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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刃】流转之轮

 

suary:如剧本所述,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杀死了纳努克,在大战之前他承诺会用死后仍短暂余留的星核之力带给刃结束。

*构想来自vic以我的躯体带给你终结……

男人在思考。

金色的粘稠液体将他包裹,毁灭权能将他逐步融解,但却不可思议地感受不到疼痛,甚至有些温暖。那些精血就如其主人那般温柔地将他容纳在内,并让这具不死的躯体一点点消失殆尽。

他似乎听到了给予自己诅咒的高位存在正在叹息。也正步向陨落的药师平等地爱着一切,赐予的祝福与承受者意志无关。而那份上位者的傲慢在此被打破了。

他有些想笑,勉强咧起了嘴角。你活该。这是他身为渺小人类给藐视众生的星神最大限度的嘲讽。

由毁灭权能构成的星核在其主人死亡过后便飞速地溶解消失,将不再有因此毁灭的星球出现。而穹体内那颗逐渐崩解的星核,将是唯一能杀死刃而不破坏星体的方法。穹死去后躯体无法再承担作为载体的使命,崩坏的星核流淌出来,与此同时将穹的躯体逐步吞并,最终化成一滩缓缓流动的金色精血。这便是穹留下的全部了。

刃曾是最为期待着这个结局到来的。载体完成了他本该完成的使命,自己也得以永远地死去。在最终局面到来之前艾利欧并未告知他将以何种方式获得死亡,只是说穹将会是为你带来永眠的关键。为了你自己,也不能让他在最终剧本前丢掉性命。

刃点点头。但初次见面时他盯着幼年的星核载体,心里是有些失望的。竟要将未来赌在一个幼崽身上?滑稽可笑,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个幼崽,未来或许会带给他渴求已久的死亡。那与其保持距离,只是维持在让他在此之前不被杀死的最低程度接触则是对彼此都好的最佳选择。

有时,他看着少年灰色的睫毛如此想。你会怎样带给我死亡?用我教给你的剑技将剑捅入我的心脏?以胸膛中那颗星核之力将我碾成飞灰?我会被你分解得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不留任何痕迹么?那便是我对你唯一的期待了。

载体全然不知他内心所想,只是一次次凑近过来,哪怕他亮出剑说不要再缠着我,仍会在他受了重伤时小心翼翼靠近试图为他包扎。只不过是无用功。他想嗤笑出声,却在看到对方满眼的认真专注后不知为何将讥讽的话语吞了回去。

来来回回地刃也放弃了用强制手段拒绝。新生的幼童哪怕身躯长得飞快,如同雨后的竹节般日日被生长痛所困扰,心智增长速度却与外表并不相符。那只不过是好奇心,刃告诉自己,在载体知晓他不过是一截一心求死的枯木时,想必自然不会再尝试与他有多余的接触。

在穹依据剧本失去记忆后,刃本该感到轻松,却在那双金色的眸子看向他的目光不再熟悉时莫名感到……像是缺了什么。

身体的某处似乎平白开了个空洞,并不疼痛但有风从中穿过。直到对方——刃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似乎是想确认魔阴身是否还有心跳又或是其他并无意义之事而抚上他的左胸时,那并不存在的创口才泛起细密的痛痒。

毫无意义的。但不知为何刃仍记得那时穹望向他的金瞳。青年没了平时的不正经,平静的金色只是纯粹地将这具躯壳映在眼里。

不知为何刃产生了些想去确认的冲动。若是你的话,会如何看待这副躯体?

而重复的结果总在一遍遍上演。或许只是由于青年的行动过于不可预测,凭自己终究无法将其彻底推开,又或是自己在某个环节中有了踌躇。对于失忆的青年,他再一次没能彻底拒绝。

青年有时会背着他那些列车同伴悄悄出来见他。据他本人声称这是约会。青年金色的眸子冲他带点狡黠地眯起来,“我喜欢大家,我享受当个无名客的生活——但这与我同样想见阿刃并不冲突。”青年比他想得要强欲。那时的刃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姑且算作回答,但在青年毛茸茸的脑袋极为自然地倚在他肩上睡得香甜时,刃垂眸想着也许这样也不坏。

只是一小段时间罢了。

在决战前夕,艾利欧向星穹列车及星核猎手一行人公布了答案。关于如何以穹的躯体杀死刃。刃下意识看向穹,只见他长久地沉默了一段时间,随即仰起头给自己一个微笑。他说,放心吧刃,我会让你获得永久的安眠。辛苦你一路走到这里了。

穹似乎对自己的死亡早有预料。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只是不将一切说出口,实际上思考得远比他人以为的多得多。他现在正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洒脱样子,说这样一来刃的愿望就能实现了。我还担心在我离去后你又会怎样活下去,能够达成大家所期望的理想结局真是太好了。

刃胸口中有什么堵着。那伴随着烦躁的情感试图倾泻而出,却被对方一个轻柔的拥抱堵了回去。

刃的双手垂了下来,静静地站着,犹如一具雕塑般任由穹将他抱在怀里。穹的指尖顺着发丝下滑,一遍一遍地,像是在安抚。此刻,偏偏是他对自己这么做的缘由刃并不理解,但仍旧闭上了眼睛。

穹是他的死亡,也是他无法解开的结。

刃在融化。与那个他终究未能与其保持恰当距离的青年残骸融为一体。那些血肉充斥了诅咒与无法消去的遗恨,在他深陷绝望渊底时重组再生只为再度给他带来比死亡深厚无数倍的痛苦折磨——而那此时也被纯粹的亮金色分解吞噬毁灭,如他所愿,名为刃的存在将不会在这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脑中似乎闪过青年快活地笑着,让他老实认输的音容笑貌。刃想,啊啊,他的确输了。在最后的最后,他向青年承认了自己最大的失败。

已经无法感知到手脚的存在。但与过去无数次被迫重复损毁与再生时不同,他的内心无比平静与安宁。

……。

于逐渐被渗出的血色脉络染红的金色液体之中,男人仅剩的头颅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女人平淡地陈述,而声音中的细微颤抖却表明了她并非试图表现出的那么不为所动。

“卡芙卡,你在哭。”

少女带着些哽咽却又强装镇定的颤抖嗓音对她说道。

“星核猎手怎么会哭呢……不,也许会吧。”

女人的声音中带了些释然。她已从穹的逝去中理解了恐惧。那如同手中的流沙,结果并不会因个人感情而有所改变。

在这由无数分支选择出的理想未来下,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曾经所无比渴望的。而此时感到悲伤也许只是不可抗力吧。如同真正成为人类的信号。

只有那似乎变得不那么粘稠的金红色液体静静地不再流动,似乎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现pa分手文学标题与黑木渚的曲子同名但内容并无关联

*两人都很痛苦友情提示恋人之间要彼此好好传达心意与想法别等到成了遗憾

少年的表情与以往不符地阴郁。他缓缓开口。

“我们……结束吧。”

看到穹那一反往常的态度时刃或多或少已经做好了准备。啊啊,这家伙终于腻了吗。对方终究有着被好奇心驱使的孩童天性,刃早知道他对自己的兴趣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但此时那些阴暗扭曲的想法还是源源不断冒出来,在他心底点燃着怒火——擅自闯入我的世界,把我的一切搞得天翻地覆,现在又要自说自话地离去?是找到了更值得被你玩弄的家伙,便嫌过去的尘埃碍事要丢掉了?

冰冷的怒火静静燃烧,刃抬眼正视少年,看到对方因在自己眼中灼烧着的事物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事到如今感到怕了?明明我早早警告过你那么多次,接近我不会有好事?他想嘲笑穹些什么,但嘶哑的喉咙让他最终只是低低吐出三个字。

“……随你便。”

于是少年像是被深深刺痛一般表情扭曲了一瞬,丢下一句“我明白了”便仓促离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滑稽可笑。真是一场了不得的闹剧。男人在原地笑得癫狂,似乎无休无止,直到发不出声。

“呵、哈哈哈……”他发出像是内脏被挤压般带着痛苦的破碎气声。直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脸抓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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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感到累了。

在他单方面的强追猛攻下,他与刃成为了恋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刃从未对他说过喜欢或是爱之类的话语,也没有主动亲吻过他,没有过明显的爱意表达。他有时会忍不住想,刃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

但看到刃糟糕的精神状态与生活状态至少在自己的照顾下有些好转,穹便会想若是自己在此抛下他,又有谁能够给予他相等的陪伴呢。于是他即便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也努力露出笑容,保持着那副情绪高涨的模样对刃说些对方大概根本不在乎的话,心口却是一直抽痛着。

注意到我在伪装吧。注意到我并不是不在乎,也很想得到来自你的反馈吧。他默默祈祷,但最终还是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即便只是一句用来搪塞他的谎言。

于是他终于扮演不下去了。身旁好友的提醒让他发觉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很糟糕,实在不够全方面陪护一个重度抑郁患者了,最终迎来的结果大概只会让自己也变得遍体鳞伤。

在穹提出分手时,刃瞳中燃烧的尖锐愤怒让他瑟缩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刃冲他露出这么鲜明的感情。同时也悄悄滋生了点期待,刃会不会说我需要你,不要离开我?即便只是因为我对他来说是恰好的人选。而刃只是冷冷地对他吐出三个字,他们之间的“恋情”便就此迎来结束。

于是穹狼狈离场,实在不想被对方发觉自己已经丢脸地想要流泪了。至少为自己留下最后的脸面吧。他不想在痛心失恋后又被对方一句嘲讽打击得再起不能。

回去的路上他奔跑了起来,北风刮得他沾着泪水的脸颊生疼,但此刻他只想把自己这些窝囊情绪一股脑甩在身后。

回到家里之后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钻进被窝里便再也不出来。如此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日,期间合租的好友们来敲过许多次门,语气里满是焦急与担心。在第二天夜里他终于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开门取回好友为他准备的晚餐,边吃着冷掉的饭食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吃得食不知味。

好逊啊。穹想。你不是充满勇气,无论什么都敢去尝试的开拓者吗?为何为一个早该知道答案的结局憔悴成这样。即便经历过那么多,心性到头来还只是个小男孩?这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

穹狠狠抽了下鼻子,决定再过一天,再过一天他就能收拾好心情,变回那个总能成为众人焦点、为大家带去笑容的穹了。这样的姿态被好友知道就已经够逊的了,要是再被刃知道——他甩甩头,试图把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自己脑中甩去。别再去想他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在传来整齐的拍击声后又钻回了被窝,闭上眼睛,把眼角的泪水蹭在柔软的被褥上。

再过一天他就能振作起来了。但现在就让他再失落一会吧。开拓者也是需要休息的。

第四天早晨,穹终于起身拿起了手机,然后看到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挤爆了他的屏幕。他下意识在列表中寻找那个名字,发现并没有在其中出现。没关系,他已经振作起来了!他去好好洗了把脸,先一条条耐心回复了朋友们的消息,然后出门去见他三日未见的好友们。

穹把身体虚虚靠在门框上,向那正在准备早餐的一男一女笑着打了声招呼。

三月七几乎在看到穹的一瞬间便放下手中的活扑进他怀中抽起鼻子:“你这个笨蛋,让本姑娘担心死你了!!”声音明显是带着哭腔的。

而丹恒更为冷静些,在关掉火之后才来到穹身边:“虽然我有很多想说的……但先放放吧。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酷哥脸上露出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欣慰笑容。

于是穹便将两人一同搂进怀中,在两人试图制止的惊呼声中狠狠揉乱了他们的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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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让我变成了离不开你的样子,事到如今却要擅自离开?伪善者。刃边诡异地勾起嘴角如此想着,边一刀一刀划开自己那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腕。血小板凝结成黑色结痂附着在皮肤表面,而在那旁边又划出新的伤口让血液飞溅出来,最终混入黑暗中。早已习惯这样的疼痛,这麻木的感触对于心口的绞痛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对现在的刃来说的确是仅剩的慰藉。

他颤抖着,以同样划伤的手臂褪下底裤,再用那沾满了鲜血的手握住性器,发出如同成瘾患者得到药物供给时的满足叹息。此刻血液便是最好的润滑,刃在模糊不清的黑暗中身体一阵痉挛,看着溢出的白浊与血液混为一体同样变得无法识别。

刃想,若是穹见到现在的自己,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看着比原先堕落得更深的自己,一定会在震惊之后感到不可理喻吧。毕竟这象征着你目前为止的努力全部白费,以你那份伪善终究无法做到所谓的“拯救”。然后我便会在你耳边以近乎甜蜜的语气轻喃,这伤是想起与你xx时的记忆时划的,而这伤又是……以下略之所以变成这样可都是拜你所赐啊。满意吗,救世主?

既然你抛下了我,那我也得在你身上刻下刻骨铭心的伤痕才行。不然可不公平吧?

刃的双瞳无神地望向不存在的虚空,像是一时得到了满足般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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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已经在好友的陪伴下逐步治愈心伤的穹收到了来自卡芙卡的通知,说有件东西必须由他从刃家里取回。穹不知道卡芙卡是否全然知晓他们之间发生的纠葛,他试图拒绝,却又因卡芙卡的恳求语气而败下阵来:“拜托了,这是最后一次。帮帮阿刃,好吗?”

……这么一想他的确在那之后就没了刃的消息。至少……看看他过得怎样。他尽力说服自己,硬着头皮往前男友的家去了。说起来刃给自己的备用钥匙也还没还回去,这次好好还回去就彻底断绝关系吧。

在无比熟悉的门扉前,穹握着那铁质物件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将其插入了锁孔一扭。咔哒。

门应声打开,内里却是一片黑暗,显然已经许久没开窗通过风的陈旧空气逸入他的鼻孔,带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穹踏进去,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在黑暗中摸索,先看到的是到处都是四散在地上的杂物。他似乎踢到了什么尖锐的硬物,往地下一照才发现是摔碎了的玻璃器皿,碎片就那样散落在地面上没有收拾。大致观察整个房间便会发现其实到处都有破坏摔打的痕迹,比穹曾经看到过的模样要更为严重,还看到了一些疑似血痕的黑色痕迹。而能制造出这些痕迹的在穹脑中只有一人。他喉咙紧了紧,感觉愤怒正在他的胸口蓄积。

穹有些用力地推开最深处那扇房门。门把手撞在墙上发出重重的响声,而现在的穹却无暇顾及这个。几乎在穹刚推开一点房门时血腥味便争先恐后地冲入了他的鼻孔,床上有个模糊的轮廓手中拿着银白色反光的物件。他无比熟悉那是什么。

穹冲上去,撞掉了刃手上还在制造出新伤口的刀具,还没等男人因受到冲击往后倒便扯起领子把他提起来,怒吼着向对方质问自己也觉得没意义但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的话语。

“你现在怎么又变成这副模样!不是没了我也能活得很好吗?既然那么干脆地结束了就不要事到如今还……”他想说那就让我看看你精神的模样让我彻底死心,说到最后鼻子却酸了,但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憔悴疲惫的男人像具尸体般任由他摆弄,却是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声音艰涩得像是一字字挤出来:“……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那张嘴本该吐出怨毒的诅咒,让对方好好品尝抛弃自己的下场,却吐出了从未想过说出口的真心话。

穹一时百感交集,几乎无法动弹。胸口的愤怒也像是被唐突浇了泼冷水般消散,有些无措。男人也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嘴唇颤抖着别开了视线。那看起来比遍体鳞伤也硬要嘴硬逞强的时候可爱多了,像是终于剥下了坚硬多刺的外壳,露出柔软脆弱的内里。

一时间只有沉默在他们之间传递。最终还是穹试探性地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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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録的后续之前请务必前作

注:本篇现pa刃由于是重度抑郁,和原作刃性格表现会有不同。

“……我、爱你。”刃像是新学语言的婴幼儿般结结巴巴说出这几个字,显然并不擅长表达爱意但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语毕眼神便开始四处乱飘,拳头也攥得紧紧,指甲似乎已经深深嵌入了肉里,显得相当焦虑。

这让穹的胸口被暖流充斥,眼眶也有些发热。恋人为他做出了改变。他不由自主开口,“谢谢。”而后又补充:“我也爱你。”

对于一般恋人来说家常便饭、大概已道了成百上千遍的耳边厮磨,在他们之间却并不是件容易事。

穹知道刃不擅长表达。对方把太多太多感情藏在了心中,对待自己的行动大多是默认,穹很多时候需要揣摩推测对方的真正心思。即便按之后的行动成果来看他的直觉大多准确,但得不到确实的肯定还是让人不安。那些疑虑日积月累终究还是击垮了穹——他终究也是人,渴望心爱之人的感情回馈也是理所当然。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该说是经历了这次挫折才真正地修成正果。

消灯后静寂的黑暗隐藏住了彼此的面庞,让许多心里话变得便于吐露。

“别再离开我,”穹感觉刃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在颤抖,“……下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嗯。不会了。只要你还需要我。”

“……别说这种话,”刃攥着穹睡衣的手指更紧了,声音显得干涩:“哪怕你觉得我不需要你了,但你不知道我究竟多……”

“嗯。抱歉。我不会再说了。”

穹翻过身来,回抱住刃,于是感到对方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呼吸也和缓下来。

“没有你在的日子我觉得很冷。”刃慢慢说,“那日的光景在我脑海中不断重现……有些时候我不觉得自己还活着。”

穹静静听着。

“那些……对于你离开我的愤怒产生的激情让我暖和起来,出于对你的报复心理而割腕,但在血液从身体流失后就更冷了。我知道这是恶性循环,但无法停止……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点活着的实感。”

刃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痕。那段时间他停了药,原本在穹的引导与鼓励下逐渐好转的精神状态比原先任何时候都为一塌糊涂得彻底;但他不在意,并把那也当成对穹的一种报复。半吊子的好意最终带来的只会是更深刻的痛苦,那时他想,穹就像是向深渊之底的他垂下了一根蛛丝,而在他往上攀爬时又将其剪断。那他也只能把摔得最为血肉模糊的尸体给穹看作为回报吧——这就是你招惹我的代价:我要你永远忘不了我,在几十年后的夜里仍会因有我的噩梦惊醒而一身冷汗。

“我做了扩张,”刃踌躇了一下又继续语言:“……爱、我吧。”

刃曾把性交称之为“使用我”。刃并不重视自己的身体,甚至疑惑过穹为何对这样因自毁而伤痕累累的躯体也能产生欲望。真是恶趣味——他曾如此评价,但在身体交叠过后,他便把那当成了留住穹的筹码。那是穹陪伴在他身边他唯一能用来交换的东西。爱,太过虚无缥缈的事物;他只能用更为实际的东西去做交换,却忽略了陪伴本身便出自爱,因而导致了穹的离开。

希望你能爱我。刃向来是不屑于乞讨的,但穹想要的并非他的身体,而是他同样从穹那里无意识寻求、却有意忽略的缥缈感情;那永远是相互的。

穹在刃因焦虑试图撤回发言前凑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吻:“好。”

那是刃体验过最为温柔的性。刃习惯了让他能够暂时忘却一切的激烈性交,而这次穹没有按刃往昔的希望一如既往地在高潮前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只是耐心地爱抚,吻遍刃身上的每一处,连那些刚刚愈合的新肉也不放过,细密得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磨人。穹是在从本质意义上在实行刃之前说出的“爱”。

以经历过更多激烈性交、已经被开发得足够好的身体来说按理不会因此获得满足,刃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不知不觉便去了好几次。

在两人一同达到顶点的疲惫后,那双刃最爱的金色眼睛注视着他:“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作为回答,刃吻了上去。

你能修复我,也能摧毁我。刃将生杀予夺的权利交给穹,犹如猛兽向其露出最为脆弱的肚皮。

吞吃

穹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那是个带有杀意的吻。刃按住他的后脑重重地吻上去的同时扼住了他的喉咙,丝毫没有放松力道的意思,吻得用力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肚,让他一时无法呼吸。

穹挣扎。但对方仿佛是想把他憋死在这里,吻得反而更加用力发狠,同时气管被压迫的感触让穹开始胸闷头晕,肺袋得不到足够新鲜氧气供给更是致使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终于,几乎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对方放开了他。穹摸着重获自由的喉咙边咳边大口呼吸,从未觉得新鲜的空气如此可贵。他勉强看了眼那双红瞳,其中涌动的感情让穹毫不怀疑刃刚刚的确是有心要让他死在这里的。

“你想、杀了我?”

穹断断续续地问。

那个男人开口了。声音嘶哑而低沉。

“——啊啊,没错。”

若是你此时死在我手上,那我也能获得解脱吧。可惜,还是让你活下来了。

男人这么说着,没有看穹。但穹总觉得对方放开了手这件事并不是意外。

此刻再去挑衅刚刚差点就把自己杀掉并且十分具备这份能力的男人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但穹的探究心还是战胜了那些顾虑。

“你无法杀我……是不想吧。我做过什么让你对我抱有这种感情吗?”穹的大脑仍因缺氧而发晕,无法很好地组织词汇,便只是把此时内心想法零碎地传达了出去。

刃嗤笑一声,“我该夸你聪明还是骂你愚蠢?无论怎样这都不是你该了解的。为自己保住一条命而欣喜吧,别去想你不该深入的,小子。”

说罢便毫无留恋地转过身去,像是要离开了。而穹却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落寞。也许是刚刚的缺氧搞坏了他的脑子,他稀里糊涂的,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从背后抱住了刃,像是挽留。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随即开始颤抖,穹开始慌乱不知该放开手还是转到对方正面确认状态时便听到了零碎的笑声。他笑得发颤,而那声音却像是绝望而癫狂的。

明明已经给了你逃走的机会……那幼稚的同情心将会毁了你。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跟我一起下地狱吧。”男人的嗓音黏腻而沙哑。

那不是邀请,而是强制。此后便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被刃以像是要融入骨血般的力道禁锢在怀中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但终究未直接推开他。

啊啊,真是愚蠢。刃不知道这是在笑对方还是在笑自己,或许两者皆备;但他笑得仿佛要流眼泪了。

失败品

??:名为穹的少年在剧本中失败死亡,而刃似乎试图通过进食的行为来挽回些什么。

刃捧出少年尚且温热的心脏。看着那鲜红的块状物,他默默地想,那会冲他吐出热烈话语的事物应该是更为炽热的才对。像是会将自己的冰冷双手灼伤的热度。不对。

他张大嘴,一口咬了下去。比表面要热些的血液四处迸溅,把那极有弹性的肉块细细咀嚼咬断筋脉吞下肚后,他看着溅在前胸上的血色,觉得有些可惜。属于少年的一部分就这样白白流失掉了。但至少他还能尽量挽回。

张嘴,咬下,咀嚼,吞下。进食,进食,进食。

早已被鲜血充斥的口腔在进食时舌尖已经感受不到那刺鼻的血腥味,而是品出了些甘甜。还不够。必须全部吃掉才行。

几乎像是被什么强迫驱使着般,刃不断地重复着进食动作。即便将少年那颗心脏全部吞进了肚,仍感觉寒冷。

被他掏空的胸腔积蓄着一些血液,曾为少年的“东西”已经失去了人应有的温度,显得苍白。

还不行。

刃俯下了身,开始像头野兽似的撕咬那些血肉。即便大脑信号告知他已经饱腹,他仍不管不顾地进食着。待名为卡芙卡的星核猎手找到他时,她看到的是只剩残骸的原本应该是尸体的某物和肚腹异常鼓胀、浑身被血浸透宛如恶鬼凶兽也仍在不断重复进食动作的同僚。像撕扯猎物的豺狼,又像啄食尸体的秃鹫。

他最终还是将少年完整地吃了下去。

那像是怪物对所爱之人的祭奠,而少年是会在他的躯体中与他一同活下去,还是吸食这母体的养分最终破体而出获得第二次生命?

刃目光中带着爱怜地抚摸那畸形胀大的肚腹,像是堵着血块的喉咙嘶哑着发出低沉古怪的笑声。他终于感到不是那么冷了。

*魔女集会pa。第一百次尝试自杀的不死生物遇到了脏兮兮的人类小孩

刃讨厌人类,讨厌城镇。而他今日出现在这所外表金碧堂皇内里却脏污不堪的府邸,则是为了寻找能够杀死他的物件。这家的宅主有着折磨女人与小孩致死的癖好,收集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作为收藏和实际投入使用。普通的武器无法杀死刃,那充斥着诅咒的刑具也许——听了传闻的刃正是抱着这种期望来的。

“大叔,你要自杀吗?”

那个蹲在他身后不远处观察着他的人类幼崽脆生生地问道。刃在寻找刑具时一剑劈开了地下室的门,发现那是个用来囚禁奴隶的房间。其他的奴隶小孩尖叫哭泣着四散逃走,而只有灰发的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穹自小在这人间炼狱摸爬滚打长大,早早就掌握了观察局势把握情况的方法。他足够聪明敏锐,因此活了下来。宛若一尊杀神的男人提着鲜血未干的剑来了,一路留下血痕,而来时方向是宅主的私室。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在看到与穹相似的这些奴隶小孩时也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并未阻碍他们的逃跑行动,像是根本没有兴趣。出于好奇心与探究心理,穹留了下来,观察到男人正是为宅主平时用于取乐的那些刑具而来,并且似乎在自己身上比划,寻找合适在此杀死自己的那一款。

“为什么不逃?”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因为……你看起来对我也并没有兴趣。”穹歪了歪头,清澈的金瞳映出男人的身影。

“……过度的好奇心会毁掉你。”男人抛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过身去,继续物色刑具。而穹却不知为何觉得对方本来是没打算说出这么一句话的。

刑具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让受刑者在最大的痛苦下死去。男人似乎认为自己应受那样的惩罚,因而在咬牙痛吟下身体逐渐变得破破烂烂。原先男人的身上只有奴隶主与那些狗仗人势的仆从的血,此刻自身的大量失血让那些血污面积更为扩散开来,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在极度的痛楚中,视野也变得模糊。而那灰色的小小身影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些什么。然后刃便感觉到自己已经切断的部分肢体又开始跟残存的部分产生联系,试图愈合。

“你……”

孩童的双手此刻也沾满了血污。他一点点地拾起那些血肉碎块,将其拼在男人削去的部分。

“……我不知道。”穹这么说,大粒的温暖液体却是溅在了男人的脸上。那些在严酷环境下为了保护自身而被抑制住的感情模块,此时如春水融冰般外壳发出迸裂声响。

于是刃也沉默下来。

在身体修复得差不多能动时,刃便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踏上归途,心里是对于这次仍未死去的遗憾。而那个做出他无法理解的奇特行为的孩童就在不远处跟着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刃走走停停,孩童也走走停停。而那少年终究不过是人类幼崽,对其贯彻无视态度的刃察觉对方脚步逐渐变得虚浮缓慢,最终咚地一声倒下。

……。

刃没有义务照顾这擅自跟上来的人类幼崽。他啧了一声,最终还是将那幼小的躯体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名为刃的男人给穹提出的规则是,不准妨碍他做事,以及夜里不准进他的房间。“我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你第二天就得给我打包滚蛋。”关于最后那条他嘶嘶地警告。

穹对此连连点头。他擅长在既定规则之外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而男人除了当初约定的内容外也并不在意他做些什么,他从未感觉如此自由过。

这段奇妙的同居生活本该就这样相安无事地持续下去,而却在穹的一次晚归时迎来重大转折。穹又去森林探险到很晚,不知不觉间远处传来狼鸣才急急忙忙地踏上归途。攀爬挖掘等,加上途中失足滑倒在泥地上让他一身脏污,他还记得那位先生上次在看到他这副模样时脸黑得堪比锅底。不想在没必要的地方惹怒对方,以及出于对这位提供他住处的救命恩人的歉意,穹在近处的小溪把自己好一阵清理后才踏入了房门。

在这段时间的居住后,穹已然习惯房间布局,因而即便在摸不着五指的黑暗中也能找到通往寝室的路。他小心地不发出太大声响,路过同居人的房间前时却听到了异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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