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仪忙将这书信打开,仔细一瞧,一时间没忍住红了鼻子——的确是很相像的字迹。“这信是从何处寻得?何处寄来?”崔灵仪忙忙问着,又翻到最后一页去瞧落款。
只听严夫人回答道:“我们花了重金,将城中百姓所藏书信比对了个遍,才找到了这一封。那人说,这信是他被抓了壮丁的兄弟从洛阳寄来的……”
话音未落,崔灵仪浑身一僵,她也看到了那落款——这是一封四年前的书信了。
四年前,洛阳……怎么会是四年前!那时,她分明就在洛阳啊!
霎时间,崔灵仪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严夫人用力掰开她的手指抢出被她抓皱了的书信时,她才终于回过了神。“崔姑娘?”她听见癸娘在身后叫她。
崔灵仪呆呆地转过身去,望着癸娘,眼泪忽然落了下来。“癸娘,”她说,“四年前,她在洛阳。怎么会……在洛阳?”
可这个问题,如今没人能回答她。
当晚,崔灵仪便开始收拾行李了。等雪一停,她便要出发去洛阳。她一言不发地忙碌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所有心绪只被这一件事占据。
洛阳、洛阳……怎么会是洛阳?为何又是洛阳!
严府的人听说崔灵仪和癸娘要走,便张罗着办践行宴,被崔灵仪一口拒绝。她本就懒于人情世故,如今更没心思做这些事情。严府听了,只得派人送了些酒菜钱财来,除此之外,便任由崔灵仪去了。
“洛阳、洛阳……”她不断地想着,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两个字,“洛阳……”
“崔姑娘,”听她脚步声这般纷杂不宁,坐在饭桌前的癸娘终于开了口,柔声道,“你已忙了一晚,该歇歇了,你还没有吃饭呢。”
崔灵仪拿着行李的手微微一滞,却又立马不停地继续了方才的活计,仿佛根本没听到癸娘说话一般。癸娘听了,无奈叹息。“崔姑娘,”她说,“其实,你早就把行李收拾完了,不是么?”
的确,两人这一路一向是轻装简行,本就没有多少行李。
崔灵仪的手颤了颤,却依旧不停地去重复自己方才的举动。癸娘不禁垂下眼来,又轻声道了一句:“你的心,乱了。一遍一遍地整理行李,于事无补。”
“没有,”崔灵仪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遗漏的。”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却显然更暴躁了些许。才收拾好的行李,又被她拽乱了,胡乱摊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