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人无再少年
那年他与苏堇漫游江南,听过戏园子里咿咿呀呀的小曲,坐过满是脂粉气味的花船。苏堇冲他抱怨,说那几个人分明介绍这花船坐着是游景的,怎么上来了发现满船全是穿的花花绿绿的公子哥和风尘女。黎曦说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看她们能歌善舞的,怎么就算风尘女了,卖艺不也是凭手艺吃饭吗,和大街上的杂耍艺人不是一样的吗。
苏堇嗯了一声,苏堇说那也许是吧,你喜欢吗,你要不要去和他们一起。黎曦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几个年轻的女人在船头唱歌,一群人围在她们身边,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黎曦说不要,我是来陪你看风景的。
歌声被他俩甩在了背后,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清楚。他们两个人坐在船尾,离热闹的人群很远。黎曦半个身子探在船舷外头,手掌半边浸入冰冷的江水,在江面上留下一条蜿蜒的波痕。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苏堇就坐在他身边,皎洁的月光洒下,给苏堇那张脸镀了半边的霜。他转头过来时看见苏堇在闭目养神,鸦羽般的睫毛被映成了白色,他的心中曾经仿佛涌起一层冲动,但那股冲动又最后消退了。他只是那种望着苏堇,仿佛往后余生都能在此刻定格。
有一天他回了客栈便和苏堇说:“我今天遇见我的师姐了,她和我说我师傅隐居了。你还记得吧?我师傅就是现任掌门的大徒弟。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但我觉得我应该回去看看他,你说是不是?”苏堇转过头来看着他,而他继续说,“阿堇,你愿意陪我一块儿去吗?”
苏堇凝视着他。他很少见苏堇那幅表情,苏堇的黑眸中倒映着他有些仿徨与不解的脸,他因苏堇的犹豫而恐惧着,他轻声又喊:“阿堇?”
苏堇皱作一团的眉毛仍未舒展,但苏堇说:“好。我和你一块儿去。”
黎曦于是长出了一口气。他想,这就好,你没不高兴,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你甚至马上要见过我师傅了。他觉得他此刻就像是谈婚论嫁前等着自己夫婿上门的小媳妇,也许是因为他在他师傅座下长大。他的父亲是将军,平叛的时候殉国了。他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女侠,父亲死后不知他的母亲心里是怎么想的,便将年幼的他托付给了他现在的师傅,此后他再没见过他的母亲。他听人家说他母亲去寻仇了,人可能在西域,也许报了仇就回来了。
黎曦想,我母亲本就是胡人,不回来也正常。他是胡人与汉人的混血,从小长得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头发是褐色的,眼睛是浅色的。他想,他母亲说不定是伤了心,就回老家定居了,又或者真和别人说的一样,去寻仇了——他不知道,他上辈子没见他母亲回来过。天地广大,他去哪儿找他的母亲呢?他只能说希望我们两个各自安好。他的师傅对他而言就像是他的父亲,他想带苏堇见见他的师傅,他心里的确是有种无法言说的期盼与冲动在里面的。
可是然后呢?他想。苏堇竟一路瞒着他,从不告诉他,自己是去找他的师傅寻仇的。
他的师傅隐居在深山里,山路曲折,没有什么修整,他全靠师兄师姐们留下的标记才一路寻过去。如今回想起来,那一趟路上苏堇额外沉默。但他也没多想什么,因为苏堇向来不是话多的人,他早就习惯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苏堇身边叽叽喳喳。
他领着苏堇在深林中左拐右拐,终于拐到了那栋小房子门口。他的师傅就住在里面,正是傍晚,还能看见炊烟从房子后头飘出来。黎曦手牵着苏堇的衣袖,率先踏一步撩开了门口挂着的草帘子,他的声音里还满是期盼和兴奋:“师傅!我来看您来啦!正好是饭点,让我蹭一顿吧?”
他的师傅笑意盈盈的从后院转了出来,身上穿着粗布的衣服,胡子半白,看着和普通的猎户没什么区别。黎曦想拉着苏堇进门,苏堇却没被他拽动。他回过头来看向苏堇,却看见苏堇抖开了剑鞘上缠着的黑布。
黎曦是十九岁下山的,这年他已经与苏堇一起度过三年岁月。他也好奇过苏堇为什么一直要在剑上缠着黑布,可苏堇不答,他怕苏堇不高兴,于是也没再问过。他恍惚间发觉过去的三年好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他早把自己的过去在苏堇面前挖了个底朝天,他却对苏堇一无所知。
黑布落在地上,苏堇手里的剑鞘在夕阳下闪烁出夺目的光芒。他被苏堇猛地一击,整条右臂脱力,他吃痛,跪倒在地,而苏堇举着长剑朝他的师傅迎了上去。他的师傅向后躲闪,黎曦一手举着自己腰侧的佩剑,向着他师傅抛了过去。
苏堇的剑很快。他的剑法是他父母自创的,与内功搭配,身形诡谲莫测,出剑极快,杀招不断。他那把长剑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削铁如泥。不过几个回合的缠斗,苏堇已将他师傅逼至绝境,黎曦勉力支起身子想去帮忙,却只听见一声刺耳的破碎声。他睁大眼睛,看见师傅手中的长剑已被折断,半截碎片斜斜飞出,无力的落到黎曦的腿边。
苏堇紧接着一挑,长剑应声脱手,黎曦眼前闪过一抹鲜红。他师傅的头颅就这样无力的落下,在地上滚落了两圈。他知道的,苏堇杀人喜欢砍头。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苏堇半张脸,腥臭的血浆将苏堇身上的白衣喷的脏污不堪。
苏堇转过头来看他,黎曦惨笑一声。他师傅都打不赢苏堇,他又有什么赢面呢?他看见苏堇拖着长剑一步步朝他走来,苏堇手腕轻颤,将剑上的污血抖净。
黎曦说:“你要杀我么?”
苏堇不语,手腕翻动,长剑已朝着他面门砍来。黎曦于是闭上眼睛。
黑暗中他长久的等待着,却没等到预料中的剧痛,只有耳侧轻轻刮过一阵清风。他睁眼,只看见一缕褐发飘落在自己脚边。
苏堇说:“削发代首。黎曦,你的命算我取过了。”
他转过头,看见苏堇握着剑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身形逐渐被霞光吞没。
黎曦说:“夜还挺长,你不如与我……”
苏堇说:“无耻。”
黎曦又说:“再陪我做一次嘛。”
苏堇说:“你是在问我吗?”
黎曦凑过去在苏堇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不是。我就是告诉你。我今天忍不住想,我觉得我对你太温和了。不,我当然该对你温柔点的,但不是现在。”
他吻过苏堇后迎着苏堇有些呆愣的目光不再让苏堇说话——不是点穴那老一套了,他直接给了苏堇后颈一手刀。苏堇晕过去后他又轻吻苏堇的侧脸,他想,你前两次总是疼,比如我就让你昏着吧,你也不用再受苦了。我只多操你几回,也许等你的窄穴被撑大后会好些。
庙外的风雨渐渐大了起来,寒风裹挟着雨点砸入屋内。黎曦拿自己的衣服将苏堇的身子裹紧了,他想,可不能让苏堇着凉了。而后他将苏堇身上套着的裙子掀起,脱了苏堇的亵裤。苏堇那两条白净的腿被他抓在手里,他将苏堇这两条细长的腿折到苏堇前胸,心中也不由得叹气。他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太卑鄙,不怪苏堇骂他,他的确该骂。
黎曦撑开了苏堇的女穴。经过这几天做了两次,苏堇女穴的红肿似乎一直没消退,肿起的嫩肉让苏堇本就狭窄的开口显得愈发狭窄。黎曦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塞了两根手指进去,浅浅的抽插起来。
他觉得苏堇昏着也好,苏堇昏着的时候很乖,不会因为讨厌和他这样就使劲的绞他,这会儿他手指塞进去,苏堇也不会反抗,身子无力的由着他在里面四处扣挖。指腹碾过苏堇身子里头时黎曦不由得想,他以前明明都听说的是人家更喜欢大的,怎么苏堇就和别人不一样。
……总不能是因为他真的太大了吧?想到这里黎曦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这个可能性……也确实不能排除。毕竟他和苏堇都没和别人做过,缺乏参考标准,反正他觉得他和苏堇之间总有一个人有问题。等苏堇乖了之后多问问他吧,黎曦也不想让苏堇一直这样难受。
黎曦上辈子活了那么些年,也就是在江南那段时间和苏堇一块儿去过花船,再就是去青楼给苏堇打听情报那会喝了点花酒,就这事苏堇还记到现在,他想。十五六岁的时候他翻过师兄们私下传阅的连环画册,人家说山里有狐狸精,喜欢勾引穷书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写书的人是穷书生吧。说人家最爱的是马鞭,因为特别大,他那时候看过一本画本,上头说有这么一个男的,天生短小,就去换了根马鞭,随后那镇上的女子就全都拜倒在他的马鞭之下,每个人上了床都是淫乱异常,臀波乱翻,雪白的胸乳被男人抓在手里肆意揉搓,身下便是发了大水,床单恨不得都要全淋湿。
黎曦用手指在苏堇身子里抽插时,心里难免有些难过。苏堇的身子显然更喜欢他的手指,不知道是因为灵活还是因为尺寸比较小,苏堇的嫩穴微微收缩着,黎曦试探性的在浅处来来回回的磨蹭着,苏堇的身体里往外分泌出些润滑用的爱液,将黎曦的手指淋的闪着水光。
他抱着苏堇挪了个位置。苏堇身上没力气,他得找个方便动弹的姿势。他在庙内环视一周,最后看上了佛前的那个破蒲团。
黎曦心中感到有些荒谬,但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巨大的佛像闭着眼,满身灰尘锈迹,身上的彩漆早已斑驳。黎曦把苏堇放躺在佛前,他铺了层衣服,让苏堇枕在上面,自个儿抬起苏堇的腿,在苏堇身前跪下,让苏堇的两条腿能架在他的肩上。这姿势令苏堇门户大开,窄嫩的穴大大方方的展露在了黎曦眼前。
黎曦把自己半硬着的东西掏出来时有些恍惚。苏堇两眼紧闭,要不是苏堇的下身还张合着往外吐出些黏腻的液体,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奸尸。
他把自己挤进苏堇身子里时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一个梦。
黎曦去青楼那天晚上回来看见苏堇坐在床上。那时候已经打更了,算是很晚。苏堇说:“你身上一股酒气。”
他记得他那时候笑嘻嘻的说:“喝了点酒,我还没醉呢。你嫌我难闻了?我马上去洗澡,换身衣服。”
躺上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他应该问问苏堇,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可是那时候他和苏堇两个人挤在狭窄的床上,苏堇均匀的呼吸着,他于是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苏堇身侧。苏堇那天曾经抱怨过,说只剩下一间房就算了,为什么床还这么小,生怕人家挤下一样。
他觉得苏堇身上有淡香,夜里他闻着那股香气做了个梦。梦里他坐在二楼的栏杆边,他一个人坐在桌前,点的东西和那天一样,带他上来的女子眉目含笑,身上带着一股甜香味道,柔声和他说楼里有些好酒好菜。他听到好酒,顿时来了兴趣,和那女子一来二去的聊起来,转眼点了七八种酒。随后那女子又问他,要不要美人来陪他喝。
“不要。”他这样说,“我就只是来喝喝酒。”
“公子当真不要么?”那女子的语气楚楚可怜,他听见那女人问他,“公子莫非有心上人?”
“心上人?”黎曦怔住,那女子起身,身形没入黑暗。随后他又听见有人喊他:“你莫非是要我来陪侍你吗?”
黎曦转头,看见苏堇端着木制托盘,向他款款而行。梦里他迷迷糊糊的,也不觉得奇怪。他紧紧盯着苏堇,视线仿佛要将人灼穿——他看见苏堇身上的打扮和那些来陪侍的女子和小厮差不多,是一条红色的长裙,上面有些金线绣出来的花纹。苏堇没穿外袍,只有一条披帛,随着苏堇的动作摇摇晃晃。
苏堇将酒在桌上摆好,又在他的身旁坐下。黎曦偏过头来,看见苏堇挽着他的胳膊,满头黑发在头上斜斜盘起,甚至插了几只点翠的步摇。他听见苏堇轻声问:“你要我来,我是你的心上人么?”
梦里的他脑子似乎木了,也不在乎自己和苏堇原本是什么关系,甚至不在乎这个苏堇的性格有点怪怪的。他只是下意识的应声:“是啊,你是我的心上人。”
苏堇的手点着他的胸口:“你是说这儿么?你当真么?”
“我当真。”黎曦说。苏堇于是直起身子来,轻轻与他拥吻。身侧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隐去了,整栋楼里一下子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苏堇身上的香味和其他人不一样,苏堇身上带着淡淡的草木香,似乎还带着点医馆里的苦涩味道。梦里苏堇的唇是软糯的,味道有点像那时候他和苏堇常吃的点心,像是甜豆沙,又像是桂花糕。梦中的他一定把所有能想到的美味都加在了苏堇身上。
苏堇说:“喝酒吧,你点的酒,我陪你。”
黎曦说:“你明明从来不喝酒。”
苏堇为他满上一杯酒,奉到了他嘴边:“我陪你喝。”
他没喝出来那酒是什么滋味,但他觉得苏堇为他奉酒的样子极为好看。他看的痴了,乃至于听见苏堇的轻笑:“你这是怎么了?也不嫌丢人……嗯,也不对,你来这儿不就是做这事的吗,黎公子?”
黎曦听后愣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苏堇半个身子探过来,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没事。既然是你要我来,我当然会给你解决的。”
黎曦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还是因为自己当时也没经验。要是换成现在他再做梦,也许梦里苏堇解开的就不是他的裤子,而是自己的裤子了。不过当年的梦里,苏堇只是解开了他的裤腰带,伸手探入他的亵裤。苏堇青葱般的手指轻轻一勾,便握住了他的龟头。
苏堇垂眼没有说话,但苏堇的手上下套弄起来。黎曦觉得有点目眩,苏堇白净的手指搭在他深色的龟头上,视觉刺激让他的心脏狂跳。他感觉到苏堇的掌心轻轻磨蹭着柱身,手指摸过冠头上凹凸不平的部分,他感觉到苏堇的指尖轻轻揉搓着马眼,黎曦的阴茎不受控制的往外吐露出些透明的东西,黎曦感觉自己脸上烧着,苏堇却只是望着他浅浅的笑。
苏堇轻声问他:“舒服吗?”
“舒服。”黎曦说,“特别特别舒服。”
苏堇望他一会儿,身子又凑近来。黎曦感觉到苏堇的披帛扫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有些痒。苏堇的手指挤压着他的龟头,指腹磨蹭过柱身上稍有些凸起的血管,黎曦舒服的几乎要升天。他在脑子里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忍不住问起来:“阿堇,你会不会是狐狸精?”
苏堇说:“我为什么是狐狸精?我哪儿像狐狸了?”
黎曦说:“你……你哪儿都像。你看,你平日里老是穿白的,像只白狐,故事里的狐狸都是白狐。”
苏堇说:“穿白衣服的人可多了,又不是只我一个。”
黎曦说:“你……你那双眼睛。你的眼角是高高飞起的,狐狸都长这样,狐狸的眼睛都是狭长的。你每次转头过来瞥我,我就痴了,肯定是你把我的魂勾去了。”
“真傻。”苏堇笑起来,“你真傻。”
黎曦挺爱听苏堇这样骂他的。苏堇笑起来时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像月牙,眼角仍高高挑着,那向来面无表情的人因为他而喜怒笑骂,时常皱起的眉毛舒展开来,总是抿起的薄唇也悄悄的翘起来,苏堇眨眼时,他鸦羽般的睫毛总是轻轻颤动着,而他笑起来时总是低头,额边的碎发滑落,在苏堇白净的脸上投下几分阴影。
苏堇的声音里并没有怒意。苏堇不会像常人那样撒娇,他觉得苏堇这样与他笑骂已经是苏堇最高规格的撒娇了,他知道苏堇不是真的骂他,苏堇只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说,是啊,我真傻。而后便与苏堇拥吻起来。
苏堇手上加快了速度。他们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谁也不愿意先松开。黎曦竭力忍着,怎么也不想泄出来,就这样结束这场厮摩。苏堇的手被他的前液弄的黏糊,上下套弄时反而叫他更舒服了。黎曦努力去挑苏堇的舌头,苏堇便也不甘示弱的挑弄回来。直至最后黎曦再也忍不住,他听见苏堇含着笑问他:“我是你的心上人,那你该是我的什么呢?”
黎曦心中有个想要听见的答案。他低声哼着,脑袋埋在苏堇怀里。他的阴茎发着颤,肆意往外喷射着精液,溅了苏堇一手,甚至弄脏了苏堇身上那件好看的衣服。
苏堇说:“我……我——”
黎曦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苏堇坐了起来。苏堇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跨过他下了床。黎曦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发觉自己裤裆里一片黏腻。
黎曦彻底醒了。
他从床上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做贼心虚的盯着苏堇看了一阵。可苏堇只是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梳了头,披上了他爱穿的那件白袍子,随后拿着剑出门了。黎曦确定了苏堇没有任何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这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开始处理自己的遗精。
天地良心,那时尚且年轻的黎曦在心里哀叹,他只是个普通的男青年,做个春梦不算很过分吧?
如今的他听着庙外的风雨声,伸出手,轻轻磨蹭着昏迷的苏堇。今天苏堇穿的也是红裙,只是今日他的手边没有酒,所处的地方也不是富丽堂皇的大酒楼,而是荒郊野岭里的一处破庙,他甚至不知道这里供的是哪尊佛。
苏堇啊,他痴痴的想,苏堇啊,你能把我梦里你没说完的那句话说完吗?不要在我梦里由着我的幻想说出那句话,我想要你自己凑过来,你自己开口,你切切实实的对我说——
黎曦,我心悦你。
你会说吗?他看着苏堇。此时的苏堇被他压着,两腿大开,肉穴紧紧绞着他过大的肉柱,肿胀的穴肉挤在一起,看着十分可怜。如果苏堇醒着,恐怕只会给他脸上来一拳,而不是和他说什么表明心迹的话。
黎曦这一掌打的结实,苏堇醒转过来时,人已经在黎曦怀里被他抱着赶路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好嘛,还是那件红裙,看来黎曦是不打算给他换掉了。身下还是痛,但还挺清爽,苏堇觉得黎曦干的唯一一件人事就是黎曦还记得要给他洗澡。
黎曦应该是见到他睁开了眼睛,于是问他:“难受不?昏着是不是好受点?”
苏堇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
黎曦一怔:“什么癖好?”
苏堇说:“趁着人家睡觉就胡来的癖好。你是不是就喜欢别人动弹不得的样子?”
黎曦失笑:“这算什么话。我也就是这两天折腾了你吧,这样也算的上癖好了?”
苏堇说:“你贵人多忘事,我可没忘。”
黎曦沉默半晌终于说:“你那天醒着,你还知道,是不是?”
苏堇说:“哪天?”
黎曦说:“就是我去青楼那天,你肯定记得,你前两天还拿这个说我不正经,你对这事念念不忘的……噢!你是——”
黎曦有点哭笑不得,这下他知道苏堇为啥对那天念念不忘了:“老实交代,你那天到底看了多少,醒了多久?”
苏堇皱起眉头:“要我交代?不是你有错在先?”
苏堇和黎曦在江南晃悠的时候也在关心自己报仇的事情。他记得这附近有个人当年跟着一块儿去过,后来在这儿安了家,现在过的舒不舒服不知道,但反正在当地吃的很开,朋友不少。苏堇不知道这人现在具体住哪儿,晃悠了几天也没在街上见到,索性找了黎曦,要他帮忙打听一个人。
黎曦那时候答应的很爽快:“你不喝酒,不好套话——我去给你找。不过你找他干什么。”
苏堇说:“你管我找他干什么,你给我打听就是了。”
黎曦在楼里街溜子一样四处晃荡了一天,打听到这人晚上喜欢跑青楼去喝花酒。他晚上于是就去了。他想,苏堇也不喜欢这种地方,这话他也没必要告诉苏堇,见到人之后把消息递给苏堇应该就行了。
苏堇没事干的时候总是练剑,练到太阳西沉的时候他也觉得有点累了。他去两个人常吃的楼里点了些菜,就坐在二楼的角落里,看黎曦在一楼晃晃荡荡的和别人喝酒搭话。他想,要是黎曦知道我打听人是去寻仇的,不一定能这么殷勤帮我,说不定要和我吵架甚至决裂的。
他又想,看看黎曦什么时候打听完了要走,到时候就把他喊上来一块儿吃。
可是黎曦在下面一直晃荡到天黑下去,苏堇没点正菜,断断续续在楼上吃了半天点心,见到黎曦要出去的时候心里一揪,正说要下去喊人,却看见黎曦不是往他二人住着的旅店去的,动作顿时一滞。他在桌上放了锭银子,也不等人家找零,就屏气跟了上去。
黎曦和两个在酒楼里遇见的人一路有说有笑,最后到了街那头的青楼门口。门口几个娇艳的女子和两个清秀的小厮顿时迎上来,嘴里官人长官人短的,殷切的迎着几人进去了。苏堇远远的看见黎曦和人家一起进去了,心里不知怎么,觉得空落落的。他在黎曦进门好会儿后才走近,立刻也有两三个人向他迎来了。
人家对他娇笑道:“官人好面生啊,头回来吧?是想要听曲呢,喝点小酒呢,还是想要来个姑娘陪您一晚?您要是不想要姑娘,我们这儿也有很多顶清秀的小厮。”
苏堇愣了一下:“不,我不是……”
人家又说:“那您是……您是来找人?您要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我们的人还是客人?”
苏堇在门口看着黎曦和人家说说笑笑的上了二楼,半晌才说出话来:“我不找人。”他甩开人家拉着他袖子的手,走了。于是门口那些揽客的人就叽叽喳喳的聊起天来,说肯定是来找人的,你看他像是来找谁?这个说他长得漂亮,应该是谁家养的小厮,主子跑来找姑娘,冷落他了;那个说他眉目带着英气,像是那谁和那谁喜欢的类型,说不定是她们在外头找的情郎,情郎却不知道她们是风尘女;有个人说这样的人看气质不像是喜欢男欢女爱,说不定是谁家大哥出来管教自家的顽皮弟弟,这事咱们还见得少了么,天天都有人来咱们这儿抓人。
苏堇耳朵很灵,他听着感觉心里不是滋味。他想,黎曦及冠那年不是发誓要做大侠的么,怎么还和人家去吃花酒。可是他远远看着楼门口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又觉得自己管的实在太宽了。谁规定大侠一定要不近女色的?黎曦性格本来就爱玩,又向来对美人额外有兴趣,逛青楼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黎曦怎么不能做了?他是黎曦的什么人,怎么还有资格进去把黎曦捉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