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她轻轻打开了房门,看向对面的主卧,走廊黑漆漆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想是裴宴卿已经睡了。
——一起睡觉的计划破产。
微不可闻的叹气声回荡在房间里。
柏奚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她不认床,只是为什么明明都结婚了,她和裴宴卿的距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近。
裴宴卿也太君子了一些。
就算不能做,她还是可以抱抱她亲亲她的。
柏奚闭着眼睛回忆睡前在她房间两人短暂的交集。
裴宴卿给她盖上被子,又突然拉开被子,埋在她颈间低低地喘。
晚上趁着裴宴卿在跑步机锻炼,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戴耳机调到最低音量临时看了几个小视频补课,里面的人都没有裴宴卿一半会。
……裴宴卿喘的那几声还挺好听的。
柏奚在这样的念头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会收获这样一个评价的裴宴卿一无所知,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她,她提前关掉还有五分钟响起的闹铃,和往日一样起床洗漱。
这两日的记忆浪潮一样卷过她的脑海,裴宴卿握着电动牙刷的手一顿,镜子里的女人眉眼染上浅浅笑意。
她走出房门,次卧没有动静。
裴宴卿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熟悉的早餐,不熟悉的双人份。
油烟机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脚步声。
裴宴卿正将面条下锅,不料背后贴上一具柔软温热的身体。
那人犹豫且生疏地,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柏奚做了一个梦。
她已许久不曾做梦。
像她这样年纪的年轻人,很少有完全不做梦的。
少年人总有很多期盼,很多幻想,很多失落,很多隐秘的心事,但柏奚没有。
她的人生是一段一段的,总是突如其来地转弯,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只有在转折的一开始,她才会做梦。
一次一次被沉进海底,一次一次抓住海上的浮木,满目海水中,绝望中无望的生机。
她被风浪短暂地卷到岸上,双脚和雪白的裙子还浸在海中。
柏奚偏头呛咳,吐出胃里的海水,脸枕着砂砾,拖着沉重的双腿爬了起来,一步步踏上荒岛。
……
柏奚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
她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平静接受了所有睡前的记忆,然后下地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