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她猛地站了起来,被碰倒的凳子发出“砰”地一声,她连忙后退了两步。
开口的nv人推开了院门,兴许是知道她的警惕,在离她两米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而后蹲了下来,和她平视:“是林杏吧,都长这么大了。”
小林杏看着这个长发散在肩上的陌生的nv人没有吭声,她的语气没有疑问,像是见过她一样,笃定她就是林杏。
静了片刻,小林杏这才点了点头,那个nv人又说:“我来看你阿妈。”
“我阿妈在睡觉。”
小林杏在这里没见过谁用阿妈老家方言的称呼方式来跟自己说话,防备忽地卸下了一半。
刚说完,那个nv人便穿过她大步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林杏觉得她看起来很熟悉这里,不用她指路,她便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阿妈的房间。
小林杏收回目光,转而又往那几个人那边看了去——刚才那个nv人站的位置此刻被一个少年替代,而那个少年也发现了小林杏在看着他,往她这里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想要亲近的莫名情绪涌上心头,好像见过一样,她没有后退,而是也朝他的方向走进了几步,问道:“你也是来看我阿妈的吗?”
“不是。”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否认道,而后想到了什么又说:“我是来看我妹妹来了。”
小林杏想到上次阿妈提到过,她还有一个哥哥,那么刚刚那个走进去的应该就是这个哥哥的阿妈。
“阿妈有跟我说到你。”
他似乎没想到小林杏会是这个回答,似乎有点嫌恶地拧眉,然后又松开,这一套连贯下来时间并没有很久,可小孩子的心思最为敏锐,她本能地察觉到面前这个人并不喜欢她跟阿妈。
“她怎么说的?”少年恢复到原来那一副模样,问小林杏。
小林杏摇了摇头,想要跑开,然而面前这个少年先一步将她抱了起来:“你说了我就放开你。”
“阿妈说你是我哥哥,不是阿妈生的。”
小林杏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她害怕地紧紧抓着少年的肩,开始哽咽。她已经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眼泪不争气地开始往外涌,生怕他因为不喜欢而把自己丢在地上,可她还是咬着牙,不让哭声从自己齿缝出来。
b起自己受到委屈,她更怕屋里的阿妈察觉到她的状况,阿妈的身t已经很不好了,她想要让阿妈更加放心些。
“有什么好哭的。”
他把她放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给她擤了擤鼻涕:“非必要就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
小林杏听不懂“非必要”是什么意思,但她听懂了“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这句话的意思,原来面前这个人不喜欢她叫他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正抓着他的衣袖,她“哦”了一声,随后放开了手。
江辛夷到公司的时候b平常晚了半个小时,他算得上是别人口中工作狂的典型代表,几乎不迟到早退,而就这一次就让人感到意外。
经过的人想和他打声招呼,都感觉到了他四周的低气压,不约而同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总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也感觉到了,有点吓人。”
“快工作吧,少撞枪口上。”
众人在一起窃窃私语不过几分钟,说到“撞枪口”时都有点发怵,都住了口,讪讪回了各自的工位上去。
江辛夷的x子不算好,这个公司待得久的老员工基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新员工就算没见过,也有所耳闻。
秦助理在十分钟前刚给自己上司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又怕接连轰炸会妨碍到对方,于是收了手,打开短信发送页面。
而就在他准备编辑短信时,江辛夷沉着脸越过他,径直走向办公室。
他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但等下十点半正好有个会议,他在门外踌躇着,最后还是认命地抬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江总。”
“进来。”里面的人听着语气和平常的没什么两样,秦助理深x1了口气,推门而入。
“您昨天说今天十点半要跟各部门的部长开会,进行下半年的工作计划拟定。”他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了江辛夷,又试探地问道:“还要继续开吗?”
江辛夷翻看了两眼,在最后一页的签名处落下了笔,而后递还给他:“会议推到下午,你让销售部整理一份现在正在对接的项目情况,然后发给我。”
秦助理怔住,他试探地问道:“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江辛夷一般只有在年末才会要求各个部门上交年终总结表,这次却唯独反常,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情了,他这个当助理的没理由不知道。
“没什么事情,就是我要提前休年假。”江辛夷抬眼看向他,语气极为平静,“如果没有什么b较重要的客户,我走得会b较放心。”
秦助理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知道了。”他接过文件正打算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转过身道,“你前天让我整理的北欧度假游玩攻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江辛夷打断:“那个先停了吧,短时间内可能用不上了。”
“好。”
秦助理说完转头就走,在离开办公室那一刻,他看到江辛夷还保持着原先的那个动作,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只手还在摩挲着无名指戴着的那枚戒指。
那是一枚素戒,在内圈里刻满各种形状的银杏叶,还是他经手去办的。
秦助理知道江辛夷有个nv朋友,貌似还是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谈的,他成为秦助理开始,就会经常帮着江辛夷去置办礼物。
这个恋ai江辛夷确实是一点也不含糊,应酬喝酒工作再忙也要在晚上十二点前回家。
每次让他准备礼物时,他都有种老板神秘nv友的真面目即将要浮现在眼前的即视感,可一旦有了点苗头,又立马缩了回去,每每他都以为自己老板好事将近,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一来二去,人都老大不小了,他却连另外一个当事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同时也因为太过于神秘,人多的地方八卦也多,公司私底下很多人都在猜测nv方身份,各种人设漫天飞,止也止不住,但每个人又很有默契似的,坚守着不传入江辛夷耳中的底线。
高低也得是家世相当的大小姐吧。他是这么想的,江辛夷眼光高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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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助理出了办公室的门,江辛夷摩挲着戒内雕刻的银杏叶,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等下要做些什么。而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江辛夷伸手拿过手机,拇指在细长的按键黑边线上用力地按了两下,随即转跳到短信界面。
【今晚要加班,不用等我。】
是林杏发过来的。
【你今晚要吃点什么吗?我不用加班,给你做消夜。】
短信发过去石沉大海,一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回复。
江辛夷点开通讯录,拨了其中的一个电话。
听筒刚传出嘟声,对面立马接通:“您好,这边是兴山疗养院。”
“你好,我是809江樾微家属,她最近状况怎么样。”
“是江先生啊。”接线员顿时没有了刚接通时一板一眼的语气,“江nv士最近状态很不错,吃得也很多,人也没有以前那么迷糊了,有时候还会记得一些人的名字。”
江辛夷松了口气:“最近除了我还有人打电话来问江樾微的情况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查一下电话来访表。”
听筒霎时间只有呲呲声和书本页被翻开的窸窣声,片刻后,对面说,“江先生,这里看了下电话来访表,有一位小姐在昨天打来问候过江nv士的情况,通话时间不过一分钟。您也知道我们这边不会记录线上来访者其他信息,因此也没办法给您查询具t电话号码。”
刚刚被他打开的窗涌进一阵大风,将桌面上没有压好的复印文件吹得满地都是,江辛夷看着满屋的狼藉,不知怎的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力感。
樾微:
许久不见,不知这封信能否从苏南经由邮差交递到你的手中,机会渺茫,我仍抱一丝希望。
你身t可安?玉兰可还开得茂盛?那孩子应当出落地水灵,当年一眼,我知他对我心存芥蒂,直至你们走前我都未曾同他说上一声对不起,这是我的不是,若有机会,我想当面向他道歉。
你临走前曾说,要去海外拓展版图,我没识几字,也未听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可我知你脸上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了天上的鹰,春天破土而出的苗,还有那冬日里从岩缝里开出来的花。
我当真是迷了眼。
写此信时,苏南正当夏末,院里那棵银杏郁郁葱葱,可遮不了热。
杏怕热,大抵是随了我,孩子越大越闹腾,玉兰小时候可也这样?我,可以留着和下一章一起看b较连贯,单纯我囤不住稿我就先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