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娘也终于收回了手,她看着骊君额上的印记,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别再扰乱我的思绪了,”她望着她睡梦里的痛苦神情,“请你……别再扰乱我的思绪了!”她说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便瘫软在了地上。
骊君再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下,浮尘弥漫。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梳妆台前穿戴首饰的沈秋娘。沈秋娘被浮沉遮掩着,她只能瞧见她柔和的面庞。
她竟还在沈秋娘的房间。
“你醒了。”沈秋娘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我……怎会在这里?”骊君问。
“你昏倒在了这里,是我好心收留了你,”沈秋娘看也不看她,只自顾自地说着,“郎中来瞧了,说你需要静养。正好,我这清静。”
“可你不是讨厌我么?”骊君问着,不觉狠狠抓了一把被子,将那被罩狠狠地抓在手心,揉成了一团。
“嗯,”沈秋娘说,“但我与你无冤无仇,没必要任由看着你去死。”沈秋娘说着,回过头来,看向骊君,微笑道:“你知道,在这酒楼里生了病的下场是什么吧?张干娘可不会好心照顾你。”
骊君低了头:“我知道。”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多谢。”她说着,强撑着坐起身来。
沈秋娘正要戴耳环,听了这话手上不禁一顿。“你没必要谢我,”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用那淡漠的语气说道,“你不怨我就不错了。”
“怨你?我为何要怨你?”骊君更加不解了,每一次同她说话,都好像在猜谜,她终于忍不住,将心中想法如实托出,“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你不喜欢我了。我虽不知你为何厌恶我,可我对你却全然没有丝毫怨恨。”
“哦?你这么大度?”沈秋娘不信。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骊君点了点头,“但我的确不怨你。相反,我在第一次见你时,便觉得你面善可亲,像是从前见过一般。”她说着,认真起来:“秋娘,我很想亲近你。”
“你会后悔的。”沈秋娘说。
“或许吧,”骊君说,“那你可以让我死个明白么?告诉我,为何厌恶我?”
方才的耳环不适合,沈秋娘又将耳环卸下,在镜中比对着另一副耳环。“你会知道的,”她面无表情,“但绝不是现在。”
她说着,将手中耳环放下,又扭头看向骊君。“但我很想知道,你为何会觉得我面善?”她问。
骊君摇了摇头:“这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你我并非初见。”她说着,想到了什么,自己先笑了起来:“或许,我们小时候便见过吧。”
“小时候……”沈秋娘想着,皱了皱眉,却又仰头哈哈笑了,“是啊,小时候。”她说着,手指擦了擦眼角的妆。
“嗯?难道我们小时候真见过?”骊君从未见过她如此神态,以为说中了,不禁两眼放光。
“从未,”沈秋娘打断了她,“我该准备去登台了,你在这里歇着吧。”她说着,随便戴了一副耳环,抱起琵琶便要出门。
“等等,秋娘!”骊君忙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