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喜欢的。”癸娘说着,只低着头。
“我们来得太晚了。”崔灵仪道。
“崔姑娘,不必自责,”癸娘劝着,“你若要救她,需得早生百年。如今你我只是路过,能让她得以善终,已是尽力了。世间之事,只要尽力而为,便好。”她说着,咳嗽了两声。
“话虽如此,可到底……唉……”崔灵仪说着,叹了口气,又站起身来。“今日出来太久了,你身子还没好,”她看了癸娘一眼,又伸出手去,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手上,“该回去了。”
“也好。”癸娘说着,任由着崔灵仪扶着她往回走。
“其实你今日没必要出来的,”崔灵仪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山岗,“你这都咳了好几个月了,这里地势高,风又大……虽然你有道法傍身,可到底该谨慎些才好。”
癸娘却只是道:“我没事的。”她依旧很平静,像是根本不把自己身体的不适放在心上。
崔灵仪见她如此,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地扶着她下了山岗。相处了这些日子,她也知道癸娘的脾性了。她如今也已学会接受癸娘的神秘,简而言之——懒得问了。
她问癸娘十句,癸娘能明明白白回她一句,便算是她有福了。其实,她也不是不理解癸娘,毕竟癸娘是修道之人,满脑子的天机。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她虽不懂这是为何,但只得用这个借口来欺骗自己。骗着骗着,她也就懒得问了。只是她心里到底有一些不服气,毕竟这些日子,她和癸娘一起经历了不少事,也算是生死之交。而癸娘还是事事隐瞒,倒像是把她当外人了。
在崔灵仪心里,癸娘早已不是外人了。癸娘是可以让她将生死交付出去的朋友,也是她每夜同床共枕的人。
其实,淑娘家还是有空房子可以让她二人一人一间的。只是崔灵仪嫌弃那空出来的一间是杨父睡过的,因此怎么也不愿意去,更不愿意让癸娘去。于是,在照顾淑娘的这些日子里,崔灵仪与癸娘日日同桌吃饭、同床睡觉。她长了二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人这般亲近。
癸娘自是不知晓这一切的。想着,崔灵仪看了看癸娘,却又很快改变了想法:不一定,她能掐会算的。
“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发?”走在路上,癸娘突然开口问着。
崔灵仪垂眸想了一想,又问癸娘:“你的身体可以吗?”她崔灵仪自是随时都可以。
“我真的没事,”癸娘笑了笑,“刚好,王五哥走的时候给我们留了许多钱,还说到了扬州江都县可以去投奔他。你不是很担心你那位故友吗?如今耽搁了这些时候,该早些动身了。”
崔灵仪听着,一言不发,只默默地扶着癸娘走到了淑娘家的小院前。如无意外,她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几日了。想着,崔灵仪扶着癸娘进院坐下,又清了清嗓子,道:“与其你随意卜算,不如我直接告诉你。”
“嗯。”癸娘应了一声。
“她叫姜惜容,和我同岁,算是我表妹,她母亲是我表姨,也就是我母亲的表姐,我父亲和她父亲是同窗。我们小时候是在一起玩的,那时我们还在长安住着。”崔灵仪说了这一大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