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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情人节礼物

 

卢卡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已经被王雨霁吻上来。他顺其自然地回吻着,收紧搭在王雨霁肩上的手臂,呼吸间净是对方身上清淡的香气,让他不免有些情动。

他看出王雨霁的意图,顺势被压在车前盖上,感觉后背被硌得难受。王雨霁于是脱下大衣垫在他身下,又开始解他的裤子。他突然有些紧张,明明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却觉得心跳得比那时还快。王雨霁的手指伸进他的嘴里,又搅得一团乱,口水顺着他的手淌下去。湿润的手指又进入他的体内,他才如梦初醒,放松地配合王雨霁的动作。

等到觉得扩张得差不多了,王雨霁才换上自己的家伙,一寸寸地埋进去,好像钻进一张不会抗拒的肉嘴里,顺从而契合。

起先王雨霁还收敛着动作,兴致上头时就忘了理智,顶着敏感点碾磨来回,让卢卡呻吟得忘我。卢卡一时回过神,才想起这是在野外,有些恼怒地起了坏心思。他突然弓起腰捂住腹部,发出疼痛难忍的呻吟,这吓到了情欲正盛的王雨霁,他连忙将还在卢卡体内的性器抽了出来,去查看卢卡的情况。

卢卡没想到他突然抽出去,迅速的摩擦和心理的刺激让他射了出来,他恍惚了一段时间,再清醒就看见王雨霁担忧的神情。

“卢卡,卢卡,你还好吗?”王雨霁正在解他的扣子,想要检查他腹部的伤口。

卢卡捂着肚子笑起来,其爽朗豪情让王雨霁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你真信了啊?要是伤还没好,我能答应你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雨霁拳头攥得梆紧,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痛定思痛,掰开卢卡的腿根又插了回去。这次是趴伏的姿势,性器进得更深,能让卢卡已经愈合的伤口都有隐隐作痛的幻觉。

卢卡就这么趴在坚硬的车盖上,把那冰凉的铁都捂热,花了一整个晚上来承受被欺骗的老大的怒火。

虽然过程并不太美好,但他们的关系算是缓和下来了。至少卢卡现在一看见王雨霁不会展现冷脸,而是羞臊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而这时王雨霁就会故意来逗他,例如跟假装看风景的他搭话,又或者将手搭在他的肩膀,甚至腿上——这取决于他们是站着还是坐在一起。然后他再回以嗔怒的瞪眼,让王雨霁成功地笑出来,这一套调戏才算结束。

卢卡想他之前担心的问题实在多余,等那一天真的到来,王雨霁真的要在他的性命和别的东西之间抉择时,他再去烦恼这等麻烦的问题吧。和王雨霁待在一起,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差点让他忘记自己身处何地。担心未来对亡命之徒来说实在是奢侈,现在他只要过好眼前的日子就行了。

又过了小半月,王雨霁神秘兮兮地说要带他去个好地方。卢卡有些想拒绝,他还没忘记王雨霁把他按在车前盖上做了什么。吹了一晚上的风,事后他咳了好几天,万幸没有发展成重感冒。但很显然这里没他拒绝的份儿,老大说要去哪他就得去,就算是下油锅也必须跟着。

王雨霁对他犹豫的原因了然于心,“放心,这回带你去的是市中心。”

卢卡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话,他于是半开玩笑地问道:“玩这么大?”

“……你不介意的话。”王雨霁冲他笑得不怀好意,黑白分明的眼珠亮晶晶的。

还是王雨霁棋高一着,脸皮更厚。卢卡被他噎住,没再接话。

最后他们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车。卢卡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得王雨霁手痒,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现在是上班时间。”王雨霁似乎很正经地在自证清白。

卢卡也觉得自己的假设不太可能,于是沉默地跟着王雨霁往楼上走。走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好像连招呼都没跟前台打,王雨霁这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到底要做什么?

等他们坐电梯到了酒店的顶楼,卢卡才发现这一层并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或者说是仅供内部人员使用——比如他眼前这堆黑帮的成员。

以前他见到这些人,基本都是谈生意或者火并的场景,今天头一回看到这么安静祥和的画面,竟然有些恍惚。那些穿着西装和大衣的人或坐或站,都在悄声交谈着,不时磕下手中的烟灰,又或者端起茶水抿两口。这倒像是个黑帮茶话会了。

但王雨霁肯定不是带他来交朋友的,他于是好奇地去瞧王雨霁,然后撞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王雨霁牵起他的手,往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走去。

有些人看见他们的亲密举动,也不说话了,只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卢卡感觉到不自在,但还是没有挣脱,他必须给王雨霁这点面子,毕竟那些人也许不认识他,可一定认识王雨霁。这么漂亮的黑帮老大,还是个亚洲面孔,任谁也不会过目就忘。

至于他的面子……应该早在救下好兄弟马克的时候就已经全丢掉了,现在再挣就显得有点为时已晚了。

王雨霁敲开那扇挂着“特殊定制”名牌的门,带着卢卡走了进去。

“汤兄,别来无恙?”王雨霁熟稔地对着端坐的男人打招呼。

“老王,莫洗我脑壳,太肉麻了。”那人模样白净,脸庞还带点稚气,看上去唇红齿白的美青年,说出来的话却掉份。

王雨霁已经习惯了他这位“老乡”带着口音的亲切的汉语,但卢卡肯定不能,所以他客气地请求汤其帷用英语交流。

汤其帷也没驳他,自然地用英语和王雨霁交谈起来,他蹩脚的家乡口音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甚至用的还是英式的腔调,一看就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卢卡疑惑地想这类人怎么会和黑帮混到一起,但这时汤其帷已经将一个很有分量的大盒子递给他。

卢卡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嗯,见面礼……”汤其帷刻意去瞥王雨霁的脸色,见对方神色不愉,于是赶紧改口:“开玩笑的,这是王雨霁送给你的礼物。”

不年不节的突然送他礼物,该不会是想道歉和好吧?可是他完全不介意,现在也不生气了。卢卡刚想拒绝,就看见他们二人的表情。王雨霁一脸期待,而汤其帷则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卢卡只好认命地打开盒子,躺在里面的是一把崭新的银色左轮手枪。他承认他心动了。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枪,尤其是这么漂亮的枪。枪管和握把上面的雕花纹饰恰到好处,不至于拿出来太显摆,也不至于素净得像一把普通的武器。他有些感激地看向王雨霁,收获对方一个了然的笑。

汤其帷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互动的二人,要不是他在现场,这俩人肯定都要抱在一块儿啃了。他于是干咳了一声,让那拉丝的视线分离。

“你们俩个硬是要亲的话,不要当着我。可怜我孤家寡人的。”他又说回了方言,显然是说给王雨霁听的。果然王雨霁的脸都黑了,不耐地揽着卢卡走了。

卢卡端着盒子茫然地走出了门,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了?你生气了?他说了什么?”

“不用管他,我们走吧。他发癫。”王雨霁想汤其帷算什么孤家寡人,他来了美国混得风生水起的,连伴侣也带在身边,家庭事业都美满,还有什么牢骚可发的。

“那我们是不是该道个谢?”

“钱我都给他了。”王雨霁拽着卢卡继续往外走。他们已经下楼,到了个人少的角落。

卢卡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问着更在意的问题:“……好吧,但是为什么突然要送我礼物?”

“因为今天是七夕节啊。”

“七夕节,是你们的节日吗?”

王雨霁深感文化差异的痛,他本来以为卢卡肯定会很开心的,却忘了这茬。“就是情人节。”

卢卡脑子有点发蒙,“啊?哦,谢谢。”

王雨霁突然把卢卡按住,“就这个?就一声谢谢,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看着王雨霁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卢卡感觉大脑已然过载了,“有、有的。”

王雨霁面色稍愉,“什么?

“抱歉没给你准备礼物,我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王雨霁却突然吻他。卢卡惊讶地瞪大了眼,他话还没说完呢。

“笨蛋。”王雨霁在他耳边笑着道,然后又吻上他。

王雨霁的家中。

卢卡正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朝着门外走去,王雨霁则还在后面穿外套。他用余光瞥了眼王雨霁,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出门了。王雨霁嗯了一声,知道卢卡要去检查车子,低头继续扣他的扣子。

只是照例对汽车进行检查,卢卡却发现了车底的炸弹。该说不说,这个习惯不错,真正的救了他们一命。他一边强装镇定,一边脚步缓慢地离开了那辆危险的车。

卢卡转身看见王雨霁朝着他的方向过来,连忙大呼:“跑!快跑!”然后立即扑向原地发愣的王雨霁,避免他被炸裂的碎片溅到。

王雨霁满脸怒容地爬起来,拉起卢卡往屋里去了。他居然差点在家门口被人搞死,显然是有敌人渗透进来了。

两个人现在满身的尘土,坐在干净整洁的地板上,看上去狼狈又般配。

卢卡担心地望着他,“你没事吧?”

看见卢卡带着担忧的神情,王雨霁心里的火突然就熄灭了。他笑道,“没事,你呢?”

“还好,没什么问题。”

王雨霁也不再追问,吩咐人去调查这次的袭击事件,然后在沙发上抱着卢卡发呆等消息。被当做人形抱枕的卢卡很是无奈,但突然经历了这么大的刺激,有人和他待在一起消化的感觉还不错,于是就顺从地任由王雨霁抱着了。

过了三分钟,他才推了推王雨霁。

“怎么了?”

“你确定不去换衣服吗?”

王雨霁作思索状,然后平淡地说到:“再等会儿。”

“……”那好吧,既然老大都不嫌邋遢,他还有什么可讲究的呢?一块儿腻乎着吧。

堂口的人逮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当时他正躲在树丛后面盯着卢卡和王雨霁。他们不得不用了点小手段,从他嘴里挖出消息,原来是唐纳德·加里森有些小问题没和他们说明白。

上回的突然袭击显然没有达到加里森先生的目的,这次他选了个更快捷粗暴的方式。只不过唐纳德这次安排的人不太可靠,心态有点差,而且也不是很扛揍。

王雨霁正端坐着听着手下的汇报,卢卡则像尊煞神似的站在他身后。话说到一半,王雨霁就抬手示意那人停下。卢卡有意继续打听更多的消息,王雨霁的态度却模棱两可,似乎并不急着去解决唐纳德的问题。但既然王雨霁有别的事情要忙,那么他也不是不能代劳。

卢卡决定去给某个不识相的家伙制造点麻烦,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被蚊子追着叮的烦躁感。

于是他找了个唐纳德现在最赚钱的场子去打探消息,顺便给个下马威。市中心的夜晚总是灯火辉煌的,一派繁荣和热闹的气氛,而高楼里的酒店则将奢靡毫不遮掩地展现出来,吸引着那些纸醉金迷的享乐者。即使是淅沥的雨也没能消减这夜里的半分热闹,反倒更让人觉得这奢华的好去处是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能够叫人更加享受安逸环境里的美酒佳肴。

卢卡压下帽檐,一路到了酒店的顶层,找到了正坐在老板椅上的管事的人。他知道这家伙就是唐纳德的亲信,尽管对方的嘴比较严——毕竟是看在钱和权的面子上,但他还是成功地用武力撬开了那张自称是蚌壳的嘴。

他扔下那鼻青脸肿的家伙,刚出门就被一伙人给盯上了。看来唐纳德的消息挺灵通,而他刚才的那顿打还是不够狠,他应该再敲掉对方两颗牙才好。他紧握着枪,一路跑到车库里抢了辆车,准备开始他的逃跑大业了。

他一出车库,就有三辆车跟在他后边,两辆一左一右地撵他,跟在后面那辆也开枪扫射挡在前面的他,似乎对拿下他这事志在必得。

卢卡猛踩油门,往右一偏,躲过了子弹的扫射和两辆车的夹击,驶上了面前的高架桥。他一边开车一边想着逃脱的办法。

他们超速飙车还在马路上枪击,很显然ndpa再无能也不可能对此置若罔闻。警笛也迅速地响起,像是要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卢卡只好一边躲避着身后的追击,一边绕开前面堵截的警车,加速驶离大路,拐进小路跑掉了。而跟在他身后的黑帮的车就没那么幸运,被刚好赶来的警察来了个卷包会,全部带走了。

卢卡并不知道这歪打正着的幸运,还警惕地开着车。等到他意识到远离了危险,就找了个小巷子把车扔下。卢卡确认了身后没有追兵,于是压低了帽檐,裹紧了大衣,握紧了那把漂亮的银色左轮手枪,徒步往王雨霁的家里去了。

他就这样进了门,穿着雨淋透的衣服到了王雨霁的房间。房间的主人此时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正在喝着热茶听广播。广播正播到音乐的部分,爵士舞曲带着股悠闲轻松的意味。眼前的景象倒让卢卡紧绷的神经放松,他脱下湿淋淋的外套坐在王雨霁身边。

“跑哪去了?淋这一身雨……别贴着我!”王雨霁佯怒道,“快去洗澡,再感冒了有你好看的。”

卢卡只好笑了笑,自觉地去洗澡了。但等到他出来,王雨霁的脸色就远没有刚才好看了,看来他是知道自己捅出的篓子,准备兴师问罪了。

他还没有开口解释,就被王雨霁扑倒在床上。

“你听我解释……”他的大腿凉嗖嗖的,看来是浴袍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

“我听着呢,你说。”王雨霁的手沿着他的膝盖往上摸,嘴里的话却正经得很。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卢卡抓着王雨霁的手腕,努力表现出真诚的情态。“我没想到他们的支援来得那么快,但是我也顺利逃出来了,唐纳德的人没有抓到我。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就不会牵连到你。”

王雨霁没有挣扎,似乎在认真地听着他并不怎么有力的解释。

“你想说的是这个?我还以为你要解释的是: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去外面鬼混了。”他一边说,一边笑着,似乎正为这“意外收获”而感到开心。

卢卡不清楚王雨霁是不是在钓自己的鱼,但他已经把所有事都抖搂出来了,再掩饰就有点当对方是笨蛋的嫌疑,所以他只好什么也不说,不接王雨霁的茬。他静静地注视着王雨霁的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玩味的目光终于变得严肃而冰冷。他于是瑟缩地躲开交汇的视线,却听见一声叹息。

“唉……”王雨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嗯?”卢卡愣了一下,他的确不知道王雨霁要说的是这个。他还以为王雨霁会生气别的东西,比如没有命令就跑去敌人的地盘乱来之类的。

“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无论是威胁恐吓、和他们的人火并或者是套取有用的信息,都不需要你去做。你以身犯险,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这下说得卢卡哑口无言,他好像的确因为自己的冲动行为,让王雨霁难过了。

卢卡张了张嘴,所有的话都汇聚成一句“抱歉”

王雨霁却又叹了口气,“指望你懂确实是我的奢求。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想你成为他们手里的人质、我的把柄。”

卢卡怔愣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现在的情况他该变得笨一点才好,听王雨霁的指令行事就好了,多余的事不需要他操心……等等,谁是把柄?

卢卡的脸迅速地红起来。

王雨霁不用奢求了,他已经懂了,这让人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告白,实在是叫他懂得彻底。

等到王雨霁终于决定收拾唐纳德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他给了唐纳德一周的时间提心吊胆,也让没耐心的卢卡长了教训。

等到卢卡握枪终于不抖的时候,他才下定决心去做点有趣的事,比如解决某个碍眼的同行。他之前还没有太多的空闲去做这番大事业,毕竟堂口有许多未平息的事件等着他处理,现在总算是腾出空来,可以考虑一下扩张势力的选项了。

他得到线报说唐纳德明天会去博物馆参加展会。他并不欣赏这种附庸风雅的做法,但既然对方愿意给他个暗杀的好机会,他也不会不识抬举。

但卢卡不知从哪得知他准备做掉唐纳德,跑来向他主动请缨。

王雨霁觉得卢卡也没有完全长教训,于是冷着脸拒绝。卢卡见怎么恳求都没用,于是突然吻上了王雨霁。

“你不同意,我就亲到你同意。”卢卡的话说得坚定,但眼神很慌乱。

王雨霁笑了出来,卢卡可真是有办法制他。因这亲吻和幼稚的话,王雨霁的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他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吧。不过你不能露面和动手,帮他们开开车就行了。”

真是个笨蛋,但也是个可爱的笨蛋。

然后他看见笨蛋本人喜气洋洋地离开了,不禁再次失笑。给人当司机都这么开心?还是说只要能参与刺杀唐纳德的事当中,卢卡就觉得与有荣焉?

卢卡正在车库里等着堂口的人解决完唐纳德离开。他靠在墙上抽着烟,打量着墙壁和柱子上的通缉令。那些人的形象都凶神恶煞的,像是经过艺术加工,也许见到本人也认不出来,通缉令反倒能保护那些人的安全也说不定。

他掐灭烟头,扔在地上,并在心中希望自己不会成为被挂在墙上的其中一员。但他这祈祷还没应验,就有了不太和善的脚步声靠近。

他于是尽可能地拿上放在后备箱的枪支弹药,矮身躲在车后面,举着手里的汤姆森冲锋枪,静静地等待着。

他直觉这些人是冲他来的,又或者是冲着堂口的人来的,总之不会是来欣赏艺术品的。

果然,他们对着车库里的车一阵扫射,似乎正在排除所有的潜在危险。卢卡见他们马上就要打穿自己身前的车,立即扔了颗手雷出去。

巨大的爆炸声显然震慑了不速之客,卢卡立即探出身开枪射击,击倒了几个来不及趴下的蠢货。但对方人多势众,卢卡也被擦了几枪。他知道寡不敌众,于是在这枪林弹雨里寻到个逃跑的路线。他扔下另外一颗手雷,将堵在那条路上的敌人炸开,靠着掩体和射击清理出了一条血路。

但他身后的人仍然穷追不舍,他只好翻墙拐进小巷子里,再绕路逃出了敌人视线。

尽管他暂时安全了,那些负责杀掉唐纳德的同伴现在还不知情,他该怎么传达情报呢?

卢卡捂着肩上的伤口,靠在墙上发呆。他现在该去哪里………

突然一阵尖叫唤醒了他,原来是路过的人看见了他身上的血迹和枪伤。他看见那人颤抖着,想要远离他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卢卡不由得苦笑起来,缓慢地离开了这条街,找了个行人稀少的小胡同站定。

他太显眼了,回博物馆接应肯定是不行了,何况车库里还有堆不知道来头的黑帮成员,他现在只有回堂口这个选项了。至于还在博物馆里的人,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随机应变吧。毕竟干他们这行的,总得有点运气和应变能力,否则性命是很难保住的。

走回去是不太可能了,他不得不撬了辆路边的车,让车主体会一下n城的风土人情。他嘴里叼着烟,单手开着车,看着不断后退的街景,听着广播里的音乐,心情反倒平静悠闲起来。

这就是他的生活,火并、流血,危险刺激,糟糕得要命,但还是能找到安心的瞬间。

他将车撇下,走进堂口,走到成员专属的医务室里。医生是个一把年纪的中国人,带着副眼镜,看上去沉稳得很,说话做事总是不紧不慢的,但似乎不太喜欢他的样子。也许因为他是堂口里为数不多的“外国人”,所以不受医生的待见吧。

他自在地脱了衣服,医生的眼神瞬间变得蔑视,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冷漠,一副无视他的模样。卢卡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除了枪伤,还有点不太文明的痕迹。可这是王雨霁做的,又不是他弄的,总不能怪他吧?等等,难道医生一直以来不待见他是因为这个吗?也对,没听说过谁乐意待见同性恋的。何况这个人还跟他们的老大搅和在一起。

卢卡于是决定装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至少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尴尬。他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绷带,正准备松松劲,就听见医生带着口音的英语:“你要是不想要这条手臂,就随便动我的绷带。另外,这段时间不要抽烟。”他现在都能闻见卢卡身上的烟味。

卢卡于是迅速收回手,向医生道了句谢。像是想起什么,他又嘱咐道:“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王雨霁。”

医生眼皮都不抬,忙着收拾眼前的工具和一团乱,只在他推门离开的时候说了句“注意安全。”

卢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思来想去,医生应该是出于职业道德才说的这话,毕竟医生并不喜欢他这号人。

他特意去换了件外套,这才准备去见正在堂口等消息的王雨霁。但王雨霁面前围满了人,看来已经在商讨博物馆袭击的事件了。他于是站在门口发呆,直到相熟的人跟他打招呼,他才发现屋里的人都出来了。

王雨霁叫他进去。

卢卡于是和面前的人说了声抱歉,就进去听候吩咐了。他走到王雨霁面前,尽量让自己受伤的手臂表现得不那么僵硬。

王雨霁却叼起一根烟,示意他点上。卢卡只好拿出打火机,正要给王雨霁点上的时候,对方却发话了:

“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他举起另一条手臂要护火,却被王雨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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