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了。”她收回目光。
宫崎想了想,又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谁。”
又是那种动人心弦的低沉嗓音。或许有许多潜台词藏在幕后,然而早川懒得问了。“哦——”她拉长声音,继而微微眯起眼睛看他,“既然主席什么都知道,还那样为难我,心里不会觉得愧疚吗?”
“不会,”他神色轻松,如同早就守候在那里,“你是你,和你姐姐有什么关系?”
早川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谎言的痕迹,可他的态度是那样真诚,真诚里又带着一丝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戏谑。曾经那抹难懂的哀伤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他的表还在走着,滴答,滴答,声声复声声。
“巧了,”她于是露出一个微笑,“我这次看到了姐姐高中时候的日记。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到过你。”
他的身影倒映在表盘,被玻璃裂纹拆成几瓣。霎时间,早川心中猜测,他是否生活在某种分裂之中。然而就算分裂,也是被牢牢框定在浅金色正圆中的整全。
他看起来既不遗憾,也不难过:“是吗?也正常。”
她后来又在宫崎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享受了一杯自助续杯的红茶,和两个搁在果盘里的橙子。宫崎邀请她坐回沙发的时候,她开玩笑说你是不是要给我下毒。宫崎说要是下毒也不会在这儿,没有不在场证明。
她也没想过自己竟能与宫崎和平共处,坐在沙发上聊天。他问她冬季刊还做不做,她说当然。他又问你们现在百废待兴,都快倒闭了,要怎么救市。她说你不要乱用词语,虽然没有社团可以合作,但是可以征集稿件,做普通人的家族史。
家族史?宫崎问。
春季刊的题目不是叫“三千分之一”吗?这次准备做个后续,写父母祖辈的故事。
哦,这样。他点点头,也挺好的。
什么叫“也挺好”啊!早川翻了个白眼,你去问问你爸妈,人家经历不要比你丰富太多了!
他只是笑,抽出水果刀。橙子对半切开时,一股酸涩浸入空气。早川很礼貌地挑了一片,被酸到表情扭曲之际,听见宫崎说,沾点盐会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