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席衍峥曾经用来掌握沈漆所在位置的追踪装置在离开被追踪的人后毫无用处。
心好像迟缓地裂开了一条沟壑,席衍峥整个人都在往那条深黑的沟壑里下沉。
前所未有的一个念头出现在席衍峥的脑海里,沈漆不要他了。
想到这个点的时候,席衍峥甚至发出了一声像是从海底传出的讥笑,真的很可笑,在这段别扭关系中一直占据主导权的他,一直都是让对方惶惶不安的他,有一天被抛弃了。
沈漆离开后,席家这个本就不太像家的家彻底散了,沈镰在窗前静坐了两晚,第二天去跟席世裕辞职,但正是事业的关键时刻席世裕哪里肯放他走,只给了他一段时间假期,让沈镰出去散散心再回来。
席衍峥更是疯魔,没日没夜地找人,一点消息都不放过,还因此耽误了与周家的订婚宴,并扬言不会再和周莱有任何婚约关系。
席世裕气得用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砸了他的脑袋,席衍峥也仍旧不松口,坚持要接触婚约。
连姨吓得左右相劝,终究无果,席世裕一气之下也走了,老宅又变得孤冷深幽。
席衍峥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问消息,或向警方打听。
只是他的小人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处都找不见。
席衍峥也没能扑在找沈漆的事情上太久,他毁约,解除了和周家的婚约,席世裕那边的事情波及到聘怀,这段时间聘怀股票动荡,席衍峥每天都焦头烂额,忙碌不已。
逐渐他开始享受这样的忙碌,因为那些文件合同、股市等消息可以占据满他的脑子,让沈漆出现得不那么频繁。
可每当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回到那栋庄严肃穆的老宅,席衍峥又长久地待在客厅喝酒,酒意蒸腾时,他能瞧见沈漆的身影又再次回到这栋老宅,四处晃悠。
家里那个青皮愣头的佣人毛栗子似乎看不惯他这副迟来深情的样子。
有一次在席衍峥照常借酒消愁的时候从房间里冲出来,把他的酒杯摔了,玻璃在地板上炸开飞溅,酒液撒了一地,席衍峥莫名就想起了那天沈漆手腕上那条止不住流血的口子。
像是灵魂被生生撕裂,席衍峥感受到一种迟缓又巨大的隐痛。
毛栗子叫骂斥责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唯独听进了那句“他都寻死过一次了,你怎么知道不会有第二次?!”
因为这句话,席衍峥把毛栗子赶出了老宅,连姨帮忙劝说,毛栗子却不想再在这冷冰冰的老宅里待下去,他早就想走了,没有丝毫留念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从这座像巨大的冰冷牢笼一样的老宅离开。
席衍峥并没有因为毛栗子的话清醒多少,家里四处都是沈漆的影子,衣帽间里一半是沈漆的衣服,那张沈漆爱在上面休息的躺椅上还随意搭着薄毯,甚至沈漆没吃完的药都还放在床头,视线所及之处,一呼一吸间仿佛沈漆都还在他身边。
心里一直不断地产生疑问“七七伤还没好,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行呢?”“从来都没离开过他的七七真的很笨,什么都不带,即使离家出走也不做好准备。”“七七一定不行的,没有我在他一定很慌乱”这儿些问题不仅让席衍峥惶恐不安,更是在他心里一遍遍加强毛栗子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