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38 常艾
再这之后所有人都缄默不语,吴献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求助地看向周如尧。吴献琛则是去了院里,没人敢去叫他,魏冉今天是给吴献琛带了几个他择好的名字,如今看来也是作罢。常艾慌张无措,却也无计可施,回过神来时,吴献琛自己已经先走了,他发信息托游恨情他们将常艾送回去。
吴献琛独自一人驱车回到老宅,路上他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他懦弱地逃避,逃避常艾的眼神。他其实不怕常艾撒泼耍赖地缠着他,一遍遍质问他:“你到底会不会和我结婚!”他害怕的就是常艾如老实人一样憨憨地笑,看着他窝火,也心酸,他宁愿常艾质问他,也不愿意常艾像个傻子一样干站着不说话,露出否定的意愿来。
老宅里的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位爷的不爽,吴献琛回到卧房后,只觉得喉咙烧得发干发痛,腺体液不断地流出,他锁上房门对外面吩咐道:“安排好常艾,这几天谁都不准上三楼来!”
吴献琛的易感期突然来了。
这几天alpha的所有感官都会变得异常敏感,攻击性骤升,而且吴献琛还会产生未知的幻觉。
常艾有些落寞,本想去找吴献琛,可又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佣人告诉他易感期的事情,常艾下意识松了口气,可心里又悬挂起一颗巨石。
他站在三楼楼梯口,忧心忡忡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时不时传来打砸声和嘶吼声。
吴献琛的幻觉里是白茫茫一片,又脏又白,一朵云依偎着山慢慢地,一点点地坠落,后边儿还有一片很大很大的乌云,吴献琛看见小时候的自己站在一座山岗上,有匹黑色的马驮着两个人缓缓朝他驶来,可突然一阵惊雷一切都变,回到了破败不堪地老宅。
他看见一口枯井,平安穆穿着一身白裙坐在井口处,细瘦的小腿伸进了井里,他高兴地朝母亲奔去,平安穆回头凄惨一笑,便投入井里,他趴在井口看,却只看到无波澜的水面,银色荡漾着树梢的柳叶,水面倒映着一双脚底,吴献琛肩颈一僵迟钝地抬头——一条华美的嫩绿丝带缠绕着吴枫的脖子缓缓上升,脖子上出现一道由红色渐变深紫色的淤血勒痕,父亲的头始终低垂着,脸上挂着笑意。
吴献琛就眼睁睁看着绿丝带越收越紧,向天空飞去,直到一只断臂从天降落。
他接住那断臂,截面光洁平滑没有一丝血迹,可以清楚地看到森森白骨,黄腻腻的油脂,翻出来的皮肉,吴献琛捧着那截断臂,身后传来听不真切的声音:“快跑!”
他就抱着那断肢一直一直地跑,奔跑途中他觉得怀里的断肢在不停地抖动,听见了常艾的声音,常艾在他耳边嬉笑着。
不知不觉地到了湖心的戏台子上,满台的绫罗绸缎纷纷扬扬洒落而下,生旦净丑四大脸谱高悬在天空上痴痴地盯着吴献琛,让人心里发怵,而低头望去怀中的断臂已经消失不见。耳边顿时响起西皮流水,常艾头戴一套点翠头面——凤冠,流苏,绣红蟒,批翠色云肩,吴献琛手中多了一个白玉酒杯,杯上盖着一块轻薄的水蓝帕子,酒水打湿晕开一片。
常艾眼梢高吊,长眉入鬓,他悠悠走向吴献琛,嘴上衔杯,眼波流转,翻身下腰,将酒水一饮而尽。
吴献琛看的入神,可霎那间常艾的身体四分五裂地爆开,血肉炸开,飞灰湮灭,渐向湖面的肉块在湖中心幻化成一女子荡着秋千,定睛看去,竟是庄妙心。
“常艾!!!”
“常艾!!!!”
如狮王被猎人一枪射进心脏,濒死前绝望凄厉的哀嚎,常艾冲上三楼拍着木门,带上哭腔的朝里面喊道:“我在!献琛,我在!”
佣人看到了想去拉,却被吴献玥喊住,她揉揉太阳穴疲惫道:“急什么,他没有那个胆量进去的。”
昨晚张妈告诉老太太易感期的事情,沈怡和就让吴献玥回老宅看着去了。每个alpha都有这艰难的一关要过,吴献玥心中不爽,觉得小题大作。常艾冲下楼找吴献玥索要钥匙,吴献玥冷冷道:“人前装装就行了,没必要把命搭进去。”
常艾怒视着面前的alpha,重复道“钥匙!死了不要你负责!”
吴献玥觉得这个beta莫名其妙,“想死就成全你。”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丢给常艾,张妈想上前劝,可常艾已经几个箭步飞上去,拧开了房门。
吴献玥翻着手里的书,是庄妙意送的《茶花女》,她不屑地说道:“一个beta,释放不了任何信息素,安抚不了alpha,就且看吧,不死也废了。”
常艾冲进房内,苦冽刁难的味道瞬间就熏酸了他的鼻子,一片狼藉中唯独不见吴献琛,他到处张望着,却突然被人掐着腰按在墙上,他抬起手安抚着吴献琛,二人额头贴着额头,常艾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哄着:“献琛?小琛,我是常艾。”
此刻吴献琛才听进去一些紧紧地搂住他,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是常艾吗?”
“是常艾吗?”
“是常艾吗?”
“是常艾吗?”
“是常艾吗?”
常艾踮起脚尖吻上吴献琛的头发,“是我是我是我···”
alpha平常那双狠戾的眼,留下两行泪。
吴献琛撕开常艾的裤子,将身下蓬勃的欲望探进那一湾泉眼,在幻觉之中,他看见常艾变成一朵赤色莲花,带着他去到一处天泉,随后又变成一跳黑蛇静静地盘歇在自己的肩头。
吴献琛抱着常艾没入放满冷水的泡池,常艾冷得直打哆嗦,而贵人身上依旧滚烫不将,他能忍——狠狠地咬住自己手臂上的肉,吴献琛的手就扶在他的腰上,常艾双手扒着泡池边缘,破开冷水的阻力去贴近那炙热,在水中骑在贵人的腰上来回地摆动,水面漾出一片肉色的波纹,常艾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成红紫色。
吴献琛不需要一个能释放信息素的人来压制他,来安抚他,他只需要一个人能来和他分担刻在生命中的苦,那个人是常艾,也只能是常艾。
再睁眼是在吴家客房里,吴献珩坐在床边,欢欣地叫道:“小艾醒了!艾艾醒了!你饿不饿?”
常艾手上还吊着葡萄糖,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他躺在床上虚弱地摇了摇头,佣人扶他起来喝了点水又躺回去了,常艾知道吴献珩大概是因为那天的事情自责,便安慰道:“我没什么事,献琛呢?”
吴献珩吸吸鼻子,“堂哥哥没事,只是还没醒呢。”
常艾放下心来,看吴献珩要坐在床前,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于是他便撑着力气,扯开了话题问了他一直想问的:“你们姐弟三人的名字都好好听,有什么寓意吗?”
他实在没力气,讲不动话,但可以听别人讲。
一说这个,吴献珩稍显有些激动,细细地和常艾讲来:“我们这个是严格地排了字辈的,都从献从玉,所以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常艾根本听不出哪有羞辱的意味,要是吴献琛写一首这样的诗给他,他还夸人家文采好呢。
吴献琛盯着他和庄妙意说说笑笑,语气不悦道:“我的生日礼物?”
吴献琛举起表,给常艾看了一下表盘,“还有两个小时就十二点。”
常艾现在只觉得alpha械斗的恐怖程度和贵人的逼问不相上下,哄着骗着道:“准备了,准备了。”
待吴献玥完全清醒过来,戴着手铐都要向庄妙意撒娇,“你亲我,亲亲就不疼了。”
庄妙意噙泪亲了,问她还疼不疼,吴献玥只说:“为了你,我不怕死的。”
常艾看得瞠目结舌,这和那天不给他钥匙的alpha完全两模两样,常艾觉得姐弟二人相差甚远,即便样貌有几分相似,可他的贵人表面矜持如高枝玉兰,而吴献玥是应了那句话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吴献琛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吴献玥勾勾手指让常艾过来,常艾觉得她不怀好意,庄妙意小声地说道:“常先生是个好人,他救了我,你别···”
吴献玥回过头笑得风流,“我是要帮他的。”
“常艾,你还没想好给我弟弟送什么吧?”常艾立马飘过去问:“送什么比较好?”
吴献玥挑眉,“他缺什么吗?”
常艾垂头丧气道:“他什么也不缺。”
“所以你什么也不用送。”
常艾大大地丑她一眼,不想理会,吴献玥这时却无比认真地对他说:“你许诺···”
你许诺给他幸福。
贵人这时候恰好回来了,他淡淡地瞥一眼吴献玥,“许诺什么?”吴献玥摆摆手对常艾大声道:“你要说到做到哦。”
吴献琛拉着常艾要走,庄妙意就打算在这里陪着吴献玥,临走前吴献琛非常不客气道:“堂姐,奶奶知道了,她很生气。”
走出警局,再走两个路口一条街,就是国贸大厦,也是公司总部,苏特助车子停在那里接两个人回四合院。
距离十二点还有二十三分钟。
华灯在黑夜里绽放,帝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吴献琛拉着常艾走在大街上,二人沉默地穿过人群,吴献琛低头挑眉看向常艾,常艾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到地下车库,走到那张六个八的宾利面前,苏特助拉开车门,常艾却踮起脚尖,压住吴献琛的领襟,搂着他的脖子贴面吻上去,濡湿交缠暧昧,有微弱巧妙的声音响起,苏特助背过了身子。
吴献琛扒开常艾的手,两片唇便立马分开,贵人问道:“这是生日礼物吗?”
常艾眼神迷离,“是,此吻定情,我永远爱你,生生世世爱你。”吴献琛很满意,他闭起眼吮吸着常艾的唇珠。
无论这份爱是起源于利用或者起源于算计,三月十三日早晨九点生在金字塔顶端的贵人,在他的二十八周岁,被一个没有腺体的oga许诺说——爱他生生世世。
贵人十分的满意,贵人十分的欣喜。
吴献琛和常艾钻进了车里,重重地将门一关上就算是与世隔绝,苏特助识相地离开了车库,只留二人在逼仄狭小的车厢内纠缠激吻着。
常艾被剥掉了衣服裤子,整个人赤裸一条地挂在吴献琛身上,淡眉浓眼似有醉意,他渴望着吴献琛的温度,而吴献琛也渴望重新在他身上获取生命的力量。
常艾就像觥筹交错之中出现的虚影,好想好想抓住他,要如何,要如何才能抓住他。
让常艾为他生一个宝宝?
可是他的艾艾是一个没有腺体的oga,可能生不出来宝宝。
把他囚禁起来,不允许他跑走,可这样常艾会恨他。
吴献琛舔舐着常艾的耳垂,西裤鼓出的褶皱是欲望具象的体现,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又怎么可能呢?他只想永远地永远地在常艾的身上栖息。
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常艾最敏感的脖子上,变成一片模糊爱美的水痕,常艾拱起腰去蹭吴献琛的下面,贵人问他:“我娶你,你愿意吗?”
常艾的身形明显地怔了一下,他还是永远将贵人放在首位,永远为他考虑,哭着也要说出来:“可你很难。”
吴献琛将自己的性器全部没进了那狭小的洞口,就像被子弹击中心脏常艾的腰身开始颤抖,吴献琛惯用的伎俩就是撒谎和逼问,“你只管说,你愿意吗?”
“常艾!你愿意吗!”
常艾也想自私一次,他发狠地咬住吴献琛的腺体上,哭着叫着:“我要标记你!我愿意!”
吴献琛不觉得疼,只觉得沉在心里的所有不甘都和曾经的自己一笔勾销,他箍住常艾的腰开始动起来,哭声里夹杂着不必明说的喘息,粗长的性器大力讨伐着风雨飘摇的身子,透黑的玻璃蒸出水汽,就是最简单的,最普遍的做爱姿势,生在如梦如幻的帝都,过着如露如电的人生,二人真的就抓住了彼此。
把常艾做狠了,就会像猫儿一样低低地嚎叫,一遍遍叫着吴献琛:“爷儿···爷儿···轻一点!”
而有胯下只会不间断地传来水声和撞击声刺激着二人。
在一声声叫唤中吴献琛记起他的常艾比他还大上两岁,到了六月,常艾就是三十。
再不结婚就恨嫁了。
吴献琛久久拖着的,不愿去找寻的爱,是有一天会歪打正着的缘。
二人在车里缠绵到半夜,常艾最后浑浑噩噩地睡过去,身上还披着贵人的大衣。
是一种怎么样的眷恋,就连等红绿灯时都忍不住回头频频去看在后座熟睡的人儿。
他不喜欢oga被人们啧啧称道的绝美容颜和纤瘦身材,他只爱有血有肉的常艾,活在他生命里的,熠熠生辉的常艾,像一颗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照得他心头很暖。
,难道你要让她捅出通天的篓子,再用整个吴家去赌窟窿眼吗!”
温应被怼的说不出话,只能低头听着,她接着训话:“你要是真的心疼你的女儿,就为她找一个地位显赫的oga,让她早日成家。”
等自己叔母求情未果,他便要和沈怡和坦白他和常艾的婚事。
吴献琛不知道自己开了这个口会如何,但无论结局是什么,他都不能像个懦夫一样不说话。
吴献琛一早就支开了常艾,让魏冉带着他去看画展,现在餐桌上只坐着他的血亲了。
吴献琛在一旁静静听着,敏锐地捕捉着老太太话里的字眼,等沈怡和喝了口茶润润了嗓子,“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散了吧。”
吴献琛走到沈怡和旁边,直挺挺地跪下,“奶奶,我想娶常艾作为我的妻子。”
沈怡和的右眼一直在跳,温应更是吓得摔了杯子,“小琛,你脑子发昏了是不是!”
老太太压住心里的怒火,现在还不是时候,要么干净利落地拔出来,要么永远不要拔出去,也不要拔得不干不净。
如果拔得不干不净,有朝一日那beta再使了手段卷土重来,霎时就会断送这本就不深的祖孙情分。
“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的婚事,只希望你们不要惹事,但庄家那边你要怎么办?”
吴献琛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给沈怡和磕头,“谢谢奶奶,庄家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
吴桐看在眼里,大智若愚,一言不发,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他很清楚一点——这个侄子每当想自私一点点,想为自己自私一次的时候,事情总是办不成,吴桐起身道:“妈,儿子偏头疼犯了,想先走一步。”沈怡和就让温应和吴桐赶紧回房休息。
吴家二爷的卧房原在二楼,后来吴枫带着发妻离开后,吴桐将卧室搬到四楼,打通了两间房子,将他哥哥的卧室和自己的并为一间,自此以后除了温应,吴桐不准其他人进他的卧房一步。
而以前在吴家宅子里做事的老人都知道这兄弟二人手足情深。