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在萧悬跌下悬崖的那一刻也跟着死了
第三大碗见底了。
应恨玦也心疼地摸了摸自己腰间见底的钱袋,撑着下巴忍不住去瞥面前饿死鬼投胎似的小孩,心想自己只有六七岁的时候一天三顿加起来的饭量都没他这一顿多。
更何况,这是一个看似有些发育不良的小丫头。
应恨玦忽然就后悔了。
他不该管这闲事的。
十日前,别春山那七刀后,应恨玦逃也似的仓惶离开了现场。
他本该有大仇得报后的快意的,可是他没有,那七刀仿佛抽干的是他自己的血,过去七年他全是凭着那点恨在活,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应恨玦觉得自己好像在萧悬落下悬崖的那一刻也跟着一起死了。
“不眠峰上其实不只有雪,你去看。”
应恨玦如行尸走肉般来到不眠峰,那里常年积雪不化,山头错落着寥寥几户人家。
他在山下提了几壶酒,坐在亭子里看雪,他夜以继日的喝,醉到不省人事。
下山来的老伯见他趴在亭栏上一动不动,以为哪个醉鬼死了,本怕惹上什么没必要的麻烦欲快点离开,最后也不知是良心不安还是怎的又折了回来。
老伯小心翼翼上前,试探性的叫了两声。
“年轻人?”
应恨玦浅浅醒来,睁眼瞧着那一方白岑岑的天地,一时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眠峰这一个月里头是瞧不见几次太阳的。
那老伯见他还活着,松了口气:“年轻人,天快黑了,赶紧下山吧。这地盘上的猎户个个都野惯了,蛮的很……”
应恨玦心觉自己已经在这里过完夜了,也没见哪个不识好歹的来扰他,只淡淡应了一声,准备起身。
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转头叫住了老伯:“等等,您说猎户?”
“是咧,这山上常有雪狐出没,你不知道?”
应恨玦愣了一瞬,摇了摇头。他曾来过一次的,和萧悬。
老伯也没再说什么,摆摆手催促他快下山后便离开了。
应恨玦头疼欲裂,他循着原路下山,不知走了多久,半道中无意抬眼,却见自己身处一片有些陌生的竹林之中,抬头,是浩浩长空,一轮明月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