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许《一梦华胥》02
02<史今的梦>
史今猛地睁开眼,撞进另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里,似乎只要轻轻一眨,泪珠子就会断了线似的,大颗大颗落下,那双眼睛的主人实在太熟悉,是许三多,史今的手此刻捂住了他的嘴,手心触碰到温热柔软的嘴唇,令史今隐约觉着痒。
这是在哪里?史今想。哦,他还在新兵连呢,那这就是做梦了,他这是又梦到原来的事儿了,是个深夜,他拿着个手电进去查铺,出门的时候逮住个蹑手蹑脚跟着他的许三多,许三多当时要哭,就被史今赶紧用手掩住嘴,可他的眼泪来得实在快,转眼浸湿史今手背。
“排长,我想家,可我不想回去。”他抽噎着跟史今这样说。
这是梦到许三多刚来的时候了,他怕被赶走,于是本能地来找史今了,那个时候史今安慰他,说谁叫你走啦?犯的又不是大错,你不会走的。
许三多睁着眼睛,好容易才把眼泪止住了,红着眼圈小声问他:“排长,真的吗?”
史今说:“真的。”
灯早就熄了,走廊里也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史今又把手电给关了,全凭着那点从窗户里映进来的月光照亮了,尽管离得近,可史今看不太清许三多的表情,只看得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后面他们又说了会儿话,许三多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谣言,又说排长,可我也不想去养猪,要把我分到哪里呀?能给我分枪吗?史今被他孩子气的发言逗笑,伸手摸摸他头发,说不会叫你去养猪,也能摸着枪,你就别再担心了。
那时他对许三多全然一腔赤诚的关怀,又在其中掺杂着模糊不清的偏爱,史今当他是小孩,又抱着要把一株嫩生生的小树养成一棵漂亮的小白杨那样的期待,接下来怎么样了?史今还清楚记得,接下来许三多还会问能不能把他们都分到一个班,然后被会被哭笑不得的史今给轰去睡觉,这段记忆在脑海里分明就是这样的,他不会记错。
可在梦里不是。
史今想,不对,这是不对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情况,许三多得了他的保证,却没走,于是史今把话问出口,说三多,怎么不回去睡觉啊?许三多却垂了眼睛,小声说,排长,你、你还没松开我呢。
记忆里哪有这种情景,史今正箍着许三多的腰,他十九岁的时候很瘦,一条胳膊就揽过来,身形又小,于是整个人都被史今搂在怀抱里,他知道许三多爱干净,熄灯号响前就洗了澡,肥皂香气在他两人之间浅浅萦绕着,月光清冷冷的照下来,照进许三多还稚嫩懵懂的眼睛里。
史今想,自己应该是疯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做?理智忽然就在一瞬间断线,他把自己从下榕树村亲手带回来的小孩,把自己最照顾也是最担心的兵按在墙上,就在黑漆漆的走廊,借着那点零星的月光,史今低头去亲许三多的嘴唇。
这是梦,史今想,这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的事,许三多被他亲着,毫无抵抗,任着史今舔他唇瓣,又轻扫他齿关,许三多实在配合,甚至还顺从地张开了嘴,乖乖地让他把舌探进去,勾住许三多的舌头。
他不会接吻,由着史今来,其实史今也不会,但男人掠夺占有的天性却是在的,于是这个吻在刚开始的青涩后,就逐渐熟练,史今的唇有时会被许三多尖尖的虎牙磨到,有一点疼,但更添兴奋。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将手顺着许三多衣服探进去,摸到细嫩的皮肤,那时候的许三多完完全全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他甚至未被分到五班,未去过草原,更别提在七连训练了,浑身都软,腰被史今指腹粗糙的茧划过,就急促地喘息起来。
史今不敢看许三多的眼睛,手却往下摸去,摸到许三多已经有了反应的东西,他只是按着顶端轻轻揉捏一番,甚至没怎么使劲,许三多就已经颤抖着瘫软在史今身上,史今只是替他揉弄一会,指甲剐蹭过柱身,许三多就哭叫着射出来,温凉的液体溅了史今一手。
看吧,都说了是梦了,如果不是梦的话,许三多哭这么大声,早就有人出来看了,可史今难得的起了坏心思,他亲了亲许三多的脸,说三多你要小声一点呀,被别人听到了可怎么办?
许三多睁圆了一双眼,似乎真被他吓到了,死死咬住唇一声不吭,可史今看他牙齿用力咬住唇瓣的时候,又心疼起来,伸手摸着许三多的脸,叫他别咬了,又用手指轻轻地抚摸许三多嘴唇上留下的齿痕印。
梦里的这种时候,许三多是不会说话的,他随着史今的心意,任由摆弄,听话地实在像具人偶,这也让史今有几分悲哀,毕竟这只是梦,现实里,他抱许三多,摸许三多的脸,但从未超过自己心中丈量的时间,他始终拿自己当做班长的身份,多碰一秒,都觉得是在逾矩。
罪恶感仍在,可是手却是放不开的,在史今修长的手指按在许三多唇角的时候,他就愣愣地张开嘴,让那两根手指伸进他湿软的口腔,口中异物的存在让许三多下意识地伸舌去抵,于是舌头也被人夹住玩弄了,史今无论做什么都是轻柔的,但却不容拒绝,现实里他恪守心中的底线,绝不逾越,而梦里,他也坚定地准备亲吻许三多。
手指向里伸,抵住喉口时史今感受到许三多喉咙下意识地收缩,有来不及吞咽下去的涎水顺着许三多的唇角流出来,他眼里氤氲上水汽,在史今将手指抽出后,他就小声地喊史今,排长。
史今说三多,别喊我排长,你叫我班长,好不好?许三多好乖,顺从地改口,他叫班长,是史今最熟悉的语气和声音,他最偏爱的孩子蜷缩在他的怀抱里,在他的手中刚刚射出了可能是十九年人生以来的第一次,且满眼迷茫地问他,说班长,我好难受,就在你亲我,摸了我之后…我这是怎么了?
史今喉结滚动,他胡乱亲着许三多的脸颊,缠绵,也像是安慰,他察觉到自己的声线变哑了,那是因为情欲的冲动,史今说别怕,三多你别怕,班长来教你,班长都教给你。
温热的唇再度覆上,堵住许三多叫着班长的嘴唇,史今没闭眼,这种梦里能见许三多的时光太过珍贵,于是一丝一毫都不舍得错过,许三多对于接吻这件事还生涩懵懂,同样也不闭眼,直直的望进史今眼眸里去,史今看他因为刚刚的哭泣而眼角渗着的红,觉得自己也要沉醉到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里。
他教给许三多太多东西了,他领着他进入部队,教他决不放弃,教他长大成人,教他如何真正当好一个兵,教给他聚散离别的意义,但克己守礼,从没教过许三多情爱的滋味,他知道许三多有天分,知道许三多会走得越来越远,史今想,就这样吧,我守望就好。在现实里,他仅仅是许三多生命中的一段,但在梦里,史今知道此刻的许三多属于自己。
史今借着月色的映照亲吻许三多,从脸颊,再到脖颈,再到白皙的肩膀,离开时太过遗憾不舍,于是他希望在梦中将从未敢落下的吻补齐,许三多任着他亲,伸手搂着史今的腰,极不熟练地回应着史今轻柔的吻。
他重新又将手探进许三多的腿间,轻轻地抚慰已经射过一次的物件,许三多唇齿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来,不自觉地往史今手心里挺动,但在察觉到自己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后,又慌张地僵硬住。
许三多被抚弄的反应太过青涩,让史今感觉到某种近乎卑劣的满足欲,他有些唾弃自己此刻的行为,可也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确不愿放手,最后轻轻地叹息出声来,他稍稍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许三多就受不住地哼出声音,那双看向史今的眼睛,充斥着全然的信任,还有陌生的,被史今教出来的迷蒙情欲,学会享受快感,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当手中又被溅上温凉的体液时,史今将手收了回来,即使自己的还硬着,但他已经不打算做下去了,哪怕说他是胆小鬼也行,现实里不敢把心意讲明,哪怕梦里也不敢做到最后,他想起在现实里,许三多曾说他最好,史今记得自己当时苦笑,对许三多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三多。”
我不是多么好的人,你的班长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不敢牵你的手,吻你的脸,只敢永远在你背后守望,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这样就好了,去睡觉吧,三多。”史今随意擦了擦手,温柔地对他说,可许三多却摇头了,随后他做出了一个令史今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将手伸出来,隔着迷彩裤,触碰上史今还硬着的性器。
“可是班长,你还没有解决。”许三多说,目光清亮的简直不像在讨论这种事,史今说没关系,你不要管了,去休息吧,但许三多这次没听班长的话,他忽然半跪下来,拉开了史今的裤链,在看到那层白色布料下硬挺着的东西时,许三多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别过脸,但随即又转回头来,咬着嘴唇伸手将史今的内裤拉下,炙热的物件就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
“许三多!”史今又叫他,这次语气明显着急了些,像是生气了,许三多抬头看看班长的脸,却觉得此刻他的表情不像发火,但神情复杂的让许三多有些看不明白,但现下的状况,想那些都没用,他伸手碰触上滚烫的性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会用手心轻轻地摩擦,但这已经让史今呼吸粗重起来了,他深深凝视着许三多,看许三多青涩地替他抚慰,又小声的说:“班长,我不太会……”史今摸了摸他的头,声线很哑,他说班长教给你,三多,你慢慢学。
顶端因为兴奋的刺激流出了液体,打湿了许三多的手,也算是起到了简单的润滑作用,史今语气很温柔,就像教他如何训练那样,许三多听着史今的引导,将他的性器圈在两手中间,上下地撸动,又或是手指轻轻地在柱身滑动,打着转儿的抚慰。他学得很快,又认真,史今看着许三多这样子都觉得硬的发痛,不由自主挺动起腰来,在许三多圈紧的手心里顶弄摩擦,许三多半跪着,他是低着头的,因而在史今失控地挺动时,性器就撞上了他的嘴唇,那实在柔软,特别是许三多甚至微微张了嘴,顶端已经有一部分插进了他湿润的口中。
史今一惊,即使再留恋柔软口腔的快感,也急忙抽了出来,许三多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专心替他的班长手淫,模样专注,像是之前史今看到过他背书的样子,但这种程度的青涩抚慰还不足以让史今射出来,不过看着是许三多,就已经让史今很满足,他俯身爱怜地摸了摸许三多的脸,正想要他站起身来,自己弄一下射出来就好,却没想到许三多却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他低头,用舌头舔弄了一下正不断流出液体的硕大龟头。
史今猝不及防,他着实没想到许三多会这样做,射精的冲动没有压抑住,于是白浊就尽数射在了许三多脸上,手上,那样子很是色情,史今慌忙地要帮他擦去脸上和手里的液体,可许三多却将手放在了唇边,舔干净了自己手上,史今的精液。
霎时间,史今觉得自己脑中轰鸣作声,这绝对是他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可许三多实实在在地这样做了,他甚至还能在舔去手上的精液后,还能对着史今露出毫无防备的笑:“班长,你舒服点了吗?”
史今艰涩地开口,说谢谢你,三多,班长很舒服了。
他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奈何下半身的反应违背本心,一次射精如何满足?在许三多含笑的目光下,史今又半硬起来,可他是绝对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和许三多做的,哪怕是在梦里,他也在想着许三多的感受,走廊太冷,又不舒适,绝不是个做爱的好地方。
“三多,你再帮帮班长好吗?”他有了个别的念头,于是犹豫着说。
许三多很迅速地答了好,能帮上班长的忙这点似乎让他格外欢欣雀跃,史今叫他转过身去,用手撑住墙壁,他听话地照做,腰带被轻轻解开,史今半褪下许三多的裤子,看到一双夹紧的,白皙的腿。
“班长?接下来我要怎么做?”他不解地询问,而史今撩起了许三多深绿的短袖上衣,轻声哄着他咬住衣服,这样就发不出声音了,许三多点头,顺从地用牙死死咬住衣衫一端,紧接着史今要他把腿夹紧,随后一根炙热的硬物就操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这种感觉很奇怪,腿间的肉最是细腻娇嫩,但此刻被硬挺的性器来回狠狠摩擦进出着,史今前面实在忍得久了,此刻就有些失控,他偶尔会顶弄在许三多臀缝上来回游移,但也就是几下,便又操起许三多的腿,寂静的走廊里肉体之间的撞击声清晰可辨,许三多咬着衣服,但仍旧会发出呜呜的声音,特别是史今性器顶到许三多会阴的时候,烫的他一阵蜷缩,又有莫名的快感涌动。
史今用手揽紧许三多的腰,把他扣在自己怀里,在腿缝间不停地戳弄,他低头,去胡乱亲吻许三多的后背,又吻他后颈处的那块白皙皮肤,用牙磨蹭,烙上红痕,下身的撞击仍在继续,有时危险地顶在许三多的后穴上,浅浅进去一点儿,再抽出来,史今的自控力早就在许三多舔去手上的精液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腿间抽送的动作带起黏腻暧昧的声音,可史今忽然觉着失落,即使他拥抱着许三多,即使他正插着许三多的腿。
“你怎么…从来没给我写过信呢…?”史今几乎是在叹息了,他整个人覆到许三多身上,仿佛这样他们就能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似的,他说三多,班长很想你,为什么不给班长写封信?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另一只空闲的手绕去前方再度抚慰起许三多的阴茎,许三多咬着衣服,含含糊糊的发出声音,但史今能听出来,他是在说对不起。
记忆很乱,可每一幕却又清晰,火车上他楼入怀中的,掉眼泪的孩子,部队里跟他打招呼,笑容满面的新兵,在单杠上一次又一次做着回环的,一个优秀的士兵,还有宿舍里,用手一圈圈将他背包绕紧,哭着不撒手的许三多,最终他们重合为一个,是史今眼前,被他操弄着腿的,梦中的许三多。
是班长,是朋友,是特别的人,却没有特别到,能做你的爱人,纵使是一场梦里,也不敢太过放纵自己。史今最后用力顶弄几十下,射在许三多的腿间,随后他把许三多整个人转回来,要两人面对这面,上衣已经被涎水浸湿,史今把许三多的衣服从他紧咬的牙间轻轻地扯出来,然后他给许三多一个紧紧的拥抱,还有一个痴缠眷恋的亲吻。
多美好的一场梦,但梦总是要苏醒的。
在史今将床单上的狼藉收拾好后,他在书桌前坐下,想给许三多再写一封长信,但告白的话语仍然不会说出口,呈现在纸张上的,寄到远方的,只有思念与挂怀,史今从未想过对许三多告白,因为他想看着许三多自由的生长,永远不要被他的爱所束缚。
你喜欢一棵树,绝不是要砍掉他的枝枝蔓蔓,不是要他只为你而存在,他应该活在灿烂的阳光下,有清风雨露,枝繁叶茂,无忧无虑地旺盛生长。
至于那些秘而不宣的爱与欢喜,就藏在这一晚春梦之中,史今自己铭记,就已经足够了。
02<史今的梦>end
高城还记得,在钢七连还没有解散的时候,他从食堂打了饭,路过甘小宁白铁军他们身边的时候,听见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讨论恋爱、女朋友、对象。一帮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其实也挺正常,高城没在意,绝大多数的话他都没听到,只听见甘小宁故作深沉的最后一句话:“时常想起是对一个人心动的开始。”
当时高城对这句话有点嗤之以鼻,老想起这个人就是心动的开始了?他有事没事还经常想起许三多那个孬兵呢,那这也能叫心动吗?这得叫心烦才是,毕竟许三多之前干过,桩桩件件的“光荣事迹”,高城躺到床上睡觉时,偶尔想起一件,也能叫他活生生被从梦里气醒。
他是个直性子,瞧不上就是瞧不上,许三多打从一开始就没给高城留下什么好印象,太怯懦,太迟钝,又太容易去依赖一个对他好的人,这种软弱让许三多根本就不适合留在部队里,所以高城拒绝了史今想要留下许三多的请求,可哪知天意弄人,兜兜转转,许三多还是被分配到他的钢七连,他最深以为傲的钢七连,那时候高城满面怒火,他问许三多,你是个好兵吗?
而后在他的意料之中,许三多低下头,小声地说:“我不是。”
高城想,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他不认为许三多会有更多的成长了,哪怕史今再怎么说要给许三多时间,该怎么把一株草养成一棵参天大树?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高城对许三多全然不抱任何希望,于是开始漠视,他将目光从许三多身上跨越过去,并不认为一株在墙角的草能生长的多高。
但很奇怪,总有人对他说许三多的好,听得高城耳朵里起茧子,王团说人都要改变的,史今说再耐心等等他,高城几乎想要抱臂冷笑了,他心里想,好啊,那我就看着吧,看看这个孬兵到底能蜕变成什么样子?看看这场关于许三多的争执,到底谁输谁赢。
毫无疑问,他输得惨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在窗口看到许三多一次次摔下去,却没有抬腿离开的时候,也许是在看到他在考核中对答如流的时候,在他用了更多时间去咬牙训练的时候,在看到三百三十三个回环的时候,在看到单杠上血迹的时候,高城甩着被烟头烫到的手,在嘈杂的喊声,奔跑声中,忽然意识到,许三多,绝不是他判断的,是一株平平无奇,且细弱无力的草。
那是一棵发芽较晚,却在萌发出第一片绿叶之后,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且全然蜕变的白杨树,高城之前的结论被推翻个彻底,他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却不能说是不欢喜的,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去重新看待许三多,优秀、隐忍、挑不出缺点,唯一让高城有些微词的,就是许三多对史今的依赖。
小狗,高城在心底这么形容,但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面对史今的时候,许三多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要是身后有尾巴,肯定正撒了欢的摇着,像只小狗,对亲近的人就黏黏糊糊,对不亲近的人,则敬而远之,尤其是…对他高城。
没关系,只要他足够优秀,不给钢七连丢脸就行,剩下的高城不在乎,他说自己毫不在乎,的确,挂在最中央的锦旗,刻下的光盘,每件事都证明了,他的确不怎么在乎许三多。
高城知道许三多怕他,后来又变成恨他,原因是他没让许三多去送史今最后一程,高城站宿舍门口,看许三多大闹,随即又大哭,看史今摸许三多脸,看他们两个人相对流泪。真是儿女情长…高城想,然后别过头去忍住自己眼眶里的酸涩,他不在乎许三多恨他,反正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许三多这个兵,哪怕许三多已经足够优异。
他不喜欢,在许三多当三班的代理班长时不喜欢,在钢七连被拆散的七零八落的时候也不喜欢,高城近乎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操场上,看自己身后还剩下最后一个兵,许三多沉默地站着,笔直,一棵挺拔的白杨树。
高城不信天意,可这到底算不算造化弄人,最后留下的是许三多,偌大的钢七连,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用足够挑剔的眼光去打量许三多,他不喜欢许三多,不喜欢许三多此时的平静,不喜欢许三多在高城说出挑衅之后的沉默,不喜欢许三多…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睛。高城忽然充满怒气。他想,为什么?你在我面前不会像面对史今那样亲近,我理解,那为什么你也不对我发火,你明明恨我,为什么此刻偏偏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在漠视我?就像…我之前对你做的那样,原来,这就是你的报复吗?许三多?
但被高城认定是在报复他的许三多仍旧淡然如水,在收拾完他制造出的一地狼藉之后,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敲门来叫他吃饭,许三多用很软和的声音喊他连长,现在他只是许三多一个人的连长了,他手下只有这一个兵,他的七连,令他最深以为傲的猛虎钢七连,此刻唯余空荡。
但他不是许三多,高城没法随时随地想落泪就能落泪,他把音乐拧到最大声,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失态的哭声,他在黑暗中发火,将录音机砸落,然后,然后许三多就冲进来,愕然面对高城的眼泪,他替高城包扎手上的伤口,但在高城捉住他的手时,就立刻僵硬地抽了回来。
他应该大为恼火,不管许三多才是,应该是等待许三多替他包扎完毕,再关门出去才是,可在许三多抽回手后,高城心中的怒火忽然又涌上来,他一把抓住许三多,在许三多无措的眼神里,报复,又像是发泄般的,带着恶意,吻向许三多的嘴唇。
然后高城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在一片黑暗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那些形形色色的,有关许三多的回忆,都是他的梦境,包括最后荒唐的那个吻。他现在不是钢七连的连长,而是装甲侦察营的副营长,他在自己的单人宿舍,梦到了许三多。
“时常想起一个人是心动的开始。”甘小宁的话忽然又在耳边回响,更何况,高城现在都梦到了,还在梦里…高城啧了一声,烦躁地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但里面已经空了,他恶狠狠地将烟盒砸出去,他对许三多没有那种喜欢!那只是个荒唐的梦而已!高城这样说服自己,然后将被子蒙过头顶,重新酝酿睡意。
这回高城已经在许三多的宿舍里了。
屋里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高城如今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里了,他躺在下铺,许三多睡在上铺,这是哪段回忆来着?他因为焦躁而睡不着,踹着许三多的床板让他跟自己聊天,然后意外地发现自己滑稽的像只猴子。
许三多在说话,语气很慢:“班长说了,你有理想,有思想,有抱负,有水准……”
高城叫停,不想再回忆一次这尴尬且难堪的时刻,反正是在梦里,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他问许三多,但由于语气太暴躁,像是质问或者审讯:“班长说班长说,你就会说你们班长是吧!你是怎么想的?许三多?你,是怎么想我的?”
许三多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在高城以为他为了不回答这个问题估计是选择装睡的时候,上铺的人发出了声音,许三多说:“连长,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是个很好的人。”
“真心话?”
“真心话。”
“但我知道你讨厌我,许三多,你现在肯定还在恨我吧?我没有让你送你最亲爱的班长,瞧瞧那天,你跟你班长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你看向我的那双眼睛,里头的恨意快把我打成筛子了。”高城没察觉出自己话里的醋意,或者此刻他也不在乎了:“看我现在这样,你痛快了吗?许三多,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你……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失去耐心,直接爬到了上铺,许三多没想到高城会来这出,赶忙转过身去,可高城很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强行将许三多转向自己,许三多顾及着他们这是在上铺,因此反抗也显得无力,许三多身形比高城要矮很多,因此高城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把许三多笼罩在自己身下。许三多不愿意直视高城的眼睛,别过头去不看他,但被高城钳住了下巴,迫不得已与高城对视,也让高城看到了他正流泪的眼睛,泛着泪光闪烁,像是今晚夜空上的星星。
高城忽然愣住,他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在现实里的那天晚上,他在许三多的下铺,想方设法地要许三多和他说话,他太难受了,五味杂陈,是七连被拆分的七零八落的失意愤怒,是看着空荡荡宿舍的孤寂忧伤。那么当时在上铺,和他说话的许三多又再想什么呢?直到如今在梦里,他爬到许三多的床铺,看到许三多无声地掉泪,高城终于意识到,许三多的伤感,和他当时的伤感是一样多的。
他们守在这个空荡荡的钢七连,成为钢七连最后的两个兵,此刻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高城出神的太久,直到许三多开始挣扎了,他们这个姿势实在暧昧,高城压在他身上,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高城被他的挣扎弄得回神,看到许三多涨红的脸和眼中的羞涩,还有…高城目光向下移,落向许三多的唇,唇肉饱满,颜色微红,高城在之前的梦里吻过。
他喉结滚动两下,忽然觉着自己嗓子沙哑,他肯定是疯了,他想亲许三多,特别想,他明明不喜欢许三多……他真的不喜欢吗?在梦里,也要不讲出真心话吗?高城忽然自暴自弃,在梦里他不想装下去了,高城低头,吻住许三多的嘴唇,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辗转碾压,看许三多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高城的吻如同性格一样直接,他强硬地撬开许三多的齿关,给许三多一个非常热烈的亲吻,许三多被他压着,挣扎不开,被动地接受高城的吻,直到高城亲够了,抬起头来,他伸手把许三多眼角淌下来的泪给抹去了,声音低沉:“聊也聊不起来,亲你也要哭,你那么讨厌我?”
许三多难得高声反驳了:“不是!”
“怎么不是!我看你快恨死我了吧?就因为你班长那件事!”反正是个梦,高城今天就非要拿着这个事跟梦里的许三多较劲。
“我没有!”许三多急了。
高城叫的更响:“那你给我证明!”
接下来高城的眼睛猛然睁大了,因为许三多在犹豫几秒后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使力让高城低下头,紧接着许三多闭眼,主动亲上了高城的嘴唇,他不会亲,双唇就贴着高城的唇,然后生涩地用舌尖舔弄了高城的唇瓣几下。
“连长…我…”许三多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高城又用吻给他堵住了,刚刚那个青涩的献吻,还有唇上,许三多舌尖的舔弄,快把高城的魂儿给勾走,高城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到自己怀里,粗暴地吻他,一只手急切地去撕扯许三多的衣服,床铺被这种动作晃荡的吱吱呀呀响,很有岌岌可危的风险。
睡觉的时候总穿的少,所以高城三下五除二就能给许三多脱个干净,然后用唇舌在许三多白皙的皮肤上亲吻标记,掩藏在衣物下的皮肤是惊人的白,一吻就能留个暧昧的红印子,高城恨不得给他全身上下都打了标记,因此每一处都细细舔舐,重重亲吻,到许三多腰腹时吻就轻了些,他还记得之前被单杠磨破的伤口,白色的绷带。
许三多被高城吻的整个人都酥软,他被高城搂着,整个人都在高城怀里,周身环绕的都是高城身上的气息,夹杂着苦涩的烟草味,高城的手抚摸他劲瘦的腰身,带着枪茧的手指在剐蹭过皮肤时就会引起许三多敏感的轻哼,高城从未听过许三多发出这种声音,带钩子似的,引得他下腹烧起一团火,他硬了,一根就这么直挺挺的,顶在许三多臀上。
硬挺的性器就隔了条薄薄的内裤,于是能清晰感觉到许三多臀肉的柔软紧实,高城按捺不住地动腰顶弄了几下,许三多一张好不容易消退下热度的脸就又红起来,支支吾吾说:“连长…你,你别用那个顶我…”
高城故意问:“哪个啊?”
许三多不吭声了,要从高城怀里撤出来,他不动还好,这一扭动身体挣扎,反而更是给高城磨蹭出火气来,高城按住许三多肩膀,一个使劲又把他按到自己身下了,他把自个儿身上仅剩的内裤也给脱下来,这回两人就是结结实实的坦诚相见,许三多看都不敢看他,紧张地抓着高城手臂,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连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喜欢你,所以就想跟你做,许三多,你给个准话,行不行?不行我就现在就走!”高城在梦里是真豁出去了。
许三多说:“可是连长你还说过,我是你的地狱,地狱…不是个好词。”
他面上看着默不作声,实则还真就一笔一笔给高城记在心里了,高城哭笑不得,捧着许三多的脸使劲亲他,然后他磨磨牙,语气发着狠:“许三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懂不懂!”
他们最后还是没在上铺做,高城先下来的,等许三多也从上头慢吞吞地爬下来,高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给他按到床上了,许三多浑身上下都被他亲了,摸了一个遍,可此刻只觉无论碰触多少遍都不会觉得满足。
他一只手拢住许三多的胸肉揉捏,双指夹住敏感的乳头,用指尖的薄茧摩擦,另一只手则探到许三多身下,握住许三多硬着的性器替他撸动,许三多被这双重刺激弄得忍不住叫出声来,他红着脸伸手,也轻轻碰了碰高城的那根,高城喘了一声,身下的性器往许三多手心间狠狠挺动几下,许三多被他这种反应鼓励到了,于是也学着高城那样,给他抚慰起来。
他两个人都没经验,高城好歹还给自己撸过,也听说过男的和男的是怎么做的,不过全是理论,从没有实践,许三多就是一点不懂了,于是没多久就喘息着射出来,精液弄了高城一手,高城知道得润滑一下,于是将那些精液全抹到许三多臀间那个隐秘的穴口上。
“连长,为什么还要弄这里?”许三多问,他眼神里纯然懵懂,这种眼神让高城更为情动了,他抓着许三多的手继续替自己撸动抚摸,空闲的那只手一根手指已经戳进了那紧致的肉穴里:“因为等会,我就要干到你里面去。”
许三多第一次听高城说这种下流话,羞臊的不知如何回应,但很快也来不及再多想别的了,毕竟他一只手得帮着高城纾解性器,身下的穴还有异物戳弄的感觉,借着精液的润滑显然是不够的,高城一根手指进去都觉着紧,他咬着牙给许三多扩张,高热的肉壁紧紧缠着高城的手指,他已经可以想象操进去的时候这湿软的穴会怎么吸缠他的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