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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员档案——乐西戴尔

 

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这是我从东方人那里听来的玩笑话,我也像玩笑一样的像你说了。

你像回应玩笑一样答应了。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我们坐在甲板上,你背对夕阳,笑脸却比夕阳更亮,更美。

你从不期许我做不到的事。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我看着你吃下今天的药,你主动张嘴给我检查。

我说等你好了一起请假旅游,你说如果好了一定去。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你和你的手脚一起被装进小小的箱子里。

我看着你结霜的眼。

我恨你。

你答应过我。

你答应过我……吗?

仔细想来,你从未承诺过我虚无缥缈之事。

我也,从未答应过你玩笑一般的遗言。

又是玩笑话。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可是没人说谎。

我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日记一则

0623

西欧尔,你会看到吗?你好你好。

这两天身上很有力气。说不定是要好了,也说不定是回光返照,不管是什么,我想趁现在留下点东西。

写点什么好呢?写点什么好呢……

对了,我在梦里梦到一个派的做法,我写下来给你

派皮用的是波普毕的泡沫和云粉,馅料是很多很多咖啡渍和草皮的混合物,加上三分之二勺的月亮……

还有,还有……

哎呀,想不起来了,先这样。

现在是黄昏呢。

我以前其实很怕睡午觉,害怕醒来之后只剩下黄昏,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很长一段时间的愿望是,不要死在黄昏。

但是没办法,西欧尔爱睡午觉,西欧尔的午觉很长,总会睡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熬不住,我也和你一起睡。

现在我醒来了,身边还有你在。真好啊,这种感觉真好。我不用担心死在黄昏了。

黄昏黄昏的,又有些困了……我去再睡一会。

哦对了,我想起来那个配方了,最后需要的材料是“冰冻的心”两颗。

关于燥郁西欧尔的幻想

你切开了你的手腕,你看着伤口泊泊的流出血,头晕,呼吸加速,双手颤抖……你不适应这一切,不适应极了。

你觉得眼前的不真切,疼痛从手臂上传来,你试图去解构痛觉,然后变得麻木。

“不,不……我讨厌这样……我讨厌这样!!”

是的,你讨厌,但现在的你喜欢什么呢?你自己也不清楚,你十分避讳自己的血,像是看见了什么脏污一样。

“别过来……”

你把手臂伸远。

“别过来……!!”

你把头别过去。

“去死,去死……!!”

你崩溃了,尝试摧毁身边的一切事物。你把手边够得到的东西通通丢出去,直到丢无可丢,你用好的手臂猛锤身后的墙。

你开始撕扯头发,抓挠头皮,你想忘掉,想醒来之后变成一个崭新的人,什么都不记得。

突然,你停止哭泣,甚至忘记了自己悲伤的理由,你开始觉得自己可笑,为了过去的事情纠结现在的自己,不可悲吗?

于是你站起身处理好自己的伤口,此时你已经劳累不堪,你看见床铺,随便把上面的物品扫落在地,瘫倒,睡去。

晚安,当你第二天醒来时,依旧是巨大的空虚和负罪感。

乐西戴尔死了。

他的死并不突然,矿石病是一点一点恶化的。凯尔希医生和其他医疗人员做了最大的努力,但也只是让乐西戴尔的尸体无害化了。

“凯尔希医生,那西欧尔……”

“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至于他是化蝶,还是就此死在蛹里”

“就看他自己了”

下午,晴天,微风,冰凉波普毕被敲击的声音。西欧尔沉浸在轻盈的此刻,就像跳跃的气泡。

西欧尔用食指敲击手中的饮料罐,身旁摆着一副拐杖,他拿手中的饮料,向着拐杖碰杯,然后高高举起,放下,一饮而尽。

乐西戴尔死了,西欧尔知道,但并没有实感,他还觉得乐西戴尔就坐在会客室里的沙发上,或许,一会他就会拎着新的,挂着水珠的波普毕来找他

可是乐西戴尔就是死了,变成了一半是人一半是源石结晶的物体。西欧尔知道这时自己应该伤心,但自己毕竟连乐西戴尔的尸体都没见到,也许只要不相信他死了,或许就还能见到。

西欧尔打算起身回宿舍,他伸手拿拐杖,可没等碰到,拐杖自己滑下,倒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拐杖,检查零件有没有移位,毕竟乐西戴尔没了他可走不了路啊。

西欧尔听到乐西戴尔叫他,他回过头,可是并没有他熟悉的人,熟悉的是极境和棘刺,是微风,是夕阳

乐西戴尔已经死了。

乐西戴尔已经死了啊。

一股巨大的窒息感涌上胸腔,西欧尔靠在拐杖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小小的眼眶承受不住,几滴泪珠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格雷维尔,格雷维尔死了……格雷维尔死了……”

“凯尔希医生,我只是想看一眼格雷维尔的尸体,请您允许。”

“西欧尔干员,我已经拒绝,现在乐西戴尔只能算作研究样本,普通干员是没有资格接触的。”

西欧尔没有再说话,他不看凯尔希,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

“这样啊,我明白了”然后转身,径直离去

西欧尔回到宿舍,衣服随意叠在床上,地上是饮料罐的空罐。有些还没有喝净就被撇在地上,导致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波普毕的湖泊,其他的小物品也杂七杂八的掉在地上,药片,笔,充电器,糖纸,书……

他找地方安置好拐杖,越过地上杂乱的物品,把衣服堆在床角,然后整个人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他去食堂吃了早饭。正当他在走廊犹豫接下来要去哪里时,他看见嘉维尔扛着月见夜正往医疗部跑,嘉维尔也看见了西欧尔,叫住他

“西欧尔!过来一下!”

“啊?好”

嘉维尔不顾肩上月见夜的催促,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和西欧尔讲述了,月见夜是怎么被人问起刘海遮住眼睛是怎么走路的,又是怎么向人展示闭眼走路的技巧,接着怎么被稀音的小车绊倒,然后怎么扭伤了脚的故事

“也就是说,嘉维尔想让我代替月见夜去执行任务,而你要去把月见夜送到医疗部然后再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是的,是这样,你答应吗?你答应吧!”

月见夜不断催促着嘉维尔:“嘉维尔小姐,请快去医疗部,或者把我放下来吧,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难堪了……”

“啊,好,总之交给你了西欧尔我先走了拜拜!”

嘉维尔留下这句话之后,一溜烟的消失在走廊尽头,只剩下西欧尔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想了想,回宿舍拎上镰刀,准备去找a6小组的人

临走前,他看着角落里静静站着的拐杖,把它带上了

一个,两个,战场上立着只剩下半身的冰雕,还有穿梭着,一边用法术冻结敌人,一边又击碎他们的西欧尔

“梓兰,不要分神!”斑点对着差点被敌方术士击中的梓兰喊到

“我知道!只是那个西欧尔,不是从来不用源石技艺的吗!”

“哪还有时间管这个,泡普卡,帮我一把!”斑点招架着两三个敌人,正动弹不得

“好,好的!”电锯轰鸣着,斩断泡普卡眼前的敌人的肢体,血液溅到可爱的兔兔高筒袜上,破碎的内脏流下来,蔓延到泡普卡脚下,泡普卡慌乱的躲开,快要哭出来般:“啊啊,怎么办,回去又要洗袜子了……”

“哎呀,我还是在想,这么小的孩子真的适合罗德岛的工作吗……”站在远处时不时进行支援的空爆想着,不自觉说出了口

梓兰这边的敌人解决完毕,西欧尔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身旁,身后,身前,是化成碎屑的人的肢体,他们是感染者,不过现在不是了,现在的他们即将成为大地的养分,或变成源石结晶,以另一种形式永远留在世上,西欧尔看着他们,又握紧手上的法杖,转身归队

“西欧尔哥哥,你有受伤吗?”泡普卡看到西欧尔回来,上前问道。西欧尔没有理会她,左手握着的法杖末端结霜,冒着寒气

“西欧尔哥哥,你脸上有血,泡普卡帮你擦干净。”泡普卡说完,拿出随身的兔兔手帕,踮起脚尖,擦下西欧尔脸上的血迹。西欧尔回过神来:“啊,啊,谢谢你,泡普卡……”

“啊,啊啊……好疼”稍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人声。

“什么,还有活着的人吗?”斑点叹了口气,“我去看一下情况”

斑点走到感染者的身前,他仅剩的半个身子上遍布源石结晶,躯干的断面被冻住,竟也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斑点看过情况,转身对队友们说道:“不行了,已经没救了,给他个痛快吧。”他蹲下身子,摸上那人的脖子,准备动手。

“等下斑点,我有些事想问他。”西欧尔阻止道。

“哈?这有什么好问的?”斑点不解,但还是让出了位置,对着a6小组的其他人说:“走吧,咱们先回去打扫战场吧。”

西欧尔看着他,那个人也看着西欧尔,认出了他罗德岛的身份

“哈……罗德岛,一群叛徒,跟你们回去……咳咳,还不如杀了我……”

“动手啊,你们不是最擅长残害同胞了吗!咳咳……”

西欧尔蹲下,看着他身上的源石结晶,问他:“疼吗?”

“什么?”

“我说这些结晶,很疼吗?”

“当然疼,疼的要命……你不是感染者吧?哼,那你问这些,做什么?”

“因为你恨源石病,我也恨……你想死吗?”

“如果是此时此刻的话,当然,太疼了,疼的要命……”

“好”西欧尔站起身,“我明白了”他举起右臂,然后镰刀挥下,身下的人没了声响

“你那时也很疼吗……”

“华法琳医生,你最近有动过it9203号样本吗?”

赫默看着储存库的日志问道。一旁的血魔小姐写着研究报告,漫不经心的回答她

“啊,那个啊,我昨天稍微看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有趣的东西来着。”

“这样啊……”看到华法琳还是一贯的我行我素,她倒是放心了不少,“那找到了吗?”

“嗯,算是吧,应该会挺有意思的。”

安塞尔突然闯进门:“赫默医生,来一下!”

赫默跟着急匆匆的安塞尔赶到时,只看到病床上昏过去的西欧尔,他的左眼已经被摘除,只剩下从里面凸出的源石结晶,不仅如此,眼底,眼眶周围,额头下方也长出了细小的结晶。

“这是怎么回事,西欧尔不是非感染者吗?”赫默一边看,一边穿上防护服。

“不知道,有人看到他在走廊上忽然晕倒,就送过来了。”

“那个送人的人呢?没事吧?”

“暂时没事,我们已经让他服用了阻断药物,之后会紧密关注。”

这时,西欧尔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愣了一会,然后转头看向赫默和安塞尔,笑起来,赫默转头,看到西欧尔的笑容,十分不安

“西欧尔,你做了什么?”

“我不要,这么危险的事情,被凯尔希抓到了就要扣我的工资了,哎呀请回吧请回吧”华法琳坐在办公椅上,转来转去,无忧无虑。

“拜托了,华法琳医生,我只是想看一眼尸体,真的不可以吗?”

华法琳摆摆手说“不行不行,你就回去吧,我还要写报告呢。”她转过椅子,拿起笔继续撰写报告,而西欧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再次开口

“我会吃下一定量的源石结晶,后续的情况会让您全程提取数据,至于吃多少,看您。”

说到这,华法琳的手不写了,人也转过来,说:“你说真的?这可是相当于自杀,罗德岛成立这么久,我还没见过几个主动要得矿石病的人。”华法琳眼中闪出兴奋的光,“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别做这种事情,人还是活着好。”

“谢谢你,华法琳医生,只要您答应就可以了。”

华法琳不再压抑笑容:“行,成交,那我现在去给你弄点源石结晶?”

西欧尔看事情成功,面露笑容道:“不用,一会我们就有了。”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样本室,华法琳身穿防护服,熟练的输入编号,一个半人高的密闭装置被机械臂运输到两人面前。

“看吧,看够了就来找我”华法琳晃晃手上的锉刀,然后识趣地躲到一边

西欧尔打开装置,映入眼帘的,是术士干员乐西戴尔,是他的挚友,是it9203号样本,是格雷维尔

格雷维尔的躯干和肢体一并装在装置中,残留的躯体上,接近半身都长满了源石结晶;他剩下的一只眼睛没有合上,长长的那一簇睫毛上挂了霜,没有被覆盖的皮肤失去血色,头发也十分凌乱,仿佛,不对,这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阿伦伸出手去抚摸尸体的脸,很冰,比自己的源石技艺更冰。格雷维尔真的死了,他的尸体就在自己面前,阿伦的眼泪滴落,正好落在尸体的眼角。

“你不要哭,你不要哭啊……”

阿伦抹掉尸体眼角的泪水,再擦擦自己的眼泪,站起身,说:“拜托了,华法琳医生。”

华法琳小跑过来,拿着锉刀,小心翼翼的在it9203号样本上锉下一小点源石粉末到载玻片上。

“这些就够了,我还不想你死的那么快,要是不够以后再说。”华法琳将载玻片递给西欧尔

“华法琳医生,你说,源石和体细胞融合是单方面的,还是相互的?”

“我更倾向于是相互的……啊,你这么一说,现在你算不算同类相食啊?”

西欧尔轻笑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舔食掉载玻片上的源石粉末,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吃到,多咽了好几口唾沫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身体有什么不适吗?”华法琳十分好奇,自从西欧尔吃下源石,就一直问东问西,这没办法,任何一个热爱医学和生物学的人都没法对这种情况坐视不理,当然,不管是救护,还是给吃的人加油鼓劲

“没尝出来,可能是因为吃的太少了吧。”

“这样啊”华法琳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推着西欧尔走进消毒间,“对了,记得以后每天来医疗部找我一次,我要记录数据。”

“好”

赫默听西欧尔说完,对他说:“你疯了!多少人都对矿石病避之不及,你却要主动感染,你吃了多少?不不,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必须立刻进行治疗……”

“对不起,赫默医生”

西欧尔看赫默的反应,闭上完好的眼睛,然后听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最后摔门而去,隔壁的办公室传来她质问华法琳的声音

西欧尔抬起手,敲敲眼睛里面

“确实疼,确实很疼啊”

“这不是西欧尔吗,怎么戴上眼罩了?”梅尔看着进门的西欧尔问他

“没什么,我想问问你能改装武器吗?”西欧尔说完,把自己的镰刀和乐西戴尔的法杖先后放到桌子上

“改装?没问题,你想怎么改?”梅尔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两把武器,摆弄着,“咦,这不是我给乐西戴尔做的那把法杖吗,怎么了,不好用吗?”

“没有,他死了”西欧尔回答,话语中听不出来半点伤感

“啊,这样啊……抱歉”梅尔听后神色稍有些落寞,但也只是一小会,很快她打起精神问道:“所以你想怎么改?”

西欧尔闭上眼想了想,一番苦思无果,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量保留法杖的功能,镰刀怎么改无所谓,但是我只擅长近战,大概,就是这样?”

梅尔听到他的要求,稍微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舒展眉头,给了西欧尔答复:“可以,五天后来取,这有一把我自己做着玩的剑,你先拿去用吧”西欧尔向她道谢,然后离开

“近战武器,武器,还是去问问森蚺比较好吧”梅尔看着桌上,自言自语道,然后带着咪波们,走出房间

五天后,西欧尔来找梅尔,梅尔拿出一节带有把手的短棍,像是一把没有枪口的手枪

“呃,这是……?”西欧尔看着这截棍子,问梅尔

“别急,这就给你展示”说着,梅尔扣动了一下扳机,棍子的下方伸长,末端十分尖锐,蓄能环启动,闪出淡蓝色的光

“这,这是?”

“啊,这下面的剑是用你镰刀的刀片做的,还有,按照你的意思,我保留了法杖的功能,把蓄能环改造了一下,更适合你的源石技艺”梅尔把杖递给西欧尔,指着窗外的旗杆“扣住扳机等一会,然后松开试试?”

西欧尔迟疑了一下,然后照做,蓄能环开始闪光,西欧尔觉得再这样下去会非常不妙,所以他松开扳机,寒流顺着杖射出,远处的旗杆上爆出冰雾,等雾散开,旗杆的上半已经碎了一甲板

“这,会被凯尔希医生骂的吧……”

“没事没事,之后全推给棘刺他们就好了。所以……”梅尔随手拿起一沓资料向西欧尔撇去,西欧尔用手中的杖轻轻一挥,纸片纷纷一分为二,掉了满地。

“怎么样?不介意的话,你甚至还可以把它当做盲杖用。”

西欧尔看着杖,点点头:“谢谢,很棒”

“不错,西欧尔,你对源石技艺的使用技术越来越熟练了”结束训练后,教官对西欧尔说,“你准备好了吗?”

“回拉特兰。”

一个月后,拉特兰边境

“嗯……我回来了……格雷维尔”

意识被深深地虚无分食,一块一块……

再一睁眼,阿伦发觉自己坐在一片绵延的草地上,身下铺着红色方格的野餐布,风轻轻地弯下草的腰身,整片草地此起彼伏,像极了翠绿色的海洋。

“阿伦,你怎么在这?”

阿伦听到,猛地回身,再猛地站起,他脸上的表情从疑惑,惊愕,不可置信,再到十分委屈地蓄着泪。

是格雷维尔,他朝思暮想的格雷维尔。

“还没到阿伦该过来的时间吧?怎么回——”

话音未落,格雷维尔被紧紧抱住,阿伦则是毫不克制的大哭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任由叫喊和眼泪宣泄。

“格雷哥哥,这是怎么了?”

格雷维尔身后走过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看着他问道。

“没事,给我一点独处的时间吧。”格雷维尔安慰着怀里的人,对着身后的小人回答,小人听到,识趣地跑开了,去找更大一点的自己玩耍。

“我死掉了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格雷维尔听完阿伦讲的事情,从野餐篮里掏出一罐汽水递给阿伦。

“波普毕?这里也有吗?”

“来到这里你就会得到一个野餐篮,只要是能装的下的东西,你一想到就可以从里面得到。”

“诶?那我怎么没有?”

呲的一声,汽水被打开,阿伦习惯性的去闻这一瞬间迸发的气味,可是却什么也没闻道,喝了一口,也没有味道。

格雷维尔思索着他提出的问题,然后直直看着阿伦,问他:

“阿伦,你已经死了吗?”

阿伦听到问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地说:“虽然是吃了源石,但还没到这个程度。”

“那我就不明白了。”

“什,为什么?”

风轻轻的,两人的对白也轻轻的,这句让阿伦倍感疑惑的话也就随着风,被轻轻地说出。

“因为这里是逝者的安魂处。”

阳光明媚,野餐布的一角被风吹起,搭在格雷维尔的手背上,阿伦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里尽是略带疑惑的格雷维尔。

“可是,你不是好好的在我眼前?”

“我以为罗德岛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对啊,是梦。

阿伦想起来了,自己刚刚结束了训练,回到寝室就倒在床上昏头睡去,甚至还没脱下衣服。

格雷维尔还在思索,他看着一直愣神的阿伦突然拿起饮料罐的拉环,直直戳进自己的左眼。

“你做什么!阿伦!”

“没事的”被呵止的人说道,“我不痛,而且,我的眼睛也没事。”格雷维尔看着阿伦撩起头发展示自己的眼睛,确实一如既往,呆在它该在的地方。

“那也不行,不许你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拉环给我!”格雷维尔厉声,阿伦也乖乖把拉环交到他手里,一边给一边小声的说:

“原来这才是梦啊……”格雷维尔显然是听见了,于是把拉环放进野餐篮之后,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坐了很长时间。

天上的太阳不会动,永远是明媚的下午,终于在不知多久过后,格雷维尔开口了

“阿伦,我也很想你,可是我又实在不希望见到你。”

“所以刚见到你时我是很吃惊的,说句不好听的,你死的快的有点惊人了。”

“不过这是个梦,太好了。”

“结果你跟我说你做的那么多……奇怪的事情,这我就忍不了了。”

“唉,也是怪我了,没跟你好好说清楚。”

格雷维尔把装作看风景的阿伦头扳正,正襟危坐的对他说:

“记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起床就不做要求了,反正你也起不来。”

“每个星期按时收拾屋子,多出去认识新朋友,有事没事回拉特兰看看院长。”

“不许喝太多的波普毕了,不然糖尿病了怎么办?如果你还能梦到我的话,在这里你想喝多少都可以。”

“最后的最后,可以想念我,但是想完,记得好好按照我说过的话去做,别让我在这边太担心。”

阿伦并不是没有反应,只是他听着听着就又哽咽起来,然后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说不出话来了。

和嘴上相反,阿伦心里成山的话想说,以至于已经不知从何开始。

按时吃饭,可以吃泡面吗?

要是失眠怎么办?

收拾屋子时可以听着音乐吗?

其他人也会像自己最在乎的朋友一样消失吗?

为什么你不能回来呢?

为什么这只是个梦呢?

为什么不可以永远在一起呢?

我会害怕怎么办?

我做不到怎么办?

如果我醒来后忘了这一切,还是那个胆小,怯懦的“西欧尔”呢?

但,我想试一试

为了格雷维尔,为了证明他存在过,为了证明他对自己的教导不是无用的。

自己也该踏出这一步了。

“好”

他对格雷维尔露出微笑,然后说:“我好像该醒了”

格雷维尔有些惊讶,有些遗憾,更多的是安心,他笑着说:“那就下次梦里见吧。”

“嗯,梦里见。”

“那么,该起床啦,阿伦。”

汗湿过又干透的衣服粘在身上,西欧尔在不适中迎来晨光。

他爬起床,换上轻便的睡衣,把训练服脱下放进洗衣机,叠好床上的衣服,放进衣柜。

那么第一件事,洗个澡,然后去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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