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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再一次沾上鲜血

 

那莫注视桑基孤寂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sel被熊熊烈火吞噬,如同狂风骤雨肆掠,翻腾、跳跃、热烈而狂野。妓女们瘫坐在妓院的空旷坝子上,刚从sel跑出来,身上破烂不堪,黑炭糊了一脸,一个个沉闷着似地底下爬上来的幽灵。

赫蒂朝他挥挥手,想过来却被警察拦住。

那莫的注意力并未放在她身上,他在想为什么她们不离开呢?

这个囚禁她们身体与灵魂的sel值得留恋吗?

“狗日的,是谁烧了sel?!”

尼雅姗姗来迟,怒发冲冠,顾不上精贵的裙子,揪住一个脏兮兮的姑娘斥责道。

妓女连连后退摇头。

一阵如同鸡争鹅斗的响动,坝子前啜泣不止,突然,当拖来一个满脸青淤的女人时安静下来。

“贱人。狗娘养的,是你放的火,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尼雅一脚踹了过去。

那女人怀里抱着婴儿,幽幽的哭声勾引每个人的耳朵。她低着头,茫然无措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别他奶奶装了,婊子。”尼雅似证据确凿般,“你姐姐跳楼了,你心怀鬼胎,要放火烧死这里所有人。”

“如果不是我的人看见你在车站企图逃跑,你早没影了。”

一旁被烧伤的妓女悲泣哀嚎:“姐妹,你何至于害我们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母亲,相信我,我只是看见有人放火,提前溜出去了而已。”她一手抱住啜泣的婴儿,一手扯住尼雅的裙摆,跪在地上。

她的一句话,周围的妓女炸开了锅。

“好啊,你见到有人放火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你是存心让我们都烧死。”

“我的存了几年的钱都没了,我准备赎身买身份的啊。尤兰达,你想让我死,你怎么能这样?!”

尤兰达瞥眼看她们一眼,“我姐姐躺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伸出哪怕一根手指头。”

“够了。”尼雅鄙夷地拉过自己的裙摆,吩咐下属道:“把她孩子拿去卖了抵债,尤兰达,你给我卖一辈子都偿还不了,但你的心肝脾肺还值点钱。”

尤兰达突然扑上去,羸弱的身体压在尼雅身上,掐住她的脖子,尼雅的打手一闷棍甩尤兰达腰上,她摔出五米远,张口即是血污,手臂微微颤抖依旧抱着婴儿。

坐在车里的那莫紧闭上双眼。

那莫忘不了她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烈火也烧不去世间的不公。

“妈的,狗娘养的杂种。”尼雅扑上去踢尤兰达的身体,直到她不再呜咽不再动作。

打手等尼雅消气,上前查看孩子,突兀道:“老板,孩子也死了。”

尼雅不屑一顾,“真他娘晦气。”

那莫目睹这一切,浑身都没了知觉,颤悠悠从车里站出来,差点踉跄摔地上。

他问在一旁看热闹的亚克伦:“桑基在雅图帕的势力有多大?”

“啊?”亚克伦懵圈中,平日里那莫从不会跟桑基的下属说话,社牛属性本能回复道:“应该独一家吧,因为老大黑白两道的身份,我们工作起来也方便。”

“枪借我用一用。”那莫转头朝亚克伦看去。

那莫微微显着倦态,唇色如纸苍白,可眼眶里的浅蓝色眸子还在熠熠发光。

真漂亮————亚克伦意识自己走神了,讪讪一笑:“我们的枪不能随便给出去,不好意思啊。”

“就五分钟。”那莫坚持道。

亚克伦诚恳道:“那也不行,我们有规————诶,你干什么?!”

那莫不想再听上手去腰间摸,亚克伦俩眼睛瞪得快突出来了,他老大的人也不敢碰啊。

等亚克伦如兔子般弹开那莫十米远,腰间的枪早不见踪影。

“啊~~~”他哀嚎。

“尼雅。”那莫走过去,轻唤她的名字。

尼雅以为又要谈什么居住问题,她如同抓到财神:“我在市里还有几座妓院,你男人要是————”

砰地一声。

万物寂静,场面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微弱的呼吸。

尼雅倒地,血液从她腹部喷射出来,染红那莫的袖口和持枪的右手。

啊—————

“杀人了!!!”有离得近的妓女在喊。

他看见赫蒂猛然向后退去,如同看见恶魔躲着那莫,以及那莫寻找她的眼神,这下子莫须有的亲缘也没有了。

膝盖被踹,那莫扑腾跪在地上。打手迅速掰断那莫拿枪的右手,缴械枪支,准备绑他回去交给尼雅的合伙人。

亚克伦亢奋而哀怨的命令道:“把他们围起来,不能让他们把老大的人带走,都想被炒鱿鱼吗?!”

漂亮且心狠的小嫂子啊,你可坑死我了。

桑基留下的人手掏出随身携带的枪支,顷刻围上去。

“放开他,如果他被伤到,警局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老板的妓院也开到头了。”亚克伦上前威胁道。

打手们面面相觑,有人按下电话号码,响过几声之后再无动静。

“我们需要老板确认,不然不可能放过他。”

“你们老板都死了。”亚克伦无语道。

打手不松懈,给那莫脖颈套上铁锁链,“还有另一个老板。你们敢上前一步,马上勒死他。”

“你他妈再勒一个试试,老子把你头拆下来当球踢。”

幽暗处有身影踱步而来,声音不大,但那股阴冷直钻进每个人的耳膜,气压骤降,裹挟一丝不属于夏日的寒意。

不寒而栗,亚克伦默默为自己祈祷。

“亚克伦,你最近脑子不太好吗?”桑基见这场面如他眼线汇报的一样,而亚克伦却连消息都没发一个。

“老大,我————”

桑基打断他的话:“闭嘴,滚远点。”

那莫听见声音抬头望去,视线扑了个空,他一眼也没看向自己,可能无语到极致了吧。

“你们另一个老板的电话,接着。”

桑基把电话扔过去,为首之人点头哈腰之后,朝桑基绽放出似狗一般的笑容。

一行人紧忙把那莫解绑,锁链也取下来。

那莫愣怔一下,膝盖阵阵刺痛,右手腕也无法活动,他突兀地弯唇笑过一声,而后再无任何情绪。

原来桑基的势力这样大,杀了人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那他还斗个屁。

打手还在说好话:“大老板,人给你放了。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啊,都是在老板们的手底下讨生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

“滚。”桑基冷声道。

一伙人跑了,连尼雅的尸体也没顾上。

那莫直溜溜注视桑基,他瞳孔漆黑却起着阵阵波澜,一抹凛然杀气之后,只剩下倦怠。

见桑基转身要离开,那莫心扑通一下,拉扯僵硬的腿向前走,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右手支撑不起来。

那莫一声不发,这样大的动静桑基能听见,只是不想理罢了。

亚克伦见状扶他起来,又捡起自己的枪。

“我右手好像断了。”那莫冷静道,眼眶却挂上一层薄薄水汽,目睹桑基径直开车离开。

亚克伦没见过这场面,他没想到那莫这么脆皮,“我带你去处理处理,能走吗?”

“等我缓一下再走。”

抬眼见车走远了,眼眶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那莫有些控制不住,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个什么东西,或许是手腕太疼了。

修长瓷白的手指夹着一支香烟,眼眶熏红似一层淡淡的眼影,那莫蹙起眉头,金发微微曲卷散落到腰间,偏头不去看医生包扎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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