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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够不够帅

 

男人一副听得懂却又好像听不懂他话的样子,英眉微微一皱,竟主动抓住了他的屁股,往自个儿的性器上按去。

那人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摇头道:“不行的不行的,秋哥哥你不能就这样插进去!”眼见男人十分的霸道,他不得不使用了一下法术,将男人的上身给定住了,然后轻轻将他压回了床上,躺平。

看到男人不满意地皱眉,那人“呵呵”地轻笑,抚摸着他的眉头道:“秋哥哥乖,马上给你……”语毕,转过了身子,附下身,脸停在男人鸡巴上,似乎舌头一伸,就能舔上。

他两手抓住了这根粗大的性器,先是感叹道:“好大!秋哥哥,你的鸡巴真的好大!我的屁股一定会被你捅成一个很大的洞的。”然后轻轻地抚撸了起来,一上一下地套弄,边伸着小舌,吃糖葫芦一样地吮舔着。

感觉到自己力度大的时候,男人就会发出性感的喘息,便使得他更加用力且卖力地伺候。然而男人的性器实在是太大,他吮舔抚撸了不一会儿,就已经累得手酸。小嘴被那狰狞的皮肉给磨得血红血红的,再怎么使劲地吞,也只不过是吞入了三分之一,便不得不难受地吐了出来,弄得满唇满下巴都是湿哒哒的涎液,男人的阴茎也被他弄得很湿,体毛湿哒哒的。

男人的体毛非常的茂盛,又硬又黑,就跟钢丝球似的,磨得那人的脸颊又痒又麻。

但他并没有因此就放弃,继续努力地舔,极尽挑逗地用舌尖去戳龟头上的马眼,将那分泌出的球腺液一滴不剩地卷入腹中,同时小手快速地套弄,偶尔还会捏一捏下面的睾丸,那十分丰硕且沉甸甸的肉球,被他当作了面团儿一样地揉搓。

在他伺候着男人的身下时,男人正眼直直地盯住了他撅起的屁股。只见两团雪白之中,簇拥着粉色的小穴,那皱褶好像花瓣,中间紧闭着“花芯”仿佛打开后,就会渗出蜜?

男人是这么觉得的,他觉得那“花芯”里藏有蜜,只要打开紧闭的“花芯”,蜜就会从里面流出来!于是,男人忍不住抬手戳了上去。

“呜嗯……”娇嫩的小穴被粗糙的指腹触碰到的一瞬,那人就像触了电一样,敏感地抖了起来。

男人惊喜地看到“花芯”打开了一点,于是,更加用力地将手指钻了进去,一点点地将那条“花芯”似的横线给撬开了。

先是一点指头,再到一节手指,“花芯”仿佛成了一张小嘴,贪婪地将手指吞入。

男人觉得这张“小嘴儿”真是好紧,里面感觉是凉凉的,但又不会凉得令人难受。只是这么紧的“小嘴”,他决定要把它给弄松一点。

那人还含着男人的鸡巴,嘴巴的酸麻加上身后突然被撬开的疼痛,令他难受得流泪。然而他并没有阻止男人的行为,因为他知道,不把他那儿弄大,他是吞不下男人的大鸡巴的。只能可怜地央求着:“轻点……秋哥哥求求你轻一点……”

然而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了原始欲望的男人,根本没把他的话听入耳。他执着的将这张“小嘴儿”扩张得更大,感觉塞进了一根手指不够,又挤进了一根。然后以转动与扩挖的动作,把“嘴儿”给弄大了。

那人疼得“啊啊”地叫,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疼?

但是,这是秋哥哥带给他的疼,他很喜欢……

“蜜……蜜出来了……”男人突然道,那被他弄大了的“花芯”,果真是流出了蜜了。

就在他摸索到一处扁球体似的地方时,那人好像打了个激灵,仿佛很喜欢他触碰到此处,于是,他猛地开始进攻起了此处,三根手指并拢着疯狂地抽插起来。

那人被他插得屁股摇晃了起来,一个不慎,就被含在了嘴里的鸡巴给戳到了嗓子眼,呛得他泪与涎水都喷了出来。

就在这疯狂地抽插下,那人的小穴渗出了蜜,开始是一点点的,黏腻的。直到他的呻咛变大,开始惨叫着:“啊啊啊……秋哥哥……慢……慢点……啊……”

终于,蜜水滋流了出来,淅淅沥沥地洒落在了男人的身上。甚至,还有些溅落到了他的脸上,男人抽开手一看,满手都是晶莹的水液。

那人又一次被弄得高潮,他哈哈喘气着休息了一会儿后,才坐起了身,压在了男人腹肌上的阴茎,离开时拉起了很大的一条白丝。

他伸手往后摸了摸自己变大了的小穴,感觉该是时候上重头戏了,于是,翻过身子,面对着男人。然后一手抓着男人的鸡巴,对准了自己的小穴后,缓慢的、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嗯……”对于男人那根粗大得吓人的鸡巴来说,那人的小穴仍是显小,所以初步进入的时候还是十分的困难。但幸好小穴够湿,他稍忍耐一下地一用力,硕大的龟头便进到了里面了,然后,再来逐渐地,便有一半都被小穴吞进了里面。然而,男人却没那么好的耐心。

鸡巴在进入到那人的身体里后,男人便感受到了一股非常之紧致的感觉,难受得就跟被狭窄的东西给紧紧箍住了一样,仿佛让他的鸡巴失去了自由。于是,他一瞬挣脱束缚后,便如撒疆野马般地豪迈地奔驰了起来。

那人“啊”地一声惨叫,竟被男人抓着腰臀,一把按坐了下去,也在同一瞬间,抬臀重重地往上一顶,便整根都没进了他的小穴里,甚至还发出“噗”地一声,仿佛一刀捅进了肉里,疼得那人大张着嘴呼吸。

虽然、但是,那人是不需要呼吸的,可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疼得在“斯哈斯哈”地喘气。

男人也不待适应好,便霸道地驰肏了起来,两手狠狠掐着他的臀肉,就跟上了马达似地,一个劲地插他,颠得他如风浪中的小舟,摇摇欲坠。

“啊啊啊……秋哥哥,慢点……慢点……呜呜……疼……”他想双手放在男人的身上作为支撑,却被疯狂的顶撞给颠得无法停止下来,手一次次地离开了男人的身体,无法好好地支撑住。

随着身子疯狂地摇晃,他那根青涩的粉肠也跟着甩呀甩的。

“呜呜……秋哥哥……求求你慢点……啊啊……不行……不行啊……”那人被颠得头昏眼花,一时失去了法力,男人瞬间将他翻倒在了床上,然后一把托起了他的腰,从后面插了进去。

“啪啪……啪啪啪……”胯间撞击着臀肉的声音,极为的响亮,还带着啧啧啧的水声。

那人被撞得魂都似散了,身子如风吹烛火般摇曳,惊叫中带着凄魅的哭音,声声浪入人心。

男人仿佛要将这人肏进了骨子里,发了狠力地将他给撞倒在了床上,半身趴在了那,下身则悬空着承欢。原本很小的入口,硬是被男人肏出了个网球大的凹穴,花瓣似的皱褶没了,变成了光滑水亮的一圈红色,密实地套着男人的鸡巴,被他打桩似地抽插,捣得薄皮的小腹一鼓一鼓的,深到几乎要插进了胃。

“秋哥哥……秋哥哥……”在那人迷恋的一声声呼唤中,男人终于射了。

……

段秋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是在一个红彤彤的房间里。他冷静地回想了一下,才记起这是玲姨推他进来的房间,也就是她女儿的房间。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他努力搜索着昨晚的记忆,想起自己进入房间后,似乎看到了什么,但紧接着就感到一阵头疼,然后昏倒了。段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这个房间有问题?还是玲姨有问题?难道,自己是被下药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掀开被子,结果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段秋顿时一惊,心想:我不会被劫色了吧?他急忙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穿上后,心中的愤怒如潮水般涌来。

自己竟然被算计了!段秋怒气冲冲地一脚揣开了房门后,大步走下了楼梯。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怒火。走到一楼客厅后,他大声喊道:“玲姨,你给我出来!”

等了一会儿,玲姨慢悠悠地从客厅的侧室里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地对段秋说:“早上好啊,小秋。”段秋尽量压抑住怒火,阴沉着脸问:“我为什么会睡在你女儿的房间?”

回想起醒来后的情景,他就感到一阵恶心。玲姨却理所当然地说:“你和南南成了夫妻,不睡他的房间睡哪?”段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我什么时候跟你女儿成亲了?你开什么玩笑!”

玲姨这才听清了他说的是女儿,不禁有些糊涂地指着自己,说:“我女儿?我什么时候有个女儿了?”然后她突然明白过来,笑着指着段秋说:“哎呀,小秋啊,你搞错了,我家南南是个男孩子。”

段秋彻底懵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可爱的女孩,竟然是个男的!而且,他俩居然还成了亲?顿时,他感到一阵晕眩,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既无法接受这件事,又充满了诸多疑问。

看着有些茫然的青年,妇人走过去牵起他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你和南南已经是夫妻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不指望你孝顺我,我只希望你能和南南好好过日子,多疼爱他一些。以后我名下的产业都是你的,你喜欢这间屋子就搬进来住,不喜欢住这里也没关系。你就等同于是我半个儿子,妈会好好待你的。”

段秋根本没有心情听妇人说什么,他的心里充满了混乱和疑惑。他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他昨晚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兰兰”!昨晚玲姨还说“兰兰”有话要跟他说,结果只是哄骗他进了房间!

“您儿子呢?让他出来见我!”段秋烦躁地甩开了妇人的手,浑身散发着一种狂暴的气息。让人光看着就觉得心惊胆跳,可惜眼前的这名妇人却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心情还是那么的愉快。

“好好好,我带你去见他。”妇人说着又伸过手去牵对方想将他带去哪里,结果这一次却被青年给无情地甩开了。

想起昨晚就是这个样子被她牵着鼻子走,结果自己遭遇了什么?段秋越想就越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愤怒低吼:“您让他出来,我就在这见他!”

妇人怔住了,然后呐呐地说:“可是……你早晚也要去那个房间里看看的,等我不在了,就由你来供奉了。”

青年眉头紧锁,觉得妇人的话越说越离谱,他觉得她简直像个神经病!

“玲姨,您是不是疯了!”段秋忍不住骂道。然后深呼吸一下,决定不再跟她纠缠。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现在,他想要做的就是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段秋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带着一股无法发泄的愤怒,他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别墅。

妇人并没有拦他,只是两眼空洞地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南南啊,虽然你嫁了人,但有空也要回家看看妈妈,带小秋一起回来吃饭,知道吗……”

当段秋走出别墅,走到行道上时,昨晚见到的那辆劳斯莱斯又驶到了他的面前。车里的司机落下了车窗,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姑爷,太太让我送您去上班。”

“姑你妹的大爷!”段秋气愤地咆哮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司机一眼,然后不再理会对方,径自走远了。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叫了一辆滴滴车。

司机并没有跟上来。

在路口等待了五分钟,车辆终于到来。上车后,车子驶出了一段距离,青年才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里,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涣散。然而,当他低垂眼帘,看到左手无名指上的黑金戒指时,一丝惶恐的神色迅速闪过他的脸庞。意识到自己的恐惧后,他烦躁地死死地抿住了嘴唇,仿佛在与某人怄气一般。

天哪,那个玲姨真是个疯子!然而,他却离奇地相信了她的疯话。他确实遭遇了一件令人惊悚的事情。尽管他不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体的状况让他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刚才面对妇人时,他情绪激动得无法思考,现在心情平静下来后,他开始从妇人的话中进行分析。首先,妇人说他和她的儿子成亲了。无论这荒唐的事是否属实,但他确实睡在那间布置成婚房的房间里,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一只婚戒。而这只该死的戒指,竟然……段秋试图将它脱下,却发现它似乎镶嵌进了他的皮肉里,无论怎么努力都脱不下来,最终手指都被弄红了,他才无奈地放弃。

其次,玲姨口中的供奉,让段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很容易将这件事与他最近经历的荒诞事件联系起来。而且,那个名叫“兰兰”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这不禁让段秋猜测:兰兰,难道是一只鬼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段秋顿时感到太阳穴一阵抽疼。他心想:我到底倒了什么八辈子大霉啊!

直到车子停下,前方传来司机颤抖的声音:“客客客人……您您您的……目的地……到……到了。”段秋的思绪才被打断。他奇怪地看了司机一眼,然后下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司机就“咻”地一声开走了。

段秋不知道,他上车后没多久,原本想与客人闲聊几句的司机大哥,突然从内视镜中看到青年的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脸色惨白,身着红色长褂,黑眼珠子冷森森地盯着他,吓得司机一哆嗦,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作为开车十几年的老司机,他自然有些见识,不用多解释也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车里、打扮成这副模样的“人”究竟是什么。只是大白天的就遇见了鬼,老司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赶紧送完这位客人就收工,回家拜祖宗去吧!于是,当段秋下车后,他立刻逃之夭夭。

段秋来到b组后,迎面冲来一个人。那人差点撞上他时及时刹住了脚步,随后露出一副活像丈夫不回家过夜的怨妇表情,控诉道:“你昨晚去哪了?一整晚没回家吗?今早去你家你都不在,语音你也不接。现在看看你,昨晚的衣服也没换,你这是在干嘛?”

闵琪吧啦吧啦地说着,就差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鼻子的形象了。

突然,闵琪凑近段秋,嗅了几下,因为,他从对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而且显然不是他常闻到的巧克力香。于是,他立刻换上一副八卦的面孔,好奇地问:“咦?你身上怎么有别的香味?是哪个美女的?”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闵琪知道段秋从不使用香水之类的物品,用的沐浴露都是薄荷味的。他身上的巧克力香是因为吸了黑鬼香烟,所以如果他身上有了其他香味,那肯定是来自别人。

段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昨晚的事情。至于闵琪所说的香味,他更是难以启齿。沉吟片刻,他最终选择了沉默,绕过闵琪直接向锋叔走去。现在,只有锋叔能帮助他。然而,他还没走近,锋叔就立刻对他摆手,大喊:“s!s!”

段秋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心急地向对方说:“锋叔,我有急事跟你说。”

锋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他不用讲,然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做出跟唱戏人一样的动作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不是讨论你事情的时候。你也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昨晚我还去了我表弟那里给你拿了道符,本想替你消灾挡难。现在看来,你的身上已经有更厉害的东西在保护你了!”

段秋怔住,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化着锋叔的话。

这时,喝着豆浆的容姐走进了门,停在闵琪身边,看着锋叔和段秋之间的互动,也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闵琪耸耸肩,表示他也是一头雾水。

而另一边,何昌珏一直在看着手机,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显然对这一切毫无兴趣。

接着,锋叔又神神叨叨地念了句:“我算了算,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安宁。”然后,他从裤袋里掏出几枚叠成三角形的符,边说着边分给众人,“来来来,一人一个辟邪符,可保你们邪祟不侵。这是我画的,不收钱。”

除了段秋,其他三人都各得到了一枚符。

“你不需要,你身上已经有很厉害的东西在保护你了。”锋叔对段秋解释。

闵琪和容姐拿到符后很高兴,放进了口袋里,何昌珏也礼貌地接过了。

锋叔见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一脸褶子。

“锋叔,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身上有很厉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段秋在锋叔经过身边时,一把抓住了他,而抓住锋叔的那只手,刚好是他的左手。

锋叔指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神秘兮兮地勾了下唇:“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咦,你怎么多了只戒指?”旁边的闵琪好奇地凑了过来,但很快就被段秋轻轻推开。

见段秋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锋叔就安慰地拍了下他的手,鼓励道:“既然有些事已经发生了,你就勇敢地面对吧。”说着,他猥琐地瞄了眼段秋的锁骨,贱兮兮地说:“看来你和那位相处得不错哟。”

段秋闻言,像被触电一样赶紧松开了这个猥琐的老头,拉紧了衣领,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一副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

被松开的锋叔随即笑眯眯地走开了。

等锋叔走后,好奇心旺盛的闵琪又凑了上来,本想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但看到段秋露出那副熟悉的扑克脸后,他立刻闭上了嘴。熟知好友性格的他知道,每当段秋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就表示他很不高兴。在这种状态下,最好还是什么都别问,以免惹恼了这个男人。于是,好奇宝宝收起了好奇心,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就这样,大家带着各自的心情,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b组内原本是一片祥和的气氛。然而,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大家准备吃午餐的时候,祥叔神色凝重地大步走了进来,向大家宣布:“有案件发生了。”

“是什么事?”正准备点外卖的容姐立刻放下了手机,站起身来。

祥叔稍作斟酌,然后紧锁眉头说:“是分尸案。”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反应激烈。分尸案是非常血腥凶残的案件,通常只有深仇大恨的人才会下此狠手,或者凶手本身就是极端变态残忍的人。

由于时间紧迫,大家也来不及叫外卖或去饭堂了,就在警局旁边的7-eleven买了些面包和饮料,匆匆忙忙地上了车,然后赶往案发现场。

还是由何昌珏开车,座位安排照旧。

“快点吃吧,等到了案发现场,估计你们就再也吃不下东西了。”祥叔说着,自己拿起一件三明治撕开了包装,大口吃起来。

闵琪嚼着面包问:“现场很恶心吗?”

锋叔叹了口气,说:“那还用说吗?尸体被分成一块块,跟市场里被砍成一截截的猪肉一样,你说恶心不恶心?”

闵琪只是稍作想象,就被恶心到了,嘴里的面包顿时变得如同嚼蜡。

祥叔接着说:“报案者是名外卖员,死者在北港区富y府a栋403室内被发现。据我收到的消息,死者被分尸,尸体在客厅里,血一直流到了门口处。详细情形,要等我们去到案发现场才能进一步了解。”

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除了拆包装袋吃东西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便没有人再说话。虽然还未到达案发现场,但几人已经大致料想到了此案的血腥程度。

沉默一阵后,锋叔突然开口:“富y府,不就是在烟罗山那附近吗?”

一听这话,段秋立刻想起了在烟罗山上遇见的那个“男孩”,莫名地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祥叔应道:“就是那里。”

富y府是翻新旧住宅,共五栋大厦,每栋有28层。到达案发现场后,给保安出示了证件,几人才进入了富y府。走到凉亭时,他们看到里面站了好几个住户围在那里窃窃私语。

住户甲问:“出事的是403室的那个女孩吗?”

身旁的住户乙表情夸张地说:“可不是嘛,可惜了那女孩长得那么漂亮,还是个网红呢!”

住户丙八卦地伸长了脖子问:“怎么死的?是被谋杀的吗?”

住户乙摇头:“不知道喔,警方正在调查,但不管怎么说,这死了人的大厦我住着都不舒服了呢!”

住户丁瞪大眼,急道:“你还不是住在那一层的,我可是住在了401房,我不是更害怕?刚才警察找我问话都要吓死我了,幸亏我们一家都去了旅游,季小姐遇害的时间,我们一家都还在外面呢,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几位住户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附近的人都能听得到。在几人经过的时候,祥叔递了个眼神给容姐,对方立即领会,路向一改就走到了那几位住户跟前,开始向她们问话。

其余人则跟着祥叔继续赶往案发现场。

电梯缓缓升至第二十六层,走出电梯没几步,就来到了403室的案发现场。

现场外,两名警员笔直站立,见到祥叔后立即敬礼,并递上鞋套。几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走进了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a组早他们一步到达,法医和刑事科的同事们也正在忙碌中。

一进屋里,就看到尸体,尸体的血腥程度差点让闵琪呕吐出来,突然间很后悔自己在车里吃面包吃得太多。

尸体就在客厅,被分成六等件,分别头与颈部一件,两只手臂两条腿四件,身躯一件,呈大字型平躺在地板上,宛如一个被拆散了的人偶。某些地方还被切掉了肉,变得残缺不全,特别是颈处,缺少了一大块肉,几乎能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最诡异的是,相比惨烈的身体,较之完整无伤的脸,却呈现出了一个极大喜悦的表情。嘴巴咧着,露出了一个弧度很大的笑容。涣散的瞳仁里似乎还能看得出她死前所感受到的快乐,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表情诡异,不禁寒毛倒竖。

段秋看一眼这具尸体后就不想看了,可作为一个刑警,必须得克服这种困难。面对尸体时,不该有畏缩的心理,因此,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对这具尸体产生的恐惧,迅速调整好心态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仔细观察着每一处细节,希望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凶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受害人杀死的同时还能保持住她这一副愉悦的表情呢?

“副大队长,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祥叔走到韦东身边,眼神坚定地盯着那具尸体。尽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血腥味,但他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只是偶尔用手揉了揉鼻子,以缓解那股异味带来的不适。

韦东抱着双臂,朝正在检验尸体的法医抬了抬下巴:“先听听法医的意见吧。反正这种奇怪的死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法医kellen,抬起头,对韦东说道:“这恐怕是你遇到的第二起奇怪的死法了。”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想起了烟罗山上那起离奇的死亡案件。韦东眉头紧锁,虽然没有说话,但沉默的态度显然表示他认同了法医的说法。

这时,正在检查刑事科收集的各种证物的何昌珏转过头来,问道:“烟罗山上的那几个死者,真的是被吓死的吗?”

由于验尸报告尚未出炉,大家还不能确定那些死者的真正死因。但从法医的语气中,大家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这起案件与烟罗山的案件似乎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是的,尽管详细的验尸报告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完成,但初步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烟罗山上的那几名死者,是因胆囊破裂而导致胆汁进入了血液和腹腔,从而出现了黄疸和腹膜炎,最终引发了感染性休克,没有及时抢救而死亡的,可以说是被吓死的。”kellen说着,又将视线转向了眼前的这具被分割的尸体。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冷静地分析道:“从肢体的断口连接来看,这些确实属于同一个人。死因是颈部大动脉被锐器切断,导致大量失血。颈部的断口出现了皮肉收缩的现象,这说明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一刀砍断了脖子。而且,根据断口的位置和角度,她当时应该是站立状态下被攻击的。按照死者的高度,凶手很可能就站在那个位置……”

他指向了一处墙壁,上面有一片血迹,显然是死者被砍时飞溅上去的。他继续分析道:“根据我的估计,死者的身高大约是163厘米。从血迹在墙上的分布来看,凶手应该与死者身高相近。肢体上的切口非常平整,这说明凶手双臂有力,且下手狠辣,速度快到死者几乎无法反应。从切口的情况来看,凶器很可能是一把刀身锋利且扁平的斧头之类的工具。经过肝温测试,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夜10点到11点之间。而她身体其他部位的切口并没有出现皮肉收缩的迹象,这意味着这些切口是在她死后才被切开的,而且间隔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不待他人发言,kellen又及时补充道:“关于死者生前是否服用过药物,还需回去化验后才能确定。”说完,他起身脱掉了手套,留下一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便潇洒地离开了。随后,警员们对尸体进行了拍照,并将其搬走。

接下来,刑警们的工作重点除了在这个案发现场里仔细搜寻线索,就是要彻底调查死者的所有相关信息。

目前警方掌握的情况是:死者是一位化妆网红,网名“月饼”,真名季月,两个月前搬进这所房子,年仅20岁。她早年丧父,母亲后与一外国人再婚。她选择搬出来独居。高中毕业后,她成为了一名网红,主要通过直播化妆和推销产品来赚取收入。她目前是单身状态,对打扮有着浓厚的兴趣。

从上述资料来看,死者的生活,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在死者的屋子里,除了她自己的指纹外,仅在门把手上发现了那名报警的外卖员的指纹。这表明除了死者自己,似乎没有其他人出入过这所房子。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可能清理掉了自己的指纹。

祥叔提出了疑问:“死者昨晚10:00到11:00之间就已经死亡,但外卖是今早9:30才送来的,这是预定的单子吗?”

韦东从警员那里取来了死者的手机,展示给祥叔看,并解释道:“您看,死者的手机中,在某团订单上显示,她昨晚10:48分下了一份预定单,要求外卖在今早9:40送达。考虑到在10:48分,死者很可能已经遇害,所以这个预定单很可能是凶手下的,目的是为了让人发现死者。”

祥叔点头,对韦东的分析表示赞同。

随后,祥叔派段秋和闵琪去做询问调查,从死者所在的那一层开始,逐户进行询问。

有些住户非常配合,而有些则显得极为不耐烦,比如眼前这位大哥——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跟那个谁都不认识。”

……

这位大哥的态度表明,他之前已经被a组的人询问过了。

除了段秋和闵琪,a组那边也派了人进行询问调查。

当他们来到第27层,询问到第二户人家时,开门的是一位气质优雅、容貌漂亮的妇人。她的警惕性极高,通过猫眼看到他们出示证件后才打开门,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

二人礼貌地打招呼后,闵琪问道:“请问您认识403室的住户季小姐吗?”

妇人点了点头,回答说:“认识,但不熟,只是上下邻居的关系,从未有过交集。”她的回答条理清晰,语速很快,显然已经对这类问题有所准备。

两人不禁微微一怔。

“刚才就有警官来询问过了。”妇人微笑着说,虽然语气礼貌,但明显透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就在这时,屋内出现了一个坐在电动轮椅上的女孩。她脸色苍白,身形消瘦,长发及腰,清丽的五官在面黄肌瘦的脸上依稀可见。她的眼睛大而无神,就像一个空洞的娃娃,安静地坐在屋内,看着门外的两位刑警,给人一种死沉的压抑感。

“那是我女儿。”妇人向二人解释。

“妈,我肚子饿了。”女孩开口,声音同样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妇人温柔地应了声,“好,妈给你煮面,你稍等。”然后回头对二人快速地下达了逐客令,“抱歉两位警官,我女儿饿不得,你们就别再问了,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说完,就要关门。

段秋立刻抵住了门,问道:“您家里一共有几口人?”

妇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就我和我女儿两个人。”

“我们可以问您女儿几句话吗?”段秋继续追问。

“不可以!”妇人坚决拒绝,情绪开始有些失控。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然后冷淡地解释说:“我女儿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她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你们一旦靠近很可能会引发她的病情发作。所以,我不会让你们跟她说话的。”说完,她再次关上了门。这次,没有人再阻挡。

段秋和闵琪对视了一眼后,便继续前往下一户人家调查。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女孩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他像个影子一样默默守候。

女孩从轮椅的下层拿出一袋用白色胶袋装着的东西,递给了妇人:“妈,今天就用这个来煮面,熬烂了做汤底吧。”妇人接过东西,笑着答应,母女俩的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女孩身后的黑衣人身上。

那人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红唇微微一勾,说道:“人类的魂魄,果然是最美味的食材,因为只有人类,才会产生最阴暗的灵魂。”

调查了大半天,却一无所获。b组只好下班。闵琪又一次想跟着段秋回家,刚坐上他的车,却突然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拽了下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屁股都要摔成四瓣了!”闵琪揉着屁股大叫道。

坐在车上的段秋把头盔挡风罩推了上去,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坐在地上的闵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锋叔走过来,扶起闵琪,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你呀,以后就别老是缠着人家了。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老是缠着他,他的另一半会不高兴的。”

闵琪一听,震惊得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段秋:“你竟然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段秋还没来得及说话,锋叔又打断了他:“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他,从旁人口中听到的答案永远也没有当事人说的清楚。”说完,他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段秋郁结地看着锋叔,知道他是不会给自己解释的了,于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下头盔挡风罩后,便发动起引擎,一溜烟地离开了。

“诶,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呢!”闵琪还想追上去问,却被锋叔拉住了。

“别问了,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还没理顺呢。”锋叔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锋叔?我听得一头雾水,段秋他真的结婚了?您又知道些什么?”闵琪问不了当事人,便缠上了锋叔这个知情人。

然而锋叔不肯告诉他,只是神秘地笑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说完,他便背着手,哼着小曲儿走了。

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闵琪。

……

回到家后,段秋打开了所有的灯,静静地站在客厅里。他帅气的脸庞此刻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他冷冷地对空气说:“出来,我要见你。”

虽然段秋并不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但他的适应能力和应变能力都非常强。在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能尽量保持住冷静。

所以,当一只鬼凭空出现在他眼前时,已经做好准备的他并没有表现出过于惊恐的反应。虽然内心有些震惊,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秋哥哥……”那鬼对着段秋甜蜜蜜地叫唤。

然而男人却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像是审犯人似的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要缠上我?”

那鬼笑盈盈地回答:“我是南南呀,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至于我为什么缠上你,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呀,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秋哥哥……”

眼见鬼要飘过来,段秋立刻躲闪开去,并且烦躁地问:“你的全名叫什么?”

男人明显的反感让鬼十分委屈,他扁了扁嘴,然后目光幽怨地回答:“我叫宋砚南!”

正如这鬼所言,其实段秋心里早已猜测到了他的身份,此时的询问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

答案是猜对了,但段秋的心情却更加糟糕。他的脸色阴沉得像蒙上了黑雾。

记忆里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居然是个男孩,他误以为叫“兰兰”的他,其实是“南南”!而双方明明都是男的,他居然还要嫁给他,而且,他还是个鬼!

“秋哥哥……”鬼撒娇道,眼见他又要飘过来,段秋立刻往旁边一躲,并且气愤地吼道:“你别过来!”

鬼委屈巴巴地停下来,然后见男人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问:“你和我结婚是怎么回事?”

鬼说:“就是我们已经拜过堂了,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男人坚决否认:“不可能,我从未答应过要娶你,你是只鬼,我怎么可能娶你!”更别说你是个男鬼!

鬼立刻反驳:“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无论生与死,我们都必须在一起。我们是拜过天地,经过父母同意的,就算是阎罗王,也承认了我们夫妻的身份。”说着,鬼展示出了自己的右手,在无名指上,有一枚黑金戒指,散发着瑰丽的光芒。他坚定地说:“以此戒为证,生死相随。”

在看到这枚戒指的一瞬,段秋瞠大了眼,左手紧握住了拳头。就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就戴着同款的黑金戒指。

所以,这鬼说的话是真的。昨晚的经历,那些在段秋脑海里细碎得如同渣子般的、偶尔闪现的画面,居然全都是真的!

可是,他所说的命中注定,什么父母同意了,阎罗王也承认……这简直荒谬至极!

不管怎么样,段秋认为自己不可能接受!

这时,段秋脑子里闪过了父亲那张苍白而无奈的脸,不禁困惑地呢喃道:“我父母……我父母怎么会同意?”

突然,一只金色的怀表垂落在他的眼前,男人瞳孔一缩。这是……这是他父亲的怀表!

这怀表在这鬼的手上,也就意味着……

鬼看着男人惊愕的表情,攥着怀表的链子得意地说:“这是你爸给我这个儿媳妇的礼物!”

段秋惊愕地看着怀表,脑子里突然闪过父亲曾对他承诺过的一句——

“将来,这只怀表,我会送给儿媳妇作为礼物。”

他爸居然将这只作为儿媳妇礼物的怀表送给了一只男鬼!

段秋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么离谱的事。

他懵了,不知该如何解决?

太混乱了,他突然感到疲惫,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了,开始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赶走这只鬼。

见男人冷静坐下后,鬼以为他已经接受了事实,已经认可了自己这个妻子。于是,把怀表收藏好后,就以一副小媳妇娇羞的模样飘到了男人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下,痴迷地盯着对方完美的轮廓看。

段秋不打算吼他了,而是选择了心平气和地跟他商量:“你怎么不去投胎?”

鬼认真地说:“我阴寿未尽,更何况,我舍不得你呀,我要等你百年归寿,然后再与你共赴黄泉。”

段秋:“……”

脑壳痛脑壳痛!段秋突然觉得处理起这件事,好像比起查案子还要困难,他简直跟这只鬼没办法沟通。郁闷之下,他点起了一根香菸,决定好好地沉思沉思……

见男人随意抽出一根香菸后叼在嘴里,再用打火机点燃。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可落在这只鬼的眼里,他觉得男人简直是帅呆了!

这、就是他从小到大都深爱着的男人!

熟悉的巧克力味慢慢地在空气里扩散,除此之外,段秋还嗅到了一股属于鲜花与檀木香混合的幽香,而这股香……是来源于身边的鬼。

这香……段秋感觉似曾相识……

他努力地在记忆中寻找,然后,他猛地记起!这香……不就是前夜里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那股香么!所以……当时那个猥亵他的不明物体……不就是这只鬼咯!

该死的,原来这鬼早已缠上了他!

想起那一晚这鬼给他带来的耻辱,段秋便气得牙痒痒!此时“凶徒”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段秋立马凶狠地瞪向了他。

把男人凶狠的目光当作了深情凝视的鬼,沉沦在了对方那张被烟雾柔和了的俊脸上,忍不住就往前凑了去……

香甜的巧克力味混合着清幽的鲜花檀木香,仿佛产生出另一种独特的气味,很浓,浓得令人陶醉。

男人被鬼的亲近惹恼,猛地站了起身,碾熄了香菸后,立刻逃离了沙发,对这鬼充满了警惕。

索吻失败了的小鬼充满怨念地盯着男人,此时目光中有了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顿时符合了他鬼的形象。

就这样,一人一鬼僵持了好一阵子,然后,段秋终于忍受不住,开口问他:“你要一直跟着我?你不回家?”

鬼理所当然中带着幽怨地说:“秋哥哥,我已经嫁给了你了,你在哪我自然就在哪,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请你记住,我是你的妻子。”

听到这话,段秋顿感到一阵恶寒,被“妻子”这个词重重一击。他不想再跟这只鬼纠缠下去,于是扔下一句“别跟着我”,便转身离开了。

段秋迫切想要甩掉这只鬼,可惜他目前束手无策。他想过或许可以明天找锋叔商量一下对策,但随即又想到,从锋叔今天对他说的话来看,锋叔应该已经知道了这鬼的存在。那么,锋叔为何不帮他赶走这只鬼呢?段秋猜测,锋叔说他身上有东西在保护着他,难道指的就是这只鬼?所以,这鬼留在他的身边反倒是一件好事?

不行!不管这只鬼是不是在保护他,段秋都不想让他留下。他下定决心要央求锋叔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段秋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考虑到最重要的一点——他与这鬼已经成为了夫妻,这是连他的父亲都认同了的事实。而锋叔作为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插手这种事呢?俗话说得好,宁教人打儿,莫教人分妻。拆散姻缘的事,锋叔可做不来。更何况,这是一桩已经得了冥婚证的阴缘,证据就是段秋手上的黑金戒指。那可不是普通的黑金,而是来自幽冥中的一种黑岩石所制,只有订了阴缘的情侣才可佩戴。一旦戴上,终身不离,这是附在灵魂上的标记。定阴缘需得双方长辈同意,拿着新人的生辰八字到媒鬼那登记,领取冥婚证,也就是黑金戒指。这人间有结婚证,阴间就有冥婚证;天界有月老,地府就有媒鬼。

段秋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一边紧锁着眉头思考如何摆脱这只麻烦鬼,一边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完全无视了忘记了客厅里的鬼。

被无视的小鬼感到很生气,嘟起了小红唇。

就在段秋脱下衣服,准备洗澡时,突然从镜子里看到背后站着的鬼,这一突如其来的景象让他冷不丁地吓了一跳。他慌乱中扯下晾衣架上的毛巾遮挡住自己的隐私部位,然后愤怒地指着门口,大声命令:“出去!”

小鬼却调皮地蹦出一个英文单词:“no!”他嘴角挂着狡黠的微笑,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男人那结实的胸肌。

段秋感到十分愤怒,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只鬼摔出去!

但在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把鬼赶出去的时候,头顶上的莲蓬头突然喷洒出温水,瞬间将他的身体淋了个透。

眼睛被水模糊,段秋立刻抹掉了脸上的水珠,然而就在这时,他遭到了偷袭……

鬼用力地吻住了男人的嘴,有种近乎于偏执的疯狂迷恋,双手按在男人的胸膛上,一把将他压向了墙壁,赤裸的背部结实地撞在了冰凉的瓷砖上。

鬼那舌头灵活地伸进了段秋的口中,蛮横地搅着他的舌头,竟贪婪地想与他的舌头来个纠缠不休。

在意识到自己被侵犯的瞬间,段秋立即做出剧烈的反抗,然而对方是一个鬼,一个有着操控能力的鬼。于是,被施了定身咒的段秋,宛如被定在了瓷壁上,大展双臂,除五官能动以外,其余部位完全无法动弹。

“你……该死的……死鬼……死基佬……踏马的……放开……我……”一逮着空隙,段秋立刻愤怒地大骂。然而对方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凶猛,段秋气得想咬掉这鬼的舌头,可他刚作势,鬼便迅速离开了他的唇,一不小心,他就咬到了自己的舌,由于用尽了力气,所以疼得他脸皮都皱了起来,口中津液直泛,还有一点儿血腥味。

“受伤了?疼不疼?我帮你舔舔?”鬼抚摸着男人的下巴说道,一脸“只有我心疼哥哥”的表情。

段秋愤怒地咆哮:“你有种就放开我!”

岂料鬼听后摇了摇头,竟毫无贞操地来了句:“虽然我有,可我想要秋哥哥你的种。”

段秋:“……”

“你无耻!”被噎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句。

恕他语汇贫乏,着实想不出更多的词来骂这只不要脸的鬼。

段秋不知道这鬼接下来想要干嘛?反正自己被定在那里动不了,骂对方也没用,所以,目前只能与鬼干瞪眼。

莲蓬头不断喷洒着温水,渐渐将鬼身上的红色长褂淋湿。段秋这时才惊觉,这鬼竟是实体存在。

他静静地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他一手将额前的刘海抹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因水淋湿的缘故,他苍白的肌肤增添了几分透明感,红唇则显得更加明艳水润,宛如水洗过的樱桃,娇艳欲滴。

男人很不想承认这鬼确实长得很美貌,脑子里更是不适时地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其实仔细一看,这鬼不正是那个小女孩吗?尽管时光流转,他的相貌却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段秋,立马甩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温热的水雾在空气中弥漫,使狭窄的空间变得有些虚幻,连眼前的这张脸,仿佛也变得梦幻迷离。

“秋哥哥,我想要你……”鬼轻柔地道,然后,一手扯掉了男人腰上的毛巾。

猝不及防被扯掉了毛巾的段秋,脸上先是惊愕,然后再到暴怒,眼看着自己的唧唧被这鬼拿捏在手里,气得额头都冒出了青筋,下一秒,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我操你……”

“我就是想要秋哥哥你操我呢!”鬼狡黠地笑道。

段秋:“……”

鬼,也就是宋砚南,他两手握住秋哥哥的命根,然后跪下。边用适中的力度不紧不慢地套弄着,边伸出舌头去舔它,从根部开始舔起,描摹般沿着那些凸起的青筋,一点点地舔了上去。到了硕大的龟头,他张大了小嘴含进,用力地吮吸,偶尔舌尖挑逗戳顶着马眼,又在凹槽处画圈,可谓是极尽卖力地伺候。

段秋咬紧着牙关用力地憋住,然而他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尽管是在被一个男鬼弄,可在对方如此煽情地口交下,他想要不勃起来都很困难。

最终,他还是勃起了,很大很粗的一根。

段秋:“……”

“秋哥哥,你的鸡巴好大,好雄伟。”宋砚南两手撸搓着秋哥哥的鸡巴,还毫不知耻地将脸贴了上去,充满着迷恋地赞美道。

“你这鬼……我定要找人把你给收了……”男人咬牙切齿道。

宋砚南无视男人的威胁,继续给他舔,速度加快了撸,想把他弄射一次,再……

“滚!你给我滚开!”男人咆哮着,然而诚实的身子却非常不配合他的愤怒。他不仅勃了起来,最终还被这鬼给弄射了。

“该死的!”段秋羞愤地啐骂。眼看着那鬼竟还张着嘴去接住他射出来的精液,黏稠的液体不仅射进了他红润的唇舌上,连脸上,也沾了些。

宋砚南接好了秋哥哥的精液后,就“咕咚”一下,吞进了肚子,然后露出了一脸仿佛喝了琼浆玉液般美妙的表情。

这一幕让段秋不禁受到了一万点冲击,表情就跟第一次看没打码的a片的青少年一样,既震惊的同时,还有种不知觉的蠢蠢欲动。简单的概括就是——傻眼了。

“秋哥哥的精液好好吃!”宋砚南边毫不留余力全方位地赞美着他秋哥哥的一切,边像只诱人的猫儿似,用手指揩掉了脸上的精液,将其吮干净后,又意犹未尽地连鸡巴上残留的一点也都不带放过,直把软了的鸡巴又重新给舔硬了。

段秋还没察觉到自己刚才升起的一丝欲念,如嫩芽一样的萌发,很快就被他的理智给压下了。见鬼还要继续,便又开始愤怒地大骂:“死淫鬼,给我滚!”

宋砚南不仅不听,还故意扭曲他的意思,“我只会滚床单,秋哥哥是想要跟我一起滚床单?那行,等我们洗完鸳鸯澡就去滚床单!”

段秋气得脱口而出:“我滚你妹呀!”

“我没有妹妹,不过秋哥哥可以把我这儿当作妹妹,你可要好好地疼爱妹妹喔!”

早上起来,段秋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小鬼穿着烟粉色的长褂,围着白色围裙,双手捧着一碟被切成心形的西多士放到了餐桌上。一见他出来,便笑靥如花地说:“早安,秋哥哥,我给你做了爱心早餐!”

随后,小鬼飘了过来,牵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餐桌前,按坐在了椅子上。小鬼自己则坐到了他的对面,捧着脸颊,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像第一次给丈夫做饭的妻子。

段秋淡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起身说了句:“我还没刷牙。”便走向了浴室。

经过一晚,他已完全接受了小鬼的存在。昨晚那场激烈的“蛟龙戏水”,他想不接受都不行。

回想起自己竟和一只男鬼在浴室里做了那么荒唐的事,此时再次进入浴室,段秋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为了驱赶内心的烦躁,他进来后下意识地锁上了门,愣了几秒后才开始洗脸刷牙。

段秋双手捧着水不断地泼向自己的脸,把整张脸包括额前短而倾斜的刘海都打湿了。然后,他双掌撑在盥洗台的边沿,抬起头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男人有着一张秀气的鹅蛋脸,因脸蛋小而给人一种稚嫩感。此时他表情凝重,性感的古铜色肌肤上滑动着透明的水珠,顺着柔和的下颚线沿至下巴再缓缓滴落。浓黑英挺的剑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内双眼里透着一股阴郁,似被乌云笼罩的大海。淡红的薄唇轻抿成一条小直线,冷冷酷酷的表情就像个古板的小老头。

段秋突然开口,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问道:“你准备怎么办?”竟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了起来。

“我能怎么办?”

“你上了一只鬼!”

“……”

“找道士把他给收了!”

“哦,才把人家吃完了就要找道士收他?会不会太坏?”

“是他勾引的我,是他先把我给吃了!”

“……”

就这样,段秋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时而冷静,时而激动,情绪交换了几遍后,最终还是回归了淡然。

只因,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那就顺其自然。这一直是他处事的态度。

刚好,他这边结束了自我对话,外面就响起了小鬼的叫唤:“秋哥哥,你还不快点,上班要迟到啦!”

段秋出来后,小鬼又招呼着他吃早餐。看着碟子中的爱心西多士,男人面无表情地拿了起来,然后像吃饼干一样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别说,这西多士虽然样子丑了点,但味道还不错,很脆,里面夹着巧克力,于是男人吃光了,小鬼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当段秋准备出门时,小鬼紧跟在他的身后,如影随形。

“你就整天跟着我?”段秋问,有些嫌弃地蹙了蹙眉。被一只鬼整天粘着,谁会喜欢?

“我说过,你在哪我当然就在哪。”小鬼说着就用手攥紧了男人的衣角,仰着头深情地看着比他高出了一个半头的男人,一副小媳妇的娇柔可爱。

段秋的心不禁小小地“咯噔”了一下,心想,糟糕,这就是所谓的心梗动前兆?!

最后,鬼还是跟上了,因为,无论段秋怎么拒绝,也摆脱不了这鬼的纠缠。

和往常一样,段秋打开门的那一刻,闵琪阳光灿烂的笑脸就映入了眼帘。在闵琪看来,段秋依旧帅气。然而,今天有些不同,段秋身边还站着一只鬼,正用阴森森的表情盯着闵琪这位不请自来的“大电灯泡”。

闵琪看不见这只鬼,段秋从他的反应中看得出。只是不知他为啥一个劲地往自家屋里探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段秋想起了昨晚闵琪想坐他摩托车时摔下去的情景,再联想到身旁鬼身上散发的阴冷气息,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为了闵琪的安全,段秋只能抱歉地说:“你自己去搭车吧。”

鬼一听,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身上的阴冷气息也收敛了许多。段秋心想:果然如此!这鬼不仅色,还占有欲极强。

闵琪不满地瞪了段秋一眼,他原本是想看看锋叔口中提到的段秋的“妻子”,结果“妻子”没见着,反而被段秋无情地驱赶了。他生气地抛下了一句:“谁稀罕坐你车!”然后转身跑去了车站坐公交。

“大电灯泡”离开后,宋砚南开心地宣布:“以后你的车尾就只专属我一个!”说完,他乖乖地站在阳光下等待段秋推出摩托车。

段秋惊讶地看着站在阳光下的鬼,好奇地问:“不是说鬼都怕阳光吗?你怎么能站在太阳下?”

小鬼微笑着回答:“我又不是普通的鬼。”

虽然段秋还想再问,但鬼已经在催促了:“秋哥哥快点吧,我好想坐你的摩托车!”

于是,段秋暂且抛下这个问题,推出摩托车,载着一只鬼去上班了。

小鬼紧紧地搂抱住段秋精窄的腰,脸贴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心满意足地说:“秋哥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看不到我。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我会立刻显身出来保护你。我就是你的护身符哦!”

段秋听后陷入沉思,心想:锋叔所说的我身上有着更厉害的东西在保护我,指的就是这只鬼吧。难道老爸也知道我遇上了危险的事,所以才答应了这门鬼亲事?

危险的事——段秋指的是在烟罗山上遇到的魅鬼十胜的事,他可没忘记这个诡异的少年,还有锋叔说过的“要命的桃花劫”。因此,他推测父亲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他娶了个鬼媳妇,目的就是让他有宋砚南保护。

一到警局,小鬼交代了句:“秋哥哥,我进戒指里了,想我的时候可以唤声宝贝我就出来了!”然后在段秋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后就消失了。

段秋抿紧了唇,停好车后就进了b组。没过多久,闵琪也到了。双方碰面时,闵琪先瞪了段秋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段秋无语,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一样。不就是没载你吗?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可是这话不能跟闵琪说,因为会被问为什么,而段秋又不想回答,只能选择了沉默。闵琪见得不到解释,又委屈地瞪了段秋一眼。

段秋还没走到座位,祥叔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边喊:“所有人,到小会议室集合!”组长一声令下,组员们便跟着他前往了小会议室。全名叫做刑警大队会议室。局里还有个大会议室,那是领导们开会的地方。

刑警队的警员们陆续到达会议室,不一会儿,里面就坐满了人。大家正襟危坐,就像学生等待老师上课一样。当然,也有一些人在交头接耳。两组组长分别带着自己的组员整齐地分成了两派。相较于左边人数众多的a组,只有几个人的b组显得气势稍弱。不过还好,由于段秋和闵琪这两位新人的出众形象,让整个小组都亮眼起来。同时,整个刑警大队就只有容姐一名女性,非常珍贵。

当大队长郭仲走进来时,原本有些躁动的会议室立刻变得安静起来。郭仲手里拿了一份报纸和杂志,进来后就将其重重地扔在了桌上。他表面平静,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底下的警员们看了都觉得紧张。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今天出的报纸和杂志,上面有两个非常醒目的标题。一个是‘烟罗山灵异事件’,内容写着五名大学生惨遭不明灵力遇害,警方至今仍未掌握线索。第二个是‘继烟罗山后,又一起灵异案件’,内容写着网红女子无缘无故家中遇害惨遭分尸,谁人如此凶残?警方将如何展开调查?”

说完后,郭仲双掌撑在桌子边沿,扫视着底下的警员,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队,不是什么超能力者。在昨日那么短的时间内,我们调查不出什么线索情有可原。但是,为了不让那些记者和杂志社的人再胡编乱造,我希望我们在今天内能找出有力的证据,让案子有所进展。大家明白了吗?”

对上大队长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底下的警员们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异口同声地回答:“明白了!”

“很好。”大队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留下了两组组长,其他警员便去做自己的任务了。

几人回到b组后,容姐拿出了一个u盘插入了电脑主机,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着电脑里播放的监控录像。锋叔探头过去问:“这是403室那一栋楼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吗?”容姐嚼着面包说:“是啊。”锋叔笑着指了下容姐,一副调侃的样子:“你又奴役你家胖子啦?”

闵琪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八卦地问:“锋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胖子是谁呀?”锋叔看向了闵琪和段秋,解释说:“哦,你们还不知道吧,容姐的老公就是a组那边的人。如果你们见到最胖的那一个,那就是他了!”

“我家胖胖才不是最胖的呢,是最可爱的,肉乎乎的最讨喜了!”容姐不满地翻了一下白眼,话语中尽是对丈夫的喜爱。

锋叔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心想:不是最胖的那你还能叫他胖胖?

闵琪接着问:“锋叔,您之前提到的奴役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容姐笑着解释:“你们锋叔用词不当啦。我并没有奴役我家胖胖。只是a组把监控录像都拿走了,我也想看看,就叫他给我拷贝一份过来而已。”她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无辜。

两位新人一听,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耿直的闵琪更是直接指出了真相:“您这算不算是从老虎的嘴里抢食物?”

容姐笑得更欢了:“不算不算,反正他们也没在录像里发现什么线索不是?”

她的意思是,如果她在录像里发现了什么,那就算是她个人找到的线索,与a组无关。她只是拿了a组并未发现线索的录像而已。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a组都没发现线索的录像,容姐真的能看出来吗?

别说,她还真看得挺认真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嘴里一直在嚼着面包,形象稍微有些损毁……

这活脱脱就像是在家边吃边看电影。

段秋和闵琪也坐到了后面一起看。

警方取得的电梯监控录像,是从死者遇害前的一段时间开始播放的。电梯监控显示,她在遇害当天下午3:03进入了电梯,从26楼到了1楼后出了电梯。接着,在晚上8:36,她再次进入了电梯,返回了26楼,也就是她住的那一层。之后,她就再也没进出过电梯,直到尸体被发现。报警的外卖员在昨日早上9:28从一楼进入电梯,29分到达26楼。然后在9:35,警方就接到了他的报警电话。从进入电梯到他报警的时间相差无几。而且事发时他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一般来说,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很可能会成为嫌疑者,所以警方会在第一时间调查这个人。

死者出现在电梯里时,还有其他住户进出过,但没有人与她有过接触。由于昨日作为询查员,段秋的记忆里还保留着这栋大厦里的某些住户的相貌。其中,那位坐轮椅的女孩就较为印象深刻。她是住在27层的,但在电梯的监控里,她却在26层出了电梯,时间是8:06。等她从26层进入电梯回到自家27层的时候,已经是11:15了。

不知为何,这个女孩给了段秋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单凭这个画面就断定这个女孩有嫌疑,未免过于轻率。在画面中,从死者遇害前直到尸体被发现,从26层进入过电梯的除了死者和这个女孩,就还有另外一名青年。而这位青年,容姐证实,他就是404室的住户。从死者遇害前到死亡那段时间,他都未曾进入过电梯。直到昨日早上7:15分,他从26层进入了电梯。之后录像结束了也没再见到他。在26层的住户里,除了他和死者,还有401室。而这户人家在死者遇害前就已经外出旅游了,直到死者尸体被发现才回来。这点警方已证实。相比之下,其实这位青年是最值得怀疑的,因为他一直就在死者隔壁。要说步梯,那里也有监控。就死者遇害前后的这两天时间里,没有任何人在那里出现过。可段秋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注意力却偏偏集中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对了,这个女孩不是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吗?而且看她母亲那么紧张的样子,又怎会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段秋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女孩有古怪。

当闵琪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只是他没有段秋想得那么多。

“这个女孩不是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吗?当时她妈妈反应可激动了,都不让我们跟她说一句话。她怎么一个人出门了?”

容姐说:“这个女孩我知道一些,昨天询问的时候,有居民提起过她。他们说,案发前不久,这个女孩曾自杀未遂住过院。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平时不太与人交流,但发病时会大吵大闹。她和母亲的关系也不太好,常因吵闹引起邻居投诉。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生活挺不容易的。”

闵琪问:“死者有没有投诉过她们呢?”

容姐摇头:“我查了物业管理处的记录,死者没有投诉过任何人,也没有关于她与别人争吵的记录。”

段秋好奇:“那这个女孩来26层做什么?”

容姐解释说:“她去了404室,和那里的男子一起看电影,然后在夜里11:12离开了他家。”

两人一听,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原来,这个青年昨天一早就出了门,门卫也证实了这一点。找人的任务交给了a组,段秋和闵琪也就没能有机会对这位住户进行询问调查,自然也不清楚这件事。

而容姐则是从她家胖胖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昨晚,a组的人成功在一家酒吧找到了这位住户,并将他带回警局进行询问。他声称案发时,他正和楼上406室的女孩一起看电影。随后,a组找到了那个女孩进行信息核对,结果证实了他的陈述。这样,两人就成了彼此不在场的证明。此外,根据电梯监控录像,确实可以看到那个女孩前往了26层。根据404室住户的说法,女孩在11:12离开了他家,而电梯监控显示她在11:15进入了电梯。这几分钟的间隔正好是她从404室走到电梯的时间。这个画面也进一步验证了他俩的说法。以上这些信息,都是我家胖胖告诉我的!”容姐说完,就拿起办公桌上的奶茶,大口喝了几口。

段秋听完整个描述,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他一时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可疑。

闵琪感到很奇怪,他问道:“他们的关系很好吗?好到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女孩会独自去一个单身青年的家里看电影,还看到那么晚?而且女孩的母亲还放心让她去?”

容姐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段秋觉得闵琪的质疑很有道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们关系确实非常好的可能性,这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接着,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他们怎么能如此确定是在11:12?女孩离开404室的时候,他们真的特意看了时间吗?”

“对啊!”容姐回答道:“他们说,女孩离开的时候,他们确实看了一眼时间,所以非常肯定女孩是在11:12离开了404室。”

闵琪瞪大了眼睛,充满了疑惑,他推测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共同编造了这个不在场的证明?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们两人合伙杀了季月柔?”

容姐仔细地分析道:“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两人有犯案的嫌疑。而且,据我家胖胖所说,昨晚负责询问404室的是他。他观察到那人的右手使不上力气,握笔写字时都会轻微颤抖,需要左手协助才能写稳。当被问及原因时,那人解释说自己曾因车祸导致右手严重受伤,现在已经是二级残疾了,还出示了残疾证。试想,这样一个右手无力的人,怎么可能举起斧头并一下子砍下死者的头呢?法医也指出,从死者颈部的断口可以判断,斧头砍下时是从右边施力的,因此握斧柄的手应该是右手在上,左手在下,这样右手的用力会比左手更重。至于那个坐轮椅的女孩,更是不可能。a组已经调查过她的资料,她不仅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还有厌食症。长期的自我压抑和不规律饮食导致她身体虚弱,连站立都不稳,因此更不可能有力气砍掉别人的头。”

电梯监控录像已经查看了大部分,气氛在沉默中逐渐变得沉重。这时,祥叔返回,一行人随即前往了案发现场。

途中,锋叔提及了烟罗山的案子,祥叔详细讲述了案件的情况。法医的验尸报告显示,死者们确实是因惊吓过度而死,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或挣扎的痕迹。整个案件既无直接线索,又缺乏目击证人,使得案件变得异常诡异。由于没有发现致幻药物或其他有害物质,所以无法确定他们被吓死的原因是什么。

闵琪听后,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问:“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容姐冷静地回应:“这种情况,只能交给上级来处理了。我们这些小角色,不用去面对媒体和公众的质疑。至于案件本身,要么将责任推到烟罗山特殊的环境上,比如说那里有未知的致幻气体;要么就直接将案件压下,成为一桩未解之谜。”

祥叔没有反驳容姐的说法,显然也是认同了她的观点。

两名新人听后,也都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到达富y府后,大家按照计划分成几个小组展开行动。祥叔和何昌珏去了保安室,容姐和闵琪去了物业管理处,而段秋和锋叔则负责调查死者所在的楼层。

“怎么样?你那边的事情弄清楚了吗?”电梯里,锋叔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但段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指那只鬼的事情。

“嗯,我……我竟然被冥婚了……”段秋提及此事,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我就猜到了!”锋叔一副“全被我看穿了”的得意模样。

“那我能离婚吗?”段秋突然问道。他话音刚落,左手的无名指上便传来了一股刺痛,像电击一般,疼得他连忙甩了甩手,一阵麻痹感袭来。

锋叔见此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你乱讲话,你鬼媳妇生气了吧!”

段秋瞪大了眼睛,一听到“鬼媳妇”这个词,他就感到一股气堵在了胸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切齿,艰难地开口:“那鬼……是个男的!”

锋叔一听,立即收住了笑脸,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什么?他、他竟然是个男的呀?”

“您不知道吗?”段秋眯起了眼睛,一副“我还以为您什么都看穿了”的表情。

结果这老头根本就不晓得缠着他的是个男鬼!

为了保持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老头顿时正色起来,认真地向段秋解释:“他并没有在我的眼前现身过,所以我怎么会知道他是个男的呢?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的鬼气,不过请放心,这鬼气对你并无害处。相反,这鬼似乎在庇护着你。根据我多年来的经验,被鬼缠上的人通常会倒霉透顶,气息会变得虚弱,因为他们的阳气会受到鬼气的侵害。而你不受影响,这就说明缠着你的鬼要么是你的祖宗,要么是和你签订了某种契约的鬼灵。冥婚,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契约,使得人和鬼之间有了姻缘的束缚。人给了鬼一个身份,而鬼则给予人庇护。”

见段秋眉头紧锁,老头一边安慰他,一边向他科普关于鬼灵的利弊。

“你也别太嫌弃你的鬼媳妇了,”老头说,“我跟你讲,这鬼灵其实有好坏之分。就像我之前提到的鬼神一样,那些也是鬼灵的一种。好的鬼灵就像你身上的这只,会散发出好闻的香味。那是因为它们需要的贡品是鲜花和檀香,供奉它们的人还会以它们的名字做善事,积累功德。这种鬼灵是不会害人的。相反,坏的鬼灵并不是说有臭味,而是煞气很重。它们可能是因为死得冤屈,或是修炼邪术,才变成了邪祟。这种鬼灵需要的贡品是鲜血和阴暗的灵魂,它们还会吞噬低级的恶鬼来增强自己的灵力。通常只有邪门歪道的人才会供奉这种鬼灵。你在烟罗山上遇到的那只魅鬼,就是专门魅惑人心的。这种鬼,最好还是别碰上。”

段秋听后感到无语,心想:我已经碰上了。同时他也感慨,原来鬼还有这么多讲究。按照锋叔的意思,他身边的这只鬼还是一只好的鬼神咯!

段秋陷入了沉思,然而,老头突然画风一转,猥琐地挑了挑眉,问道:“那个……其实男男之间自古就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不都是千古佳话嘛。所以,你也不用那么介怀。还有,咳咳……我好奇地问一句,在这段关系中,你是主动的那一方,还是被动的那一方呢?”

段秋听后,眉头抽搐,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住想要揍老头的冲动。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段秋黑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身后的老头耸了耸肩,嘀咕了一句:“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好奇……”说完,他也跟着走出了电梯。

这栋大厦异常安静,段秋和锋叔乘坐电梯一路上升,竟然没有遇到其他乘客。两人再次来到403室,只见门口已经被警戒条封锁,门虽然关着,但并未上锁,轻轻一扭门把就能进入。

锋叔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遗憾地说道:“要是走廊有监控就好了。”他接着分析道:“如果走廊有监控,我们至少能看到有谁进出过死者的屋子。这一层楼有四个房间,分别是401、402、403和404。案发前,401室的住户已经外出,402室是空房,而404室的住户案发时与楼上的406室女孩一起在屋里看电影。根据监控画面,案发当天,只有死者和406室的女孩进出过这一层。”

就在这时,隔壁的404室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t恤、踩着凉拖的青年走了出来。一见两人,他立刻摆出一副不悦的脸色,双手插着裤袋,大摇大摆地朝电梯方向走去。不料,当他走到段秋身旁时,被对方伸出的手拦了下来,被迫停下脚步。

“啧,又怎么了警官?昨晚把我抓到警局里盘问还不够吗?”青年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说道。

段秋的表情虽然冷酷,但语气还算温和:“很抱歉,耽误你一下时间,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青年听后,立刻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暴躁地吼道:“还要问什么啊?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说完,他又翻了个白眼。

段秋不为所动,反而冷静地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那么,请问有哪些是不该说的呢?”

青年被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对方这样抓住把柄,顿时感到有些恼羞成怒:“你、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的话你就拿出证据来,别在这污蔑我!”

段秋依旧保持淡定:“周先生,请你别激动,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并没有任何污蔑你的意思。”

青年仍然横眉怒目,显然非常不配合。

这时,锋叔出面了,他温和地劝导道:“小伙子,别这么暴躁。我们只是来查案的,并没有针对你一个人。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接受了我们的询问,因为你是死者遇害前后都待在隔壁的人,是距离死者最近的人,所以我们才把你作为重点调查对象。我们并不是要污蔑你,相反,我们正是为了证明你与此案无关,才反复来找你询问的。”

锋叔的话让青年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脸上的怒意也开始消退,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慢慢收起了它的刺。

段秋佩服地看了锋叔一眼,而锋叔则得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仿佛在说:“年轻人,学着点吧!”

青年平复了心情后,开始认真地回答段秋的问题。然而,随着谈话的深入,情况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他说道:“反正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季小姐遇害的时间里,我和楼上的女孩,杜……杜什么来着?那个坐轮椅的女孩,我们一起在我的家里看电影。然后很晚她才走,你们警方不是也去问过她了吗?我们都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锋叔凑近段秋的耳边,小声地说:“这小子有问题。”

确实,段秋记得容姐说过,昨晚她家胖胖给这人做笔录时,他说话有理有据。可今天再问同样的问题,他居然连那个与他共度一夜、互相证明不在场的人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青年的态度突然转变,仿佛得了失忆症一般,情绪也开始变得恐慌起来,额头渗出了汗水,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段秋不禁赞同了锋叔的看法,于是继续追问:“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很好吗?你们经常约在一起看电影吗?”

然而,青年的回答却令人大跌眼镜,他一脸茫然地反问:“哪个女孩?你说的是什么女孩?”

段秋眉头紧蹙,心想这家伙怎么了?自己刚说的人,他这么快就忘记了?

锋叔突然向前一步,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问道:“案发时,你究竟在哪里,做了什么?”

随着他手的放下,青年的肩头上多出了一张符纸。随后,青年的表情变得木讷,像木偶一样冷冰冰地回答:“案发当时,我和楼上406室的女孩杜倩倩待在我家中。从晚上的8:15开始,我们一直在看电影,直到11:12,杜倩倩说要回家了,然后就离开了我家。”

锋叔继续追问:“你们看了什么电影?”

“僵尸先生,人皮客栈,鬼影实录,鬼来电。”青年机械地回答道。

锋叔笑了笑,说:“哟,都是恐怖片啊。”随后他板起脸,严肃地说:“问完了。”说完,他将那张符纸取了下来。青年立刻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脸色苍白,虚弱地问道:“警官,我觉得很不舒服,可以去看医生吗?我能走了吗?”

段秋看向锋叔,征求他的意见。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就对青年说:“嗯,你走吧。”

等青年离开后,段秋立刻向锋叔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锋叔沉下脸,解释说:“有人在这小子身上用了摄魂术。”

“摄魂术?”段秋惊讶地问。

锋叔点头,进一步解释:“你可以把它当作是催眠术,但摄魂术更高级。不过,从效果来看,施法的人并不是专业的。这种摄魂术只能短暂控制人的精神,让他说出施法人想要他说的话。时间一过,被控制的人就会出现记忆混乱,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刚才我贴的那张符纸,就是为了稳固他的精神,让他再次回想起施法人让他说的话,从而给我们重述一遍。”

段秋问:“那这个施法者会是杜倩倩吗?”

锋叔沉思片刻,表示不确定:“应该是吧。目前来看,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那个与他有着同样不在场证明的女孩嫌疑最大。就算她不是这个施法者,也肯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于是,两人决定下一步直接去找杜倩倩。他们来到406室门口,段秋按了几下门铃,但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锋叔猜测道:“是不是出去了?”

段秋想了想,然后靠近了门上的猫眼,没想到竟对上了一只黑瞳阴暗、眼白发青的眼睛,正死气沉沉地盯着门外的人。他顿时被吓得退后了一步。

“怎么了?”锋叔蹙眉问道,显然意识到了段秋可能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段秋很快恢复了冷静,然后告诉锋叔:“里面有人,她正通过猫眼看着我们。”

锋叔听后,也好奇地伸直了脖子往猫眼里看。看了一眼后,他哂笑道:“邪门歪道的东西!”接着,他又拿出一道符,一掌拍在了猫眼上。随之,里面传来了一道恐怖的尖叫声。

“你们干什么!”

这时,杜倩倩的母亲刚回来就遇上了这一幕,她凶神恶煞的表情活像被人抢了崽子的母狮,随时都会扑咬过来。两人顿时心中一凛,做好了戒备姿势。

果然,她真的冲了过来,刚吼完那句话,就扔掉了手上的东西,疯狂地扑向了二人,张牙舞爪,嘴里还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然而,在段秋几下敏捷利落的动作下,便把她给制服了。他擒住了她的双手,交叉在她的后腰,然后将她整个人按在了墙上。不待她做出更剧烈的反抗,锋叔就一道符“啪”地一下贴在了妇人的额头上,对方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妇人安静了下来,身体也放松了,段秋才将她放开。

锋叔可怜地看了眼呆愣住的妇人,摇了摇头,叹息地说:“这个女人也被控制了。”

段秋问:“那该怎么办?”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失去灵魂的妇人,心中涌起一阵同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锋叔拍了下段秋的肩膀,道:“暂时别管她,我们先去对付里面的那个孽畜!”说到孽畜时,老头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接着,他拿出万能钥匙,将406室的房门打开了。

带着浓厚的疑问,段秋跟着锋叔走进了406室。此刻,他们已顾不得是否合法了。

刚才通过猫眼,段秋看到了一只眼睛贴在猫眼上,正盯着门外的人。因此,他确定门后肯定站着一个人。然而,现在门打开了,却不见人影,显然对方躲了起来。

段秋已经肯定,刚才看到的眼睛就是杜芊芊的。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她就是那样一双阴沉的眼睛。

两人走进屋里,表面上保持着冷静,但心中却十分警惕。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每一眼都观察得十分仔细。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但光线却非常阴暗,尽管有着大落地玻璃窗,却拉上了厚重且灰沉的窗帘,完美地挡住了外面的阳光。这种阴暗的环境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而且,这里还隐约散发出一股怪味,有点像馊水的酸臭味,让喜欢闻香味的段秋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段秋四处查看情况时,杜倩倩悄无声息地推着自己的轮椅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神经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迅速转过身来。锋叔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她,迅速站到了段秋的身旁。

一开始,双方陷入了无声的对峙。直到女孩出声打破了沉默——

“我饿了。”女孩说道,突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着两人:“求求你们放了我妈妈,她不在,谁给我做好吃的?”说着,她就哭了起来,可是,却一滴泪水也没有,眼睛干巴巴的。

“呜呜……我好饿啊……”女孩边哭边叫嚷着:“我要吃东西……我要吃……”

“这里没有你能吃的东西,哪里来的回哪里去!”锋叔突然一声怒吼,打断了女孩的话。接着,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瞬间对准了对方。

段秋被吓得一怔,还没来得及阻止,老头就迅速开了一枪。他顿时感到脑袋嗡的一声,震惊无比!要说什么时候被惊吓过,除了知道自己被鬼缠上之后,就属这一刻最令他震惊了!

锋叔他……怎能对市民开枪!就算对方是嫌疑人也不能这样啊!

结果,段秋还未来得及冷静下来,就目睹了惊人的一幕。锋叔打出的那颗子弹在击中女孩后,竟像破了的水气球一样,“啪”地一声变成了一摊红色的液体。紧接着,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脸庞,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的双瞳骤然瞪大,仿佛变成了两个大灯泡,里面倒映着一个丑陋的影子。接着,她用力扯着自己的嘴角,将手指塞进嘴里,硬生生地把嘴巴扯大,然后开始呕吐。一团裹着绿色粘液的物体慢慢从她的咽喉里滑出,这个物体显然超出了她嘴巴的尺寸,将她的嘴角撑裂。女孩痛苦地呕吐着,原本无法流出的眼泪竟变成了刺目的鲜血,从眼眶中缓缓滑落。

段秋从未有过说话时声音颤抖的经历,但此时他确实颤抖着声音问:“锋叔,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于吓人,甚至比见鬼时还要令他震惊。

锋叔却显得相对冷静,大概这样的情况他见识得多了。他向段秋解释:“她被饿鬼附身了。”

“饿鬼?”段秋疑惑地重复了一声。他之前听说过这个词,但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这种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他身边不就已经有一只鬼了吗?只是这饿鬼虽然也是鬼,但跟他家那只鬼相比,差别简直太大了。

段秋心里想的是,这只正在被人呕吐出来的饿鬼,简直恶心得要命!丑陋得令人作呕!还散发着比刚才那股酸馊味还要难闻十倍的气味,就像是腐烂的尸体的味道,让人一闻就想吐。

段秋极力忍着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锋叔也被这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熏得皱起了眉头,不再多作解释。等到那只黏糊糊、绿幽幽、脸上只有一张黑洞洞的嘴、肚子圆鼓鼓、四肢枯瘦如柴的饿鬼被完整地吐出来,还来不及爬起身,老头就再次举起了手枪,轮子一转,猛地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子弹击中了那团恶心的东西。随即,它发出了尖锐难听的叫声,跟着“嘭”的一声着起了火。那火焰红彤彤的,几乎跟血一样红。看着红艳的火焰一瞬间就将这只饿鬼吞噬,它奋力挣扎却毫无作用,最后竟就此被烧成了灰烬,化为乌有。

而那团火焰自始至终也只是焚烧这只饿鬼,并未燃及其他地方,卷入他物。就算离它最近的女孩也未曾伤及分毫,这一幕实在是神奇得令人咋舌。

杜倩倩在吐出饿鬼后,神情呆滞地瘫坐在轮椅上。如果不是她胸膛还轻微起伏着,看起来简直就像死去了一样。

段秋从震惊中逐渐恢复了过来,这时他注意到锋叔手中的枪并非他们刑警所标配的64式手枪,而是一把29左轮手枪。

见段秋露出诧异的目光,老头便推出了弹仓,示意对方看向里面的弹巢。只见里面装着的子弹竟是红色的,他解释道:“这是我专门用来打鬼怪的枪。你看到的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子弹,深红色的这种是用来驱邪的,叫作霹雳狗血朱砂弹。另外,这种刻着金色文字的就是用来伏魔制鬼的,叫作烈火金刚朱砂弹,而那些金色的文字其实是金刚经。这些都是我高价从我表弟那买回来的,对付那些妖魔邪祟最有效了!”说完,他便把手枪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其实段秋还想再详细了解一下,但不一会儿,祥叔和何昌珏便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祥叔问道。他们是因为听到了枪声才赶过来的,将近现场时,他们还掏出了枪,一副全程戒备的样子。结果来到这里后,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仿佛电影中被贴了符的僵尸一样一动不动站着的女人,当时他立刻就想到了这是锋叔的杰作。接着进屋一看,就发现了段秋和锋叔两个人,虽然两人看起来样子很寻常,但对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却是十分怪异!

何昌珏先是看了段秋和锋叔一眼,接着收起枪,毫不犹豫地走向女孩,开始仔细检查她的状况。刚才在门外时,他几乎想一把扯掉贴在女人额头上的黄符,但祥叔及时阻止了他。当时他心中颇为不满,也不明白这是为何。此时一见锋叔,他便想起了对方的外号,明白了那符是锋叔所贴。然而,对于锋叔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他向来嗤之以鼻,因此,他觉得眼前的情况简直就是胡闹!他带着一丝气愤的情绪,语气不太友好地对两人问道:“刚才是你们开的枪?这个女孩和外面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是我开的枪,我刚才打了只鬼。”锋叔淡定地回答道,他转头看向祥叔,这话其实是解释给祥叔听的。对于那个不相信他的队友,他不想多费口舌。

果然,听了这话的何昌珏怒气更盛,他冷笑道:“锋叔,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时,容姐和闵琪也赶到了现场,还有一些听到声响的邻居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祥叔立即驱散他们,“警察办案,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回去,有问题你们可以同我们一起回警局!”

那些人一听要去警局,赶紧四散而去。

接下来,祥叔开始整理目前的情况,他吩咐容姐将外面的女人带进来,并让闵琪守在门口,防止邻居们再次围观。他要求锋叔和段秋二人详细讲述他们为何会来到这间屋子。

段秋将之前对404室青年的询问内容一一叙述出来,包括锋叔如何从青年的精神混沌中发现他被下了摄魂术,进而被操控精神,说出了假供词,为凶手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他和锋叔都怀疑凶手正是与那名青年说了同样话的女孩。

“我们怀疑,杀死季月柔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她!”段秋一手指向那个坐在轮椅上、身体瘦弱、脸上被指甲划花、嘴角损伤、一脸呆滞的女孩时,除了锋叔,其他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胡说八道,你们就是这样查案的吗?什么摄魂术,还说有鬼?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何昌珏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对方的话实在太过荒唐,让他忍不住大声反驳。

何昌珏说得没错,段秋和锋叔都没有实际的证据。他们的话既不能作为证词,更不能呈给法官。他们所描述的情景,如此匪夷所思,法官会相信吗?

“如果是的话,那证据呢?”何昌珏嘲讽道,看看他们会拿出怎样的证据来。

锋叔没有说话,他突然走过去撕掉了贴在女人额头上的符纸。女人身体一哆嗦,随后开始胡言乱语,她口中念叨着:“宝贝,宝贝,你饿不饿?妈妈给你煮面吃?你要乖乖的,别再伤害自己了,妈妈好难过,你死了,剩妈妈一个人怎么办?呜呜……你别这样,我的宝贝女儿……你别这样……呜呜……妈妈好心疼……呜呜……”

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伤心地哭泣,似乎完全看不见周围的其他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伤痛和失去亲人的悲痛。

除了锋叔,其他人都对这一幕感到困惑不解。

随后,锋叔一步步走向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与平时笑容可掬的他相比,此时的锋叔表情严肃,一身正气,令人望而生畏。

原本一脸呆滞的女孩,在听到女人的哭声后,表情开始发生变化。当她看到锋叔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时,她的眼睛里不禁露出了一丝恐惧。由于害怕,她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这扯痛了她脸上的伤口和裂开的嘴角,使得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你也看到了,饿鬼的相貌多么丑陋!你也想变成那个样子吗?虽然我已经将它一枪毙命,但还会有另一只饿鬼重新爬入你的咽喉。它会吞噬你所有吃进嘴里的食物,这些食物永远无法进入你的肚子,所以你将永远饱受饥饿之苦。而饿鬼最钟爱的食物就是人肉,总有一天,你甚至可能连身边的人都吃掉,啖食其亲的血肉,永世不得超生。最终,你自己也会变成一只饿鬼,一只永远无法满足的饿鬼!”

这番话令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女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原本空洞干涩的眼睛瞬间涌出泪水。她大声呼喊:“不……我……我不要……求您……救救我……”

看着女孩惊恐的样子,何昌珏忍不住想冲上前去阻止锋叔的恐吓。在他看来,锋叔正在威逼这个可怜的女孩。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弱小且残疾的女孩会是那个一斧头就砍掉别人脑袋的凶残杀手!而且,锋叔所说的这些毫无科学根据的话,简直不像是一个刑警该说的!

然而,祥叔却一把拉住了他。何昌珏感到不解,但祥叔只是给了他一个冷静的眼神,并未多做解释。这让何昌珏内心更加烦躁,却又无奈于上司的压力,只能在一旁强忍着厌烦,紧盯着这个看似装神弄鬼的老头。

锋叔摇头,冷漠地对女孩说:“我救不了你,我能做的只是帮你灭掉了刚才的那只饿鬼。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再一错再错,不愿从内心的阴暗中走出来,那你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说着,他突然厉声喝道:“说,季月柔是不是你杀的!”

女孩被吓得浑身一震,那双泪水朦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回答:“是……是我……是我杀的……”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虽然对她已有怀疑,但亲耳听到她承认,还是大吃一惊。

女孩的回答让除了锋叔以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何昌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心里仍在极力否定她是凶手的可能性。然而,如今却是她本人亲口承认了。这怎么可能?

守在门口往里看的闵琪和容姐也被女孩的这句话惊呆了。祥叔虽然惊讶,但表现得相对冷静。

这个瘦弱且残疾的女孩,竟是那个能举起斧头,一下子就砍掉别人头颅的凶手?

这简直与听到锋叔说毙了一只鬼一样荒唐!

锋叔转头看向祥叔,说:“听见了?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凶手。”

何昌珏冲到锋叔面前,指着女孩,气愤地说:“不可能!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杀人?”然后他又看向女孩,问她:“你说你就是凶手?那你是如何杀死季月柔的?”

与初次见面时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此时的女孩怯懦得像只小老鼠,战战兢兢。她边回忆着,边紧张地叙述:“我用斧头……我是用斧头把季姐姐砍死的。我……我一斧头就把她的头给砍了下来……”女孩哭着摊开了自己的手掌,低下头看着微微发抖的掌心,眼泪滴落在上面,“当时的我,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充满了力气,变得异常凶狠。我不仅砍掉了季姐姐的头,还把她的身体砍成了几份。明明做了坏事,可是当时的我……我却感到很开心……”说到这里,女孩猛地抬起了头,目光惨然地看着锋叔,问道:“警察叔叔,我……其实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鬼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听了都感到十分不舒服。几人都陷入了沉思,究竟是因为变成了鬼才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还是因为做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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