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描,”她说,“所谓清幽干净,当在人心。可这世上,有几人能达此境地?这佛寺,不过也仅仅是俗世一隅。天下污浊,小小的佛寺,如何能独善其身?有时,人总是无法抵抗世俗的。”
她慨然叹着,可曹描听了这话,竟登时冷下脸来。“阿姐,”她十分认真地说着,“这话我不喜欢。”
“就算不喜欢,也是事实。”曹染说。
“可我就是不喜欢。”曹描说着,再也忍不住心中闷气,她松开了握着姐姐的手,拔脚便走。曹描的侍女见了,也忙追在她身后。
“阿描!”曹染喊了一声,本也想追上去,可她长裙曳地、宽袍大袖,本就行走不便。刚追出两步,裙尾便坠在了泥里,险些给她绊了一跤。不得已,她只好停了下来,看着曹描远去的身影,却无可奈何。
彩平见状,连忙上前,帮自家姑娘将裙尾从泥里捞出来。原来,那裙尾被泥里枯枝挂住了。好容易才收拾好,曹染叹了口气,便要回客房。可她刚迈出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曹姑娘!”
曹染只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是个和尚。这和尚看着年纪不小了,额头上尽是皱纹,但精神矍铄,健步如飞,全然看不出他真实的年纪。曹染觉得奇怪,她来了灵安寺许多次,却从未见过这人。
“曹姑娘!”说话间,那和尚已到了她跟前。
曹染问道:“不知师父有何贵干?”
那和尚却是一笑,眼里透着不同寻常的光。“只是觉得姑娘颇有灵性,又画技出众,”他说着,又问,“姑娘可曾画过人像么?”
曹染摇了摇头:“画过,但不如山水。”这是实话,并非自谦。
“可惜了,”和尚说,“姑娘分明是是可造之材,若会画人,便更好了。”他说。
“可造之材?”曹染越发奇怪,却也觉得可笑,便笑问道,“敢问师父,不知我可为何处之材?”
和尚打量着她,又眯了眯眼睛:“若有那一日,姑娘自会知晓的。贫道只觉姑娘似乎是世上最为清醒的糊涂之人,而这样的人,往往能给人意外之喜。”
曹染皱了皱眉:“贫道?”
她刚要再追问,却见眼前这和尚模样的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箓来。他也不问曹染要不要,便将这符箓塞进了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