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无法看到的空气里,金光从神像一闪而过,冲出庙顶向着城东郊野飞了过去。
片刻,金光坠地,化作青衣长袍的身影穿去过往香客的身子,径直走进写有‘城隍庙’三字的山门,有城隍印携身,庙中各司主薄、勾魂、索命二神,持勾魂牌、枷锁、铁索、打板等法器飘至钟鼓二楼正中过道,也不知是相迎,还是抗拒。
陈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上石阶,轻声道:“屈城隍可在?劳烦传达,真君庙陈鸢过来拜会。”
“你走吧,屈城隍不会见你。”勾魂、索命二神目光不善,另一边的各司主薄虽说脸色不好,语气倒显得温和许多。
“真君,任城隍尚未到好吉时,不妨再等两日。”
“你们都让开。”
此时,屈城隍的声音在他们后方响起,昔日城隍脱去了官袍,那身蟒袍、玉带被他折叠整齐在双手上捧着,上面还有几本册子、笏板,有着香火法力流转,他走过庙中各司,向陈鸢奉上官袍,以及法器。
“还望真君莫恼他们,相处许多年,心里不舍才用的这般语气。”
“城隍莫要多礼,他们所言,正合乎人该有的情义,若毫无情绪、表情,说不得还要看轻他们。”
陈鸢笑容温和,令得周围各司主薄放下心来,这样的人将来就算当了城隍,对他们也不会苛刻。
“真君所言甚是。”屈城隍跟着笑了笑,“他们哪,在庙里许多年,对洛都非常熟悉,真君用他们,当可放心。”
能将跟随自己百余年的麾下交给这位新任城隍,他觉得倒也不错,自己往后离开,不会那么牵挂了。
想着,屈城隍看了看手中城隍蟒袍,上前躬身托到了陈鸢面前。
然而,手里的官袍、法器并没有预料中的收走,而是被陈鸢伸手推了回去,让这位城隍表情愣了愣,他看着对面的陈鸢:“真君,你这是为何?”
陈鸢按着他双手,将蟒袍推回到对方胸口,一同给的,还有四四方方的城隍印,他脸色有着温和的笑容。
“当然是还给你,我又非强盗,岂能从他人手中索拿。”
“真君……”
屈城隍怔怔的看着手里蟒袍,以及对面的陈鸢,沉默了一阵,他捧着官袍法器,忽地躬身拜谢:“屈某谢真君!”
陈鸢手中圣旨,顷刻间燃烧起来,化为乌有。
“陛下那边,我会托梦于他,让你继续留在城隍庙里。”
向他轻声了一句后,陈鸢转身走去石阶下方,片刻不到,屈城隍上前追出几步,“真君!”
“何事?”陈鸢侧身回头问道。
“那日真君所提之事……”屈城隍咬牙点了点头:“屈某愿帮这个忙!”
言语声里,陈鸢笑着抬手拱了拱,再次转身化作金光冲天而起,不久,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忙过了最忙的时候,皇帝公孙伦在宦官服侍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