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蕖的神情让苏商商心疼,可她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商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梁蕖说,“我先回去了。你今夜不用再担心张贵妃找你麻烦了。”
“你觉得我今夜能安眠吗?”苏商商苦笑一声,问着。
梁蕖沉默了一下,又笑了:“我猜,我如果在这里陪你,你更难安眠吧。”又道:“商商,你真的心地很好,如果凡间所有人都如你一般,那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梁蕖说罢,见苏商商垂了眸,她知道自己不该再留在这里了。
“我明天还可以来这里吗?”梁蕖想了想,又问。
这语气近乎卑微。
苏商商只是看着梁蕖的眼睛,那双眼里藏着许多故事,可她却看不透。梁蕖的眼里藏着不见底的深渊,而苏商商却只是一汪清澈的水潭。深渊可以承载小潭里的水,可潭水却必然承受不了这深渊。
梁蕖看着苏商商的反应,她轻轻叹了口气。“也好,我早告诉过你,我不值得的,你也不该与我如此亲近。”梁蕖说罢,转身便走。
“不是的,阿蕖……”苏商商轻唤了一声,可梁蕖没有回头。
苏商商看着梁蕖的背影,心里疑惑不解。梁蕖在她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完全是两个人。梁蕖在她面前自不必说,自和苏商商在一起后,梁蕖几乎是把这小狐狸捧在了手心里,一点儿委屈都不让她受。
可在别人面前,梁蕖仿佛做尽了天下恶事。她就是传闻中那无恶不作的国师,纵使苏商商想要为她辩白,也根本找不到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出了清凉殿,梁蕖走在皇宫小道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她在阴影处站定了,低了头看了看那月光,一时出神。
她自知永远配不上这样干净明亮的东西,她只能站在阴影里。
“国师!”小道童跑着迎面而来,一脚踩在那月光之上。
这一脚不会踩碎月光,却唤回了梁蕖的神智。
梁蕖有些恍惚,抬起头问:“何事?”
小道童小心翼翼地颔首答道:“宫门要下钥了,车马已经安排好,国师得快些走。”
“好。”
梁蕖应了一声,抬脚便走。不多时,她出了宫门,上了车。车马颠簸,梁蕖随手掀开了帘子,看着这堂堂京师一派的萧瑟之景。
“出城,去山上看看祭神台建的怎么样了。”梁蕖吩咐着。
车夫得令,本已快到国师府了,当即调转马头,向城门的方向行驶而去。月光下,这马车行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