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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何毕冲陈狄讥诮一笑。

陈狄想把手机抢回去,何毕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起身走到沙发另一头,对面打来电话的人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您,您已经很久不肯见我了。”

“哦?不是前几天才见过吗?”

这句话是何毕压低了嗓音故意学着陈狄的声音问的,陈狄气急败坏道:“你……”

何毕抬头,冷冷地盯着陈狄,陈狄骤然收声,在原地敢怒不敢言。

电话那头只余一阵静谧,对方察觉到什么,没有立即回答,却也没有挂断电话,何毕耐心地等着。

一分钟后,一声轻笑打破僵局,先前语气中的卑微讨好荡然无存,那人笑着道:“是何毕吗?”

何毕颇为意外地挑眉,看着陈狄地眼睛承认道:“是我。”

不等对方回答,陈狄立刻对着电话大声警告道:“冯青!”

“我说怎么好好的突然要跟我断掉,原来是被你发现了。”冯青语气轻松,一点都听不出被人捉奸在床的窘迫,反倒挑衅一般同何毕对起话来,“很失望吧,他宁愿去外面偷吃,也不愿意跟你试试。”

“你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以前就好这口吗?他所有的女朋友都被他带着玩过,陈狄和你在一起压力很大这你知道吧。”

“唔,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继续。”何毕洗耳恭听,示意陈狄不要过来。

“他经常抱怨你很强势不讲理,说你像他妈一样天天管着他,什么事情都得顺着你,还说当初答应你的追求是害怕拒绝之后失去你这个朋友,你不觉得自己很失败吗?他接受你,是因为你们从小到大的友谊。”

何毕笑了笑,不为所动地反击。

“失败?不至于,失望倒是真的,还以为他很在乎你,得费点劲才能让陈狄乖乖听我的话,没想到你的主人知道我发现了倒是吓得要死,你跟他很久没见面了是吗?那看起来你这个sub也不能让do很好的满足吧,所以他才能像丢垃圾一样随时丢开你。”

“当一个被do丢弃的sub,你不觉得自己很失败吗?”

一听何毕这样说,陈狄脸色有些变了,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冯青的呼吸声猛得变急,他用力喘了几下,接着又笑起来,颇有几分歇斯底里:“你猜陈狄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有没有动过感情?”

何毕无所谓道:“他有没有我不清楚,但看你倒是挺在乎的。”

何毕挂断电话丢回给陈狄,无意再和冯青继续纠缠,实际上在听到冯青说陈狄一直喜欢调教带他历任女友都接触过时心里就有些绷不住,他喉结用力一咽,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陈狄脚还没动,就听何毕平静道:“别过来。”

“你干什么那样刺激他?冯青这个人脑子本来就不太正常,你这样做……”陈狄突然住嘴,因为他看到了何毕捂着脸的手在抖,他以为何毕哭了,被误会的满腔委屈愤恨在一刹那消失殆尽。

陈狄突然心疼起来,如同之前无数次吵架那样收场,他总是愿意为了何毕当最先低头的那一个,他快步走过去,想抱一抱何毕,却被何毕一根指头推开了。

“我发誓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但你们最近还有联系。”

“那是因为……”

“不用再说了。”

何毕不讲情面地打断他,放下手,倒是没有哭过的痕迹,他看着陈狄盖棺定论道:“所以就是他说的那样吧……哪怕只有一瞬间,你也对他动过心,不用急着否认。你很不喜欢我的强势,正好你的冯青很顺从很听你的话,哄着你,服从你,即使他不是一个令你满意的sub,但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你跟我说过调教这种行为可以和私人感情划分的很清楚,真的吗陈狄?你们调教结束,你抱着他安抚的时候,没有一点点怜惜吗?”

他每说一句语气就严厉一分,丝毫不给陈狄诡辩的机会。

陈狄一开始还急赤白脸地试图插言让何毕冷静下来,到最后干脆不说话了,他站在何毕面前,被说得脸色青白,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你总是这样,从小就是。”

何毕深吸口气:“你都露出来了,真敢啊,我有点想给他点赞。”

“季语声。”何毕突然喊他名字。

“嗯?”季语声抬头,在面具下朝何毕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发现何毕正用非常不满的目光看着他。

“你不会是对他感兴趣吧?”

季语声一怔,接着小声骂了句脏话,当着何毕的面把冯青的微博给拉黑。何毕这才脸色好看了些,他似是有些过意不去,认真地解释道:“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欣赏我讨厌的人,我会不舒服。”

季语声看着他。

那目光让何毕无所遁形。

“就只是朋友?”季语声笑着凑近。

二人坐在沙发上,季语声一手撑着何毕身后的靠背,几乎差点整个人抱上来,堪堪停在何毕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眼中映出头顶天花板上的细碎灯光,像是眼中有星星。

上次何毕喊出安全词后季语声就及有分寸,这还是从那以后页掀起一阵若有似无的细风,季语声额前的碎发动了动。

两人费劲地借着手机上一小点光亮,只见每一页上都贴着照片,下面附带着吐槽加点评似的文字说明,是季语声亲手写的。

他一页页翻过去,指给何毕看:“这是泸沽湖、这是昙华寺、这是滇池,还有个石林没去成,因为正好赶上修路,所以照片是我从网上下载的。泸沽湖不错,适合自驾,但我最喜欢昙华寺。”

“这些都是你去过的地方?照片也是你自己拍的?”

“高中毕业的暑假考了驾照,那时候买不起车,就租车去,玩到一半没钱了,找个海底捞打工,拿到工资继续穷游,在云南总共呆了三个多月吧。”

翻页的手停住,何毕心中异样一瞬,诧异地看着季语声:“……玩到一半没钱了?”

他想象不到季语声那样的家庭条件,居然也会有没钱花的时候。

“是啊,当时才大一军训完,我就休学跑出去玩了,我爸气得要命,我那段时间就跟净身出户差不多……云南是我去的,折腾这么久居然把他带到隔壁市的一所小学。

“这是你小时候读书的地方?”

“不是。”

季语声笑着否认,带着他绕到学校侧面,蓄力往上一跃,双手勾住墙沿挂了上去。翻墙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反倒是何毕吓了一跳,低声警告道:“你干什么!快下来!”

脚一勾就翻了上去,季语声跨在墙上,低头朝何毕伸手:“我拉你上来。”

他语气轻快,好像不是大半夜不睡觉十分不道德地跑去骑小学生的墙头,而是要带何毕去做别的什么惊心动魄又浪漫的事情。

季语声脸上挂着笑,看向何毕的眼神十分专注,背后是深蓝的夜幕,城市里鲜少看见星星,可何毕却一阵眩晕,被亮花了眼睛,嘴上说着你有病,手却鬼使神差地伸过去。

下来的时候也是季语声先下来,伸手让何毕往他怀里跳,何毕没搭理他,落地的时候被扶了一下,对方就这样拽住他的手不松开了。

现在是放假时间,外加深夜,只有警卫厅里有人看守,而季语声又对这里很是熟悉,避开监控带着何毕绕到行政楼里。

一楼走廊中挂着历任校长的照片,季语声在其中一位面前停了下来。

手机的光照上去,何毕看到相片里的人四十上下,眉眼温柔,笑得儒雅,单是看相貌,就觉得这人家里一定有个房间专门放书。相片下方是人物介绍,何毕看到这个男人姓苏。

这一瞬间,他似乎从一团乱麻中揪住了一个小小的、通往真相的线头。

季语声面无表情地与相片中的人对视,最后他拉着何毕的手轻轻一拽。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一路上到最顶楼,季语声停在一间废弃杂物间前。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人来,窗台上落着一层灰,何毕还在猜测着要怎么进去,季语声却拿出随身带着的钥匙串,用其中一把开了门。

门一开,灰尘扑鼻而来,季语声挡在何毕身前伸手挥了挥。他没再管何毕,进去后走到窗边。

窗帘被一把拉开,月光照进来,掀开尘封的一切。何毕看到里面堆放着不少杂物,有废弃的乒乓球台、课桌椅、教具、角落还堆着几本书。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盛放多余的、不被人需要、不被人惦记的东西的地方,可季语声却专门带何毕来到这里。

季语声回头看着何毕,他笑着道:“你要进来吗?”

一半脸被窗外的光照亮,一半藏匿在阴影中,他没在问何毕要不要进来,他的潜台词是敢不敢进来。

何毕被季语声这样看着,视线再难分开,脑子没有考虑好,脚却先迈了出去,直到听见季语声命令他关门才反应过来。他每走进一步,季语声眼里的笑意就加重一分,等何毕走到他身边时,季语声几乎是在莫名亢奋着。

他一把拉过何毕,把人圈在自己怀里,直白露骨的视线几乎是把何毕从头到脚刮了一遍。何毕只是走进这扇门,季语声就兴奋得难以自持,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何毕的脸,露出极其满意的餍足感。

就在何毕以为季语声要低头吻他的时候,对方却开始兴师问罪。

“消费?你很嚣张啊何毕,跑到我的地盘,还不把我放在眼里。”

何毕装傻充愣。

季语声不吃他这套,双手箍着何毕的腰用力往上一提,强迫他坐在窗台上。何毕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死死夹住对方的腰,总觉得这屋子年久失修,窗户玻璃好像被胳膊肘轻轻一撞就会碎掉。

“不是说要找年轻好看的,还要听你话的吗,我们会所里你相中哪个了?你告诉我你要消费谁。”季语声乖巧地笑着,眼中酝酿着危险,握着他腰侧的手开始逐渐加重揉捏的动作,一手还摸着何毕的脸,总给人一种下一秒会一巴掌打过去的错觉。

何毕嘴上不服输:“还没想好,回头再去挑两眼。”

他挑衅地看着季语声,嘴上这样说,手却搂着对方的脖子,二人鼻尖对着鼻尖,何毕得意地等着季语声来吻他,或是“惩罚”他。

眼中期待一览无余,可季语声偏偏不接招,他就盯着何毕笑,笑得何毕都有点急了,不爽地反问:“还有完没完了,都给你台阶下了,到底还要不要亲我?”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你答,只要你能回答对,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要是猜不出来,我说怎样,就怎样。”

何毕点头,还以为季语声要以此来惩罚他的嘴硬,没想到对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出其不意。

“还记的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吗,猜猜他是谁。”

何毕回忆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挑了一个看似最不可能却又唯一合理的解释。

“……苏承光的爸爸?”

“真聪明。”

季语声笑着点头,他仰头看着何毕,踮脚侧头去吻他,何毕刚张开嘴巴想要深入,季语声就狡猾地退开,他以一种哄诱的口气,低声问何毕:“还想我干什么?”

何毕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差点就中计了,他想干的明明也是季语声想干的,不管答对答错,季语声总能达到目的。

可季语声一直求他,拿手揉他的腰,哄他,恐吓他,何毕又想起了那套关于“小狗和主人”的歪理邪说,明明就知道对方的目的,可何毕就是招架不住,几乎毫无还手之力道:“……你前几天都不理我,还没给我道歉,我没消气,你说对不起我就不生气了。”

季语声动作一停,没想到何毕的要求居然是这个。

何毕看季语声不说话,正要低头去看,对方却突然把头埋在他的腰里不住闷笑,一股股热气迎面喷在何毕敏感的腰腹处。

接着他开心地抬头:“那我们继续,你要是能答对,别说一句对不起,你要我说什么都行。”

“你猜猜那个人和我什么关系?”

何毕心里早就脑补出一番爱恨情仇,却都不好意思说,只得捡了个听起来最靠谱的,试探道:“那人是你爸的老同学……?”

他揣度着季语声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显不是正确答案,慌忙抵赖:“哦,刚才那个不算,我重新说……不是老同学,总不至于是老情人吧。”

听着何毕的异想天开,季语声都要被气笑了。他一巴掌打在何毕屁股上,打的人朝前扑到他的怀里。何毕愿赌服输地被季语声抱下来,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握着肩膀按在窗台上。他屁股后的口袋一松,钱包被拿出来。

何毕有些迷信,习惯在钱包夹层里放一个避孕套,有着招财的意思。

此刻那个放置已久的避孕套终于发挥它原本的作用,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想到这里是哪里,何毕就抑制不住地羞耻起来,甚至抬头还能看见窗外的操场。

在任由季语声为所欲为前,何毕勉强提起一丝理智,脑袋发晕脸发烧地提醒:“……这可是在小学里,你别乱来。”

季语声一手按着何毕的腰,另一只手扯开他的腰带,何毕立刻就说不出话了,慌忙伸手去阻止,可季语声的动作却很强势,拿腰带把何毕的手捆在背后,一阵凉意抚过腰间,是季语声掀开了他的衣服。

尾椎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季语声的指头戴着避孕套一路下滑,没入何毕隐秘的股沟。何毕既紧张又兴奋,迟迟不能放松,对方结实有力的身躯压上来,克制的粗喘在耳边放大,何毕猛地从情欲中清醒,好像不太对劲。

他诧异地望向季语声,对他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

“你怎么了?”何毕软着声音问他。

季语声不说话,一手腾出来,捏着何毕的下巴又转回去。

然而匆匆一瞥已经够何毕看清楚季语声脸上的恨意。他的下巴被喜欢的人放肆揉搓着,季语声再不掩饰骨子里的劣性与破坏欲,手指揉着何毕柔软的嘴唇,几乎是在发泄恶意。

可他一只手有多过分,另一只手就有多温柔,给足了何毕时间适应,在他的后穴周围不住按压,只要何毕痛得稍稍皱眉,蠢蠢欲动的手指就识趣地蛰伏回去。

“他才不是我爸的老情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爸妈没什么感情基础,大家商量好就结婚了,有了我以后就更没办法离婚。我爸有点特殊癖好,他的东西都藏在书房,我翻出来过。后来大一点的时候就发现我妈经常跟一个男人打电话,每次和他说话,我妈的声音都会变得很甜蜜,我从没听过她用这样的口气跟我爸说话。”

季语声贴着何毕的耳朵轻声呢喃,模仿妈妈同爱人讲话时的甜蜜语气,可何毕却觉得季语声抱着他时一直在发抖。他一边不住轻吻何毕的耳垂,一边把被避孕套包裹的手指强势地往里探,每说一句,身上戾气就重一分,抱着何毕像是抱着救命稻草,决不允许对方又一丝一毫的挣扎。

何毕突然有种错觉,季语声是那种一旦认定一个人后,自己溺水也要拼着命把对方拉下来跟他一起死的人。

可他竟一点也不害怕。

“小时候不懂事啊,不知道妈妈有多辛苦多可怜。因为从小到大,几乎是身边的每个人都在给你灌输一种思想,你的家庭很幸福,你的父母彼此相爱,哪怕他们自己也是这样假装给别人看的。所以每当她的声音变得轻快,变得可爱,我就特别想杀人。我就忍不住想,要是这个姓苏的可以死掉,是不是就没人破坏我家庭了。”

“他一开始只是数学老师,然后当上校长,后来我才知道居然是我爸的功劳,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多可笑啊,他们都不当回事,只有我当回事。”

季语声轻轻笑了,他像是再忍不住似的,手指插到何毕的后穴里。

插入的第一下无可避免地弄痛了何毕,痛得他皱眉,痛得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咬住季语声还塞在他嘴里的手指。可再痛何毕也没有挣扎拒绝,他的乖顺包容另季语声感到满意餍足,他欣赏般地看着何毕紧皱的眉头,那股戾气被很好地安抚住,控制不住地吻他。

“你不是跟我抱怨说我什么都不让你知道,现在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你还敢听吗?不敢听就算了。”

他喘息着质问,一副不敢听就分道扬镳的语气,手指在何毕体内抽插着,每一下都抵着最敏感的地方。

何毕被他弄得额前一层细汗,没被手指操上两下就勃起得彻底,被箍在内裤中难受的要命,想呻吟又不敢,汗湿着眼睛侧头去看季语声,忍不住道:“……可是你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在求我别离开你。”

听见何毕这样说,季语声一下就笑了,他大方承认道:“是啊。”

整个人压在何毕身上,手指在他体内进出的时候并没有脱下他的裤子。何必的内裤被季语声放肆的动作绷得紧紧的,太久没有发泄,差点被两根手指插射。

季语声恶劣地掌控着何毕的身体,察觉对方有了射意后动作又慢下来。

他贴着何毕的耳朵,不紧不慢道:“最好笑的是我妈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可以理解,大人总是这样……他们在这个学校里幽会的时候,会带上我和苏承光打掩护。我就是这样认识他的,我妈甚至很天真的想让我和这个男人的儿子成为好朋友。”

何毕被情欲折磨着,季语声的声音变得朦朦胧胧,顺手解开何毕手上绑着的皮带。

刚一得到自由,何毕就伸手想要去抚慰前端,却被人凌空阻拦。手腕上传来一阵湿意,是季语声掌心的冷汗。

“苏承光和他爸一样狡猾,明明每次我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但是他会告诉我妈和我玩很开心,说他很喜欢我,因为他知道每次被我欺负完以后,我妈都会买礼物补偿他。”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战栗,掌控着何毕情欲的快感令他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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