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韩烬被问得一愣,抬眼,就见小公主美眸楚楚,紧张到细指都在颤,同时又因害怕,怯生的伏在他肩头,呼吸屏住。
他忽的感觉嗓口很痒,一路钻到喉。
小公主不知道吗?越是在他面前现出这般怯弱之姿,越能激起恃强者的破坏欲,欺负她,占有她,甚至想干脆恶劣到极致,直接扑压着开始撕帛抵亲,以此来解自己无数次虚妄入梦的幻瘾。
可……终究是见不得娇滴滴的小公主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眼下只是抱了抱就已然娇怯成这般,若再急一些,恐怕真的会把人欺负哭。
他早晚都要得到,且势在必得,便并不急于这一时。
尤其,因拜韩炀和大娘娘所赐,他身上积年的奇毒蛊祟还未彻底消除,在情绪激烈之时,极易失去理智,疯执生幻。
他清楚地明白宁芙对自己而言有着多么致命的吸引力,即便这些年来只能在凭空奢望的梦魇中见到她的娇靥,他都能为之痴狂,更不必想若是真的碰了她,心头霎时暴生的悸动横袭理智,他又有几分把握不会粗鲁地弄伤她。
他不敢赌,最起码现在不敢。
韩烬转身,隐下思绪,抬手把人放在窗棂侧旁的书案上,这回他动作很君子,未再有越矩,还特意在她坐下的位置铺垫了三两张普通宣纸,避免小公主心心爱爱的罗裙被桌角边沿刮到,抽脱了丝线。
只是如今他是以南越男奴的身份居在这偏落小院,自得不到什么好待遇,眼下能用到纸笔,已经算是得了公主优待。
故而当下给公主垫坐的宣纸,表面劣质粗糙,周边裁剪不一,纸质更是不够细腻轻薄,若用之书写,必然费力,不过倒是唯独有一个不透墨的好处。
韩烬目光微定在上面,似是想到了什么,而后眸底渐浓,忽觉这些宣纸其实并非全无用途。
若不透墨……
他深深看了宁芙一眼,心盼公主何时能赐予自己一副亲自润透的画作。
他会执笔,沾白墨,直至水痕淌流宣纸,人透,纸亦透。
不过,那等光景大概还要很久才能看到。
“不会。”他终于回了公主方才发问的懵懂问题,又抬手帮她敛了下发丝。
即便要拥月,也要步步来引。
宁芙依旧坐在书案边沿,当下感觉被木棱硌得实在不舒服,难熬要命,于是稍往前挪了挪身,抬眼察觉到对方在盯着自己,她下意识戒备起来不敢再动,生怕他会有什么更过分的奇怪举动。
韩烬会意她心思的挑了下眉,见状未说什么,只默默退后半步,叫小公主能得自在些。
“放心,说好只向殿下求一个奖励。”
宁芙手指紧缠自己的衣带,偏过眸去似带几分不满嗔怨,“你的求赏实在难以完成,要求又好多。”
就没见过这样麻烦的赏赐。寻常的一拥根本不行,还非要她亲自伸手搂紧他腰身,之后又分膝来贴合更紧,当时她哪里只是抱他,分明像是如海藻藤蔓一般缠上他身。
若事先知道他的要求是这样,她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
不能再想,宁芙脸色泛绯,努力将脑海里自己贴他腹身的画面驱散。
看着她这副含羞模样,韩烬无声笑笑,弯唇似鼓励,“可公主做得很好。”
“你住嘴!”
宁芙故作严肃表情,可眼睫扑闪,模样尤为惹怜。
韩烬只静立,好整以暇接受她的怪怨。
宁芙看他这般从容姿态,不免更气,她忍了忍,偏过眸去再次出声强调,“方才的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柏青也不行。”
韩烬随意应了声,盯了她一回儿后忽的退开些,转身要往外走。
不知他要去哪,宁芙心下一慌,想也没想直接从书案着急跳下,而后匆惶拦住他的胳膊,“你,你要去哪?”
韩烬意外,脚步顿下。
回身看了眼被小公主拉扯住的衣袖,不禁挑眉反问,“如此拉拉扯扯,殿下是方才还没有抱够?”
“……才不是。”
宁芙矢口否认,也立刻松了手,只是目光还犹犹豫豫地停在他身上,似带些难以启齿的挽留意味。
韩烬很快了然,落目有些无奈,心想难道她真怕自己出去乱说不成?
与她的私隐事,他怎会叫第三人知。
他拿出自己不常有的耐心,轻声哄着她:“很快回来,乖乖等我。”
宁芙美眸楚楚,声音软软还是向他追问:“你到底要去哪呀?”
韩烬目光向下扫过,温声向她示意,“去打盆水来,给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净裙身。”
宁芙一愣,经了方才一番事,她都忘了自己最初随他进院的目的便是要寻水净衣,垂目扫过自己裙尾上的泥点,她默了默没说话,半响后才勉强点了下头,肯应允他离开一会儿。
望着他挺阔而出的背影,宁芙竟丝毫看不出他先前的病态,明明当下神采奕奕,精力旺盛得很,可程太医分明说过他中毒至深,命不久矣。
这究竟怎么回事……她思量不明。
韩烬回来的很快,他手提一个木桶,放到书案一侧,又将两条干净棉巾搭在臂上,对她说:“寻不到新的巾布,这是我平时擦脸用的,可配给公主擦擦手?”
宁芙矜持稍顿,之后垂眼幽幽道:“我没那样金贵。”
“自然金贵。”他言辞肯定。
说罢,韩烬俯身将棉巾于温水中浸湿,而后自然拉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沿掌心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