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新买的砒霜。
立在井边,吹着冷风,吴青英垂眼看着那深不见底的井,打开了药包。可不知怎的,她竟迟迟下不了决心,将这药粉撒进去。
“不知多少人要喝这井水,”她想着,又将药粉包好,塞进了怀中,“误伤了其他人,便不好了。”
她终究还是无法狠下心来,去杀这许多人。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这村子里的人让她的嫂嫂受了多少苦,而她竟然心软了。
“嫂嫂,对不起,”她想,“冤有头债有主,我且先将郑全杀了!剩下的这些人,我再慢慢计较。”想着,她拔出匕首,转头便向郑全的房间走去。
“可惜,我没成功,”吴青英说,“郑全的确比郑完难以接近,他比郑完更警惕。我刚踏进屋门,他便醒了。我……打不过他。”
吴青英说着,捏紧了拳头。“我若是没有心软那一回,便好了。”她说。
崔灵仪叹了口气:“我们,毕竟只是普通人。杀人,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谁也不是生来就能狠下心杀人的,更何况,还是杀这么多人。”
“但他们是能狠下心来的,”吴青英说,“村子里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冷眼旁观,看着我嫂嫂被逼上绝路。而牢狱里的那些人……”她说着,眼睛一红:“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些人,也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第二天,郑全将吴青英送进了牢狱。公堂上,吴青英很干脆,当场便认罪了。“人是我杀的,”吴青英说,“但我没错。”
可他们都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她的恨意、她的不甘,如同当初的于绣一般,都被忽视了。
他们只想着羞辱她,然后杀了她。
“这么干脆就认罪了,真没劲。”狱中,有狱卒如此说着。吴青英被绑在了刑架上,心如死灰,只求速死。
她想,等她死了,她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她的嫂嫂了?
想着,她闭上了眼睛,只默默地回忆着于绣的一切。可一旁的狱卒却不乐意了:“装什么死呢!”
狱卒问着,顺手拿起一旁的烙铁,狠狠向她身上印去。吴青英忍不住轻嘶一声,浑身僵直,额上青筋都凸起了。
可狱卒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呵,还是个能忍的,这么多年我什么人没见过,”他说着,又将烙铁向她身上戳去,“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吴青英吃痛,却强忍着,只抬起眼来,怒视着眼前这狱卒。狱卒被她这眼神激怒了,他将烙铁在火上烤了烤,又狠狠地、毫无章法地向她身上印去。“不服是吗?”他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