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这时暮栩悠悠转醒了，他能感知到花衍的身子在颤抖，虚弱摇头道：“不要废力气了……把我抛下吧。你在这么高的空中脱力是会坠下去的……”“别说话，你还有的救。”花衍累到痉挛，眼睛紧紧的锁定在前面大山，咬牙笑道：“给我擦擦汗，汗珠子滴眼睛里可难受了。”暮栩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擦拭着他头上的汗，一遍又一遍，说着：“不难受了吧……”“哎呦，还真不难受了，飞的都有动力了。”花衍得寸进尺的道：“再给我捶捶肩，肩膀酸痛的很啊！”要是在以往他敢这么说话定会遭来一顿暴打，可现在暮栩听话的主动伸手给他捏了捏肩膀，尽管力道轻的如挠痒痒，但这是他唯一一次的主动，让花衍心跳一乱。花衍抱紧了怀中人，沉声道：“别睡觉，保持清醒陪我说说话。”“很吵……”“你声音好听，你多说说我爱听。”花衍眼眶蔓延出了血丝，艰难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声线微颤道：“多说点话，让我知道你还在。”暮栩眼皮子直往下垂，偏过脸去哼声道：“油嘴滑舌。”他虽然嫌弃着但也微弱出声了，一直在讲以前的事情，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又说现在跟爹娘生活的很好，它们又生出来一个妹妹，他很开心之类的话。花衍知道，这是暮栩意识不清的胡言乱语，可他都没有出声打断就这么一直听着。直到暮栩闭上嘴再次晕厥过去，花衍眼睛空洞无神的说了一句：“如果你我还活着，我要跟你比翼双飞，我要跟你结成伴侣，我要跟你同生共死。”“听到没？”“……” 面见龟祖（衍栩）花衍没有听到回应他咬紧牙关蓄足了力气，猛地冲了过去，一阵强风在他身后留下飞行的痕迹，可是奈何速度和体力还是不够，只冲了那么一会儿就不行了。他精疲力尽到双眼昏花，眼前的大山都出现了好几道重影，他微微低头看着黑暗如深渊的大地，已经距离地面上万米了，力竭坠下去必死无疑。他就这么想着，一起坠死也不错……可是活着的念头与救他的希望，让他继续飞行了一段距离。最终花衍还是没有挺住，他眼前的大山丝毫没有靠近，好似是他根本没有资格接近大山，速度缓慢下来喃喃道：“不行了，太累了……要不我们一起睡觉吧，去地下见各自的爹妈啊……”暮栩双唇发黑脸色苍白，脉搏心跳近乎于无。“太不甘心了……”花衍在昏迷前最后一眼望着大山，慢慢的合上了眼睛，翅膀颤抖的垂下没有了力气他直接坠下了高空。呼呼——
他无意识的抱紧了暮栩的身子，从高空垂直落下，刺破云层划过冰冷的气流，羽翼在这极速坠落下脱落了好几根羽毛，如同繁花一样在空中随之飘散。在死亡来临的时候人总是会回忆起往事，但花衍的脑袋里全是暮栩的身影，与他搭建鸟巢还有嬉皮打闹，更是想念那拳脚相踢的场景，虽然指他单方面挨揍……不过他确实想念了，甚至想现在打死他也好。可惜没机会了。突然一声鹤鸣从耳边响起，唰！花衍直接砸在了暖绒的棉花里，他没有感受到剧痛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怀中人也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细微无声的说着：“这就是地府……吗，太暖……了。”“小娃娃还挺坚强。”一道好听的女声出现，就像是女将军一样掷地有声。花衍抬起上半身可算是瞧清周围了，他和暮栩正躺在一只大仙鹤的身子上，对方爪子上还挂着蔬菜篮，瞬间撇了上来只听它道：“给那躺着的小娃娃吃，都是龟祖在隐山上种植的，可救他。”一听能救他，花衍眼神瞬间亮了，连忙打开了盖子。“……”本以为是什么天地灵宝，比如雪莲啊人参啊灵果啊之类的，谁知道是大白菜、柠檬片、苦莲子、辣椒……花衍眉头直跳，“这些……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会，龟祖种的东西都是集结天地灵气的，我们被龟祖养大每天都吃这些，保证没问题。”“……”花衍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根辣椒刚要塞进暮栩的嘴里，转念一想，他不喜欢吃辣的，然后又拿了莲子在嘴边，发现他也不喜欢吃苦的，酸的也不要。唉……相处了这么久，他就偏爱甜食，简直是太矫情了。所以花衍拿起了一片大白菜往里面加上辣椒、柠檬片、苦莲子，最后揉吧揉吧包了起来，塞进了暮栩的嘴里。再牵制住他的下巴让他嚼咽，好半天没咽下去还逼得暮栩睁开了眼睛，瞬间扬起了手给了花衍一大巴掌。“啪！！”空寂的黑夜里传出了清脆的响声。暮栩嘴唇变得微微润红了，纯属是又辣又涩，他撑着上半身咳嗽出声，“你咳咳……你找死！你给我吃的什——”忽然一道温暖的怀抱让他无法出声了，花衍劫后余生一样紧紧的抱着他发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声音更是哽咽到嘶哑，“我以为你我会死掉…我以为再也没机会挨打了……真的吓死我了……”“谁死了……”暮栩神情有些不自在的瞥过眼，他耳尖微微发红，因为他在昏迷的那一刻听见了花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