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乌鸦嘴,别说这倒霉的话。不过,我师弟可是高人,岂会仍由这两妖乱来,就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它俩这般规矩,不似昨日下午那般凶恶。”
两人嘀嘀咕咕的话语,自然被身下犹如小船的鼍龙听到,若是短吻能抽搐,估摸着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俺们能不规矩吗……’
硕大的竖瞳本能的向下移,荡起波纹起伏的水面之下,是数百道阴鬼呈队列走在水底,他俩但凡露出一点不轨举动,数百柄阴气汇聚的兵器,大有齐刷刷刺来的架势。
‘谁他娘的不惜命啊……俺俩好不容易修得这么多年,还没在这江上呈威风……就他娘遇到这样的事。’
大鼍心里委屈的想哭。
……
另一边。
陈鸢迎着风,心里盘算着时间,将三师兄和他同伴送回青山县,再去看看老班主,大抵就要全速返回洛都,看看从蛐蟮巨妖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估摸多数是关于祖乙和妣壬的。
察觉大鼋不时观察他,陈鸢笑了笑:“你有何想说的,便说就是。”
“俺……俺想给真君道歉。”
过了江心,那大鼋将脑袋从水底探了出来,伸长了脖子,回转鳖甲这边朝陈鸢垂了几下,“俺与兄弟并不知真君身份,昨日有得罪,还请真君不要动怒。”
“动怒犯不着。”
陈鸢望着这片茫茫水汽,泛起的水雾扑在身上,他神色稍严肃了些许:“不过,尔等在此间修炼,有些任意妄为,靠这片水吃饭的普通人家何其多,若都是如昨日下午那般,随意掀他人吃饭的家当,就有些过了。”
“是,真君教训的是,我兄弟俩往日都在江底修行,很少出来……人间气沾得太少,不懂变通。”老鳖语气也诚恳,说起掀翻寻常人的船只、渡桥,答应等会儿返回之时,就将其修复,保证往后不再犯。
“……昨日晚上,那群阴鬼可是真君唤来的?”
想起昨天夜里遇上的牛头马面,它心头都还打颤,简直比他们知晓修炼五百年的妖怪都要来的厉害,也是从那牛头马面阴鬼口中得知,自己得罪的竟是有神位的凡间修士,这可把老鼋给急坏了。
这不就是它俩苦苦等候的仙缘?
话语问出时,陈鸢只是笑了一下,“有些交情。”
此时沧澜江之上,已有渔民乘船打渔,远远看到一鼋一鼍两个庞然大物,吓得跪去了船板上。
“哎哟哟,这是两位河伯啊。”
说着还拉过身旁的儿子跪在他旁边,不停的朝对面两个黑影磕头,起伏的视野间,也看到两位河伯身上驮着的牛车,以及一个淡蓝衣袍的身影穿行过这片水雾,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鸢看了一眼周围,打渔的渔家开始多了起来,抬袖一挥,施了一个障眼法,将两边的身影遮住,以免引起更多渔民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