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鼹《三碗不过岗》
玲珑塔站在山顶,背对霞光,整个人显得金光灿灿。
他开口道:“鼹师,我刚来花脖子山的时候,有一日你就站在这。他们说,你是在缅怀先王……那背影看着,特别孤独。”
“……那是因为你那时候,特别孤独。”
鼹师羽扇轻摇,与玲珑塔并肩而立,隐隐笑意似幽叹似欣慰。遥遥望去,那山间搭营扎寨,焦炭残旌间又升起炊烟,顿生宁静。
玲珑塔随手折了一枝桃花,握在手里把玩。今朝下过小雨,枝叶上湿漉漉的,香得更清新淡雅了。
信物。怎么不算信物呢?
是那日有人折枝相赠,才给他指了一条归心路。
如今随枝望去,此处的桃花已是漫山遍野、争妍斗艳了。
……
还好那把火没烧到这儿。玲珑塔眼里暗了下来,明灭不定,捏着桃花枝在掌心轻敲几下,深呼吸过后才哼笑一声。
他把那枝桃花往身边一递,身旁那人迟疑了一瞬望着盛开的桃花愣神,待抖抖衣袖才抬手接过了,很是珍惜地抚了抚花瓣,护在怀里。
玲珑塔望着山寨随意道:“有句话我一直不敢问。先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鼹师缓缓回身,执桃枝如笏板,答得颇为郑重:“大王,先王是不会放弃花脖子山的人。”
玲珑塔嘴角抿出一个笑,语气微妙:“鼹师还是喊我大王。”
鼹师没有反驳。
他微行一礼道:“花脖子山不可一日无主。我还是如当初所言,未来,就由您书写了。”
“……我?”玲珑塔轻笑一声,摊开手朝天看去,正有桃花花瓣落于掌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玲珑塔又问:“那先王可有遗愿啊……?”
鼹师微微垂眼,轻声说道:“重振花脖子山。
先王在时,山寨以打劫过往商旅为生,时饥时饱是常有的事。我曾偷偷劝过先王改革,但山寨疲于谋生,时常拆了东墙补西墙,早已没有心力再做其它了。
先王因此,曾言愧对于我。他说我是个读书人,在这花脖子山上却只能给妖教教书识识字,我提出的政事,他多半是无力推行的。”
鼹师叹口气,继续说下去:“其实,那时能有片瓦遮头,就已经很好了。”
“鼹师你不是住洞里吗?”玲珑塔啃着桃花枝问。
……
鼹师带着玲珑塔往林子幽深处走,指着一处洞穴说:“我们其实还是有些许存粮的,先王早早托付给我,说要留到最后关头。他宁肯负债也没动。”
玲珑塔往洞里一探:“怎么还有酒?”
鼹师取了一坛在石桌前放下,笑得似未饮先醉:“桃花酿。我每年都用私房钱买几坛存在这儿。”
他眉眼弯弯道:“大王可愿同饮?”
玲珑塔径直坐下:“是了,鼹师还欠我三杯罚酒。”
鼹师取出碗来,连倒六碗哼笑道:“难道大王不该自罚?”
玲珑塔也笑,连连称是。
一碗敬相识,倾盖如故。
二碗敬抱负,你我是你我。
三碗敬这眼前路,殊途终得同归人。
鼹师几碗酒下肚眼神逐渐迷离,叼着胡萝卜说话也大起舌头来,像是真开心了,站起身手舞足蹈。
他说,“这儿!这是我和先王刚来到花脖子山时的住处……我挖了很久的,这是最大的一个洞,有客厅、饭厅、厕所、卧室、卧室、卧室、卧室、卧室、卧室、卧室、卧室……”
“停停停,要这么多卧室干嘛呀!”玲珑塔怕他摔倒,忙伸手去扶。
鼹师突然站住了,一本正经道:“放酒。”
诶呀!玲珑塔表示不能理解。
“那床放哪呢?”
鼹师拉着玲珑塔,往饭厅一指:“怎么样,圆的。”
“不是,它是个床啊是餐桌啊?”
鼹师抱着酒坛往餐桌……床上一倒,严肃道:“这取决于它上面放什么。”
玲珑塔看看鼹师,又看看酒坛:“那现在呢?”
鼹师点头道:“确实成分有些复杂了。”
“……鼹师,你喝得太多了。”那坛酒还剩了个底儿,被玲珑塔抢过一饮而尽。
鼹师看玲珑塔咽下最后一口,垂着头鼓起掌来:“大王好酒量!”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包,正是玲珑塔当初要下在酒里的那包药,在地道逃生时被踩了几脚,破损得只余下半包,看不出用没用过。
“我以为你想让我醉。”
鼹师轻笑着抬头,那双眼却突然锐利明亮起来。玲珑塔眉头一紧,正想解释,他却将那纸包往空中挥去,顿时浮光尘现,在那柱阳光下缓缓而落。
玲珑塔拿捏不住鼹师到底想说什么,他甚至觉得,此刻连道歉也不配,“对不起”只是个让人心软的话术,反正鼹师已经原谅。
冷汗涔涔啊。玲珑塔心里苦笑一声,鼹师似乎酷爱猫抓耗子的游戏,而他才是那只耗子。
还是认输好了——玲珑塔自认有愧,便软气吞声道:“我错了。”
他跪上床榻去执那人手腕,握着晃起来,讨好般越靠越近,伏身抱下去。
天啊,法,吕严被他缠得动不了,压低声音骂了两句,语气很凶。
再往下吕严那双手就探进他衣服里来了,顺着脊背抚了几下,吻过又去舔他耳朵,何同学这才吓醒了似的,缩着脑袋不敢动作。
“现在怕了?还勾引人,谁教你的?”吕严扣着手腕打他屁股,呼吸渐重喉头发紧,把人推到床上去。
何同学当下慌神,扯着他衣服一起倒下去了。
……
似乎一边被扩一边挨打也不冤。何同学趴在吕严腿上,未经人事的穴口被沾满润滑的手指撑开,刚进一指就觉穴肉酸软,不时臀肉上挨一巴掌,里边便也跟着收缩,含着人手指不放。
吕严看着眼前人,心里有些燥热。他浑身的皮肉都是白的,明摆的娇生惯养,水儿又多,肠液混着润滑,多插几下便淫水直流。
吕严手指绕着他前列腺打转儿:“你不乖啊……”
何同学瞬间“啊”出声来,揉久了开始舒服,他又“嗯嗯”地哼。何同学咬着被子想,光是手指就让他爽成这样,吕严要是真进来……
他撅起臀来泪眼滢滢:“他们说你不喜欢乖的……”
吕严把他小穴都搅软了,飞快插出水声来,何同学用后面高潮了一次人都傻了,明明没有射精,但是好舒服……被顶到的时候整个下半身都酥酥麻麻,呻吟着就到了。
吕严看着他痴迷的脸骂了两句“小骚货”,他似乎也甘之如饴,叫得更骚了。
初夜总是值得铭记的。何况他体验不错。被按在床上插进去才算是真破了处,何同学没两下就哭着说“好硬”,被男人上翘的那根擦过敏感点,狠狠教训了个遍。
吕严虚掐着他脖子,干得他涎水直流,太爽了受不住,何同学叫床叫得又软又浪,好像快了也不行慢了也不行的,怎么插都要流。
吕严插在他穴里训他:“是不是就想我这么罚你?穴痒是不是?”何同学在床上抖个不停,穴也痉挛个没够,听见这句又猛抖一下。
没关系的,一事无成时更多羞辱的话都听过了,在床上更像个脱敏。
何同学颤栗着兴奋起来:“对……对,好痒……”
再就被吕严操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被占有了个实在,吕严要他干什么他都听,什么羞耻的姿势都用了,在高潮里沦陷着。也就是年轻人恢复快,他还能揪着吕严衣摆喊“哥”。
后入顶得很深,脑袋被按下去掐着腰做,声音都闷在被子里,自己听得最清楚。正面的话呢,他能看着吕严的脸,腿被握着搭在人肩膀上。只是,吕严怎么连操人都皱着眉头,好像在认真研究什么似的。
何同学一歪头,脸上的汗差点滴进眼睛里,还是吕严托着脸给他擦的。
侧入最省力气。吕严在身后抱着他,手指探到他嘴里去抽插起来,何同学被捅到喉口差点把人咬了,身下立即惩罚般来了几下快的,上下都进得深,像被干透了一样。
何同学爽得射不动,精水稀薄地流,吕严喜欢一边亲一边干,掐着脖子亲得他头脑发晕,轻微的窒息感让人更敏感,何同学姣紧了身下出入那根,被撞到穴心身下又颤得不成样子,前端一跳一跳溅出几滴来。
这样很好。吕严拢在他身上,摸小狗一样揉了他两把,何同学浑身性爱气息,连自己都要陌生,今天他靠着吕严高潮,这成人礼才算完整了。
吕严射在套子里,脸色依然黑着:“你好点没有?”
何同学眨眨眼道:“我没喝那杯水。”
……
吕严把他屁股都快扇肿了。
小时候至多是被棍子抽几下,哪至于被按着屁股扇到发红。何同学吃痛,撒娇也不好使,不管如何挣扎,那大掌只不断落下来,打过了又揉,酥麻着让他直缩小穴。
当真是狡猾。吕严扇得他又痛又爽,又在他最不设防时两指捅进他穴里去,何同学顿时爽哭出声:“哥……别,不要了,不要了……”
“我看你喜欢得很。”吕严拿手就给他插射了,射了也不肯停,榨精似的让他哭个没够。
“哥,我错了……”
“还敢喝吗?”
何同学没了力气,头虚摇了两下。
“说话!”
穴里又快起来,他只好带着哭腔道:“不喝了……我不敢了……”
停了他仍高潮,躺在床上安享余韵,吕严扯着纸巾给他擦了一遍,擦到身下时他犹豫着,还是乖乖张开了腿。
“乖。”吕严亲了他一口。
……
睡过了当然更亲近些。以往何同学只会扯着吕严衣摆撒娇,如今却敢钻到人怀里去了。日后在酒吧他仍偷偷喝酒,顶多是被吕严发现操一顿。吕严骂他死性不改,难道真要撞破南墙?何同学昂着头呼呼喘气道,“撞一撞,又不吃亏……”
年轻人就这样,单纯天真,又执着坚定。意气风发,也意气用事。吕严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偏执。
可谁不曾偏执过呢。
炽热的青春疯狂燃烧着,有小疯子朝他冲撞而来,吕严想起那种咬住就不撒嘴的小王八,让他莫名又疼了一下。
人都说,人在至爱时不想未来,即便死在当下也心甘,而吕严苦笑,爱的敌人就是未来。
那日后他们经常吵架。无非是关于酒,但吕严勃然大怒,甚至怒极反笑,何同学不明白。
“行啊,咱们换个地方喝。”
吕严带他去了一个新的gay吧。路弯弯绕绕的,藏得很深,门面看着也不大,里面倒是另一个世界,何同学好奇地拉着人手臂在角落坐下,不久之后钟响三声,小门缓缓关上。
有侍者开始发避孕套。
何同学看着吕严熟练接过。音乐推高,灯光压暗,四周已经有人开始脱衣服,他们尖叫着、大笑着,裸露的肢体交缠在一起。
何同学震惊着缩成一团,却看吕严冷哼着递过一杯:“你喝啊,是不是想被轮?”
吕严的手已经探过来解他裤子,被他猛地按住了:“别……别在这里……”
“门已经关了,出不去。不合群呢,就是异类。异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同学瑟瑟发抖,吕严摸到他小腹他就已经颤得不行,高度紧张下人也高度兴奋着,前端被捋得沾出银丝来,周遭的环境逼着他不受控制地发情,此刻多少身心崩溃,手挡着脸便哭了。
吕严没说什么,搂着他让他哭够了,底下不急不缓地扩张着,放进去一个跳蛋。臀肉但凡挨上一掌,穴里便要收缩,吸着那东西直顶前列腺。
何同学慌张地望向四周,这里到处响着呻吟和水声,似乎连空气也要粘腻起来。有人笑得不怀好意,靠近了沾上一抹白就要往他唇上抹,何同学赶紧扭脸钻到吕严怀里去。
也有人凑过来要摸吕严的花臂,何同学乳尖被吕严摸得呜呜出声,眼角余光却还偷看他如何应对。吕严本就憋着火气,眯起眼就反手扇了人一巴掌,低声喝道,“滚。”
来人捂着脸犯委屈,摸着他裤裆跪在地上摇屁股道:“我想吃……”
吕严看也不看他,把何同学托起身来:“今天要带小孩,没空操你。”说完把跳蛋一扯就插进去了。
何同学长吟一声夹紧了腿。被陌生人看着操穴实在羞耻,他趴在沙发椅背上被顶得流水,吕严抱得他很紧,把腰按成适合挨操的姿势。何同学脑子已经不转了,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小飞机杯,湿漉漉的,插进去应该很舒服。可飞机杯怎么会因为被操而爽呢。
他又怕又敏感,却见那人跪到他身前,把他那根含进去。身后一被顶,他就深插进那人喉咙里去,何同学没忍住叫出一声,娇软无比。这样前后夹击实在无处可逃,要不是吕严扶着他,恐怕已经站不住了。
吕严顺着脊柱舔他后脖子,像是准备什么时候一口咬断,何同学很没安全感地想扭头讨吻,却被吕严无视着越顶越深。
“哥……”何同学哭叫着射在那人嘴里,不应期里挨操实在招架不住,他的眼泪一滴滴往下落,砸在吕严手臂上绽出一朵水花。
套子没用上,吕严射得好深,何同学脑子里闪过被内射的快感,身下不敢置信地夹了夹。
吕严抱他回座位,翻出烟盒先点了一支。何同学还在高潮里又不想弄脏沙发,夹着腿没让那东西往出流,他低着头默默穿了衣服,站起身刚想穿裤子,就被吕严不可抗拒地扶着腰,拿着按摩棒捅进去了。
何同学腰软得直翻白眼,这要是刀子,被捅几下早就死了,可这是按摩棒,捅进去他只会爽,发出不可描述的声音,再剧烈地达到前列腺高潮。
好像已经被操成婊子了……
最后裤子是吕严给他穿上的,穴里还含着跳蛋,没往外流。
吕严抱他上车的时候,他就像只应激的猫,情绪濒临失控,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他父母离婚了,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是奶奶给他留的门。
何同学溜进房间,咬着手臂号啕大哭。
……
再往后的日子里,他们没再联系。
何同学激荡的内心终于慢慢平静,除了想起吕严时又起波澜。现在这样也许是好的,划开界限,井水不犯河水。反正,冒犯的代价他已经感受过了。
吕严算是什么人呢?他想着想着心里又痛,放长线钓大鱼吗?可他算什么大鱼。他始终看不清吕严是真是假,要说真,过去的照顾不假,要说假,那日后再无一丝关心。
那天射进体内的精总觉得冲洗不干净,他连续几日洗了又洗,总恍惚它要往下流。也不知是冲洗过度还是没冲干净,他没过多久就发烧了,整日躺在昏暗的床上迷迷糊糊,手机亮过几次,中国移动的短信。
白粥熬得绵且稠,他拿勺子捞起又放下,在热腾腾的白雾里看向窗外,笼中鸟曾远飞过,他就快被一个人驯服了,可那个人不要他了。
……好像又搞砸了一件事呢。
何同学回忆起初见,他在天台上向一个女孩告白。两年啊,两年的感情喷涌而出,他爱得死去活来。何同学每天一睁眼就觉得“我好爱她”,每天下课都要到她的教室追寻她的身影,可是,这有用吗?
吕严安慰过他,下台时无声递过一张纸巾,闲来无事似的,跟他坐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儿。
吕严拿出烟来,问他会不会。
何同学摇了头。
吕严也就没抽。他手上那支揉皱了撒出沫子来,干脆倒在地上,勾勾画画,歪歪扭扭的一个心形。
吕严问:“你会画心吗?我怎么画不好?”
何同学颤着手给他画,依旧歪歪扭扭,但他多画了一颗心,加了一支丘比特之箭。
“这样好点吗?”何同学问。
“嗯。”吕严认真地点点头。
何同学想,或许自己还是太贪心了。
……
大学还是要上。一百多分是天台上胡诌的,那时何同学只是觉得,没办法跟她考上同一个大学,分多或少都没什么意义了。吕严倒是给了些建议,说了好些他大学时好玩的事,听上去还不错。
唉,又是吕严。
算算日子,明天就要离家,需要道别吗?何同学没想好。
他走到楼下丢垃圾的时候,惊讶地看见了靠在车上的吕严。
他是想跑,可吕严一招手他就定住了,愣是迈不动步子。
吕严走近,先打量了他一番:“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吗?”
何同学摇了摇头。
见他不答,吕严便又轻笑道:“快去上学了吧?东西买齐了吗?”
何同学想了想,犹豫着正想点头,却被拉到车上去:“我带你去买。”
他们一起去了超市。何同学跟在吕严身后,看着他往购物车里扔东西:“牙刷有了吗?……哦,没事,备着呗。床单被套总是要有的,来,挑个颜色。你去了之后要是遇见什么推销流量卡的学长学姐,记得不要买啊,都是骗人的……”
何同学话不多,只是应下了。逛超市挺好的,他从小就爱逛超市。那时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他就站在购物车里,指挥着他们往左往右。
好久不逛了。
人长大了,感觉货架都矮了,错身而过的人倒没什么区别,上年纪的爷爷奶奶、年轻的情侣或夫妇、带着孩子的母亲……就好像在某一刻遇见过。
何同学扯吕严衣袖问:“为啥啊?”
他没问明白。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吕严转过头道:“我要走了,去成都。”
“去多久?”
“可能……一年,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之后就去别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说不准。”
何同学有些惊讶,原本鼓起勇气想问的话一下咽了回去,最终小声道:“是吗,但我恐怕不会去找你的。”
“我知道。”吕严笑得很欣慰。
路又走了很久,何同学突然小声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如果我那天不骗你我喝了那杯水,如果我没有死缠烂打跟你再去酒吧,如果我不惹你生气……”
吕严笑着摇了摇头。
“我要是连你喝没喝都分不出来,我就别混了。”
“什么?……”
何同学愣住了,他的心跳又快起来:“那为什么……”
吕严叹道:“你不是说,这么久一件事都没做成吗?……总得让你得手一次啊。”
何同学哑口无言,眼里莫名盈出泪来:“那你和我,到底算什么?”
吕严轻声答:“……算男朋友啊。”他执起对方的手,慢慢握紧:“法地戳弄几下,郭洪泽就觉得头脑昏沉,身下酸胀。吕严似乎有些太照顾人了,总盯着他脸看,郭洪泽尴尬地别过脸去开口道:“别看我了……”
哼得像只慵懒的猫。
吕严咬着他那根笑,喉咙里震动起来,他当真不再看,指尖搅得郭洪泽穴肉泥泞,抖腰想逃。
“可以了……”郭洪泽不想被手指操射,至少……至少也得是……他粗喘着要哭,喃喃喊道,“吕严,不要了……”
吕严从他身下钻出来,脸上乱七八糟的沾了些水,在过于诚恳的问询目光里显得又纯又色,郭洪泽看着他,却问不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你看上去,像是爱了我很久?
郭洪泽心里疑惑,他分不清什么真的假的,他已经无法思考。
埋在穴里的手指仍缓缓抽插着,郭洪泽露出一种脆弱的欢愉,他抓着吕严手臂,抓得很紧。
还不操吗?你忍了那么久了。吕严显然是在强压欲望,准备工作久得郭洪泽想要骂人。
“郭洪泽,我……”
妈的,还磨磨蹭蹭。
“我得承认,我对你有欲望。”
郭洪泽翻了个白眼,瞎子都看见了吧。
“我想要你爱我。”
郭洪泽心里一紧,他起身想骂,看见吕严抿嘴又忍了。
“……你把我搞成这样才说?”
吕严被那雄浑低音质问得冷汗直流,郭洪泽拍掉给他扩张的手又道:“重新说。”
“我……我知道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对不起,可能只是一些占有欲作祟,我是说,如果这是喜欢的话,那我喜欢你。”
“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恶心。”
郭洪泽皱起眉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差。”
吕严后来想了很久这句话什么意思。
然后下一秒就被扯着领子接吻。
郭洪泽气喘吁吁,他闭上眼道:“别废话。”
有些人生来就擅长左灯右行、似是而非,却也会在忍无可忍处坦诚,这貌似是个学习勇敢的过程。
第一次做吕严动得很慢,庆幸的是能在对方眼里看到片刻失神。他刚进去,郭洪泽就被刺激得流了一股,前端一抖一抖挂着水珠。吕严怕他难堪,搂着他一边亲一边操,没给他分心的机会。
郭洪泽大脑放空,吕严扣着他手腕压在床上,让人爽得挣扎不动。他眼角流下生理眼泪,又想起以前演出散场有人向吕严表白,现在他彻底不在乎了,吕严顶得很深,填得很满,抱得很紧,身下随着操干抖得厉害,剧烈时他想喊不要,缓过来又希望别停,如此反复,实在羞耻。
郭洪泽恍恍惚惚,抖得太过了好累。起初不习惯,像被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浑身发寒直冒冷汗,恐慌着被按得死紧,想喊又被唇舌堵住。吕严这时顶胯猛干,穴道无法抵抗地被深深贯入,撞得身上翻起肉浪,太舒服以至于有些欲罢不能。
吕严伏过来替他擦了把汗,轻声问“还好吗?”,郭洪泽还发着情,摸到他身下就低头含进去了,吕严托了两把没拦住,伸出手想往他头上按又强忍。吕严很难不惊讶,或者说在他眼里郭洪泽就是个直男,把人干了已经够过分了,他没指望郭洪泽能乐意给他口。
但郭洪泽不像是为难。他也不往敏感带上舔,好像只是想含着,被摸摸头就很开心。
好想更过分一点啊。吕严下意识挺胯,郭洪泽鼻腔里哼出一声,这才配合地探舌来舔,慢条斯理的,勾得人更硬了。
忍不了了。吕严把他按在床头,硬挺支在他股缝间,从后面掰开腿就闯进去,这动作太凶,动起来多少有点痛,郭洪泽被迫叫出声来,叫得大声。
“嘘!”酒店的隔音实在不值得信任,吕严想捂他嘴未果,只好反手掐在他脖子上。这姿势太容易高潮,郭洪泽有些羞于启齿,但被控制着塞满缩紧又被按着打桩的感觉很好,打开新世界大门一般。
太可怕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渴望这个。
身子不争气地被吕严治得服服帖帖,在兴头上谁也停不下来,只能被动承受。郭洪泽回过神来向后看,见吕严脸上没有轻浮之色才稍稍被安抚一些。
郭洪泽突然颤声开口道:“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我当时做的最勇敢的事,就是装作女生的口吻……写了一封情书,塞到他的抽屉里。”
“但被他发现了。”
“……他果然觉得很恶心,他说‘怪不得呢’,然后躲得我远远的。后来,这件事被几个人知道了,他们就一起指指点点地起哄。”
“我跟他最好的朋友起了争执,他让我道歉。他的朋友破口大骂,扬言要把那封情书印成传单。他什么也没说。”
“我那时候真挺恨他的。当然,我更恨我自己。”
“是我识人不善,愚蠢至极,才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
郭洪泽说完就闭嘴。故事讲完了,他显得很疲倦,方才的剧烈运动太费体力,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空留吕严五味杂陈。
你爱得难,却有人比你爱得更难。
郭洪泽撑不住闭了眼,五感逐渐朦胧。吕严把他搂在怀里,指腹在发顶摩挲,揉得很舒服。或许当个小猫小狗也挺好的,可以理所当然地被摸摸抱抱。你喜欢我就好,不用太爱我。
我本来也没奢求更多啊。
吕严吻了吻郭洪泽发尾,聪明如他也犯过错,可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错。都说智者不入爱河,而他曾浊流沾身。也许日后某一天,郭洪泽能茫茫然说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此刻他只能沉默如石。
此爱竟像是冒犯。吕严心里一痛默念道,你不知道我拿你多没办法。
……
郭洪泽醒时没看见吕严,身旁空荡荡,除了腿软不适外一切如常。他回想起来隐约心跳加速,像是如遇幻梦,而他不敢相信。
吕严床上丢着件外套,带着他偶尔骚包会喷的香水味儿。郭洪泽裹在怀里闻了闻,最终决定穿着它出门。
人生实在是大起大落,更多时只在心底阴晴圆缺,他人不知分毫。郭洪泽前一日尚还委屈抑郁,今日却好像都过去了,他仍旧穿着吕严的衣服、离得不远不近、在别人窃窃私语时迅速溜走,但吕严会跟过来,递一杯早给他买好的咖啡。
吕严一整天都没往外溜达。创作欲有时像种恨意,恨过去磕磕绊绊不得要领的自己,刹那便要横刀立马、剑指苍穹。郭洪泽写得很快,太顺了,至今未有那么顺过,而吕严一句一应,句句精准。
效率高得好像过了十几天。
晚上回酒店,门一关就抱在一起,郭洪泽甚至因为写得兴奋而微微颤抖。
做吧。
郭洪泽心里默默哀求着,终于如愿在卫生间被对镜操干。吕严眼里怜爱得像是奖励,很有服务意识地抚上他胸前两点,拨弄出悠长低吟。
探着身有点累,郭洪泽一向好省力气,脑袋抵在镜子上,一睁眼就看见自己那张满带情欲的脸,唇上泛着盈盈水光,该是方才吕严给亲的。
他没多想便凑上去哈了口气,与镜中人吻了。郭洪泽混混沌沌,心想我这般热,你怎却是冰冷的,不由探出舌去吻热,好生投入。吕严看乐了,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抓在郭洪泽腰上就开始加速,直操得他眼里迷离。
“我还在呢,跟谁亲呢?”吕严醋起来很黏人,非要人乐于给他霸占不可,照顾得也细致,看郭洪泽快到便停了,稍缓时狠狠一撞,能爽得他翻白眼。如此反复,靠后穴连续高潮好几次。
前列腺高潮确非射精可比,郭洪泽爽得狼狈,却也不介意拿抖得不成声调的声音开口安抚:“快尿了……”
而吕严又跨过他底线一步,搂着他要给他把尿。郭洪泽闭上眼,心想若这也快意实在恬不知耻,他指尖发颤攥住吕严的手腕,顺从地塌下腰去。
好吧,如果你喜欢的话。
他起初强忍尿意,穴肉在慢慢抽插中延长快感,蹭过膀胱时舒服得没忍住哭叫出声。
郭洪泽爽得有点崩溃,他想干脆尿出来算了,腹中水液晃荡,再顶就要爆炸,可这关头哪是他能控制,想放水也放不出来,吕严的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按揉,这下内外夹击,真感觉快被操死了。
他只想夹腿,却被吕严抬起一条腿挎在臂弯上,这姿势身下大开,进得更是毫不费力。真的好深,是否深处的软肉更嫩更敏感?否则怎会如此有感觉,被撩拨得直流水儿。
这时候最好让他说点什么,郭洪泽嘴上没个把门的,以前在线下“110”这种梗都说得出来,这下可好,真给人当0了。郭洪泽陷在回忆里脸上飞红,稍哄一哄便嘤咛连篇,三分真心七分假意,倒显出些撒泼打滚的可爱来。
“求你了哥,你让我尿吧……”
郭洪泽苦笑出声,在加速中到达顶峰。松闸的快乐迸发而出,要不是吕严给他压着枪,说不定滋得哪里都是。肚里存太久了这一会儿还结束不了,泉眼似地细流涓涓。
这玩得也太大了。郭洪泽失神抬眼,而吕严一脸无辜。他身下放松,再出入都畅快,湿滑的甬道温乎乎地咬着,润滑打出白沫,直往下流。
像是被榨干净的,尿完了也爽透了。吕严还没到,跟他咬耳朵又撒娇,一句话说得暧昧不清:“帮帮我……”,郭洪泽不明就里,只好把穴夹紧了,迎接激烈操干。
吕严说,“动一下”。郭洪泽竟也听懂了,穴里含吮似的把他往里咽,停下来不动也被吸得很好。吕严把人搂紧了点,在这无声回应里呼吸粗重。
郭洪泽这人很麻烦的,这一刻觉得此事快意,说不定下一刻就觉得厌恶,他心性变得太快,总让人无从去抓。吕严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得到一声畏缩的呜咽。
长久的、勉强平静的生活若有朝一日被人闯入,就要做好准备不得安宁。郭洪泽眼波如水,淡淡哀景荡在其中,难免摇摆。
他也怕自己早早选了,却又后悔。
幸好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性事里做决定。
但吕严不急。来日方长,他不急在一时。郭洪泽平日里不好哄,床上倒是好哄的,快乐呻吟时压力一泄,抱着人越发依赖。
阳气都快被你吸没了,祖宗。
郭洪泽不管,他只高兴于有人缠着他不放,他在吕严面前本相毕露,也懒得再藏什么,身子吃饱了好说话,真渴急了又黑脸,他就缺这个。
郭洪泽转身靠在吕严身上就要睡,任人给他清洗累得呼哧带喘。吕严出去拿衣服时他偷摸睁了睁眼,唇角不自觉翘起。
一生太短,一瞬好长。
何其多来何其少,过客多,良人少。
何其少来何其多,良日多,苦日少。
……
曾忆喧闹落幕,万军不过独木。
恍恍无舟渡,线缠织因果树。
欲否?欲否?应有来日依旧。
——end
李严看着交友软件上的“8米”瞳孔收缩了一下,抬头望去,四周哪有他人,只有王医生也抬眼望来。
他的眼神在疯狂闪烁。
李严捏紧手机,心头微妙地得了一丝欣喜。自从他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遇见这个奇怪的人,向来是只有他会惊讶慌张,而王医生,哪怕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这人身上也像蒙了一层纱,雾蒙蒙的,看不清。
李严曾默念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为什么要学开船环游世界?你跟世界儿童希望基金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当兽医?
这都是些无解之问。
即便能回答他问题的人就在眼前。
今天他终于知道了,哦,你也是有需求的啊。
李严走近,随手扯了张纸巾给人擦汗:“王医生,天气热就不要穿这么多了是吧?”
王医生低头支吾着,正想溜走,却被李严双臂一横,把他禁锢在办公桌上。
“需要搭把手吗?”
为什么莫名其妙有点生气呢?李严心想,是因为他把什么事都瞒得太好?可这本就是个秘密。是不满他随便找人?可自己不是一样吗。
王医生没说什么。他向来死鸭子嘴硬,没说话就是最大的心虚,眼里混杂着委屈、惶恐,喉结很是紧张地滚了滚。
李严更生气了,眼睛看着人嗤笑,手已经按在对方皮带扣上。王医生好像这才惊醒,咬牙低声道,“这里是办公室……”
办公室又怎么了,你不就期待这个吗。李严把他皮带抽出来一扔,金属扣砸在地上,在寂静里响得让人心颤,像是什么开始的预兆。李严扭头把门锁了,朝着王医生两手一摊:“可以了?”
王医生还没来得及回复,唇就被人咬住,他靠在办公桌上努力保持平衡,无力嘤咛了一声,羞得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谁知道面前人是多有经验,指尖灵巧一划,他的裤子就坠到脚踝,下身瞬间空空荡荡。
王医生哪见过这种攻势,逐渐口不择言语无伦次:“对不起……我我我……”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老使唤你?”
“嗯?”
“不该……不该跟踪你,不该让你星期日加班……”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