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三艘渡船几乎同时抵达江对面的渡口,众人下船后,使劲踏了踏脚,感到踏实了许多。陈鸢与道人从舱里出来,天色将暗,渡口已没多少人了,仅剩的小贩也在收拾摊子准备离开。
船首悬着的灯笼光芒里,另一边停靠的大船此时也有车马赶出。
“晦气。”
刚才乘坐的那艘船上,艄公站在船首朝那边大船出来的车马骂了一句,转身就嚷着让船工取柳条来。
“这老头平白无故骂别人作甚?”胖道人点上了灯笼,提着往前照了照,然后,哎哟一声将身子背去牛车那边。
昏黑的视线里,就见过来两辆马车,后面那辆没有车厢,车斗上躺着一副漆黑棺材,像是护院的几个汉子在领头的催促下,朝官道过去。
“走了?”胖道人转回来,望着没入黑暗的车队,“难怪包船,原来是驮棺材过江。”
“应该是客死他乡的富贵人家。没什么好说的,走吧。”
陈鸢对这些没什么忌讳,毕竟落叶归根,是人之常情。随后,整理了一下车里的东西,便与道人、师父上了官道。
月光清冷,照着周围林野、山峦。
惨白的月色下,牛车驮着三人,响着吱嘎吱嘎的呻吟蔓延死寂的道路间。
过得三里左右,远远有灯火在黑夜亮着,片刻,前方岔口,一个小镇的轮廓在陈鸢视线里出现。
“镇上该是有客栈,今晚就在这边歇息。”
说着,陈鸢赶着牛车已经进了镇口,长街黑灯瞎火,街上已难见到行人了,偶尔还有几声犬吠从深巷、宅院传来。
汪汪汪——
隐隐的犬吠声里,街道前方,终于看到挂着的灯笼,外面的旗幡写着‘云福客栈’二字。
“伙计!有客到!”孙正德早就饥渴得不行,一到地儿,不等牛车听闻就蹿去店门,刚一进去就愣了一下。
陈鸢带着师父跟在后面进去,大半夜的,这客栈竟还有三四桌客人,俱是一帮汉子,看了看门口的三人,沉默的埋头吃饭。
“这些人好眼熟啊……”
胖道人看着这些汉子呢喃时,店家伙计苦着脸走了过来。
“三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这么晚,难道还准备让咱三个住外面啊?赶紧把牛车赶去后院,再上店里最拿手的菜。”
孙正德不跟他废话,赶忙去了一张空桌,将翻在桌面的凳子放下摆好,请了陈鸢和疯老头坐下。
这时,客栈的掌柜也走了过来,记了菜式,犹豫了下,说道:“三位要住店的话,有些对不住,客已经满了,如果实在要住,只能是住后院,不过就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