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奖金就可以充实自己的队伍。他请了新的经纪人和营养师,在东海岸治好了脚伤。他们开始执行新的饮食和训练计划,尝试把蛋白质的摄入精确到克,记录每次体能训练的脉搏。他见过太多困于伤病的选手,没有什么比身体素质更重要,当然,头发也很重要,因为他在网球学校的室友哥们儿已经开始秃顶了。
他逐渐有了余裕,不是所有比赛都要参加,他蛰伏着——用媒体的词来说,是“蠢蠢欲动”——等待那个夺取胜利的机会。
然而胜利总不愿垂青于他。他四次闯进大满贯决赛,四次与冠军失之交臂。在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言中,他成为一个骗子,一个侥幸的成功者,一个依靠良好形象获得喜爱的运动员,甚至演员。正好他接受了一档综艺节目的邀请,作为飞行嘉宾出过几次场,精修的粉丝剪辑放到网上,评论员的语气也变了,他们问,幸村会转向娱乐圈吗?
那年冬天,他难得回了一次神奈川。朋友们即将大学毕业,深造的深造,工作的工作。客是他请的,让大家放开肚子吃,虽然真正放开肚子的只有在国家队打球、必须严格遵循健康饮食计划的切原。中途转场卡拉ok,他出去透气,撞见仁王在门外抽烟,看见他,轻轻哟了一声。
仁王大学读的是经济,今天刚从实习公司过来,从头到脚全副武装,随时就能去当资本家走狗。幸村往他边上一靠,他说,来一根?
幸村摇摇头,我不会。
仁王说,难得有部长不会的。
幸村笑道,我不会的可多了,比如我就不知道该拿那些评论员怎么办。
仁王摇摇头,说我又不是学公关的。但还是很恳切地给出建议,说其实你就是在和舆论谈判,这个过程很漫长,可毕竟是暂时的。从你赢得大满贯的那一刻起,事情就会好转。
是吗?幸村在心里暗暗地想,如果我永远拿不到呢?如果这就是我的最高水平呢?
“我瞒着大家回了立海,路过网球部,正好撞见一群小孩训练。我都不知道过去十年,咱们风格变了那么多,像哪所学校呢?像之前关西的四天宝寺。每个人都打得很开心。虽然技术很稚嫩,也没什么战略,但就在那儿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