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和尚阖目念着经文,禅杖九环‘当当’的响个不停;青虚、玉晨、明光七窍已溢出血来,几乎快要站立不住,却还是咬牙坚持抵住将他们包裹住的红雾。
天师张双白一人抗住另一边的红雾,也难以伸出援手帮衬陈鸢他们,一来他伤势未复,二来妖魔的力量比五年前又增涨了许多,眼下也只能维持不败之地。
“陈鸢,为师叫你走啊!”
殷玄陵声音不再冷漠,从天师身后猛地冲过身前的红雾,来到徒弟身旁,想要将陈鸢丢出去,可他现在实力大损,根本走不出几步,便跌倒在地。
“不走……”
往日他只听过天师说那地底妖魔有多强,如今接触,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人能对付的。陈鸢紧咬牙关,压抑的声音低沉的挤出牙缝,又是一声:“不走!”
“走啊,寻常办法,杀不了他……为师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殷玄陵看着挡在他前方的徒弟,声音虚弱:“……为师当年做了许多有愧的事,这些年里,尝尽冷暖,才知人世间的美好,便不舍……你怎么那么傻,听不出那日为师说的话啊。”
陈鸢双目充血,他笑了笑,微微侧脸。
“这般凶险,岂能让师父一个人对付,我可是你弟子,怎能让师父涉险而不顾……我们可是师徒啊,还要一起去演木雕戏呢,师父可是要替弟子收钱呢。”
……
“西行之路,异常凶险,俺陪师父一路如何?!”
恍如幻听般的声音,令得妖猴愣愣的看着前面这一对师徒,听着他们的话,心中那根弦再次拨了一下。
阖了阖那双充斥暴戾的杏黄眼睛,举步走了过去。
……
红袍老者靠着山壁,怔怔地看着师父与陈鸢,某一刻,他想到了很多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扎着道髻跟在师父后面转悠。
看到了师父给他诵着道经……
看到了灯火下,师父为他缝补鞋上破损的口子……
看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背着篓筐、挎着包袱走在人世间的乡集、田野,嘻嘻哈哈说笑。
“师父!”
岳临渊轻声呢喃,忽地有滚热的东西,从眼角落了下来。
下一刻,他翻坐起身,步履蹒跚,走了过去,忍着几处旧伤,运起法力,一掌抵去红雾。令得周围人惊讶的侧了侧脸。
“临渊……”殷玄陵看着他,后者只是笑了一下,用着全身法力倾泻而出,推的红雾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