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妻子已死数年了……刚才动静,是我妻不愿拖累,在那撞墙……”
他说出这句话,那掌柜和伙计吓得脸色大变,伙计赶忙将女人抓过的手腕在身上使劲蹭了蹭。两人悄悄退了出去,不敢在屋里待了。
陈鸢沉默的看着哭诉的男人,低声道:“已死数年……怎会没有腐败?”
“郎君绝非常人,在下不敢隐瞒。”男人擦了擦眼角,握着妻子的手,鼻子吸了吸:“是在下碰到一位教书先生……在下家住新州,数年前从外面做买卖回来,路遇大雨,在岩下躲雨,远远看到一个先生过来,便将躲雨的位置让给他,雨停后,那先生忽然叫住在下,给了三颗丹药,说将来家中有丧事,可服上一颗,或能改变一二。”
“然后就成这样?”陈鸢皱了皱眉。
男人摇头。
“这些事其实在下当初也不信的……就把丹药放在包袱并没有理会,两月后我妻得病而亡,在下伤心欲绝,停尸三日才想起丹药的事,便给惠莲服下,果然如那先生所言,僵硬之躯,渐渐回软,又有了温热,脸上也有了血色……或许时日拖的太久,不能完全活过来……这都怪我!”
男人又哭了出来,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
陈鸢紧绷的神色渐渐松了下来,坐去妇人另一侧,搭去对方手腕,果然没有脉搏跳动,也感觉不到任何微弱的呼吸,就是一具看上去像活着的尸体。
没有尸气,恐怕是那枚丹药的缘故。
“新州东面临海,距离河晋何止千里……你为何带她走到此处?”
“我妻随我从破屋两间,一路吃苦到的富贵。”男人吸了吸鼻子,“……操持家中,每日等着我从外面回来,从未去外面看过,还说将来老了,就到附近走走,可……如今她已不在了……我也要兑现承诺,变卖了家中产业,带她一路走来,看遍从未看过的风景……听闻天师府有许多高人,在下便想要过去碰碰运气。”
男人哽咽的说着,一旁的陈鸢沉默的放下女人的手,对方三魂七魄,已少了两魂六魄,他根本无法帮忙。
旋即,起身离开这间房到了楼下,在掌柜和伙计的目光里走去后院,从柴房寻了几根木头,依着脑中的记忆,原木被法力捏拿,木屑簌簌坠地,片刻间化作可用的木条、木板,操控下飞快拼装出轮椅的轮廓。
……
客栈房里,男人擦去眼泪,正欲关门,就见刚才离开的郎君又回来,手里提了像椅子的东西。
“能帮你不多,但这轮椅让你省去不少事,不用背着你妻上上下下。”
看着放在面前有着一对大木轮,和一对小木轮的椅子,男人眼眶湿红,连连向陈鸢拱手道谢。
“不用,你这般爱你妻子,相信会有奇迹的。天师府那边,你大可过去便是,或者去苍郁山灵云寺。”
“恩公,你等等!”
见陈鸢转身离开,那男人急忙将陈鸢唤住,起身回到屋里,翻了一阵,捧了两颗小指大小的杏黄丹药。
“此灵药你拿去。”
“不用,一个轮椅罢了。”
“岂是一物之恩,我一路过来,从未有人帮衬,唯有恩公过问,指点迷津,我心中感激。”男人嘭的跪去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