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那个裴总扶着楼梯,有点不安,跑上去:“您……不要紧吧?我气懵了,您别当真——”
被他扶住的、仿佛是换了个人的“新裴总”扶着楼梯,慢慢摇头。
那人的脸色苍白,仿佛承受着身体里某种刀刀刮骨、寸寸剜肉的极端痛苦,眼里却又出现那种残忍冰冷的嘲弄。
“我知道。”那个人回答,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咬字却不紧不慢,“所以……我需要一份,完整的财务公示。”
一份包括完整的纳入和支出,能够证明温絮白不仅没花裴氏一分钱,甚至还是裴氏股权人之一的公示。
总经理神色复杂,仿佛觉得这样意义实在已经不大,却又在看到楼梯扶手时,转变了想法:“……好。”
“我安排人去做。”总经理说。
虽然对不是东西的混蛋来说,不论做什么都没用……但对那位温先生,至少是有意义的。
坐在食堂舒舒服服吃饭的人,至少应当知道。
那些一点也不反光、保温效果极佳,排布相当合理且优秀的食堂取餐口。
设计它们的是温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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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名顶替的“新裴总”回到办公室。
那种剧痛如同剖心、仿若噬骨,他却反倒觉得快意,把裴氏即将拆分出售的决议摊在桌面上。
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他会迁坟、会做财产公示,会带走全部属于温絮白的东西,找回那些金牌。
他会亲手抹去温絮白的墓碑上,和不相干的人有关的一切。
温絮白不是任何人的配偶。
温絮白是温絮白。
——半个月前,他在满洲里折返,海拉尔站下车。
他将二十二岁的温絮白小心安置好,就急匆匆赶回这里,来扯断最后勒着温絮白的那些线。
温絮白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温絮白答应在医院里等他……温絮白很擅长等待,不论这份等待的结局是什么。
离开医院后,他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发现了张从没见过的银行卡,以及一封温絮白写给他的信。
他把那封信打开,再次阅读。
他逐字逐句认真地看,几乎已经能够倒背,却依然低声念出来。
——小陌。
温絮白披着他的外套。
在摇晃的火车上,在窗外连绵的群山苍原里,温絮白低头伏案,认真写给他一个人的信。
——这笔经费,用来做生意,恐怕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