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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抱的那个男人是我的同事,张穆。
世界真小,我怎么也没想到周韵之的男朋友竟然会是我一个公司的同事,不过令我觉得奇怪的是,张穆明明跟我是同样的工作,同样的职称,人也很正直,那为什么周韵之的爸妈会不同意他俩在一起?
之前张穆只跟我提过他有个女朋友,但更多的也没透露,所以这里面的内情也就不得而知。
不过现在琢磨这些也成多余的了,与其胡乱揣测别人的私事,还不如多吃两口饭来得实际,毕竟这么一桌子菜,不吃也是浪费。
那天过后,我向爸妈撒了谎,说周韵之走是因为人家没看上我,为此我没少挨他们一顿骂,还让我这段时间不要再跟他们联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看他们气得确实不轻,所以我闷声不敢多话。
但只要不让我相亲我都能坦然接受,大不了多骂两句,多被冷落几天,等时间一过自然就相安无事了,毕竟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属于家常便饭。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在地下车库撞见了昨天的男主角张穆,他和往常无异,主动上前跟我打招呼,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周韵之昨天的相亲对象是我,否则他今天就不会这么冷静跟我打招呼了,同样的,我以后在公司也只会觉得更难受。
一看到他,我脑子总是会下意识蹦出到他跟周韵之的关系以及昨天街上的情形,实在别扭,尽管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但我还是不可避免有些尴尬在身上。
我说了句早,跟着他还有其他同事一同挤进电梯。
上班打卡的地方在一楼大厅,我们一行人打完卡后又继续坐电梯到三十四楼,狭窄的空间里,有两个人事部的在讨论上周公司招聘的事,听意思应该是参加面试的人大多都不符合他们的预期,我站在最前头仰头望着上方不断刷新的数字,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在心里默数一楼到三十四楼的秒数,很无聊的举动,却是我在电梯里打发时间的唯一乐趣。
“叮”一声响,电梯门开了,一共九十五秒,比上次多了十六秒,是因为中途那两个人事部的和两个财务部的提前下了电梯。
走到办公区域,大家相继跟我和身后的张穆打招呼,而最先跟我打的永远都是我们公司才来一年的后辈,梁媛媛。一进门我总能听到她的一句,早啊老陈。
梁媛媛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喜欢小鸟似的在人旁边叽喳个不停,公司里的人都说她是我们这里的活宝,有时候她请假了,整层楼都显得冷清。
她实习时候的办公位是在一处角落,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挺宁静的,可能是因为刚来,和大家都不熟,只偶尔会跟我们开上两句玩笑。
直到她转正,恰逢我右边的同事调走了,她的办公位就被领导安排在了我右边,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成了她成天叽喳的对象。
记得梁媛媛刚搬来我旁边的那段时间,她工作上的事哪哪都不懂,很多都需要来问我,我算得上是公司里半个老员工,所以在私底下也教了她不少,一来二往,就跟她渐渐熟络了起来。
直到某次她突然心血来潮叫了我一声老陈,自那以后,她就跟上瘾似的叫不停了,就连张穆他们也在她的影响下偶尔会蹦出来两句老陈,本来平时大家都是叫我陈组长的,这也是为什么梁媛媛今早问早要叫我老陈的原因。
所有公司都有一个共通点,融洽中带着压抑,没有人喜欢上班,上班唯二的动力不过是那点微薄的工资和到点下班,我是个很典型的例子,刚坐上椅子就开始想象下班后的生活。
察觉口有些渴了,我到饮水机前去接了杯凉水,坐在椅子上刚入两口,就听到梁媛媛在轻声叫我,我侧过头问她什么事,只见她在办公桌上托腮望着我,脸上有了一丝以往我没见过的羞怯,问我,今天晚上你有时间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憋着事。
“有倒是有,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
公司现在有些安静,梁媛媛朝我这边凑近了些,应该是不想让周围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她小声道:“今天不加班,所以……我想请你吃饭。”
我一脸狐疑和震惊地盯着她,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猫腻,顺口说了句玩笑话:“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了?你良心发现了?”
“什么呀。”梁媛媛故作姿态地对我鼓了鼓气:“请你吃饭你还不乐意啊?”
说着她又缓缓低下了头,像是在思索什么:“其实这顿饭是想感谢一下你之前对我的帮助,你要不乐意那就算了吧。”她垂头丧气地趴到桌上,捣鼓起面前的电脑,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她了,于是短暂的考虑后,我只好小声妥协:“乐意,乐意。”
一听到我答应,梁媛媛脸蛋上的笑颜立马就舒展开了,她的表情就跟这几天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真的呀,嗬,那我一会儿把吃饭的地方发给你。”她再次捣鼓起面前的电脑,只不过心思还是不在上面,这全都是因为她憧憬的事物已近在咫尺。
正如以前的她有多喜欢上班,那现在的她就有多着急下班,还不到中午,她就已经开始想象下班后的生活了。
梁媛媛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下班后我见时间还早,便回了趟家。
这两天天气回暖,市里由下雪变为了下雨,我很不喜欢下雨,主要是因为出门老是忘记带伞,一旦在外边淋了雨,那衣服湿得都能拧出水来,还有种黏糊感,总觉着全身都被湿衣服给束缚住了,很不自在。
但好在现在的雨不算大,所以衣服没怎么淋湿,我一路小跑到单元楼门口拍掉外套上附着的雨水,没有注意到远处逐渐走近的身影。
秦知远打着一把黑伞,左手揣在大衣兜里,于夜色中向我走来,鞋子踩在浅水坑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在大约一米远的位置,他轻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寻声抬头,瞧见是他后不自觉露出浅浅的笑容。
秦知远走上台阶在我身旁收了伞,又将伞上多余的水晃掉,几滴雨水沾到了他的衣摆,他自己却没看到,我注意到后用下巴朝那个位置指了指,他成功会意,伸手拍掉了,抬头见我头发丝还挂着水珠,他打趣我:“你今天又没带伞吗?”
我理完衣衫,朝他笑:“记性不好,老忘。”
“下次记得在车里备把雨伞,淋感冒就不好了。”秦知远自然地伸出手,想揩掉我发丝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