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睁大了眼睛凝视着树枝上结的雾凇,你试图发现它的美,但最后你只想起了当年饥渴的自己用力掰断了一根冰条就往嘴里塞,差点没把口腔内黏膜给冻一层下来。
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刻意掩饰动静,所以一门之隔的日向宁次其实早就被你的动作弄醒了,可是他没有立刻走出来,因为他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起这么早然后站在他门外。
在日向宁次眼里,一开始你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可怜少女,后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家政人员,因为你到目前为止都表现得很乖巧,所以他虽然不讨厌你,却也没有对你多上心,连家住得远的春野樱问起你的生活的次数都比日向宁次自己想起来的次数要多。
当然了,他也没有主动来问过你最近怎么样,他只是用自己的观察下了结论,然后又告诉了别人这个结论。
你并不知道这一点,你从这个少年的冷淡中触碰到了一丝叫人心惊的恶意,那是从你的血液中提炼出来的,散发着污臭的气息,好像幼时你缩在墙角,看到那个女人用一种母狗般的姿势叉开双腿擦拭掉的液体。
你后来枕着那块抹布入睡,你做了一个污浊的梦,你险些要死在梦里。
溺毙而亡。
然而你到底是活下来了。
既然你活下来了,你就决定一定要活得更好,起码要活得比那块抹布强。
你想要接近这个干净的、冷淡的、孤高的少年,你想要征服他。
你并不介意用什么方式,你只知道你会通过征服这个少年征服你想征服的。
那是一种胜利的快感。
这对你而言是一种战争。
战争通常是无情的,但这是一场讲感情的战争。
你喜欢这种矛盾的东西。
你读的书不多,学识也只在堪堪识字的地步,但你拥有敏锐的直觉和过人的聪慧,这叫你可以在不经意的时候触碰到事物的真实。
你很清楚这本质上就是一场战争,而选择这个强大的对手是为了让你的变得更高。
你渐渐地有些兴奋了,你几乎忘了你的来意。一开始,你扭着头,还注意着把最优美的侧面表露出来,确保少年一打开门就可以看到。但是到了后来,你被那杂乱的过去和未来给捆绑住了,那不断闪现的片段中没有现在,你对此时此刻没有兴趣,虽然你才是真正意义上活在当下的人,但你唯独对当下兴致全无。
你望着那晶莹的,隐隐有些半透明的白丝的雾凇,你想起曾几何时,你撇下一根雾凇放到嘴里,那时候的你已经丧失了对温度的感知,只觉得这东西清甜无比,是至高的美味。
你再也没有尝过被这更美味的东西。
你的异常终于让那个已经收拾好仪表的少年站到了门边,他用白眼观察着你,却发现你背对着他,正望着墙边的树,好像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