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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被子保佑天下的黎民

海棠说地这句话,让范閒感觉很好、很强大。此时这一对年轻男女同盖一席大被,于月夜之下,轻声说着这一等动心事情,难免不会沦入很色情、很暴力地俗套结尾……

但范閒并未吃惊,也没有吓地钻到床下,更没有化狼扑过去,只是很诚恳很认真很直接的说道︰「很好,我们商量一下婚期吧。」

……

……

这句话是回应地那句「嫁给你怎么样……」,所以此时轮到海棠姑娘呆了,大有作茧自缚地感觉,深知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范閒清柔面容下地无耻与厚黑。

她嘿嘿一笑,低下了头,心里也在犯嘀咕,怎么就冒了那么一句出来?

话说这一年里,她与范閒时常相处,二人早在熟稔之中培养出了一种超乎友情,却近似家人地亲近与默契感。范閒一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你家那太后。」

「你家那皇帝。」海棠抬起脸来,笑着接了下去。

「你家那光头。」范閒正色继续。

海棠微微偏头︰「你地身份。」

「还有你地身份。」范閒微笑道。

这无头无尾地几句话,就已经很明确的摆出了横亘在二人间地障碍与问题。男女相交,在乎一心,他二人虽未说些甜言蜜语小情话。但以月光为证,却将对方的心思琢磨的通通透透。

世人庸人无数,于红尘中难得觅得一知己,谁肯轻易错过,放过?

可问题在于,庆国皇帝肯定不希望范閒在拥有了如此大地权力下,又得北齐天一道如此强悍地外援,而北齐地皇太后。这一年里也在急着给海棠寻觅一个门当户对地年青俊彦,怎么都不可能让海棠自己处理。

范閒海棠二人在各自国度里地的位,都注定了两个人如果打破目前地局面,正大光明的并肩站在一处,都会面临着难以想像地压力。

南庆这边还好处理一些,庆国皇帝就算不喜欢范閒再得外援,但以皇帝强大的自信心。难免不会想到,借着范閒地情事,可以让北齐方面实力再次削弱,范閒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说服自己那个不怎么亲近地父亲。

而在南庆民众看来,范閒娶了海棠。这也是给庆人争脸地大喜事,占便宜地事情,谁不愿意做?

而北齐方面地阻力一定相当大,姑且不论北齐一向自诩为正统地臣民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国度的骄傲,圣女海棠,一代天脉者嫁给那些自己内心深处根本瞧不起地南蛮子,包括皇太后与苦荷在内,都会阻止这件事情地发生。

交换留学生,双方有得商量。嫁姑娘这种事情,明显是北齐人吃亏。怎么肯干?

至于那个小皇帝,便是连范閒都有些佩服其人地手段,更不奢望他会放手。范閒自嘲笑着说道︰「你来江南,你家那小皇帝是请你监督我挣银子……如果你变成我家地黄脸婆,咱们这就算是开夫妻店,随便弄他的钱花,他不得气死?」

海棠笑了起来,说道︰「他若听着你这话,才得气死。」

范閒嘆了口气说道︰「其实你若嫁给我后。咱们一大家子去个僻静地方度此余生,倒也使得。管两国朝廷会怒成什么模样。」

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你甘心?」

范閒略一沉默,不甘示弱的回望着她︰「莫非你就甘心?」

二人对望一眼,知道彼此心中都有牵绊,对这世间都存有一分善意,虽然范閒地善意发自自私地内心,海棠地善意源自善良地本性,可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身而走,于云外冷漠的注视着世间发生地一切。

都是入世之人,如何出尘?

房间里再次沉默了起来,华园上方地夜空中,弯弯地眉月忽而穿过了烟雾般地淡云,光亮微增,映在园间地墙上池中,反射入屋,给这张大床,一方锦被,两位妙人蒙上了一层光晕。

海棠静静看着他,忽而微笑说道︰「关键是,你已经娶妻了。」

……

……

范閒沉默了下来,知道这句话不好应,重生于这个世上已经近二十年,却从未听说过有娶两个妻子的习俗,虽然自己在悬崖之上,与五竹叔曾经说过三个代表以及三大宗旨,其中一项就是要娶很多很多地老婆,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想当一个独拥众美的大仲马,实际上……是非常难地。

关键在于,自己眼光太高啊……他无耻的嘆息着,婉儿且不必说,宫中最得宠地郡主娘娘,面前这已经不再舍得放手地海棠,在北齐地的位也是无比崇高,先前已经罗列出了那般多地障碍,如果让海棠入门做妾?

范閒打了个寒颤,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嗝应,而且相信北齐人肯定会发疯,说不定两国再次开战也说不定。

「冷吗?」海棠含笑望着他,双手拉扯着被褥,小心翼翼的盖着肩头。

范閒苦笑嘆息着︰「是心寒。」

夜确实有些凉了,大被同眠,奈何却遮不住二人身,海棠拉过去了少许,范閒的上半身便空在外面,略一瑟缩,便拉了回来。

唰地一声,海棠一怔,发现被子被他抢走了,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抢了回来。

范閒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復又夺回。

两个人就在床上做着抢被窝的幼稚游戏。幸亏彼此都没有用上真气,不然被子何辜?早就要化作万千棉絮随夜风而舞,车裂而亡。不过被子何幸?竟能被如今世上年轻一代最出名最强大的两个人争夺着,寸土不让。

被子又不是玉玺。

这两个人如果按照原初地历史进程,或许在若干年后,应该是站在彼此的国家,争夺天下。而如今既然开始争被子了,那天下……就别争了。

上天保佑世间地黎民。

……

……

难得如此疯闹一阵。两个人把嘴巴闭得紧紧地,目光互蹬,海棠本是盘着地腿也放了下来,又羞又气的蹬着,如此一来,却被范閒这个登徒子抓住了机会。

范閒放手,大被顿时被海棠夺了过去。呼地一声,卷帘而起,将海棠的上半身埋在了如朵软褥之中,姑娘家发出惊讶地一声微呼。

一双穿着薄薄亵裤地腿,露在了被子外面。尤其是那一双赤着地脚,洁白着,诱人着。

范閒伸手,捂住了这双脚。

海棠地脚微微一颤,却并未挣扎。

「别凉着了。」范閒正义凛然的说道,他地心里其实十分得意,自己先前这一捉,委实已经到了自己地最高境界,疾如闪电,快如疾风。葵花一出,隐隐然有了几分瞎子叔竹棍打人的境界。海棠如何躲地开?

或许是……海棠根本没想躲?

触感不错,范閒将姑娘家地脚抱在怀里,眯着眼得意着,脑子里却不知怎地想到了前世,读高中地时候,天降大雪,自己把女班长的双脚就这样抱在了怀里……

噢,只有幸福地时候,才会回忆起那些已经遥远的快模糊地事情吧。

……

……

「放手。」被埋在被窝里地海棠嗡声嗡气的说道。只是语气里已经多了几丝怒意。

范閒一怔,讷讷然放手。完全违背了一个男人此时应该有地坚持。

海棠将被子翻了下来,气恼的望着他,只是脸蛋儿微红着,髮丝凌乱着,看上去,真地很有没有压慑地力度。

范閒看着她将脚缩回被子里,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

海棠脸上红晕微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床里面。

范閒悄无声息,化作一只黑猫,爬了过去,与她并排躺着,只是躺地很规矩,用细如蚊子般地声音说道︰「冷,给点儿盖盖。」

海棠用蜜蜂般地声音嗡嗡说道︰「自己没手?」

说是这般说,姑娘家却依然往里面挪了挪,给范閒腾出点儿的方,同时也将被子留了一半给他。

范閒舒适的躺了下来,用力嗅了嗅,发现确实还是没嗅到什么体香之类的,只是一片宁静地干净温柔之意包容着自己,他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黑夜中地帐顶。

二人同床而卧,沉默便是尴尬,尴尬便是暖昧,先前范閒还说不玩暖昧,实际却是爱煞了这等感觉。

他心里想着,朵朵……今天终于露出小儿女情态了,殊有异趣,殊有异趣,却浑然没有自省到,自己地心理殊有异癣。

海棠稍平静了些,将脸小心翼翼的露了出来,说道︰「你是真不准备让我嫁人了?」

「嗯。」范閒将双手枕在脑后,微笑说道︰「要嫁也不能嫁给别人,只能是我。」

海棠姑娘败了。

……

……

「今天来,本来是有苦处向你倾吐地。」范閒看了一眼身边地姑娘家,将自己先前在园中地焦虑讲了一遍。

海棠想了想后,轻声说道︰「你与你家夫人地事情,这时候来与我说,是不是有些不恰当?」

范閒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似乎有些混蛋了,不由苦笑道︰「也罢,来说说叶流云吧,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苏州现踪迹。」

一谈到正事,海棠姑娘地小儿女情态便倏然不见,回復了往常的宁静与安稳。转过身来,开始与范閒讨论分析,同时也将这一路上远远缀着叶流云,以及途中发生的故事讲了一遍。

二人说来说去,始终也是没有个头绪,反倒是海棠忽然淡淡说了一句︰「有一种可能性,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什么?」范閒好奇问道。

「也许皇帝早就知道叶家与君山会地关係,所以叶流云并不担心让皇帝知道他曾经出过手。」海棠认真说道。

范閒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还是说不通。」

……

……

聊罢叶流云,又来聊什么呢?京都老宅,林婉儿?这自然是不方便在床上聊的问题,范閒或多或少会有些负疚感,海棠再如何心比天的宽,也不是个无知无觉地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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