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春说:“我很想和他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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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家小将军头一回凯旋, 是跟着父兄,从西面回来。
进永安门,过耀武楼, 受过封赏交过兵,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就被镌在碑上。
念书最好、奉诏伴驾的鹤家大哥, 正抻着脖子仔细看石碑, 就被薅着袍子拽下高台。
皇上定了赏赐, 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鹤大人呢?”
内侍极力憋笑,目视台下, 不敢多嘴。
如今的皇上新即位不久,做皇子时就跟鹤家长子有深交。当初一场悬之又悬的累卵危机熬过去, 不仅投契,连生死都共过。
这里面的情分,哪怕皇上再生性宽厚, 也不是旁人能随意置喙的。
皇上定睛朝下细看, 只见好好一个通政使被活生生拖走, 不由失笑,好脾气地摆手, 催促鹤大人不必多管,赶快回家。
——再捎上十坛西域好酒, 快去哄这一趟功绩累累、可累坏了的鹤家三郎。
这边轰走了鹤大人, 再一回头, 禁军军容整肃, 旌旗猎猎、首位空悬……鹤家二哥也溜了。
皇上大笑, 索性催促身边人,且快将赏好的犀玉带、鞍勒马抬去, 金花银器要挑漂亮的,不漂亮小鹤将军不要。
这一场仗打了大半年,从烟雨春风打到秋高气肃。大概是胜仗带回喜气,天高云淡,日色亮得耀目。
该回家的人归心似箭,早马不停蹄回家,也该团聚了。
……
鹤家大哥志在读书,是家里身手最不好的一个,被拽得踉跄,爬上温顺白马,还在头痛叹息:“成何体统——”
“体统体统。”鹤家二郎扔给他簪花,“老三打仗回来了,还不赶快去看看饿瘦了没,擦没擦破皮?”
这自然一定要看,鹤家大哥操心的是另一码事,边叹气边整理袍袖:“如今陛下要威仪……”
鹤家跟随的五皇子,生性温煦,待臣僚侍从极宽厚,可难免气魄决断上弱些,宽仁有余魄力不足,对几代下来积攒遗留的朝中乱象有心无力。
外头打了胜仗,这是好事,朝中却也不可不整顿。
如今贿赂舞弊成风、私下勾连不断,风气不正朝堂混沌,非得有人明镜高悬不可。
“怕什么。”鹤家二郎飞身上马,“我们帮忙守着些,来日再有个铁腕如山的诤臣能吏,朝堂自然也就清明了。”
他一边说,边往大哥那匹马屁股上拍一巴掌,看着大哥被白马带着冲出去,就笑得直不起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