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大娘回答着,“家丑不外扬,谁会到处说这些啊!但应当是个有钱有势的,不然,那姓叶的被戴了绿帽子,也不会把气都冲着娘们儿撒。”
“那,敢问大娘是如何得知的?”崔灵仪又问。
“他家看门的说的,”那大娘说着,将满满一锅稀饭从火上端了下来,虽然锅里只有几粒米,“那老头子,嘴碎着呢。”
“不知那看门的大爷如今何在?”崔灵仪又问。
“跑了呗,”这大娘倒说得云淡风轻,“主人死了,剩下了一个偷人的寡妇,谁还听她差遣?他们是把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番,便各奔东西了。”
“可我听说,那府上不干净,闹鬼。”崔灵仪道。
“闹鬼?”这大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传言竟已如此滑稽。什么不干净、闹鬼,那都是转着弯儿说那妇人浪荡呢!那家主人生了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他,早该死了。只是,他究竟是死在病上,还是死在这说不得的丑事上,又有谁知道呢?”大娘说到此处,不觉“呸”了两声,又叹道:“唉,不该背后议论死人的,罪过罪过。”
崔灵仪听了,若有所思,道了一句“多谢”,转身便要离开。可那大娘却叫住了她:“姑娘,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投亲,”崔灵仪站住了脚步,回头看过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编着谎话,“听说,有远房亲戚在此做工,特来投奔。”
“那你可来晚了,”那大娘叹了口气,“他们全都走了,一夜之间,干干净净。唉,如今这世道,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这大娘说着,便招呼自家孩子们来喝稀饭。崔灵仪垂了眼,便又抱着剑,转身向那叶府而去。她没空感慨伤怀,她还有正事要做。
她方才问了这附近许多人,也听了许多说法。有如那小姑娘一般说闹鬼的,也有如这老大娘一般说偷情的……一个小小的府邸,竟能有这许多不同的传言,着实蹊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还是要亲自去打探一下才好。
她不会直接从大门进去打草惊蛇,她要偷偷潜入,看看这叶府里有什么鬼名堂。究竟是偷人还是闹鬼,一看便知了。
不过,虽然还不能断言事实如何,有一点崔灵仪已可以确定了——这笔债,她多半讨不来了。府中奴仆欺人新寡,卷钱跑了,已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