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野垂下视线,虽然不说话,但也收回胳膊,看起来没有要继续反抗的意思。
商南淮头一回见:“这么乖?没意见?”
沈灼野说:“多了。”
商南淮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隐约想明白这个回答的意思,他的心脏不争气地重重跳了下,忽然停下脚步。
沈灼野被他拽住,回过头看他。
“愿意跟我回家?”商南淮把声音压到最低,怕把自己吵醒,怕中断这个梦,“是不是这意思,跟我回家?”
沈灼野站着,静到无声的黑眼睛看着商南淮,隔了很久,才慢慢摇头。
商南淮几乎又要攥紧他,怕把这木头猫攥疼,手抖了下,压住力道。
商南淮问:“为什么?”
“我猜你不这么想。”商南淮的语气平静下来,沈灼野的眼睛太干净,干净到藏不住情绪,这是优势也是劣势。
优势是这样一双眼睛能给出的东西太纯粹,纯粹到沈灼野的任何角色,搭配他那个沉浸式把自己变成角色的演法,都能轻易叫观众共情。
只凭这一点,商南淮就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他。
但也有不占便宜的地方,沈灼野在姓邵的手底下榨干心力,几乎剥了层皮,该学的差不多都学会了,唯独学不会一样。
沈灼野不知道怎么藏起这双眼睛,它里面的情绪藏不住,澄净诚恳,真挚滚烫……很多喜欢沈灼野的人,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为什么会喜欢他。
就像厌恶沈灼野的人,也从没意识到过,那并不是厌恶,是恐惧,是站在这样的眼睛面前,被照透内心的强烈恐惧。
“我猜你想跟我走。”
商南淮说:“你是这样的人,你不跟我回家,不是因为迁怒。”
这词用得其实重了,但商南淮找不到什么更合适的说法——因为如果是他遭遇这些,他一定会迁怒,会觉得这个世界全是没救的垃圾。
可沈灼野不是这样的人,沈灼野疼了、难受了,会静静想一阵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下次要怎么改,然后再出去找家。
沈灼野不会因为前面的家都找错了,都不对、都被轰出来了,就不去找新的家。
“是因为什么?”商南淮轻声说,“告诉我,不然我可就强抢了。”
这是他的梦,归根结底是他说了算。
商南淮慢慢琢磨出门道,他能在这梦里加些东西、改些设定,虽然不多,但尽可能让沈灼野舒服点。
比如现在这会儿,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已经停了辆一应俱全的保姆车,商南淮等了几秒,就把沈灼野往车上拖过去。
沈灼野没法拒绝他,沈灼野是在飘着的,没那么大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