家里住下,院子中有两间空屋,正对着莺娘卧房。

莺娘请绛儿住在较大的一间房内,间壁留给炎鸣神君。

在这小镇内,炎鸣神君时刻警惕着心,道:“不必劳烦,我与小草一屋。”

绛儿不觉有甚么,她在神君处留过宿,知道神君晚上不用睡觉,又不会占她的床。

然那莺娘一听,阻拦道:“姑娘与他并非夫妻。”

绛儿道:“不是。”

莺娘道:“既还不是,那姑娘该保护好自己。不然……不然……难免会落得我独自抚养念娃这般境地……”

炎鸣神君:“……”

我看起来很不正经,很急se吗?

绛儿闻言,道:“神君你去旁边那边住吧。”

说着,朝他抿了抿唇。

炎鸣神君知道小草抿唇的意味有很多种,现下这种是在叫他离开。

他悄然把她身上的保护罩加强,嘟嘟囔囔满是不乐意地离开往间壁去。

莺娘将她的男客人赶到另一间房,面上无甚愧se,跟绛儿客气了几句便回房。

夜凉如水,朗月疏星。

绛儿支起酸梨枝木窗,望向院中,柳梢弯月。

一簇昏h的烛光,自莺娘房屋内落入庭院,绛儿目光不禁落在那扇大开的窗口。

只见屋里小床上,念娃那皮孩子呼呼大睡,他的母亲莺娘一人独倚窗沿,垂首读一封信,簌簌泪下。

绛儿看着莺娘读封大哥那封信,冷月凄清,独自一个妇人守着两岁大的婴孩,漫漫长夜,她深深思念她的丈夫,然而丈夫却抛下了她们母子,在别的nv人身边陪了三年。

虽有很多理由为她的丈夫辩解,但谁也不能否认她独自受了多少苦。

绛儿心内顿时升起一gu深深孤寂、哀怜,仿若自己也是遭受抛弃的妇人,忍不住低泣哀鸣不公的命运。

“发什么愣?”破坏王小霸王不仅能破坏建筑,还能破坏意境。

炎鸣神君从窗户翻进屋内,自顾自坐到床上脱下衣服。

绛儿为神君的不解风情叹了口气,关上窗户,转身到床上。

炎鸣神君赤着上身坐在床上不耐烦地挪动pgu,还没开始针灸,他就坐不住了。

绛儿取出二十四星针,冰凉的小手按在炎鸣神君宽厚的背上,灵力向内探寻,只感黑煞之气翻涌,问道:“神君今日觉得如何?”

炎鸣神君盘坐着对墙上一面绣画出神,回道:“还行吧。”

绛儿不说话了,低头取出银针。

小草的安静也有很多种意味,有时她是本身x子静,而此时是不想理他的静。

炎鸣神君改口如实道:“有些难受,还压制得住。”

绛儿“嗯”了一声,凝神施针。

炎鸣神君却是坐不住静不下来的x子,没一时就耐不住开口:“小草。”

“嗯?”绛儿应道。

“我看出那孩子身上染了很重的怨气,不如你去问问莺娘,那孩子如何染上的。”炎鸣神君道。

“嗯,好。”绛儿心神在银针上,随口应道。

“你怎地不问我为何叫你去问。”炎鸣神君偏要没话找话。

绛儿道:“为何。”

炎鸣神君道:“莺娘被男人伤透了心,祸及池鱼看本神君不顺眼。”

绛儿问:“祸及池鱼何意。”

炎鸣神君坐着不耐烦,老想跟人说话,这时又喜欢上好问的小草,道:“这便是不读书的后果。”

绛儿不服道:“若我活了千年,b神君还老,我知道的定b神君还多,现在我才一百来岁。”

炎鸣神君道:“你觉得我老?”

绛儿想了片刻。

这片刻让炎鸣神君的pgu跟火烧似的,坐也坐不住。

绛儿见他乱动,弄得她手握银针都不稳,早把刚刚的问题抛到脑后,道:“别乱动,神君真是我见过最闹腾的病人。”

炎鸣神君重重地哼了声,坐在那既不动也不说话了,嫌他老又嫌他闹腾的小草,他不乐意搭理了。

绛儿巴不得他能安分一点,重新稳住心神,调动灵力源源不断送入银针所刺x位。

堂堂英明神武的炎鸣神君单方面不理小草还没到一柱香时间,嘴巴张动几次,憋着喉咙里的话声终是出口:“小草真的觉得我老?”

绛儿道:“我没觉得神君老啊,我只是说b我老。”

炎鸣神君:“……你说我b你大。”语声微顿,忍不住补充:“我也才成年不久。”

绛儿疑道:“有差别吗?”

“当然……”炎鸣神君话方出口,兀地一道撕心裂肺的婴孩啼哭声传遍院落,打断了炎鸣神君的话声。

绛儿忙取下神君背上的银针,开门瞧莺娘房中状况。

只见莺娘抱着念娃,满屋子地踱步拍哄念娃。

念娃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越哭越凄厉,听得绛儿一阵揪心,按捺不住走出门外,到莺娘窗前,道:“莺娘姐姐,我来为他看一下。”

满脸焦急、心疼的莺娘如见救星,忙放念娃到床上,大开房门请绛儿进入,歉意道:“打扰姑娘休息了。”

绛儿摇摇头,立时坐到床沿替念娃净化黑煞之气,一面问莺娘道:“莺娘姐姐,我为念娃诊治发现他身上的黑雾极重,你知道他是何时染上这种邪魔之气的吗?”

莺娘闻言,面露踌躇,迟迟不肯回答。

绛儿道:“我身为医者必须了解病患的状况。”

莺娘道:“姑娘你别问了,明日我便带着念娃往圣坛而去,念娃能好上半年。”

绛儿在一到行医面前变得执着起来,道:“他是一出生便染上这黑煞之气对不对?你也知道,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缘由,我能够治愈他的。”

莺娘忽然落下泪,低泣道:“治愈他又如何,若是得罪了他,我们娘俩也不必在这鲛人小镇生活了。”

绛儿悚然道:“他?他是谁?”

难道是怨妖?在念娃一出生就给他种下黑煞之气,才会深入心脏。若不是怨妖,有什么力量能在被怨气笼罩的小镇里让莺娘知道真相也不敢说出口?

莺娘摇摇头,咬紧牙关,怎么也不愿再开口。

绛儿不再强问此事,转过话头问道:“姐姐说到圣坛就能让他好上半年是怎么回事?圣坛那里有位高明的医师吗?”

莺娘见念娃哭声渐止,睁着大眼滴溜乱转,松了口气,道:“不是医师,是圣nv,我们鲛人族的圣nv。圣nv每半年就会从圣殿出来,为我们的族人y诵圣歌。只要能听上一场圣歌,我们族人的这一年的病痛全都会消散。”

绛儿问道:“只是歌声就能治人?不能治愈?”

莺娘摇首道:“若要治愈,要寻圣nv亲自治疗。”

绛儿道:“圣nv如何选出的?”

莺娘道:“是族长,也就是上一任圣nv的nv儿,在大巫师的加冕下,成为我族圣nv,继承先祖之力庇护我族。”

绛儿问道:“大巫师是谁?”

莺娘闭上了嘴,就像不愿提及念娃为何染上黑煞之气。

绛儿看出其中端倪,心下有了计较,这位大巫师她和神君是要见一见的,状若无事问道:“那明日我能随你们去那圣坛瞧一瞧吗?莺娘姐姐你知道我是个医者,实在很想瞻仰圣nvy诵一首圣歌便能治疗病痛。”

说着,眼中闪烁渴望、仰慕的光芒。

炎鸣神君因不放心绛儿离他太远,抱手倚在外头屋墙,不禁g唇一笑,这小草也学会骗人了。

莺娘看了看在她安抚下沉睡的念娃,答应道:“可以去,但炎鸣神君不能去,大巫师不喜圣nv见男人。”

银衣红发,再加上做不得假的威风气度,她这妇道人家再孤陋寡闻也知道那是炎鸣神君。

绛儿立时点头,鲛人族修为通常不高,她让神君捏了隐身术便是。

次日,炎鸣神君果然捏了个隐身术跟在绛儿身边,跟随莺娘往圣坛处去。

开不了口说话,便转在绛儿身旁,不是戳戳她的肩头,就是挠挠她脸上的痒。

好在绛儿脾x温和,若是他这小霸王有人这样烦他早就揪着人打上一架。

莺娘的住处在小镇外围,而圣坛居于小镇中心,几人走了好一阵子才到那神秘的圣坛。

只见一片广阔的平原,风吹草低,正中央一座三层的汉白玉砌成的方坛,伫立一个十丈高的人身鱼尾雕像,面容朝天,嘴巴微张,似在仰天高歌,让天籁之声传遍草原。

草原上遍布帐篷,正是赶来此处的鲛人在这居住一晚,等待明日圣nv降临。绛儿和莺娘寻了一处空地,取出帐篷。

莺娘道:“明日圣nv日出时降临。”

绛儿点头,看了看她怀里的念娃正自安睡,问道:“圣nv住在何处?”

她其实是想打听大巫师在何处,但她稍一提起大巫师,莺娘便一字不答,绛儿只能从那同样神秘的圣nv处下手。

莺娘对圣nv的情况倒是不隐瞒,道:“在圣殿,从此处向北十里便是圣殿。”

绛儿听着,手心忽然被人捏了捏,她知道是神君,遂拒绝了莺娘要与她一同居住的邀请。

绛儿施了个术法搭起帐篷,又从大千袋内取出床凳椅等东西,布置了半日终于弄出个小房间。

炎鸣神君憋了半日没说话,这时非常乐意小草指挥他将床往这边放下,把椅往那边安置。

绛儿到草原上采了一些野花想要cha在花瓶里,回到帐篷内展目一瞧,温馨且舒适,非常满意自己布置的成果,道:“这像不像一个家?”

因为她没有家,所以对在落脚处有像一个家的地方格外执着。

炎鸣神君望着她怀抱花束的样子,只觉她的泛着红晕的娇靥b怀中的花儿还美,怔怔道:“像,是我和小草的家。”

绛儿听到夸奖,忽然改变了主意,雀跃着步子将花束送到炎鸣神君眼前,笑容b盛开的花儿还灿烂,道:“送给神君,愿神君此生无灾无痛,安康幸福。”

炎鸣神君心头涌起一gu热流,想立刻将她抱入怀里,珍之,ai之。但对上她那如一汪清泉澄澈的眼波,神情是那么诚恳、虔诚,他怎么忍心将自己w浊的心思去破坏她对他的那份纯净。

慢慢握住花束,指尖控制不住微微颤抖,压抑着心底越来越强烈的不再是关于友情的ai意,哑然道:“谢谢。”

绛儿清脆的语声回道:“不客气。”

说着,看了神君一眼,觉得神君面se不好,转而忧心道:“神君更难受了吗?”

她已不问神君难不难受,神君进入小镇后,就一直在压制翻腾、叫嚣的黑煞之气,时时刻刻都很难受,所以她才会想让神君开心一点。

炎鸣神君低低地“嗯”了一声,他能感觉到怨妖就在不远处,或许就在那向北十里的圣殿。

绛儿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到床上,道:“那么现在我便给神君针灸,今日试一试扎前面,或许效果更好。”

炎鸣神君唬一跳,就跟小草初次叫他脱衣服一样。

绛儿疑道:“不行吗?不会痛的。”

炎鸣神君突然吞吞吐吐道:“当、当然行,就是你袋子里有没有被子。”

绛儿问:“神君冷?”

炎鸣神君盘坐在床,低首看了看自己腿间覆盖薄薄的银衣,若某种不受控制的东西又不听话的抬头,被小草看到,然后配上小草一脸认真的问"神君k子里揣着根棍子?",那他不如找块豆腐撞si。

语气颇颇不自然道:“有、有点。”

神君神力乃烈焰之力,x格又暴暴躁躁,绛儿每每靠近他都感到一gu火热气息,没想过神君居然怕冷。

虽然困惑,绛儿还是从大千袋内取出一铺被子递给神君。

炎鸣神君连忙将被子叠成一个厚厚的方块,挨着肚子盖在大腿上。

绛儿觉得神君今日奇奇怪怪的,又发挥她刨根问底的功力,道:“神君只有腿冷?”

说着,对坐在他面前,冰凉凉的小手0到神君滚烫的ch11u0x膛,探索地0了几下,确认神君只是t内煞气太重,并无其他伤势。

心想明明身上烫得要命,怎会无缘无故腿冷,莫不是黑煞之气有了其他伤害神君的方式。

想着,探手往腿上探视。

炎鸣神君如惊弓之鸟,差点能跳起来撞破帐顶。

抓住她的手,声音都颤抖了:“快、快治。”

绛儿察觉到神君抓住她的手在抖动,盯着神君从脸到x膛都在泛着桃花般的红,若有所思道:“神君你在害羞?”

含羞草绛儿终于意识到神君也会害羞。

炎鸣神君只觉浑身烧得都要炸开,尤其是被子盖住的火热,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就别乱0!”

绛儿“哦”了一声,认真道:“神君你不用害羞,虽然你前面的身tb后面更加好看,但在我眼里你的r0u就是一块病r0u。”

炎鸣神君认命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我若知道是哪个人把你渡化ren来要我的命,我定将他揍个鼻青脸肿。”

绛儿登时沉下脸,“你凭什么打我恩人!”

炎鸣神君的眼皮张开一线,能令小草马上生气的也就她那始终找不到的恩人了。

语气突然带着gu酸味:“赶紧给我治,我就不去揍他。”

绛儿闻言,一腔对神君的关心瞬时都没了,无论是伤势重的神君,还是忽然温柔的神君,最后都会变成让她讨厌的神君。

竟然要打她的恩人,非常讨厌的神君!

绛儿嘀嘀咕咕着对神君的怨念,手上还是稳稳当当地取针刺入x位。

清凉的灵力抚过炎鸣神君t内狂躁的黑煞之气,连带着他那从心底生出的燥热都平息了。

绛儿见他闭着眼睛好不容易安分了这么久,方才生的那点气早就散去。

还没欣慰满一刻钟,那双jg光闪闪的眸子睁开了,咧开嘴一笑,“小草。”

绛儿抬头,对上他灿烂的大笑脸,“哼”了声低头继续转动银针。

小草的“哼”也有很多种意味,炎鸣神君知道她这是假装生气,没在意地伸手抓过她垂在脸侧的一缕长发。

粗手粗脚地开始g起某一种细活。

良久。

“如何?”炎鸣神君在她头上动作半日,手中闪出一方明镜,照着绛儿的脸。

绛儿抬头往镜子里一瞧,只见神君刚刚完成的编发杰作,b捆麻袋的麻绳还难看地挂在她清丽的面颊上。

炎鸣神君洋洋得意地等夸赞,结果等到小草表情像吃了隔夜馊饭一样难以言喻。

登时挺直扎满银针的x膛质问:“不好看吗?”

“唉。”绛儿只叹了声气来回答,抬手将发辫疏通。

炎鸣神君见她竟一点都不珍惜他为她jg心编的细辫,气得站起身。

绛儿的银针还在他身上,连忙按住他道:“好看好看,神君的手真是天下最巧的手。”

炎鸣神君像只被顺毛的猫儿,翘着傲娇又高贵的尾巴坐下。

绛儿暗暗失笑,她一点都不觉神君老了,她觉得他b她还小,像个小p孩脾气。

炎鸣神君毛被顺得b绛儿的头发还要顺,又乖乖坐下来,抓过几缕头发,开始他心灵手巧的大事业。

绛儿施完一场针,头发已变成一窝搅合在一起的杂草,又不敢马上疏通招惹那个一点就炸的神君。

顶着头乱发,浑身别扭地坐在桌前看了一会儿医书,忽听门外宛若出谷h莺的声音:“姑娘在里面吗?”

“在的。”绛儿立时施展法术将头辫全散开,梳得整整齐齐,飞也似的奔出门。

炎鸣神君枕着脑袋,慵懒地睁开半线眼皮,瞧那离开的背影,柔顺的发丝在空中飞扬,不由“切”了一声。

绛儿出到帐篷外,正是莺娘唤她。

只见莺娘身旁站着一个衣饰端庄的妇人,她头发虽梳得一丝不苟、妆容jg致大方却也难掩她自内透出的疲惫之意。

莺娘向绛儿介绍道:“这位是我旧年的好友,她听闻姑娘医术高超,来求姑娘为她重病的nv儿诊一诊。”

她说着,那妇人脸上带起对着绛儿示好的笑容,她一笑起来满脸的皱纹夹着浓厚的白粉,说不出的苍老憔悴。

绛儿见了,猜想她定是为她nv儿的病所担扰,心下一动,道:“明日圣nv降临,百病可治,我医术尚浅,恐怕深负重托……”

那妇人立即靠近,上前恳切地握住绛儿的手,浑浊的眼中泛着辛酸的泪光,一字一句道:“仙子!仙子!我nv儿等不到明天了!求求仙子救救我nv儿!”

绛儿不禁动容,答应道:“我且去看一看。”

这话方说出口,炎鸣神君已捏了个隐身术转在她身旁,密音传道:“大医师的善心又发作了。”

绛儿瞅了他一眼,噘嘴不说话。怨妖控制范围之下,她何尝感觉不到这突然的恳求有不对劲之处,但告诉了她有位病人将si,她怎会袖手旁观。

随着妇人转过七八个帐篷,进入顶甚是华美的帐子,绛儿方才瞧那妇人富丽的衣着已猜想她非普通人家。

未料帐营里的华贵装饰不输龙g0ng的奢美半点。

绛儿展目四瞧,这帐篷虽不过是个临时居住点,但房内珠光宝玉随处摆放,四面挂列样式jg美、制作繁复的衣裙、珠宝,绛儿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妇人笑道:“媚儿ai俏,她往日里出不去,我这做母亲的只能在这一方b仄的房里让她尽可能满足她的心愿。”

绛儿见她笑容中带着浓浓的苦涩,忙收起目光,跟着她往里。

只听内里传来一道软媚的语声:“是阿娘回来了吗?”

“好媚儿,阿娘给你带回来一个朋友。”妇人脸上终于现出的不再是苦涩的笑容,而是充满了喜悦幸福。

绛儿走近朝那话声处走近,只见一张柔软的大床,床头放满绽放的鲜花,鲜花衬得坐在床上的人身姿清瘦、面容煞白,几近白纸透明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格外夺目,明媚的眼波,竟b之满屋鲜花珠宝还要绚烂。

那妇人道:“这便是小nv媚儿。”

媚儿果然很媚,绛儿从未见过一个nv子,生重病在床还能有这样的美丽风姿,她的眼睛媚,她的声音更媚,媚得不带任何邪惑,只是轻轻开口,眼波流转在绛儿身上,如带着童真的话家常:“你是我的新朋友吗?”

那妇人悄然歉意地看着绛儿。

绛儿心下领会,这媚儿像是长久重病,常年不见天日,更不与外人接触,她笑道:“我叫绛儿。”

媚儿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好奇地在绛儿身上转,拍手笑道:“你叫绛儿我叫媚儿,可不是生来就是姐妹。”

但她身t病重,每说两个字便喘一口气。

绛儿见她天真,含笑握住她的手,道:“想来是的。”

不动声se地催动灵力探入她t内,只感她几乎没有修为,绛儿片刻便查视出来。

暗暗心惊,媚儿得的不是病,是黑煞之气,布满全身的浓郁黑煞之气。

绛儿看了眼等在旁侧的妇人,道:“我这就为媚儿施治,烦夫人回避。”

妇人露出为难之se,她显是很不放心nv儿。

绛儿道:“若是夫人信不过我……”说着,作势要起身。

妇人忙道:“仙子留步,我这便出去。”

说着,到底安心放下nv儿,高呼道:“媚儿不要多话烦仙子。”

媚儿睁大一双明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绛儿见夫人出帐,悄悄向转在身后的神君使了个眼se。

炎鸣神君捏了个诀,给整个帐篷都加了道阻音墙。

绛儿放下心,握住媚儿的手,望向那透着单纯的明媚大眼,含笑道:“媚儿几岁?”

媚儿伸出一只手,依次伸出拇指,认真道:“一、二、三、四、五,五岁……”

绛儿暗暗摇头,道:“是五百岁吗?”

媚儿拍手道:“对!阿娘说是五百岁。”说得欢欢喜喜,乐不可支。

绛儿跟着她欢喜笑道:“那媚儿便是我的姐姐,现在我要问媚儿姐姐一件事,媚儿姐姐能告诉我吗?”

媚儿盯着她,语气极为认真:“当然能!我们是好姐妹。”

炎鸣神君在旁看得一阵汗颜,他原还担心小草遇到不轨之人算计,好了,现在她遇到b她还傻的人了。

绛儿道:“媚儿姐姐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染上重病?”

媚儿睁大双眸,疑惑道:“重病?媚儿没有病。”

绛儿换种问法,道:“就是有时候会很难受,为什么会难受媚儿知道吗?”

媚儿点点头,一字一句纯真的语气道:“知道,因为大巫师。”

听在绛儿耳里,斗然一惊,在这鲛人小镇大巫师仿佛成为一个禁忌话题,谁也不敢多言,此时媚儿竟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绛儿忙问:“大巫师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难受?”

媚儿道:“没做什么,他对我很好。”

绛儿凝眉道:“对你很好怎会让你难受呢。”

媚儿用力摇摇头,重复道:“他对我非常好。”

绛儿追问:“如何对你好?”

媚儿又拍拍手,直乐道:“你真傻,他是我的父亲,怎么对我都是好的。”

绛儿登时惊愕不已,神秘的大巫师竟是眼前这位天真少nv的父亲。

这一消息,直把绛儿这两日所听所闻纠缠在一起,像团乱线。

全是nv子的鲛人族,她们的大巫师竟是个男子,那么方才那位妇人又是谁?何以她的丈夫是大巫师,她的nv儿却染上如此严重的黑煞之气。

方才妇人说她nv儿活不过今日,绛儿如今已诊视媚儿,她的病不是今日才这样重,而是长久以来便是这样,难道从她一出生便染上煞气?

念娃如此,媚儿也如此,他们又全都与大巫师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那么这位鲛人族中唯一的男子——大巫师是不是怨妖,或者被怨妖缠身控制。

他为何抛了妻nv,躲在圣殿里,还不允许那圣殿里那位同样神秘的圣nv见男子?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与怨妖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复杂的事,她一株小草理不清,只能等着回去问神君。

绛儿与媚儿一面闲聊,一面净化她的黑煞之气,结果她t内的黑煞之气方净化一分又立即滋生出两分。

绛儿只好不再白费力气,把溢出媚儿身t外的煞气净化,让她惨白的面se好看些。

遂拧眉坐在那里,沉思媚儿t内的黑煞之气为何净化不了。

媚儿见她的新朋友与不说话,道:“你在发呆?我每日都发呆。”

绛儿回神,道:“从来都是?”

媚儿面露出一gu孤寂,道:“从来都是,父亲从不让我出门,我坐在这里已有五岁。”

绛儿知道她说的是五百年,悚然问道:“从一岁就开始难受?”

媚儿点点头,道:“阿娘说看到父亲那刻便难受,阿娘说她太傻了,被父亲骗得痛不yu生还连累我难受。”

绛儿问:“你的父亲……”

媚儿仿若打开话匣子,“我的父亲不回来,他丢下我和阿娘在那个叫圣殿的地方。”

绛儿抓住时机道:“他骗了你阿娘,你都没法见到他,想来你说他对你很好是假的。”

媚儿立时反驳道:“我能见到他!”

绛儿见她一直温温顺顺此时竟被她激怒,连忙道:“那你现在叫他来看看你,你这样难受,他既对你好不应该来看吗?”

媚儿像个打了败仗的兵士,气势顿靡,道:“现在不行,明天才能见到他。”

“明天?他约了你?”绛儿问。

媚儿得意道:“当然,父亲每年都会来看我两次。”

绛儿道:“在哪?我怎么没瞧见他在附近,明天怕是赶不来了。”

媚儿急道:“他会来,他会来,就在日出时分。”

“日出时分……”绛儿呢喃,接着问,“他是和圣nv一道出现?”

媚儿道:“圣nv?不知道。但阿娘总是骂他遭狐狸jg迷了眼,是那位圣nv吗?对了,父亲身边总站着一个很美的姑娘。”

绛儿听言,正待继续问,神君忽然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耳朵。

绛儿不耐烦地拍开,神君这几日隐身时总是手痒得不行。

在几乎没有修为,又傻得天真的媚儿跟前,炎鸣神君连密音都懒得传,贴着绛儿的耳朵道:“你再耽搁下去,那nv人在外边就急疯了。”

说着,去掉阻音墙,果然听外头不断急促的呼唤,“仙子,媚儿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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