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狐狸
理智的人不会期待发生战争，可是总有一些人不满于现状，被压迫，被束缚，期待着改革的到来。
等苏一笑与洛迦叶谈完，何了秋也与离木交流完情报。
离木一直冷静克制，除了在面对代码与洛迦叶时情绪有所波动，其他时候宛如最刻板的机器人。
“苏少爷，日后如有与外界通讯的需要，单独乘坐电梯即可，三川网吧会提供保密与联网服务。”
苏一笑颔首应下。
“既无其他事，秋同小少爷就先告辞了。”
二人离去。
出了三川网吧，不久何了秋也与苏一笑告别，毕竟军师大忙人一个。
现在便只剩下苏一笑独自一个人了，也许还有暗处的眼睛，苏一笑没有特意用异能探查，不想去分辨那些眼中的恶意或善意。
他对诗意公园比较感兴趣。
第二，三川，六神，九三，诗意……中心区的功能性建筑名字有点意思，都是数字编号吗？
不急着回去拿玫瑰，就目前形势来看，十九监狱的情况远比他想想的复杂，恐怕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厘清的。
而且他不喜欢玫瑰。
他不是带刺玫瑰，更不是纯白茉莉，他本该是曼陀罗——沉沦于美色，麻痹于花香，死亡已悄然临近。
那风格各异的小花园，或多或少透露出打理者的品性。热烈艳丽，花团锦簇；清新宁静，草木错落；务实可爱，硕果累累……
看帝国民众看来挺神奇的一件事，十九监狱允许囚犯的个性，允许费财费力打造这一大片观赏性艺术性的公园，大多数oga的净土。
很少遇到人，他们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专注于手上的工作，苏一笑看不见攻击性。
诗意公园，正如其名，一首又一首，或长或短，或喜或悲，风格迥异的诗。
他一路走走停停，观赏一个个精致的小花园，直到在一片区域停下。
荆棘攀援，野蔷薇肆意绽放，远看如灼灼烈焰。花丛中一把藤椅，上面躺着一个人闭目养神。
他的身材高大威猛，穿着宽松的短袖与大裤衩，露出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与之前所见打理观赏的人截然不同，只需一眼，便可知是一个强大的alpha。
颇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既视感。
苏一笑看不清他的脸，又走进了些。那个男人眼睛微隙一条缝，扫过即将踏入他领地的弱小猎物。
忽的他眼睛一下子睁大不少，闪过一丝属于百兽之王的锐利，随后闭上眼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气吐纳。
这个人，有点眼熟。苏一笑搜寻大脑记忆库。
慵懒餍足的猛虎起身，向误入的小兔子迈了几步，停在了距离苏一笑三米的一排蔷薇前，俯身轻嗅，花香充斥鼻间，然后直起身看向他。
刚毅带着痞气的脸直直撞入苏一笑的眼帘，瞳孔地震，是他！
他不会记错的，那个曾经救了逃家的自己，后来大名鼎鼎的星盗之首——顾弃。
他与当初别无不同，强大的气场，放荡不羁。
星盗的名声不好，民众带着偏见看，顾弃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凶神，还是残暴滥杀无辜的那种，夜能止小儿啼哭。
苏一笑从早年与他的一面之缘知道，他不太一样，盗亦有道。
不过，终究是名声太大，遭人记恨，几年后顾弃被现任监狱长抓获，投放进十九监狱管制，现在看来他如鱼得水，反倒过得更滋润了。
“小家伙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痞子低头打量这个才到他胸口的无害生物。
一头看着就好摸的白毛，宝石蓝的眼眸，容貌精致，身量纤细，是他心水的模样。
不乏有讨好他的人送来美少年类型的，顾弃扫了一眼弃如敝履。个个战栗哆嗦，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无趣。
“是的，你救过我。”苏一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露怯。
“救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雄浑的笑声震得苏一笑耳膜有些发痛。
只听他又道：“老子可是星盗，你们怎么编排老子的，老子知道得一清二楚。”语气随意，充满了对蝼蚁的不屑。
“你杀了那个星盗。”苏一笑陈述了一遍。
顾弃还没有想起来，苏一笑抢先道：“不要自称‘老子’，很不礼貌，我不喜欢。”
一向被顺着的小少爷很少隐藏不悦，直言不讳才能让身边的人更好地照顾自己。
顾弃感到新奇，他哪来的胆子这样同星盗榜首说话？一只弱不禁风的猫儿居然试图命令猛兽之王？
“呵，你在教我做事？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你。”气势也随之高涨，有如实质的压迫感。
他的话不好听，可苏一笑能察觉到他没有生气恼怒的情绪。自称的改变是最好的证明。
晶莹剔透的眼眸倒影出顾弃的影子，平静的湖面不会因驻足的猛虎起波澜。
弱小，猫儿，白毛蓝眸，顾弃有点印象了，小奶猫长大了，还是这么娇小软乎。
倘若是只流浪猫，他大概当初就抢回老窝了。顾弃不是傻子，有暗卫保护的必定不会普通人，那时他的势力不强，若是抢了某大家族的宝贝，只怕祸到临头。
于情于理，一面之缘足矣。
“我应该跟你说过，乖乖待在家里，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吧？”
“对。”他应得乖巧，可行为一点儿都不乖。
他一挑眉，“怎么进这儿来了？”
“alpha伪装成oga被发现了。”
闻言他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原来你是alpha，看不大出来。”
苏一笑早就习惯了，得益于这幅外表，在被爆出来之前，没有人怀疑他的性别。
昨天是新一批囚犯来的日子，这么可笑的罪名，顾弃瞥了一眼苏一笑的衬衫，蓝宝石扣子明亮闪耀，这不过第二天就有新衣服穿……
“那个暗卫会死有一部分是你的原因吧？”
他意指为何，苏一笑心知肚明，不禁暗叹。
好敏锐，这个前星盗之首看着大大咧咧，地痞流氓似的，实则粗中有细，观察力超群，体质sss，精神应该也不低。
顾弃看猫猫不说话，便知道自己随口诈他的一句话是真的，内心深处不禁生出几分警惕，不是宠物猫，会咬人的，有锋利爪子的。
不过，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将被镇压。
苏一笑避而不答，算是默认了，转而问道：“你又为什么会进来？”
“十九监狱需要我来证明它的含金量。”
非常狂妄的一句话，自负且傲慢，漫天星辰汇于眼底，日耀光辉聚于周身，他是当之无愧的星盗之首，没人会嘲笑他的狂妄。
十九监狱关押全宇宙穷凶极恶之徒，苏一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赫赫有名的凶徒。
一时豪气冲上头，话已经脱口而出：“小家伙，来我东区，爷罩着你。”
“原来东区都是这样的吗？”他耷拉下脑袋，低垂眼眸，显得几分落寞可怜，“上午就有个坏人要拐我去东区。”
然后，顾弃尴尬了。
是有他派人探查囚犯底细的事，那个人好像，大概，可能真的是自己派出去的。
东区大多是星盗，星盗一词说好听点是遨游于星际摘取“星辰”的人，说难听点就是盗贼，强盗小偷。
他们最大的一个特点是随心，平日放荡不羁，遇到喜欢的东西就抢过来。
够直白，够无礼。
顾弃是不一样的，他有底线，有自己坚持的道，所以他成就了星盗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时刻。
身为魁首，他当然知道手下小弟的德行，平日觉得无伤大雅，如今看来有些缺乏管教了，难怪成日被西区的编排。
“我是真心的，不是玩玩。”他难得正色。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能带回去最好。
“如果这是作为当初你救我的回报的话……”苏一笑没有把话说完，小狐狸已经下好套。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小少爷对此嗤之以鼻，要真如此，床上插两刀都是轻的。
傲气的顾弃可听不得这个，当即反驳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当初我救你不过举手之劳，不图你回报。”
有他这一句，十年前的恩怨便算是两清了。他可以不用担心顾弃目的不纯，若为美色而来，最是好利用，也最是靠不住。
“那就多谢了。”
小猫咪莞尔一笑，笑容多几分真诚，看呆了大老虎。
一秒后顾弃反应过来，倒是不恼。
弱小的生物总是需要用一些曲折的手段来保证自己的生存，小猫儿这么柔弱，没点手段只怕骨头都不剩了，小小的套路无伤大雅，不会削减他的兴趣。
悠闲养花的星盗头头还没有收到下属的情报，也就不知道他眼里的小猫不只是身份不简单，而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如果南区待不下去了，我收留你。”
他再一次提及，这是东区之主的承诺，留给苏一笑的后路。南区是混乱的，危险无处不在。而在东区，顾弃有绝对的掌控力。
但还有一层潜意思，当这个承诺兑现的时候，他大概率会沦为顾弃的掌中之物。
“我会考虑的。”苏一笑应下了，反正他不亏不是？
顾弃转身，伸了个懒腰，全身肌肉舒展，随手摘下一朵野蔷薇在手中把玩。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不公平阿。”语气很随意，只是与他闲聊。
“苏一笑。”
“苏一笑……笑笑？”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苏一笑没有反驳，他不介意给男人一点甜头，松弛有度，才是养鱼之道。
看着外表格外乖巧的小奶猫，他总是忍不住升起逗弄的心思，“比起笑笑，我更喜欢小奶猫，你身上的奶香，好甜。”
小奶猫的眼里写着不认同，他一笑而过，心里有了更深的了解，笑笑不喜欢被轻视，尤其是被当作玩物。
他将手中的野蔷薇递给苏一笑，“呐，送你。”
苏一笑没有接，视线顺着娇艳欲滴的花往上，肌肉结实的臂膀，清晰的下颚线，最终对上顾弃的眼睛，“监狱里有送花的习俗吗？”
为什么都喜欢送花呢？他不喜欢玫瑰，同样不喜欢蔷薇。
“没有。这可是我亲手种的花，你不要……”话尾已经带上了威胁。
他阴沉下来脸的样子确实可怖，某一瞬间幻视他杀人不眨眼的模样，苏一笑不怕。
“或许是你种下的种子，但一定不是你照顾的花。”
野蔷薇肆意攀藤绽放，是不被修剪拘束的状态。被人精心培育的花，总是有几分刻意，不该如眼前的这般自然。
“西区送玫瑰，你东区送蔷薇，不如干脆你们凑一对吧？”
他笑得很甜很软，眉眼弯弯，一副无害的模样，似乎只是他随口的一句玩笑话。
顾弃定定看了他一秒，同样用轻松的语调说道：“都带刺儿，互相扎吗？”
“正因为坚硬刺头，才喜欢你这样软乎的。”
“那就谢谢夸奖了。”苏一笑笑容更大，“其实，你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脾气也没他们说的喜怒无常。”
大约只有他说得出来这话，仗着自己长成了顾弃的理想型。在快要生气的时候及时安抚，生气了也不要怕，就当是纸老虎。
奇怪的驯兽技巧增加了。
不熟的人怕顾弃，对他敬而远之，下属虽有出生入死，但敬重更多，倒是没人像苏一笑这般随意。
“你叫苏一笑，一笑怎么够？你该多笑笑。”
小猫咪笑起来真好看，顾弃一个大老爷们心里忍不住感慨，要是能养在身边不得美死，可惜了……
事在人为，他又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小家伙，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识点刺激的？”
“哦？”
小猫咪微微歪头，眨着无辜的蓝宝石眼睛，对他的话很感兴趣。
“你在南区，见过西区，也见过我，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北区，如何？”
苏一笑自然是满口答应。
顾弃带他去的是十八竞技场。
庞大的建筑群，布局有点类似于无穷符号，两个圆心是最受关注的赛事，alpha的浪漫——机甲。围绕圆心分布着各类的竞技项目，从身体素质比拼到机械运用，从个人项目到团体项目。
沿途的显示屏上实时转播着精彩对决，在下方有标注房间号与比拼双方。
竞技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高大健硕的身材，昂扬热血的斗志，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好战alpha。
大多数囚犯穿着囚服，视觉上很直观，多黑红，北区和东区的人数占绝对优势。从等级上看，b级囚犯多一些，a级与c级也不小的比例。
也不难理解，够得到s级监管的囚犯少，d级是特殊人员，数量也少，监狱里大部分囚犯是abc级。
十八竞技场应该算是alpha的娱乐场所，现在是工作时间，人却不少，这么看，在十九监狱过得还挺舒服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居然有机甲，如果他没看错，是之前帝国发布不久的绿林系列，这里居然有，而且是囚犯在驾驭！
很怪异，监狱不像监狱，囚犯不像囚犯。
苏一笑跟着顾弃，心思飞向了别处。
他一个打扮精致的少爷进来，像是误入狼群的羔羊，而他身边那位成功镇住了窥伺他的人。
“今天联诛镇场。”
苏一笑观察着周围，听见顾弃说话，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就又听见他说——
“咱们去砸场子。”
简短的两句话，状似平淡的语气，苏一笑听出了他的兴奋，还有那闪着耀眼光芒，如鹰锐利的眼睛。
争强好胜，alpha的天性。即使是看着柔弱的他也会有好胜心，只是他志不在身体的对抗，而在精神的博弈上。
不过，砸场子就砸场子，怎么还带上他了？苏一笑腹诽。
联诛，很耳熟的名字，萧念提过，北区二把手，但更为他所熟知的是曾经帝国的荣耀，被冠以“人形武器”“战争机器”之名，战无不胜的将军，后来不知怎的便销声匿迹了。
原来是被帝国舍弃，扔进十九监狱了吗？
他从来不对帝国抱有希冀。
镇场的人稳居高台，冷漠的纯黑眼眸俯视台下对决。
联诛给苏一笑的感觉很冷，比三川网吧的离木更冷，截然不同的冷。离木的冷是山顶冰川，他的冷是宝剑藏锋，一个是一朝融融，一个是出鞘寒光。
曾经知道他强大，听他威名，是普通民众眼中坚不可摧的战神。
可出身世家，苏一笑也知道，这位将军孤儿出生，福利院长大，无权无势，是帝国听话的棋子。
他苏家不愿站队，就有人相逼，即使进十九监狱是出于他某些不纯目的，也改变不了那些人的推波助澜。
帝国的那些达官显贵，无论激进派还是保守派，都傲慢至极。
更可笑的，联诛还穿着十九监狱的黑色囚服，监管等级s，该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还是多重视他？
且不说实际情况如何，这表面上的功夫就足以让人心寒。
“怎么？看上他了？”
顾弃的声音唤回了他飘散的思绪，光听这话的语气还以为顾弃吃醋了呢。
“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苏一笑垂下眼眸，随长长的睫毛洒落几分感慨与落寞。
顾弃啧了一声，没有多说，两人心知肚明。现在他手痒痒，正想同人痛快打上一场。
见他有要冲上去的趋势，苏一笑抓住了他的衣摆，富有弹性的面料紧绷了一瞬，随后松弛，即将出笼的猛虎回头。
苏一笑放下手，指了指自己，“你放心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仰起的小脸很是无辜，眸中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模样。顾弃偏头低咒一句，长大后的小猫有种摄人心魂的精致脆弱，让他时不时晃了眼。
他的自负让他忽略了精神异能的可能性。
虽然知道有人保护，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小猫被吃拆入腹。谁也不知道，不可逆转的伤害与援军哪个先到。
终究，心软战胜理智。
顾弃揽过苏一笑，抱在怀里，速度极快地穿过人群，越过正面比赛台，几个借力弹跳，冲上高台，目标“观众席”。
联诛所在的位置人少，不就是最安全的观赛位置？他可真是个天才！
多带一个人没有对顾弃的行动造成影响，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路风驰电掣，直上高台。
顾弃抱他跟抱小娃娃似的轻松，手很稳，但起落间难免颠簸失重，苏一笑有些轻微的不适感，不过他还有心思想其他人。
如果是萧念，一定不会是这么高调的方式，毕竟暗卫主隐匿性。何了秋的话……不太确定，这种场合他没这个实力掺和。
正围观机甲比赛的人群少注意到这只上山的猛虎，被推搡的人咒骂几句继续看中央的机甲。纵览全局的联诛眼神一凝，瞬间锁定异常，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高台边沿。
顾弃在墙壁上借力一蹬，即将跳上平台，忽然迎面袭来一条长腿的攻击，他反应很快，抬起一只手臂格挡，在空中停滞的刹那，另一只手将苏一笑抛出，自己则因为冲击力落下台。
空中没有任何支撑点，苏一笑无法克制身体无能带来的恐慌，他没想到顾弃会这么做。坠落的时间很短，不足以让他考虑清楚局面。
脑子一时空白。
随即他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同样坚强有力，只是抬眸撞进这人的眼中，缺了几分生气。
联诛鼻翼微动，眼中划过疑惑，他将天上掉下的小猫放回地面，顺了顺猫儿无意间蹭乱的发尾，将不合群的几缕归位，转头看见老熟人已经站在身后，眼中战意正浓。
双脚落了实地，苏一笑很有眼力见地远离危险的二人。不过……他摸了摸刚才联诛摸过的地方，强迫症吗？
搏斗一触即发。
听着就肉痛。
苏小少爷作为真正的弱鸡，眼睛完全跟不上他们动作，看久了还眼睛难受，时不时强劲的风刮过，吹起了他的银发。
内心感叹一番sss级的体质在压制下还如此变态后，苏一笑便将视线转向了观众席。
陆陆续续不少人也关注到台上的情况，议论纷纷。
“你们快看上面！”某位声音洪亮的老哥一嗓子更是提醒了大家。
在机甲面前显得渺小的二人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甚至连机甲对决的两人也停手来看怎么回事。
那个位置可是神之领域啊！
视力好的人已经认出砸场子的是顾弃，那可就更不得了了，台下不亚于之前的热火朝天。
对峙的二人气势凌人，同是上位者，同是顶级战士，势均力敌的对决往往才是最精彩绝伦的。
他们是无数alpha的梦想。
肉痛的声音歇了，耳朵自动屏蔽下方听不清的噪音，苏一笑重新看向两人，不出所料，没有分出胜负。
因战斗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剧烈运动导致上面覆盖一层薄汗，在光下如同涂了顶尖透明防护材料薄膜。
不知交手多少回合，二人停下了切磋。
几个呼吸平稳气息，联诛先出了声，“你怎么又来了。”
虽然联诛冷着一张脸，语音语调没什么起伏，但是苏一笑听出了嫌弃，“又”字便知顾弃这么乱搞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也想明白了，首先排除他俩好基友的关系，互相最了解的不就是死对头？顾弃敢扔他，是算准了联诛的反应罢。
大约是习惯了星盗混混的捣乱，联诛直接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他是谁？”
“和你一样来自帝国。”顾弃双手抱胸，重心放在一边脚上，身体姿态放松，眼睛却直直盯着联诛，明亮得吓人。
“我叫苏一笑。”
娇软的嗓音与两个铁血硬汉完全不同，像无形的水闯入两块石头中间，水不在意石头的棱角，将石头温柔包裹。
“你好。联诛。”联诛微微颔首，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看着小猫咪注视着另一人，顾弃格外不爽，“打不打？”
苏一笑不明所以，看向突然变得火爆的顾弃。空气一下子进入紧张的氛围，被联诛一句“拿去改造了”结束。
“真假？”顾弃撇了撇嘴，“没意思，笑笑，我们走。”
“嗯？”小猫歪头。
顾弃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白毛，话音带着笑意，“请你吃饭。”
苏一笑不适地摇摇头，没想到轻而易举就甩开了那只大手，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又凌空了。
调整一下自己在顾弃怀里的姿势，苏一笑将头探出他的肩膀，回望高台上伫立的人。
像根固执的硬刺。
“你对他就这么上心？老子哪点比不上他？”
总不能说是他带自己来的，结果闹脾气的还是他吧？戳穿了只怕要恼羞成怒了。
小猫收回好奇的目光，应对失重感他只能抓紧身边唯一的救命稻草，重新窝进星盗怀里，“从帝国之星到监狱囚犯，这样的落差……”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星盗不是最喜欢自由的吗？”
“自由？”顾弃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流浪。”
豪气放言砸场子，草草收场。
离开时没人拦他们，也没人敢拦。不过可以预料，今天之后流言蜚语少不了。
与顾弃共进晚餐，吃完后苏一笑便回了南－168室。
天色渐暗，苏一笑没有开灯，踢掉鞋子爬上床，坐在床头双手抱膝，头埋进双臂间的空隙。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失控，莫名的烦躁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开始胡思乱想，来到十九监狱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幻灯片般的快速放映。
观猴似的迎接，无礼的罪犯，淫邪的目光，罪名色欲。来自帝国的副监狱长，傲慢是原罪。
脱离掌控翅膀硬了的暗卫，心思难以捉摸的军师，散漫且桀骜不驯的星盗，看似简单实则藏了秘密的将军……
某些话语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是柠檬？”“真是失礼，秋的易感期到了，扰了小少爷进食的兴致。”
易感期，易感期……不是这句。
——“苏少爷身上的香味比玫瑰更令人愉悦。”何了秋alpha
——“……你身上的奶香，好甜。”顾弃alpha
原来，他易感期早就到了吗？
他这次怎么会这么迟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